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将其视作审美对象,人生才不是虚无的。无论何种生活境遇,我所求惟美,足以振奋麻木的心灵。
我在天津读书的时候,有个同学名叫岳红。她是自幼失明,从未看见过什么。有一次,她向我索要照片,如是屡屡,我却总无照片给她。她后来给我拿出厚厚的像册,告诉我她最爱收集她所喜欢的朋友的照片。请别对此惊讶,伽利略发明了天文望远镜,自己却双目失明了,这镜对他有何用呢?我深爱这些期望不可能者——生活无目的者。
我还没能写出一首好歌或好诗,就已经30岁了。虚度的感觉像青苔一样布满墙壁。我写过一首叫《夜部落》的稍长一点的诗,还有几首歌曲。我的写作偏于概念化。于我而言不达到一定的速度,是无法克服重力的,飞翔仅当那时才成为可能。我的爱尚且不够,因此病苦还不够深邃。大悲悯方是通往艺术绝顶的惟一道路。
我喜欢爵士乐,在不谐和与不稳定的音阶上踉跄舞蹈,仿佛沿着无限不循环小数跑向终极。我的音符是酒吧、大街、简陋的民房、火车站、故乡、陀思妥耶夫斯基、克尔凯郭尔、布罗茨基、卡夫卡,我在它们上面舞蹈、踉跄。直到在冬天北京灯光迷茫的地铁站遭遇我最爱的姑娘——所有不稳定和焦灼都化为愉悦。
此刻我坐在桌前,等她回来。高唱一小节“哆”为我和你——我的读者,共同解决,同时也结束这些文字。我也将为你祈福。
(本文作者:周云鹏)
第五章为你配副好眼镜
追求利益并不是做生意的最终目的。开拓视野,摒除铜臭味,以诚待人,努力工作,这是做生意的不二法门。
每一个生意人都想赚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满脑子都是生意经,这只是一般人的想法。
很久以前,我曾接到一封从北海道的札幌市寄来的信件,内容大致如下:“我是一位眼镜商人,前几天,在杂志上看到了您的照片。因为您所配戴的眼镜不大适合脸形,希望我能为您服务,替您装配一副好眼镜。”
我认为这位特地从北海道写信给我的人,必定是位非常热心的商人,于是寄了一张谢函给他。后来我将这件事情忘得一千二净。由于应邀到札幌市演讲,不久我终于有机会一游北海道。在我演讲完毕之后,那位寄信给我的眼镜商人立刻要求与我见面。他大约60岁。当时,他对我说:“您的眼镜跟那时候的差不多,请让我替您另配一副吧。”我听了着实吃了一惊。
我被他的热诚所感动,于是便说:“一切就拜托您了,我会戴上您所装配的眼镜。”
那天晚上,我在旅馆的大厅跟四五个人洽谈商务。那位商人再度来找我,并且不断地找话题与我聊天。大约花了一个钟头,才完成测量脸部的平衡、戴眼镜的舒适感以及检查现在所使用的眼镜度数,并且言明16天之后将眼镜送来。临别时,他对我说:“您所戴的眼镜好像是很久以前配的,说不定您,现在的视力已经改变了。假若不麻烦的话,请您驾临本店一趟,只要花费10分钟的时间就可以了。”因为10分钟并不妨碍我的行程,于是我跟他约好在回大阪之前,去他的店铺拜访。
翌日,临上飞机场之前,我来到了他的店铺。走近一瞧,真是吓我一大跳。那间店铺位于札幌市类似东京银座或是心斋桥的繁华街道上,站在店铺之前,宛如置身眼镜百货公司的感觉。
我被招待进入店内之后,注意到店里大约有30位客人正看着大型电视机,耐心地等待着。这里一切的检验装置,都是世界上最精密的仪器,真是令我叹为观止。这的确是间不同凡响的眼镜行。
尤其让我佩服的是,那些只有在二三十年代才看得见的年轻店员的举止。他们那种敏捷的动作,以及待人周到的礼仪,的确让人信服,那位老板如松鼠般在店内四处穿梭不停。
不错,这的确是做生意必须具备的作风,我的内心不禁对他钦佩万分。我走近他的身边说:“您的事业这么繁忙,竟然在看到杂志之后,马上写信给我。我认为您的用意不只是为了做生意,到底有什么原因呢?”
老板笑着对我说:“因为您经常出国,假若戴着那副眼镜出国。外国人会误以为日本没有好的眼镜行。为了避免日本受到这种低估,所以我才写信给您。”
听了这番话,我直觉地认为他是世界一流的眼镜商。就这么回去,似乎说不过去,于是我将一架新型的手提收音机留下来当礼物。
相隔十年才有北海道之行,却定制了三四年未曾变型的眼镜,而且怀着不得不馈赠礼物的心理,这种巧妙地突破常理的生意手腕,你认为如何呢?
我非常钦佩这位商人的坚定信念,并且感谢他教导我这招做生意的秘诀。我已被他处处为他人着想的观念和热诚所折服。当我也持有这种想法时,觉得自己仿佛年轻了十岁。
追求利益并不是做生意的最终目的。开拓视野,摒除铜臭味,以诚待人,努力工作,这是做生意的不二法门。
(本文作者:松下幸之助)
第五章无法删除的
我同那位在爱与不爱间选择的人一样,很顺利地走出了迷乱的低谷。勇气和信心,首先一下子拥向我,促我上路,催我奋进。
那是我最痛苦徘徊的一段时间。
同学或是战友,要么领导一方,神气活现;要么商海搏击,腰缠万贯;要么肩头银星闪烁,英武洒脱。惟有我一事无成。单位是潮临死亡的县办企业,少得可怜的工资不够糊口,而且总是姗姗来迟。想跳,却跳不出来;想狠狠心脱离,却又无勇气和信心,家是租住的没有门牌号码的别人的屋子,妻下岗,孩子幼小……我简直一无是处了。
一位远方的朋友飞来一函。信封里是一张薄薄的不知何处而来的文章复印件。我心有些凉,都啥时候了,还开玩笑?匆匆过一下目,那文章讲述的是一个人在爱与不爱之间徘徊和选择的故事。主人公在一一列出又一一删除爱与不爱的理由之后,她得到了答案。我笑了,远方朋友的来信简直是穿越茫茫的时空伸过来的温暖的手啊!我像那位在爱与不爱间选择的人一样,在面前的白纸上,划了一道竖线,左边是成功的理由,右边是不成功的原因。我开始细心地罗列。在不成功的原因一边,我几乎有写不完的内容,没有文凭、没有学历、没有技术、没有经验、缺少胆量、缺乏信心、没有勇气、无经济基础、无后门、无靠山、无援助……等等等等。小小的纸面快容不下了,我还没写完。在成功的理由一栏,我思来想去绞尽脑汁,只有毅力和年轻这两项。
我开始删除,没有文凭和学历,可以通过自学得到,划上一个叉;没有技术,也可以学,又是一个叉;经验是从失败中来的,是磨练出来的,胆量也是,又是叉……七划八划,我所列出的不成功的原因竟无一存在,而成功的理由这边的毅力和年轻,却根本没有划叉的理由,我简直不敢相信,怎么会呢?
我同那位在爱与不爱间选择的人一样,很顺利地走出了迷乱的低谷。勇气和信心,首先一下子拥向我,促我上路,催我奋进。如今,尽管我距成功的巅峰,仍很遥远,但是我坚信:
我能登上它的最高点!
谁叫毅力和年轻无法删除呢?
(本文作者:晓晓)
第五章你能帮助我吗?
无论你陷于怎样的困窘境地,只要你坦诚地向人求助,人家不见得会不同情谅解而袖手旁观。
许多年前,那时我刚20岁,冬天的一个晚上,我在某日报采访部忙着用打字机赶稿。送稿工友传话要我到编辑主任办公室去。编辑主任是个秃头胖子,留着两擞蓬松下垂的白须,脾气很古怪。他靠在旋转椅背上问我:
“你会弹钢琴吗?”
“不会。”
“会拉小提琴吗?”
“不会。”
“会唱吗?
“不会。”
“那么你去参加兰心剧院的音乐会。我们的音乐评论员突然死了,今晚的音乐会就交给你去采访。”
一小时后,我倾听着克莱斯勒的演奏,心醉神迷,大为激赏。
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我小时候学会说的第一个词是“音乐”——是我第一次听见街上的手风琴声时母亲教我说的。可是我家里却从来没有音乐,连旧式大喇叭的留声机都没有。童年时听到的音乐,不过是教堂里庄严的唱诗班的歌声而巳。年纪稍大,我常到公园里去听铜管乐队的演奏。我读过关于贝多芬、亨德尔、海顿和舒伯特等人的书,却从未听过他们的乐曲。
我对音乐一窍不通,而现在却身在克莱斯勒的音乐会中。若说派我正式做音乐评论员,除了我们那位编辑主任——他厌恶那些信口雌黄而自以为是的音乐评论——而外,任何人,连我自己在内,都会认为不可思议。但我却立意要尽力完成这桩奇怪的任务。
这时在剧院通道的另一边,俨然坐着另一家日报的音乐评论员。那人学问渊博,又擅长舞文弄墨,我可以断定,明天他准会发表一篇精彩评论。我怎么能够和他抗衡呢?
我只希望交一篇漂亮的文章,使任何人看了都不会认为我不称职,我就可以正式做音乐评论员了。演奏暂停的时候,我从防火梯跑到外边,独自在黑暗里凝思这个问题。音乐会一完,我便跑到后台去敲那位小提琴家化妆室的门。
疲乏的克莱斯勒正在接待一群贵妇。
“克莱斯勒先生,”我说,“我是记者,有一桩十分重要的事必须和你单独谈谈。”我这样一说,任何有名的人物都会有点心惊。
客人都被请了出去,剩下了我和这位在音乐和风范方面都令人仰之弥高的当代人物。我对他倾诉我的窘境,他惊奇地听着。
“你可以帮我写评论吗?”我恳求说。
他对着我笑了起来。但他果然肯帮忙,告诉我关于他所奏的那首新乐曲的精义。那是位年轻作曲家的作品,他详细讲解乐曲中描写“礁湖”那段旋律的纤妙和优美。他谈到音调的共鸣和声学以及弱音的运用。
我都写了下来。我那位杰出的对手,无论他写得怎么好,在持论确切、了解深入以及对克莱斯勒的赞誉方面,都不能和我经过这位提琴家亲自指点而写的评论相比。
我果然成为正式的音乐评论员了。我勤奋地研究和工作,使自己称职。其后的五年,我参加音乐会和歌剧演唱,总是坐最好的座位。我听过卡罗索、泰脱拉吉尼、梅尔芭、诺逖嘉、荷默、嘉登和舒曼汉克等人的歌唱,也听过艾尔曼、海费兹、巴德瑞夫斯基、鲍尔和嘉伦纽等人的演奏,还看过尼金斯基的舞蹈。我辞去这个好的职位,只是为了到纽约去担任一家音乐杂志的总编辑。所有的音乐会我都有免费入场券。
从这次经验中,我领悟了一项可贵的真理:无论你陷于怎样的困窘境地,只要你坦诚地向人求助,人家不见得会不同情谅解而袖手旁观。我发觉不单伟大的人物如此,许多我曾向其提出请求的不出名人士也是如此。
坦诚对人,并完全相信人有与生俱来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