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希那穆提传》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克里希那穆提传- 第23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他告诉我们不要害怕,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找医生。他要我们安静地坐着守护他,心中不能有恐惧,不能和他说话,也不能把他叫醒。如果他晕倒了,就要立刻合上他的嘴,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离开他的身体。

  当时我虽然有点六神无主,然而我的本质很多疑,整个事件从头到尾我都在注意观察。

  克里希那吉看起来极为痛苦,他抱怨牙齿、后颈和脊椎疼痛不堪。

  处在剧痛中的他突然说:“他们正在清理我的脑子,噢!那么彻底地在掏空它。”有时他抱怨燠热难挨,看起来浑身是汗。疼痛在身体不同的部位相继产生。有的时候出现在头部,有时又出现在牙齿、后颈和脊椎。还有一次他抱着胃部呻吟,好像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止痛,只好任它来去。

  他躺在床上就像一具空壳子,只有身体的知觉还存在。他的声音很虚弱,听起来像个孩子。不久他的身体突然充满了能量。他双腿盘坐,闭着双眼,身体看起来比往常高大,整个人充满了整间屋子;此时屋内涌进了巨大无比的能量,寂静中能清楚地感觉这能量的振动。处在这种状态中,他的声音变得极为洪亮与低沉。

  第二天傍晚起,他开始单独出外散步,他要我和南迪妮晚一点再来陪他。转化过程起初从晚上六点开始,于八点三十分结束,后来有时也延续到子夜。每当他需要与人晤面时(譬如与贾瓦哈拉尔?尼赫鲁),便自然不会有事情发生。末期转变的时间愈来愈长,某回居然进行了整个晚上。他并未像在奥哈伊时那样,埋怨室内充满着灰尘,他也不想离开房间,虽然塞奇莫尔并不特别干净;他从未抱怨周遭的人妄念太多。有一次他要求南迪妮握住他的手,其他的时候他的神识大都不在现场。

  处于煎熬中,他的身体有时在床上翻滚,有时打冷战,有时呼叫克里希那,接着很快又把手捂住嘴巴说:“我不能叫他。”

  1948年5月30日,克里希那穆提正准备外出散步,突然他觉得自己很虚弱,而且不太清醒。他说:“我觉得很痛。”他摸着头躺了下来。几分钟以后,克里希那吉的神识就不见了。两小时之中我们看着他经历各种剧痛。他说他的后颈和牙齿都疼痛不堪,他觉得自己的胃又肿又硬,他一边呻吟一边搓揉着自己的胃。有时他会突然大叫。他昏过去好几次,第一次从昏迷状态醒来他立刻对我们说:“如果我晕过去,请把我的嘴合起来。”

  他嘴里一直念念有词:“阿妈——哦!老天啊!放了我吧。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把他叫回来。我知道痛到极点时他们就会回来。他们知道这个身体能承受多少。如果我变得神经兮兮,请好好照顾我——我不是说我一定会变得神经兮兮。他们对这个身体是很小心的。我觉得自己好老,只有一部分的我还在活动,就像印度小孩玩的橡皮玩偶。它的生命是小孩给它的。”

  他的脸因为痛苦而显得疲惫不堪。他一直握紧拳头,眼泪不停地流着。两个小时后他又昏迷不醒。他醒来时对我们说:“现在痛苦已经消失了,我心里完全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的油箱已经满了,里面全是汽油。”

  他说他想说话,这样他就不会注意身体的疼痛。“你们有没有看过太阳雨?当乌云遮住太阳时,雨水突然倾盆而下,大地就像张开的子宫一样迎接着它。雨水把每一朵花、每一片叶子都洗得干干净净,到处充满着清新的气息。乌云一过,太阳便出来了。阳光洒在每一片叶子和每一朵花上。温柔的小花就像年轻的少女,被无情的男人践踏。你们有没有看过有钱人的嘴脸?他们忙着做股票和赚钱,他们如何能懂得爱?你们有没有感觉过大树上的每一根枝干,有没有摸过树上的叶子,或者坐在穷孩子的身边和他们聊一聊?有一回我开车到机场,看见一位母亲正在为他的小孩洗屁股,没有人注意到她,然而那个景象真是美极了。那些有钱人却只知道玷污和作践他们的女人。对他们而言爱就是性。如果你能温柔地握住一个女人的手,她就不再只是个女人,这才是爱。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们虽然有丈夫和孩子,但是你们懂得爱吗?你们不能把那逍遥自在的云朵关在纯金的笼子里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痛苦把我的身体磨炼得像钢铁一般,但是又那么的柔软,具有韧性,没有一丝的妄念,就像通过一场考试一样。”我们问他为什么不能停止疼痛,他说:“你们都生过小孩,当孩子要出来时,你们能停止阵痛吗?”他又说:“今天晚上他们会给我好戏看的。乌云已经密布了。哦!基督啊!”

  过了一会儿,莫里斯端了一碗汤进来,然后就出去了。克里希那吉把灯打开,他挺直地盘坐在床上,脸上的痛苦已经消失。他闭着双眼,身材看起来比往常高大,我们感觉一股巨大的能量涌向他,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磁场的震颤。我们的眼睛和耳朵都充满着这股能量。虽然空气寂静无声,我们却觉得充满着音声;屋里并没有其他的东西,我们却觉得每个毛孔都有东西在碰触。接着他睁开眼睛说:“刚才发生了一件事。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我们告诉他我们的感受,他说:“明天我的脸会不太一样。”他躺下来,比了一个圆满的手势说:“我会像一颗雨滴那样圆满无缺。”停了几分钟,他告诉我们事情已经过去,我们可以回家了。

  1948年6月17日,克里希那独自出外散步,他要南迪妮和我等他回来。我们坐在火炉边静待。他回来时看起来像个陌生人,他走到书桌旁写了一点札记。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我们,他走向我们在火炉边坐下。他问我们刚才做了些什么,接着他告诉我们他走得很远,甚至走过了高尔夫球俱乐部。突然远方有人吹笛子,他安静地坐着,专心听着笛声。笛声停止时,他看起来又有点魂不守舍。两度我们都感觉有股巨大的能量充满着他。他显得比往常高大,他的双眼半闭,安详的脸庞看起来实在美极了。

  接着他躺回床上,身体变成了一具空壳子,我们所熟悉的克里希那吉又不见了。不久克里希那穆提的身体开始说话,他说他觉得体内十分痛苦。他们把他的身体弄得很痛;痛苦一直通到头顶。他浑身颤抖地叙述刚才在散步时发生的一件事,接着他对我们说:“你们有没有看到他回来?”他的身体和心智似乎无法得到协调,有时他觉得自己还在树林中。他说:“他们来了,还用树叶把他遮住。”“你们知道吗?你们差点就见不到他了,他几乎回不来了。”他不断摸着自己的身体,看看它还在不在。他说:“我必须回去弄清楚刚才散步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才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们匆匆忙忙就走了。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回来了没有,也许有一部分的我还躺在路上。”他两度下床想要夺门而出,后来还是躺回床上。不久他又睡着了。当他醒来时,立刻摸摸自己的手,看看还在不在。

  1948年6月18日,克里希那吉要我们晚上七点来陪他。他外出,我们等待。过了一阵子他才回来,看上去又像个陌生人似的。他写了一点札记,然后坐在我们的身边。他说:“我在班加罗尔的讲词不断涌上心头,我再度觉醒了。”他闭上双眼,挺直而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接着他抱怨疼痛又开始了,只好躺回床上休息。他说他觉得他的身体正在燃烧,他哭着说:“你们知道吗?我已经明白刚才散步时发生了什么事。他完整地出现了,主控着一切,我当时什么也不知道,我不晓得自己到底回来了没有。”稍后他说:“空寂中雷雨交加,我在狂风中受了很多罪。你们知道吗,那空寂一直在延伸,感觉上是无边无际的。”他比了个空寂的手势。

  《克里希那穆提传》第二部分

  第11章 与树为友(4)

  过了一会儿他说:“他们铄炼我,让我的心能更空。他们想看看他到底能示现多少。”他又说:“你知道什么是空寂吗?那种一念不起的空寂,彻底的空寂?然而你们要如何才能体会这空寂?这空寂能带来巨大无比的力量,但不是金钱、地位或驾驭妻子的那种力量。”他停顿了一下,“这是最纯净的力量,就像发电机发出的电力。你们知道吗,我在散步时整个人都处于狂喜状态,我从未那样喜极而泣过。在路上我遇见一个穷人,他看到我大哭的模样,还以为我的母亲或姊妹刚死。接着他对我微微一笑,我不太明白他笑里的含义。”突然他说道:“我有一个关于时间和空寂的想法,希望醒来时还能记得。”

  他开始抱怨燥热难挨,突然他坐起来说:“不要动。”接着他的脸就像某天晚上那样看起来焕然一新。所有的痛苦都从脸上消失了。他闭着双眼,身体不停地颤抖,好像有股巨大无比的能量涌入他的体内,他的脸也跟着跳动。他整个人好像充满着整间屋子。他一动也不动地坐了三分钟,接着便昏了过去。他醒来时显得非常平静。

  有关最后一晚的札记虽然丢了,所幸南迪妮和我仍然记忆犹新。

  克里希那吉感觉头部、后颈和胃部疼痛而肿胀,眼泪不停地涌出来。他倒回床上,突然变得极为安静,痛苦和疲倦一扫而空,有点像死前的回光返照。接着脸上开始出现无限的生机。他的脸孔看起来美极了,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他睁开双眼,却认不出周围的人。他的身体散发着光明,脸上的表情显得祥和而又浩瀚无边。那份空寂感好像甘露一样具有重量;它涌进屋内,也涌进我们的身心。它充满着我们的每一个脑细胞,把所有的时间和记忆都扫除一空。我们觉得这空寂中有其他的生命存在,静谧中有一份动感。我们不由自主地双手合十。他安静地躺了几分钟,接着他睁开双眼,过了一会儿才看到我们。他问我们:“你看到那张脸没有?”他并不期望得到什么答案。接着他突然说道:“佛力刚才出现了,你们都受到了祝福。”

  我们回到旅馆,那空寂仍然尾随着我们。往后的几天,我们一直被笼罩在其中。我们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克里希那吉的房内,虽然帮不上什么忙,我们的存在却似乎是必要的。在整个事件中,他并没有什么个人的情绪,和我们也毫不相干。感到煎熬的只有他的肉体,但是第二天他立刻又恢复了正常。他看起来充满着精力——快活、热切而又年轻。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个人的情绪在内。在空寂中,屋内往往弥漫着深度和重量感。事后南迪妮和我交换札记,才发现彼此的感受竟然那么相似。

  南迪妮和我要离开欧塔卡孟时,克里希那穆提告诉我们说:“你们受了不少罪,回到孟买要好好休息一下。”

  事后,克写了一封信给我,简要地解释了当时所发生的事。转化过程中的某一天早上,我问他为什么会出现两种声音——一种是柔弱的小孩声音,另一种是克里希那穆提正常的嗓音。我问他当时他的神识是否离开了,而另一个存有进入了他的身体。克里希那穆提在信中回答说:“事实并非如此,当时出现的并不是两个存有。”他说以后会再详谈。事隔多年他才提起这件事。

  《克里希那穆提传》第二部分

  第12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