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与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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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与荣誉-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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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皇宫里的这个卧室有一个巨大的壁炉,黄铜做的炉膛内木头正在哔啪燃烧,发出桔黄色的火光,映照着她的脸庞。我从她的脸上又看到了从前少女时的那个她。“我盯着她的眼睛,”她接着说道,“我看到她的感觉和我一样,也就是说她的儿子很软弱。我当时很清除,我只要知道了这一点,她就绝对不会再允许我离开俄国。于是我就说,‘陛下,我有两个请求:您教我俄语,并让我改信你们的国教。’”她又停顿了一下。“三个月后,我和她儿子举行了婚礼。婚后一个月,她让他将他勒死,我便成了女皇。” 
  她讲的这一切让我听得心旷神怡,但也似乎让叶卡捷琳娜陷入了孤独、脆弱的恍惚状态之中。我的手正好在亚麻桌布上,她便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也紧紧握着她的手。这似乎很自然,接受这样一个简单的请求,来安慰一位夫人的脆弱,而这个夫人刚刚表明自己首先是个女人然后再是其他角色。但我随即意识到,她在紧紧盯着我的眼睛。   
  《爱情与荣誉》第三十七章(3)   
  她的目光具有神奇的效果;一位美丽的女人,充满了权力带来的孤独,也充满了孤独带来的力量。她突然从桌子对面扑了过来,把桌子推翻在地,将她的双唇紧紧贴在了我的嘴上。 
  尽管我当时思绪如潮,我还是清醒地知道她的仆人――从那些保护她的侍卫到给她送来佳肴的仆人到像泽普莎这样随时听候她召唤的玩偶――一定就在门外,而且一定听到了桌子倒在地上的声音。在那疯狂的时刻,我真的担心他们会突然冲进来,认定我在袭击他们的女皇;但我同时又意识到,他们根本不会进来干预,因为叶卡捷琳娜正在按自己的意图行事。 
  她带着玩弄的神情亲吻着我,然后将我往后一推,我连人带椅子倒在了地上。她抱着我滚到了壁炉前的貂皮地毯上,像骑在马背上一样骑在我腿上,然后抓住我的双肩,紧紧盯着我的眼睛。 
  她猛地去扯我的上衣,钮扣飞得满地都是,然后将嘴凑近我的胸膛。“等一等!”我挣扎着说。“请等一等!” 
  她停了下来,笑着说,“不必等待,基兰。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的嘴唇再次被她的亲吻封住――但是我突然坐了起来,推开了她。 
  “怎么啦?”她皱着眉头问。我看得出来,她真的非常恼火。我坐在那里,瞪着她,眨着眼睛,急促地呼吸着。我相信我当时看上去一定像一个刚刚从恶梦中睁开眼睛的人。“怎么回事?”她问。 
  “我以为……我来这里……是和您谈谈美利坚的事。” 
  “你想怎么谈政治都可以,”她说,“明天。”她又开始亲吻我,伸出手来摸我,但我已经站了起来。她愣在那里,然后意识到我确实停了下来;她怒气冲冲地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大声叫道,“你竟敢这样对我!” 
  她将我仰面朝天地推倒在地上,想再次骑到我身上。我抓住她的手腕,猛地翻转过来,将她压到在地上。她突然笑了,以为自己终于能如愿以偿了。但是,当她意识到她想错了,她张开嘴想喊叫。 
  我立刻用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则抓住她的双腕,尽量在那疯狂的时刻保持着自己的思绪;我现在正骑在俄国女皇的身上,她的眼睛里喷着怒火。那种感觉就像我手里抓着一个炮弹,只要一松手,它就会爆炸。“陛……陛下……”我愚蠢地结结巴巴地说。 
  她眼睛里的怒火更加强烈……我皱着眉头,心里很清楚我在那一刻要对她说的话是她最不愿意听到的。我更加坚定地说,“我只要一松开您,我就死定了。所以我不妨现在就把我来这里要说的话说出来。”我直视着她那充满怒火的眼睛,用我自己的怒火回应着她的怒火。“如果您派士兵去美利坚,我们会杀了他们。不是我,我可能永远回不去了,但是像我一样的男人。我们不想杀死您的士兵,或者乔治国王的士兵,或者任何人的士兵。但我们会为我们的信仰战斗到底。” 
  她愤怒地挣扎着,鼻孔响亮地吸着气。我起初以为她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但是她的眼睛现在已经不再像刚才那么疯狂,而是变得更加果断,更加平静,她那出众的智慧使她能洞察一切。 
  即使如此,我意识到我是在为我自己说话,不管她是否能听懂。我接着说道,“我……我是个男人。您听到了吗?是个男人。我有一个选择,我不会因为某个国王……或者女皇……有古怪的念头……或者需求,就放弃我的选择。我一直是个傻瓜,但我冒着风雪,跨越了半个世界。我与狼斗,与疯狂的人斗,然后才来得这里,为的就是说出我现在要说的这一切。” 
  我朝房门瞟了一眼。叶卡捷琳娜不再挣扎,她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的双眼。“我现在就把手从您的嘴上拿开,”我对她说,“你可以呼唤您的侍卫,把我的脑袋砍掉,就像您砍掉普加乔夫的脑袋一样。但如果您真那么做,您在我的心目中就与普加乔夫一样,也不是俄国真正的统治者。” 
  我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我们互相久久地看着对方。“离开我,”她平静地说。 
  我还想再说几句,几句道歉或后悔的话;我不会为我刚才说过的任何一个词感到后悔,但我不愿意看到任何一位女士像她现在这副模样。我张开嘴,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离开我!” 
  我站起来,向门口走去,一路上尽量系着衣服上的扣子。我在门口站住脚,迟疑了一下,然后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就走了出去。 
  但我不用回头就知道,她爬到了壁炉前,脸背着我,在哭泣。 
  那天晚上感到自己掉进深渊的不止我一个人。 
  就在我和女皇待在她的私人寝室里时,宫廷里的那些贵妇聚集成了一团。贝耶芙鲁尔和尼孔诺夫斯卡娅以及其他那些年轻美女紧紧围着娜塔莎。娜塔莎苏醒了过来,眼睛瞪着比阿特丽斯。不过,她坚持要比阿特丽斯待在她身旁,因为娜塔莎说比阿特丽斯已经成了“她们当中的一员”。夏洛特从女皇寝宫附近的秘密通道回来后,紧紧抓住安妮·谢特菲尔德的胳膊,拉着她走近了那群人,女人的天性使她们形成了自己的一个圈子。 
  “这么说,”夏洛特压低了声音兴奋地说,“已经实现了。” 
  比阿特丽斯这时脸色变得越加苍白,体内的鲜血正在从她的头和心脏流走。   
  《爱情与荣誉》第三十七章(4)   
  “祝贺你,安妮,”娜塔莎怒视着比阿特丽斯,加重语气说道。 
  安妮感到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她面红耳赤地站在那里,从周围所有那些人的脸上(除了比阿特丽斯)看出,她们认定她为女皇找到了一个新的情人,所以一定会得到女皇的奖赏。安妮·谢特菲尔德说了一句她将后悔终身的话。 
  “谢谢你,”她说。 
  我拨开那些赴宴的人和跳舞的人走过来找她时,比阿特丽斯已经尽可能远地离开了其他客人的喧闹,站到了皇宫舞厅的一个凹室中。当那些验证人看到我时,她们大吃一惊;夏洛特正和尼孔诺夫斯卡娅夫人站在比阿特丽斯附近,我听到夏洛特在低声说,“这么快?出什么事了?” 
  我看到了戈尔洛夫,把他拉到一旁,飞快地对他耳语了一番,然后我穿过人群向比阿特丽斯走去。 
  卫兵从女皇寝宫一侧走了出来,挡住了我的去路。“比阿特丽斯!”我大声叫道。我试图挤过人群向她走去,但混乱的人群挡住了我,然后卫兵抓住了我。我离她很近,但我无法赶到她身旁。 
  “跟着戈尔洛夫!”我大声叫道。“快离开这里!” 
  “你干了什么?”她大声问我。 
  卫兵围住了我。戈尔洛夫跳进来,拉开了一个卫兵,将他摔到了一张桌子上,但锋利的长矛对准了戈尔洛夫的喉咙,更多的手臂抓住了我。 
  米特斯基出现在卫兵当中。“你不要搅进来,戈尔洛夫――别犯傻!”他说。 
  “这个人是军官!”戈尔洛夫反驳道,而卫兵已经开始揍打我的肋骨和肩膀。 
  “不再是了!”米特斯基啐了一口道。“波将金亲王已经宣布他是个奸细。” 
  虽然有好几个人抓住我,试图把我打倒在地,但我仍然坚强地站在那里。我看到长矛后面的戈尔洛夫无可奈何地望着我,波将金的两个侍卫悄悄地站到比阿特丽斯的两边,悄无声息地把她带走了。然后,有什么东西击中了我的太阳穴,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爱情与荣誉》第三十八章   
  我昏昏沉沉,没有知觉,就像一颗行星漂浮在黑暗的天空中一样没有痛觉。接着,黑暗中飞来冰冷的石头地面,劈头向我撞来。 
  我在地上苏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赤身裸体,被关在一间没有窗户的石头地牢里。我稍稍转过头来,看到灰色的亮光从敞开的铁门中斜着照射进来,看到了那两个凶残的家伙脚上的靴子。这两个凶残的家伙奉他们长官的旨意审讯我,但除了将我打得遍体伤痕累累外,没有问我一个问题。他们走了出去,关上了门,让我重新进入到一片黑暗中。我躺在粗糙的石头上,巴不得他们干脆杀了我。 
  我无法看到外面的天空,也无法接触外面的世界,因此我根本没有任何时间概念。我以为只过了一天,他们却说我在这潮湿的石头屋里已经待了一个星期;而当我以为已经过了一个星期时,狱卒们却说只有一天。他们想彻底摧毁我的尊严。每当我需要排空肠胃时,他们就进来看着我。我只能在屋角的干草上排泄,而由于他们给我的都是霉烂变质的食物,我排泄时常常苦不堪言。最重要的是,他们来看我是想彻底摧毁我的希望;每当我问他们问题时,他们就会放声大笑;他们长时间对我不闻不问,想让我相信我已经完全被人遗忘;然后他们又会开始毒打我,中间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让我觉得生活就是不断升级的皮肉痛苦。但是,即使在遭受这一切折磨的过程中,我仍然看出了矛盾的地方。他们从来不打我的脸,只管给我身体的其他部位造成疼痛,似乎他们不愿意让我留下永久的伤疤。正是因此如此,我安慰自己,他们一定认为我总有一天会被释放。因此,我仍然抱着一线希望。 
  我正赤身裸体地躺在石头地面上铺着的臭气熏天的干草上,浑身发抖,两个狱卒猛地打开牢门,走了进来,突然扑到我身上,用绳子把我一圈一圈地捆起来。我的双腿被捆在一起,双臂被捆在身体两侧,唯一能动的只有头和脚趾。他们不在乎我的脚趾,只是把我的头死死压在坚硬的石头地面上。然后,他们开始往我的耳朵里灌冰凉的冷水。 
  我小时候有一次曾经从扫把上拔了一根草,将它插进耳朵里,想把我想象中的某个夏天的飞虫赶出来。那种疼痛非常剧烈,而且突如其来,我后来宁愿让那只闯进我耳朵里的飞虫(当然是我想象的)在我脑袋里生儿育女而不愿意再用那种方式将它赶出来。 
  冰冷的凉水灌进我的耳朵时,那种疼痛非常相似――唯一的区别是我感觉到他们似乎把整个扫把塞进了我的耳朵,而不是扫把上的一根草。我尖叫起来,他们把一只臭烘烘的羊毛袜赛进我的嘴里。这种痛苦是双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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