《分手的情人别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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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的情人别见面-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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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是副院长某某的小舅子。    
    这个工程总共花掉了三百多万,结果呢,水管子漏水,墙壁开裂、掉皮儿,铝合金门窗变形,厕所的下水一堵再堵。总之,质量一塌糊涂。    
    奇怪的是,没有人追究工程质量为什么这么差,没有人追究当时验收的人为什么如此不负责任,反倒自认倒霉。如今又贷款五百万,重头再来。好一副财大气粗的气派。    
    为重新装修的事,院方在春节前曾经征求过工会职工代表的意见,遭到多数人的抵制,但现在,贷款照样批了下来,马上要以局部施工、照常门诊的方式大兴土木。    
    “听说要修建层流手术室,还要建最先进的ICU病房,这真是大好事,可这得多少钱呀?老百姓过日子讲究量入为出,现在医院经营已经是入不敷出,再贷这么多款,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刘护士长忧心忡忡地说。    
    在场的大夫护士也议论纷纷。    
    “护士长,您的观念也太陈旧了,如今的消费观念是花未来的钱,这是一种有自信的表现,装修一新,设备先进,技术一流,还怕挣不回钱来吗?”    
    “医院可不是商店,病源人数、医药费、手术费、化验费都不会随着医院的设备条件水涨船高,到时候收入不会增加,却又负债累累,这么简单的道理,领导怎么会不考虑?”    
     “我看他们是利令智昏,才会不顾老百姓反对,开着顶风船,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无耻者无畏!”    
    看来五百万的事,的确犯下众怒。    
    办公室里正一片乱哄哄的,护士小张探进头来对我说:“颜大夫,电话。”


第二部分黑色情人节(2)

    电话是从附近的派出所打来的,说了半天我才闹明白,他们是让我去派出所领人,领一个叫冯彩云的女人。    
    我赶到那个派出所的时候,冯彩云正衣冠不整地站在民事科的办公室当中,叉着腰大喊大叫:“凭什么让我给她出医药费?是她先打了我,要说错也该各打五十大板,你们处理不公我要上诉。”    
    冯彩云穿了一身黑,披了个血红的毛披肩,已经弄得泥一块土一块。她那张被怒气挤歪了的脸上,有两道被指甲抓伤的血痕。    
    见我来了,一个民警站了起来问:“你就是颜澍吗?”    
    “是。”    
    “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认识,她是我的舅妈。”    
    “你舅舅不在了吗?”    
    冯彩云抢着说:“他死了!死了,我不是刚告诉你们了吗?”    
    我惊愕地看着冯彩云,她朝我挤了挤眼睛。    
    “你来一下。”那个民警朝我点了点头,把我带到另一个房间,大致说了说事情经过。    
    两个女人在公共汽车上不知谁踩了谁一脚,就一路对骂起来,然后又互相揪扯着下了车,在马路上连骂带打。好容易被旁观的人拉扯开,冯彩云却跑到便道的报摊上,把人家镇报纸用的铁尺抄了起来,追上那个女人,打破了人家的脑袋。    
     “我们把那个受伤的女人送医院了,我们对双方都进行了批评教育,由冯彩云负责对方的医疗费,但冯彩云不同意。我们想让她单位来人接她回去,她说她没有工作,家里人也全死了,只有一个外甥,所以我们找了你。”    
    “你们要我做什么?”    
    “要么预留三百块钱医药费先把她领走,要么我们就把她先拘留起来。”    
    我交了三百块钱,留下手机号码和单位电话,拿了派出所开给我的三百块钱收据,正准备去领冯彩云回去,那个警察忽然又问:“她在家也这样吗?她是不是有精神方面的毛病?”    
    我领着冯彩云从派出所里出来。我对冯彩云说:“你自己回去吧,我要回医院上班。”    
    “嗯,等等。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舅舅和冯彩云结婚的时候,我才十五岁,在他们搬出外祖母家之前,我们一直住在一起,充分领略过这位舅妈的厉害。说实话,对这个无风三尺浪,平时说话都像吵架的女人,我真有点发怵。    
    我不敢拒绝,怕她缠着不放,在大马路上吵吵嚷嚷。无奈,我只好带着她进了附近的一家茶艺馆,一般上午来喝茶的人不多,服务小姐带我们进了一个小单间,我向服务小姐要了两杯碧螺春。    
    冯彩云一坐下来就滔滔不绝:“我告诉你,今天出了这样的事全都怪你舅舅那个混蛋!他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说不回家就不回家。我说他有外遇你们谁都不信,你倒说说看,要是没有外心他怎么会对我这样?”    
    冯彩云一贯的风格,说话不用标点符号,用老百姓的话说,是竹筒倒豆子,用艺术点的语言形容,那就是大珠小珠落玉盘哪。    
    “你别着急,有什么事慢慢说吧。”    
    她一边用手帕朝脸上扇着风,一边吹着杯子里的热茶,吸溜着喝了两口。    
    “不是我迷信,你舅舅命硬,克人。这不是我说的,是一个算命先生给他课八字的时候说的。你不能不信,你看,他两岁的时候他妈就没了,我们家孩子也从小是个病秧子,哼,他惟独克不动我,可三天两头跟我打架。”    
    她又喝了两口茶,然后朝着外边喊了起来:“服务员!你们这茶是怎么回事?”    
    服务小姐走了进来,满脸堆笑地说:“您说什么?”    
    “我说这茶!茶汤一点都不绿,没一点香味儿,肯定不是新茶!”    
    “这位女士您先别急,现在刚过春节,今年的新茶还没下来,再说,碧螺春是绿茶,所以不会像花茶有那么浓的香味!”    
    “我不管,我们花那么多钱,你们不能以次充好,没话好说,换一杯!”    
    服务小姐无奈地端茶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沏了一杯新的送来。


第二部分黑色情人节(3)

    “颜澍,你说句公道话,现在的年轻女人都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看我们单位那些小姐太太们,谁不是每天打扮得光光鲜鲜的?谁出门还去挤公共汽车?嫁给了颜卓文我这辈子算是栽了!每个月就那么一点有数的钱,我们家到现在看的还是二十一英寸电视……”    
    “您拣重要的先说,我还得上班,不能待得太久。”我提醒冯彩云。    
    冯彩云又喝了两口茶,有点得意地说:“我告诉你,春节来找她的那个女人我调查清楚了,那是他初恋的情人,现在还是单身。”    
    “这个人肯定不会给你造成什么威胁,你就不要为这事跟舅舅大吵大闹了。”    
    “你不知道吗?上海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嗲,专门会笼络男人。”    
    “据我所知,她之所以来看舅舅,是因为她已经得了癌症,而且已经到了晚期。”    
    “真的吗?这么说,她也没几天活头了,真是活该!”冯彩云眉飞色舞。    
    冯彩云忽然又愤愤地说:“说不定她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才跑来会她的老情人,临死也要风流一回!真不要脸哪!”    
    冯彩云的嘴脸真让人厌恶,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缺乏同情心的女人。    
    “我得走了。”我站起身。    
    冯彩云急了,连连说:“等等,我的话还没说完。”    
    “那你快拣重要的说。”我无可奈何地又坐了下来。    
    “嘿,告诉你说,会逮耗子的猫不叫唤,蔫人里头才出金钱豹呢。颜卓文表面上老实巴交连个响屁都不会放,可背地里招猫逗狗的事儿多了。你信不信?”    
    我摇了摇头。    
    “你知道吗,我在颜卓文的手机上,发现一个每礼拜至少出现五次的电话号码,我查出来了,这个号码就是你隔壁丁安美家的电话。我还查出来她是个离了婚的女人,和你舅舅同一个科室,那个上海老太婆来的时候,就住在她的家里。”    
    “你真神通!以你的能力,应该到国家安全局去工作才合适。”    
    我脸上挂着笑容说,心里却真的倒吸冷气。    
    “离婚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我问你,她是不是那种见着男人就想往上扑的骚狐狸精?”    
    “不,她是个非常有教养有文化的人。”    
    “算了吧,那也是假正经。不然她干吗替颜卓文招待那个上海婆子?还不是想乘机套近乎,想插一腿?”    
    这个讨厌的更年期老妇女,真让人忍无可忍。    
    “你不是决定和颜卓文离婚了吗?干吗还对他的事情这么上心?”    
    “哼,他别想逃出我的手心,如果凑合一起过,这就是把柄,真要离婚,我也得告他一个精神伤害!”    
    好家伙,舅舅说过的话真没错。舅舅说有一种身兼三个长项的女人,千万不能要。这种女人天生财迷脑袋,心狠得像希特勒,手段高明得如同克格勃。    
     “我真得走了!”我站起身往外走。    
    冯彩云忙不迭地追了出来,在我的身后大声说:“你得帮我监视那个姓丁的女人,你得有点正义感,不许包庇他们!”


第二部分黑色情人节(4)

    中午在饭厅吃饭的时候,瞿霞端着饭盒朝我走了过来,神色有些慌张,她低声告诉我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推在我一个人身上,放心,我问心无愧,我什么都不怕。”说完匆匆地走了。    
    我一边吃饭一边想着瞿霞的话,不知道什么事情让她这么如临大敌,不知道什么事情还会把我牵扯其内。    
    八堆走到我的饭桌前,说了声:“跟我来。”就头也不回地朝饭厅外走去。    
    我端着饭盒跟着八堆来到司机班的休息室。休息室里空无一人,八堆的那帮哥们儿大概又去外边的小饭馆AA制去了。    
    不容我坐下来,八堆就火急火燎地问:“有人说你这次跟林秀珍去深圳买机器拿了回扣。我不信,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我的心一下子一落千丈。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我下意识地举着饭勺子,看着八堆。    
    八堆又急又气地说:“你倒是快说呀!跟我都不肯一吐真言吗?”    
    “是拿了,我不想要,可又不知道上缴给谁。”    
    八堆重重地“嗨”了一声,又压低了声音质问我:“你真他妈的糊涂啦?鬼迷心窍啦?这样的钱你也敢要?”    
    我真委屈,但我无可争辩。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多清高的人,原来也是见钱眼开,什么都不顾!我真没想到你他妈的比我还贱!”    
    八堆骂得我无地自容。    
    “跟你交个底吧,医院贷款五百万的事,已经激起了公愤,那些人利欲熏心,损公肥私,大家早就忍无可忍了。我是大家公推出来的群众代表,我们准备召开全院职工大会,整理材料,向区委和卫生局反映情况。”    
    “这么做,行吗?”    
    “有什么不行?中央三令五申要反腐倡廉,前些日子公审的那个省长叫什么来着?贪污上千万,照样推上法庭,照样得低头认罪。只要大家齐心,就没有攻不下的威虎厅!”    
    “我拿回扣可不是存心要和他们同流合污,是他们把我挤到了一个缝里,弄得我不知该怎么办。前几天有个朋友做手术跟我借钱,我卖了一本集邮册,连那张最珍贵的四方联猴票都搭进去了,都没敢动那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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