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吉 思 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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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 吉 思 汗-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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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答安快急出了眼泪:“那怎么办?”    
    “就藏在我家,先躲几天再说!”    
    “在这儿?爸爸,他们已经来搜过两遍了,这里一样不安全。你快想个办法呀!”    
    锁儿罕失剌想了想说:“羊毛!小主人,只好委屈你了,你先在羊毛堆里躲一躲吧!”    
    铁木真扑通一声跪下了:“大伯!”    
    锁儿罕失剌慌忙跪下扶起他:“哎呀,使不得,您是黄金家族高贵的主人,我是卑贱的奴隶。鸟儿被苍鹰赶进草丛,丛草还能救它性命,我们父子三人难道连草木都不如吗?”    
    铁木真感激地说:“老人家,我铁木真如有出头之日,一定要报答你老人家的救命之恩!”    
    锁儿罕失剌摇摇头:“我锁儿罕失剌不是施恩图报的小人。合答安,你到外边看看,有没有偷看的眼睛。”    
    合答安拎着奶桶出了蒙古包。她走到母马旁一边挤着奶一边四处看了看,确定是安全的,放下桶跑回去,向包里招手。锁儿罕失剌、赤剌温扶着铁木真出了蒙古包。合答安等父女三人将最大的一堆羊毛从下边掀了一个洞,让铁木真钻了进去,又将羊毛整理好。铁木真在羊毛堆下用手撑出一个空当,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脱朵头上缠着浸出了血渍的布,骑马跑来招呼赤剌温和锁儿罕失剌再去搜索铁木真。塔里忽台认为留下铁木真就是留下了一条祸根,他迟早会要了自己的性命,就是翻遍整个营地,也要把他搜出来。他认为铁木真带着木枷,身体又很虚弱,不会跑出去太远,所以,就又带着部众搜寻去了。树林、山坳、河边、马群、羊群……他要把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再搜一遍。    
    躲在羊毛堆里的铁木真虽然还算安全,可农历四月中旬午间的太阳已经很热了,铁木真在羊毛下边更是闷热,身上出的汗像水洗的一样,他张着大嘴,喘息不止。没过多久,铁木真就喘不上气来了,他不顾一切地从羊毛里拱了出来。正在蒙古包外收拾牛肉干的合答安看见了,大惊失色地四下望望,赶紧跑了过来,说:“小主人,你千万不要出来呀!让人看见就没有命了!”    
    “不行了,我热得要死啦!”铁木真还要往外钻。    
    合答安按住他:“你等着!”她跑回蒙古包,拿出一口袋水来,递给铁木真。    
    铁木真汗出得太多了,渴极了,他大口大口地喝着水。合答安关切地问:“怎么样?好一些了吗?”    
    铁木真喘着粗气说:“里边,又闷又热,连气都……透不过来。”    
    合答安想了想,说:“你用点儿力,把羊毛往上推着点儿。”铁木真照着做了。合答安一躬身也钻进羊毛堆里,用自己的身子将羊毛拱出一个空隙:“小主人,快缩进来!”铁木真缩了进来,两个人的中间有了一点儿空隙。合答安问:“这样好一点儿吗?”铁木真感觉的确好多了,可将心比心,合答安也要同自己一样受罪,他真有些不忍。合答安看出了他的心思,说:“你好一点儿就成,不要管我。”    
    塔里忽台搜寻了大半天仍然一无所获。脱朵对他说:“首领,这么搜都没搜出来,他会不会藏在营地的哪家蒙古包里?”塔里忽台被提醒了。    
    赤剌温心里一惊,马上反驳说:“营地里不是已经找过了嘛,再说,谁不知道铁木真对泰赤乌人是祸害,谁敢冒着杀头的危险隐藏他?都是你没有看住他才让首领吃这么多的苦!”    
    锁儿罕失剌也接着儿子的话茬说:“哎,脱朵,你从前是也速该的那可儿,是不是你有意放了你的旧主人铁木真哪?”    
    这句话对脱朵可是致命的一击,他气急败坏地指着赤剌温父子:“你!你们可不能血口喷人!”    
    一向多疑的塔里忽台盯住脱朵,脱朵吓得直往后退:“首领,你不要听他们胡说,我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    
    塔里忽台咬牙吩咐道:“把脱朵给我捆起来!”百灵鸟早就对脱朵恨之入骨了,他和几个人上来按住脱朵就捆。脱朵大叫冤枉,不一会儿就被四马攒蹄地捆了个结实。


第一部 泪水多于乳汁的早年(二)朋友、恩人与情人(6)

    天黑了下来,羊毛堆下不那么热了。合答安说:“小主人,我该回蒙古包给你弄吃的了。”    
    铁木真一把抓住合答安的手:“合答安,你真好!”    
    合答安也十五岁了,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同一个比自己大一岁的男孩子挨得这么近,在她来说还是第一次。她眼睛里含着泪水问铁木真:“小主人,你不会忘了我吧?”    
    铁木真虽说一直没有忘怀孛儿帖,可那还是九岁孩子间的两小无猜的纯洁之情,同一个女孩子耳鬓厮磨地偎在一起,也自然有一种冲动。他信誓旦旦地说:“我怎么会忘呢?难道我能忘了这次的磨难吗?那么我就忘不了患难之中把温情和熨帖给了我的合答安。等我有了出头之日,一定来娶你。”    
    “你订过婚了。”    
    “嗯,是弘吉剌部的孛儿帖。”    
    “她好吗?”    
    “好!和你一样的好。”    
    “不,她是高贵的弘吉剌人,我是个泰赤乌的奴隶,怎么能同她相比呢?”    
    “合答安!”    
    “我只有一个心愿,你能答应吗?”    
    “你说吧,我答应你!”    
    “将来你真有了出头之日,让我做一个奴婢,侍候你一辈子吧!”    
    “合答安,我的好人!”铁木真一把抱住合答安。合答安也紧紧地拥抱铁木真。铁木真说:“不,我一定要娶你!”    
    赤剌温将装满马奶的皮壶挂在马背上,还有一个用牛胃做的皮口袋,里边装的是合答安做的干牛肉。蒙古人可以把一整头牛的肉晒成干儿,全装进一只牛胃里。合答安把弓箭交给父亲。锁儿罕失剌对合答安示意,让她到外边看着点儿。然后拿起箭壶将箭取出来,只给铁木真留下两支,对铁木真说:“小主人,你可以走了。马没备鞍子,是怕万一被人发现认出马的主人来;没给你火镰,是为了不让你投宿,不让你生火做饭,好日夜兼程逃离虎口;这两支箭是给你自卫的,多了怕勾起你好斗之心而误了大事。见到诃额仑夫人告诉她,塔里忽台要血洗你们的营地,你们得赶快转移。”    
    铁木真佩服地想,这个锁儿罕失剌可真称得上算无遗策了。这时合答安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爸爸,有人来了!”    
    锁儿罕失剌大惊:“快,快钻进羊毛堆里!”    
    合答安领铁木真跑了出去。赤剌温坐下抓起一根手扒羊肉,用刀子割着吃了起来,锁儿罕失剌倒在毡子上装睡,耳朵紧张地听着动静。包门被撞开,脱朵一步跨了进来:“赤剌温,你个小驼羔子,咬不死我!塔里忽台首领让我来看看,是不是你们父子把铁木真藏起来了!”    
    赤剌温跳起来:“什么?我藏铁木真?是你在塔里忽台首领面前说什么了吧?”    
    “不错。”    
    “好你个脱朵!你搜吧,今天你要是从我的蒙古包里搜不出铁木真来,我就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我当然要搜!”他回身对包门外喊了一声,“进来,搜!”百灵鸟和一个泰赤乌人走了进来。奶桶里、箱子里、衣服堆里——凡能藏人的地方,都翻遍了。    
    锁儿罕失剌装作被吵醒的样子说:“你们在找什么?”    
    脱朵失望地踢了一脚赤剌温面前的肉盆,赤剌温一下子跳起来,抓住脱朵:“你?!走,我们去找塔里忽台首领说理去!”    
    脱朵眼珠一转:“哎,你妹妹合答安呢?”    
    合答安走了进来。脱朵推开赤剌温,走近合答安:“你深更半夜的去哪儿啦?”    
    合答安一瞪眼睛:“我干吗要告诉你?”    
    “你不说就是有鬼!”    
    锁儿罕失剌护住女儿:“脱朵,女孩子的事你也管吗?”    
    合答安白了脱朵一眼。脱朵语塞。百灵鸟对脱朵说:“没有就走吧?”    
    “不,到外边搜搜!”脱朵说罢走出包门。    
    锁儿罕失剌一家随着脱朵等走出来。脱朵将勒勒车的上下、羊栏、捅马乳的牛皮桶都查看了一遍,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羊毛堆上。    
    锁儿罕失剌等人紧张起来。脱朵走到羊毛堆边,听了听,然后用枪往里边戳了戳。    
    锁儿罕失剌和合答安交换了一下担心的目光。脱朵回头看了看,锁儿罕失剌干咳了两声。脱朵对百灵鸟说:“把这堆羊毛给我翻个个儿!”    
    百灵鸟和另一个泰赤乌人走近羊毛堆,一面一个,一抱一抱地倒着羊毛。脱朵在一边站着,目光在锁儿罕失剌、合答安、赤剌温和羊毛堆上游移着。    
    百灵鸟抱起一抱羊毛,露出了铁木真的头。铁木真惊恐地看着百灵鸟。百灵鸟赶紧示意他不要作声,又示意他挪到翻过的羊毛一边。铁木真照做了。百灵鸟迅速将一大抱羊毛堆在铁木真身上,不一会儿,铁木真便被埋在新堆起的羊毛里。这时,一大抱羊毛堆在铁木真露出的脚上,百灵鸟吃惊地一看,是另一个泰赤乌人干的。两个人都不动声色。大堆的羊毛变成小堆了。    
    脱朵抬手命令道:“停下!”他走到羊毛堆边,用枪往里边用力戳去,一下、两下、三下,上上下下戳了个遍。    
    合答安的心抽紧了,锁儿罕失剌的眼睛瞪大了,说着紧紧攥起了拳头。脱朵失望地停了下来。赤剌温反过劲儿来,冲上去揪住脱朵:“脱朵,你找啊,翻哪,搜啊!铁木真在哪儿?在哪儿?在哪儿?”    
    脱朵气馁地后退着。赤剌温拉住他:“走,我们去找塔里忽台首领说理去!”说着扯着脱朵走开了。百灵鸟和另一个泰赤乌人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跟着走了。    
    合答安见人已经走远,赶紧奔到剩下的小堆羊毛前,一抱一抱地翻了起来,直到把羊毛抱光,也不见铁木真。铁木真从另一堆羊毛里钻出头来。合答安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是命运之神还是历史老人,把一个本来可以享受锦衣玉食的黄金家族的后代,无情地投入了一次次生与死、铁与血的磨难之中。也许正因如此,这个被命运和历史虐待了的铁木真,才改变了欧、亚两洲的历史和命运吧!


第一部 泪水多于乳汁的早年(二)朋友、恩人与情人(7)

    铁木真含泪上马,兜着圈子,不忍离去地看着合答安。合答安哭着跑进蒙古包。锁儿罕失剌用力打了马一鞭子,马扬蹄而去。合答安又急忙跑到门口,父女俩望着消失在夜幕中的铁木真,合答安扑通一声跪下来向长生天祈祷:“长生天保佑他吧!”    
    铁木真策马奔跑着,月光下他的眼睛里泪光闪闪。    
    回到自己家的营地时,铁木真愣住了。他离开时的营地上只剩下一缕缕青烟和一堆堆灰烬。“妈妈——”他转着圈子大声喊道:“哈撒儿——别勒古台——”回答他的只是空谷回音。    
    铁木真颓然地坐在石头上。忽然,他被一只手拉起来就跑。铁木真扭头一看,是他的安答札木合。两个人迅速跳进一个土坑,转身伏在坑边向远处望去。一支马队远远地出现了,二龙吐须阵势围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塔里忽台。泰赤乌人到了废墟前,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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