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和每个月一千元会不会给人好一些的印象？”
“一点点。”塞奇打开苏安送他的金烟盒，掏出相配的金质打火机点燃，“但还不够。”凯勒仍然盯着塞奇故意放在他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出神。“您要给人家好印象做什么？”塞奇慢慢地吐出烟来。“很简单，诸位，这并不是我怎么想，而是戴小姐怎么想的问题。”
“她的想法还不都是您说的。”柏斯坦很快地说。
“不见得。”他一按开关，打开烟盒，推到两人的面前，“上面的刻字，请两位过目。”柏斯坦拿起烟盒，凯勒凑身过去。不用看他们的脸色，塞奇也知道第二局仍是他赢了。“给我的塞奇——世界上最伟大男人的订婚礼物永远相随的苏安”最后商定的条件是十万元嫁妆，每个月二千五百元零用津贴。双方并同意，将来若苏安要求离婚，塞奇有权在五年内领用每年五万美金的生活费。
其实他们是三个月前才认识的。一个乌云满布、大雪纷飞的一月天，每一个来滑雪的游客都躲在房里。塞奇正舒服地躺在租用小屋的壁炉前，突然听到有人重敲他的门。
他十分不情愿地起身，拉拉裤子，敲门声再度传来。“来啦，”他懒洋洋地拉开门，“噢，原来是你。我早该知道只有某个傻瓜会在这种天气出门。”
此地的滑雪教练魏希蒙拂掉身上的雪后，跟他进了屋子。“你一个人在家？”“当然，你以为谁会躲在这里呀，葛丽泰·嘉宝？”
“那可不一定。哇！屋里好多了，有什么喝的吗？”
“吧台上有一瓶伏特加。”塞奇又缩回大沙发上，看魏希蒙自己倒酒。
“这一次我可替你找到了一个上等货。”
“又来了，”塞奇嘲讽地说，“上次好说歹说让我去陪那个什么英国女明星，我使尽浑身解数侍候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同行。”
“人总是难免会犯错误的。这一个保证系出名门，我调查过了。”
“怎么调查的？”
“嗯，她带了两个女孩住在皇家套房，三个卧室带一间客厅。早先，她的套房是由瑞士银行来订的，账也由他们付。”他喝了一口酒，“若不是非常有钱，他们是不会代为处理这些事的。”
塞奇点点头，沉思了一会说：“也许她们喜欢自己在一起。”
“才不呢，她们进饭店不到十分钟，就和我那些助教搭上了。我告诉他们尽管带那两个去，把金发的那个留给你。”
“金发，嗯？漂亮吗？”
“亭亭玉立，很漂亮，只是化妆浓了点，美国人就是这样，但眼睛是随时准备吃人呢。”
“你说她是美国人？”塞奇抬眼看他，“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戴苏安。”
“戴苏安？”听起来似乎十分耳熟，“我想想看。”
魏希蒙自己去倒了一杯伏特加，塞奇仍皱着眉苦苦思索，突然长腿一旋下了地，跑到柜旁拉开一个抽屉，很快地取出一大叠信，抽出其中一张，倏地看完。“我就知道我听过这个名字！”
“你认识她？”
《大冒险家》 第二部分第三章 金钱·婚姻（2）
塞奇点点头。“一年前她刚来瑞士时，我的朋友就写信告诉我，但我一直没有时间去看她。”
塞奇回到桌前，抽出一张印有倪塞奇王子的私人专用信笺，写了几个字，装到信封中，再在信封上写上苏安的名字，转身交给魏希蒙。“劳烦你替我订一打玫瑰放上这个送去给她，我将在九点钟过去请她们三位去吃晚饭。通知艾德蒙我要那张角落的桌子，请他以花和蜡烛布置，每一副餐巾都要扎花，还要一瓶风笛21。”
魏希蒙看着他，他倒没想到女孩们是否会来赴宴，只问：“玫瑰花的钱向谁收？”塞奇哈哈大笑。“别小气了，等你收到二成五的佣金时，那就是九牛一毛了。”
2
苏安又塞了一颗巧克力糖到嘴里，一边站到穿衣镜前大声地埋怨：“我的天！来瑞士后我起码重了七公斤，都是这些他妈的巧克力害人。”她看着两名同学。“你们怎么不会变胖呢？”
“第一年都会的，”琼安说，“可是以后就习惯了。”“都是这个他妈的学校，像监狱一样，让你除了吃东西什么都不想做。我就一心盼着放假。”
“这不已经放假了吗？”
“可是我的礼服一件都穿不下了，怎么去赴宴呢？”
“我布置的桌子，您还满意吗？”艾德蒙恭敬地问。塞奇仔细地看了看。“嗯，十全十美。艾德蒙，我常常觉得你应该到巴黎的丽池那种能欣赏你的艺术的地方。”
艾德蒙鞠个躬说：“您夸奖了，王子殿下，您还是要一样的开胃酒？”塞奇点头，艾德蒙就离开了。餐厅中的其他人对他投来好奇的眼光，他对自己塑造出来的形象很满意，晚礼服使他显得更为修长，而白衬衫正可衬托出那一身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他礼貌地对几个认识的人点点头，端起侍者送来的酒抿了一口。客人随时都会到，他进入餐厅时，已要人送名片上去。
他看着鱼贯而入的三个女孩。一眼就认出较为丰满的女郎就是苏安，婀娜的款摆像流动的液体。她直接走到塞奇面前，伸出手来，樱唇轻启道：“德士常常跟我谈起你。”
塞奇微微一笑，接过她的手举到唇边，另两个女孩突然格格发笑。“我们该怎么称呼你？”众人落座后，苏安对他说，“总不能老把殿下挂在嘴上啊？”“干嘛不叫我塞奇就好，反正我也不是什么王子，我父亲只是个伯爵而已。”隔了一会儿后，他又开始找话题。“你们喜欢这些冬季运动吗？”“才不呢，”苏安粗率地说，“我是南方人，最讨厌寒冷和下雪。”
他微微吃惊地说：“那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来玩的，来玩那些女生宿舍不能够玩的游戏。”
塞奇意有所指地微笑道：“我想我懂你的意思了，本来滑雪和溜冰就是浪费时间。”乐队开始演奏了，塞奇站起身对她说：“你不喜欢运动，不包括跳舞吧。”苏安笑得花枝乱颤，摇着头说：“噢，不，我喜欢跳舞。”
在那一曲温柔曼妙的探戈中，她肌肤的暖馥透过薄薄的丝质礼服撞击着他的全身，他的手忍不住搂紧她，她半合的眼睛倏地张开来。塞奇抱歉地笑笑：“对不起，我是情不自禁。”
“没关系，我喜欢。”她更紧紧地依偎上前，跳完一支舞。
“我们想办法溜到我家去好吗？”他伴着她由舞池走回桌旁，她来不及回答已经落了座。塞奇接着义务性地陪她两位朋友跳了舞，又聊了些时候。突然，他装着要和她说话，靠上前来，却不小心碰倒了一杯香槟，让酒倒到她腿上。“噢，对不起，真是抱歉！”他连声道歉，忙用餐巾四处揩按。
“没关系，”苏安会心地笑着说，“我上去换一件衣服就好了。”侍者已赶过来帮忙。塞奇帮她拉开椅子，对两位小姐点点头，就扶着她走出餐厅。经过柜台时，他交代他们找魏希蒙及他的朋友来陪两位小姐。
三月的阳光照在白花花的雪上，映得人眼睛都看不见，他们两人正在窗前吃早餐。
“老兄，我看你非娶我不可了。”
塞奇端起橙汁，问：“为什么？”
“最普通的理由，我怀孕了。”
他一声不响。
“你没想到吧？”
“我想过，可是我以为你会留心。”
她笑着说：“谁有时间呢？你生气了吗？”
他摇摇头。
“那你在想些什么？”
“我认识一个很好的医生。”
这次轮到苏安不吭声，两个眼睛里泪珠滚滚，黯然说道：“好吧，是你要我去的。”
“不是我要你去，”他哑着声音说，“可是你难道看不出最后的结果还是这样？”
“怎样？又不是只有我带着包裹进礼堂。”
“我指的不是这个，和一个假王子交往是一回事，要嫁给他又是另一回事。他们会把你弄成全世界的笑柄。”
“我祖父给我五千万，只要我二十五岁或结婚以后就可以动用。有这些钱，我还怕谁呢？”
他凝视着她。“我指的就是这些钱，你的富有使我更加为难。”
《大冒险家》 第二部分第三章 金钱·婚姻（3）
她猛地一怒。“你这算哪门子男妓？难道我的钱就比别人的不好用？蒙特卡罗那个老头子的钱呢？还有巴黎那个老是寄支票来给你的女人呢？”
“你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父亲的银行家发现我没有回学校，而和你同居时，他们就光坐在那里哀叹啊？人家把你所有的烂账都翻出来啦！”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会才说：“既然如此，你还要嫁给我？”
“就是这个主意。”
“为什么？我不懂。”
“那是你傻，因为你了解我。在我认识你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有毛病，好像永远没有人能满足我那份空虚感，直到我碰上你。”
“光是这个理由就可以结婚啦？”
“对我来讲这样就够了，像我们配合得这么好的两个人，还需要其他的理由吗？”
“有一个字叫做‘爱’。”
“哈！说你傻，还真不假。你倒是给我说说，什么叫做‘爱’？”他没有回答，一阵悲哀袭上心头，连带着对她的怜悯。然后他抬眼凝视她，看到她眼中呈现出一种赤裸裸的恐惧，似乎怕他拒绝。他突然了解，她害怕的是：普天之下难道就真没有一个可以依附的男人？
她的唇角挂着一个凄迷的微笑。“我们其实是一类的，你和我都是实行家，其他人只是演说家。假如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不是爱，那也是我们两人所能了解的最接近于爱的感情了。”
内心的怜悯淹没了他的理智，他实在不忍告诉她，她这种自欺欺人的理由，只是担心两人目前的关系因此破坏。内心深处他已确知，不需多久他们两人都会向外去追求更多的满足。“好吧，”他不知道两人谁会先经不起外界的诱惑，“我们结婚去。”
他们原先计划的是只有双方亲友参加的小婚礼，可是戴家的财富太引人注目了，最后演变成在大教堂举行，数百位来宾和成群的记者。
“你看起来并不快乐啊？”洛白陪着他在更衣室等候进场时，低声问他。
塞奇从眺望教堂拥挤人群的门口退回来。“我从没有见过一个快乐的新郎。”
洛白只得安慰他。“等你步上走道，走向圣坛时就好了。”
塞奇看着他。“我知道，但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以后的事。”
洛白没有应声，因为他心里也有同样的怀疑。
塞奇又走回门边。“德士应该来参加的，有他在一切就热闹了。不晓得他接到帖子没有？你有他的消息吗？”
“一个字也没有，一年前他回国后，我曾经写过几封信，但是都如石沉大海。”
“我猜那大概是一个奇怪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