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董鄂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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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董鄂妃-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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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懿也福了一福,正要依礼也与她寒暄几句,海蓉却连珠似地说了下去:“听说方才殿选,皇上与太后对姐姐赞赏有嘉呢!”

淑懿心头一跳,这个海蓉,还真是口无遮拦,这样大听广众之下说出这样话来,岂不是为淑懿招祸么?幸而淑懿也知道她是个心内没成算的,不然,真要以为她是有意陷害。

淑懿谦和笑道:“妹妹谬了,若不能入陛下与太后的眼,咱们如今便不是往御花园,而是往顺贞门,乘上骡车回府了。”

海蓉听了,觉得自己能入得复选,也是欢喜,更与淑懿亲亲热热地聊起来。

一时到了御花园,此时正值暮春,芳菲落尽的紫陌红尘,别是一番绚烂。桃李才谢,榴花盛放,一树树繁花烈烈如焚,与青白的荼蘼相映成趣,淡妆浓抹总相宜。

至延晖阁,须经过御园中的堆秀山,堆秀山是宫中重阳登高所在,从山脚下看去,只见叠石独特,磴道盘曲,淑懿正与众人一起,凝神望着那山顶的御景亭,与她并肩而立的海蓉忽然身子一倾,重重地向淑懿压过来。

淑懿穿着花盆底本就笨重,站立不稳,也向一边跌去,她下意识的用手一撑,山下怪石林立,淑懿的手恰好撑在一块尖锐的棱角上。她只觉手心剧痛,钻入心里去。

跟着的内官宫女们忙七手八脚地扶淑懿和海蓉起身,海蓉倒没什么,只是吓了一跳,淑懿翻过手心一瞧,心下立时冷了半截,难道十几年的心血就这样付之东流了?

手心的大半已是淤青,还点点地渗出血来,淑懿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掌,左手如一块冰坨一般,木然不仁。午后考校琴艺可怎么办?

海蓉见状,也惊惶失措,忙打躬作揖地赔礼道:“姐姐恕罪,姐姐恕罪,我不是有意去撞姐姐的,方才不知是谁,在妹妹背后推了一把!”

淑懿眉心一跳,眼底燃着冰冷的火焰,转过脸看佟鄂氏的脸,见她额角冷汗涔涔,似是怕极了,毕竟喀济海的官位在鄂硕之下,若是她害得董鄂家的格格无法入宫,喀济海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淑懿了然,定是方才海蓉说者无意,秀女中有人听者有心,才出手相害。于是她拍拍海蓉手背,宽慰道:“妹妹不必惊慌,也没什么大碍,不过擦破点皮,咱们快走吧!”

海蓉信以为真,当即破涕为笑道:“姐姐福泽绵长,定有长生天的神灵护佑呢!”

淑懿一壁与她敷衍,一壁暗暗心急,手心伤成这个样子,午后的琴是决计弹不得了,但若如实回禀,又要落个行动不慎的错处,也免不了要撂牌子。

淑懿望一眼碧澄澄的天穹,一行归雁缓缓而行,祥和而从容,那淡蓝的柔羽映着绵白的云朵,怡人心神。淑懿抚一抚微微起伏的胸口,平复了呼吸,下了极大的决心,她决定搏一搏。

延晖阁早有小太监摆下午膳,款待秀女们,淑懿应景儿地拣了两块胭脂鹅脯,扒拉了两口饭,便寻空儿悄悄地出了延晖阁,踏出门槛来,果见廊下立着一位着浅杏素缎宫装的姑姑,淑懿向她使个眼色,便一径向千秋亭而来。

千秋亭的四周是几块芍药圃。这时正是芍药怒放之时,丹若流霞,粉若素锦,繁丝金蕊,妖娆带笑。

淑懿静静地望着这一丛丛浅碧深红,暗暗祝祷,但愿这独占残春的亭边红药,可以助她化险为夷。

淑懿浑似闲赏春花,耳朵却直竖起来,仔细听着身后的声音。

半顿饭的工夫,淑懿只闻身后脚步杂沓,似有两三人迤俪而来,她拿起丝帕,轻轻抚弄细蕊,幽幽地从心底叹了一口气出来。

只闻身后一人肃然问道:“何人?”

淑懿闲闲地转过身来,细细打量眼前之人,见来人穿着青缎粉底的朝靴,江牙海水的月白偏襟袍,又定神一瞧,那袍襟上绣的却是五爪金龙,连忙翩然拜下去,故意低垂粉颈,显出极慌张的样子,道:“陛下恕罪,臣女董鄂氏,因用过了膳无聊,见这御园之中好景,忍不住四处走走瞧瞧,不想冲撞圣驾,请陛下容谅。”

顺治方才就觉得这女子眼熟,此时想了起来,不就是方才静怡轩中,艳惊四座的鄂硕之女么?

顺治大喜,不承想依了御前大宫女素秋的话,用罢午膳到御园来闲赏芍药,却有如此奇遇。

☆、4第四章 化险为夷

这里顺治漫不经心地看着一丛芍药,问道:“不过偶遇而已,也算是缘份,你并末冲撞朕,既然遇着了,朕便给你一个恩典,这一丛芍药花里你喜欢哪一朵,朕赏给你。”

话音才落,莫说淑懿,顺治身后的素秋和大太监康永成1先暗自心惊,《郑风溱洧》中已有“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的诗句,上巳节赠芍药,是男女结情之约。鄂硕之女才见了皇帝一面,就得此圣宠,将来宠冠六宫,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淑懿亦有受宠若惊之态,忖了一忖,道:“谢皇上恩典,既如此,臣女想要那一支‘晓妆新’。1”

顺治拊掌笑道:“与朕想到一处去了,朕也最爱此花。如美人素面施脂,极有韵致。”说着,折下一枝,递到淑懿手里。

淑懿伸出左手去接,才一捏着碧绿的花茎,忽然一哆嗦,那朵晓妆新落地委尘,淑懿忙跪下小心去捡,一壁惴惴道:“臣女御前失仪,陛下恕罪!”

顺治早已看出淑懿的手不些不妥,关切道:“你的手怎么了?”

淑懿眼神躲闪,道:“没……没什么……”

顺治沉声问道:“素秋,你是一路护送这些秀女的,到底怎么回事!”

素秋睇了淑懿一眼,不急不徐地回禀道:“回皇上,方才秀女们路过堆秀山时,大约是有人不小心,撞到了董鄂格格,格格才伤了手。”

淑懿急忙辩解道:“并非有人撞到臣女,是臣女自己走路不小心,才摔伤的。”

顺治突然伸出手来,摊开淑懿掌心,见上面青紫交加,已是万分心疼,这里淑懿被顺治紧握玉手,颊上早如天边断霞,顺治亦觉得淑懿肤如凝脂,滑腻柔软,抬眼深深地望着淑懿,终于万分不舍得松了手,折身负手而去,一壁吩咐素秋道:“去拿些上好的金疮药来,为格格敷上。”

淑懿福身谢恩,康永成和素秋不约而同地先向淑懿告了退,才随着顺治离开。淑懿见顺治的背影渐渐远了,才慢慢起身,而后,望着枝头的榴花似火,缓缓地笑了。

顺治不会知道,董鄂府多年来精心培养的奴仆,都被鄂硕疏通关节入了宫,素秋和康永成,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当然,为鄂硕出这个主意的,也是淑懿。

午后的复选,由素秋姑姑来传皇帝和太后的旨意,考校题目是抄录《女则》一遍。圣旨一下,有人惊诧,有人庆幸,有人失落,淑懿抬眸,看着碧蓝的天际中,鸽子的白羽若隐若现,她可以确定,这至关重要的第一步,她已经稳稳当当地踏出去了,董鄂家庶出格格的身上,已经插上了助她飞翔的翅膀。

淑懿自幼擅长书法,连费扬古的篆书,都是她教的,她抄完了《女则》,沉沉地吐了口气,只觉这大半日身心俱疲,须要在园子里散荡散荡。

往日随着爱新觉罗氏入宫时,也曾游过一两回御园,淑懿记得浮碧亭周匝古木参天,阴湿翠润,景色最是宜人,便一径往浮碧亭走来。

春末夏初的时节,暑意渐生,通向浮碧亭的甬路边上植着蔷薇,挨挨挤挤的叶子上,打满了花苞,深粉,淡红,粉白,一粒粒明珠似的,亦如天幕上缀着的迢迢远星,一蓬一蓬的香气从葱茏的花树里沁出来,弥漫在空气里,薰人欲醉。

淑懿拿出泥金芍药纨扇,悠悠地走着,那密密层层的蔷薇如半堵花墙,隔断了视线,似有女子之声,隐隐地从花墙一侧传来,淑懿禁不住放慢了脚步,侧耳细听。

“什么?那狐媚子竟有这等本事?还未进宫就与皇帝私会?”一个尖锐的女子声音,丝毫不知收敛地刺进淑懿耳鼓。

“姐姐当心隔墙有耳,本来柔华格格暗地里作了功夫,想令那狐媚子在才艺考校中撂牌子,谁知她利用手伤,博得皇上怜悯,竟然占了先机!”一个比方才之人更低却更尖细的声音,淑懿没听仔细是谁,但是柔华格格,不就是未来的孝惠皇后——小博尔济吉特氏吗?淑懿想起她,两根细白的手指不自禁地揉搓着一片蔷薇叶子,直到浓绿粘腻地汁子染上了指尖。前世今生,小博尔济吉特氏都是那么阴狠毒辣,最喜欢背后使刀。

“哼,我就不信了,表兄再喜欢她,难道敢立她为后?姑母就头一个不答应!”淑懿确定了,果真是大博尔济吉特氏——很快就要成为福临皇后的人。那么另一位,一定是娜木钟的堂妹——乌日娜,未来的悼妃了。

乌日娜劝慰道:“姐姐不必担忧,这后位除了博尔济吉特家,别人连想也别想。妹妹只是担心,皇上现在就喜欢那狐媚子,她若入了宫,姐姐岂不要多一位劲敌?最好想个法子,叫她撂牌子才好!”

娜木钟沉吟道:“都到这地步了,谈何容易?咦……有了……”娜木钟似乎想出了绝妙的法子,淑懿隔了花丛听着,一颗心紧紧揪了起来。

乌日娜欣喜问道:“姐姐有何妙计?”

娜木钟仍是一副高亮的喉咙,如马头琴扬声四野,“我听姑母说,襄亲王今日也要入宫,只因懿靖大贵妃求了姑母,要在今年的秀女之中挑选佼佼者,赐为襄亲王福晋。姑母的性子,你还不知道,都作了太后了,还处处让着大贵妃,哼,便宜了那狐媚子,依着我,她也就配给襄亲王当个侍妾!”

淑懿心头浮起凛冽的冷意,博果尔,她前世的梦魇,她最不愿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名字。

乌日娜赞叹道:“姐姐果然足智多谋!反正先帝在时,懿靖大贵妃总跟姑母过不去,这回叫她儿子娶个蛮子作福晋,也是报应!只是不知襄亲王何时入宫!”

娜木钟忖一忖道:“好像是未时三刻,从上书房直接去延晖阁,姑母叫他先选看好了,相中哪家的格格,就告诉姑母,连表兄都要让着他呢!这样,我把博果尔引到旁边的绛雪轩去,你与那狐媚子攀谈,把她也引了去,她不是花容月貌么?想必博果尔也会如表兄那般神魂颠倒吧!”

乌日娜忍不住咯咯笑道:“就依姐姐,叫那狐媚子休想踏进紫禁城来!”

淑懿如被冰雪,难道博果尔,真的是她前世今生绕不过的魔星儿吗!她董鄂淑懿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可乌日娜若来引她去绛雪轩,她又该如何拒绝?淑懿只觉头皮发麻……忽然,灵光一闪,似夏夜的雷电划过旷野,白亮耀目,她探手入怀,取出一只青瓷冰纹圆钵,淡金的天光下,隐隐地湛着寒光,淑懿微微一笑,再不迟疑,径自向绛雪轩走去。

绛雪轩是御园中冬日赏雪之地,绕着廊腰缦回,种了各色梅花,如今并非红梅傲雪之际,因此极目望去,朱壁青檐周围,尽是一树一树的枯枝,透着不合时宜的荒芜。

淑懿拾阶而上,远远地只见一团绯红的影子在腾挪矫夭,宛若游龙,走近些了,才看清是一个女子,着了寻常大红缕金锦缎衣衫,满头的青丝盘成发髻,只簪了一枚翠玉扁方,越发显得乌油油的头发,雪白的脸儿。只见她周身剑气凛然,掌影飘飘,剑掌天一无缝地融为一体。

淑懿心中纳罕,这端肃森严的皇宫大内,谁家的女子敢在这里公然执剑习武?心下一动,立时明了,当即敛衽深深一拜,含笑道:“臣女见过和硕格格。”

女子有二分讶异,仍不失傲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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