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下幸之助为人之道 作者:严欢》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松下幸之助为人之道 作者:严欢- 第51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处在顺境时,由于前面是一条平坦的大道,因此会怠惰了思考能力,限制了潜力的发挥,而无法获得任何成就。而当面对要解决的各种困难,虽然非常艰辛,可却是一个提高彼此能力以及使全体成长的绝佳机会。贯注热忱,必定能开拓新的道路,做出超乎常理的事情。生活在这种具有人生价值的时代,是非常有意义的。无论才能知识多么卓越,如果缺乏热情,则无异纸上画饼充饥,无补于事。反之,如果知识才能稍有欠缺,只要有蓬勃的热忱或坚决之意志,即会从中产生许多善果。即使个人没有具体的呈现,他人见到此人热忱如斯,也会由衷地给予一些有形或无形的协助。这种情势,足以弥补个人所欠缺的才能和知识,使工作得以顺利地进行、完成。

  松下认为,人的寿命是有限的,但人生却是无限的人。人作为人类是普遍的、无限的,作为个体是个别的、有限的,即有生有死的。经过对人生过程的研究之后,松下看到对这种对立不能作简单的、浮面的理解。不能认为个人有死,个人就是有限而没有无限,个人就是个性而没有共性。应当看到类与个体是相互联系的统一体。类是由个体的集合构成的,没有个体就没有类,而个体也体现着类,没有类也不成其类的个体。一切事物都有产生、发展和灭亡,人类也一样,有生有灭,因为它包含有矛盾:它自己既是类,是普遍的存在,但它又只能作为个体而直接存在着。它通过个体而直接存在,也通过个体的死亡而实现自己的发展史。

  这就是说,个体的死与类的死,具有不同的形式,前者是直接的,后者是间接的。类的无限性不是没有死,而是相对于个体的有限性而言的,是同类的新个体代替旧个体的悠久持续的序列。类与其个体是互补而存在的。人类相对于永恒的宇宙而言,也是有限的存在,是无限物质世界发展的一个环节。从这个意义上说,人类的有限性中也包含着永恒宇宙的无限性。

  这个有限与无限的关系,正是思想家们思考生死和不朽的根据。大体说来,儒家注重个体的有限性,佛家注重类的普遍性,道家注重宇宙自然的无限性。儒家注重个体的有限性,所以注重现世的人生,强调在有限的人生中创造不朽的功绩,体现出个体死的意义。佛家注重类的普遍性,所以注重在理想的众生佛性的发扬中,实现人的永生,摆脱个体的死的有限性。道家注重宇宙自然的无限性,所以主张回归自然,使人与自然形体合一。对于回归自然来说,个体和类的互补都是无所谓的。这就是道家所谓不要从过去和未来划出现在,不要从无限中划出有限的奥妙所在。

  儒、佛、道三种生死观,各有各的道理和可取之处,但从根本上说来,儒家的思考更富有现实性和实践价值。不能离开个体追求类的普遍性和无限性。真正的而不是幻想的无限性、就存在于每一有限的个体之中,具有有限的存在。而每一个有限的个体也都体现着类的普遍性和无限性。按照现代科学的理解,无限概念意味着无限大的东西在其定域因素中、在无限小的甚至在无广延的点中的存在。个体就是类的普遍性和无限性的定域因素。这种互补关系不仅体现着个体对类的依赖性,而且也体现着类对个体的依赖性、无限对有限的依赖性。

  黑格尔曾把有限与无限的辩证思考运用于人的生死和不朽问题。他认为,同类的全新个体代替死去的个体所呈现的类的不朽,是简单的、无终结的序列,是恶的无限。它之所以是“恶”,就在于它是简单的循环,就像动物的生命,其类的过程就是它的生命力的顶点,而个体则不能达到自觉自主的存在,只是屈服于族类。而虽然有了个体相继的序列,但仍然没有超出个体生命的直接性的、感性的存在。在黑格尔看来,这不是“不朽的生”,而是“不死之死”。人类如果不能超出于盲目服从必然性的阶段,也只能是处于这种恶的无限,或者处于超越恶无限的过程中。因此,要促进这个超越恶果无限的过程,就必须逐步使直接的个体胜过类,提高个体的“生的无限性”,提高个体的主动性和创造性。这个过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它是在认识和驾驭自然、社会和人生的规律的基础上,从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飞跃的历史过程。这里值得注意的是提高个体的“生的无限性”。个体所体现的无限性,不只是通过时间、空间形成体现的实体性。这种实体性还不等于个体的无限性。从时间上说,如果个体是没有主动精神的、无所作为的个人,即使他在时间上延续百年,再通过新的个体继续延续下去,也还不等于人生的无限性,因为各个个体是被动的生存,没有联系起来的力量。从空间上说,个体的空间存在只是外在形式,无数个体的空间组合,并不等于生的无限序列。有限与有限相加还等于有限。如果个体是没有主体性和创造性的个人,那么个体的组合就永远不能形成超过个体的整体力量。这就是说,个体只有作为独立的主体,超脱出有限的外部条件的束缚,充分发挥精神的创造力,发挥意志的创造力,使这种精神、意志的创造力客体化,永久化,才能真正体现个体的无限性。从这个意义上说,人的个体的无限性是通过理想目的及其实现出来的。这就是个性中的共性。只有当一个人沉浸于对真理的思考,热心于对德行的践履,愉快地进行审美体验时,他才能意识到个性体现共性的无限性。在这里,个性就是作为普遍的个性存在,作为无限性的有限存在,普遍性和无限性就存在于个性之中。这就是个体的不朽性的根据。

  从这里我们可以理解到,无限性并不在遥远的天边,不朽性也不在死后的未来,它们就在个体生命的现在,就在人生的实践过程中。意识到这一点,正是人的自我意识的真正觉醒。当人类还处在未开化阶段时,由于不了解死的意义,也不了解生的无限性的价值。但在自我意识增强以后,死具有了重大意义,因而对生的无限性和不朽的意识也日益增强。对死和不朽的不自觉,反映着人类对生的不自觉,即主体意识的不成熟。个人也是这样。当一个人还没有自觉到作为人的普遍性、无限性时,他还只是一个自然或一个动物。所不同的是动物不自觉其自然存在,不是把自我作为目的而存在,自然人则是自觉地把自我作为目的存在的。在有限的个体中,他追求自己的目的,根据自己的欲求决定自己的行为。他只知道他自己,只满足自己的特殊欲求,而与群体、共体相脱离。这样,他就仅仅把自己局限在有限性中,而丧失了与普遍性的联系。他的生命的结束,也就是他的一切的结束。不言而喻,只要一个人停留在这种不觉醒的阶段,他就只能是行为的普遍原则的奴隶,就没有跳出有限的束缚追求无限的自由。松下指出,生命是与世界的一定的关系。人生的过程就是建立与世界的关系的过程,体现这种关系的就是人生所成就的事业。真正的伟人、杰出的英雄,创造了伟大的业绩,同世界和人类有着密切的关系,有着广泛的影响。因此,即使他们死去,他们所受的损失也只是轻微的、暂时的,因为他们留下了伟大的业绩,密切的联系,广泛的影响。这种对世界的联系,将永远发生作用,而且要比他本人在世所起的作用还大。

  普通人相反,首先把看得见的肉体要求当作生命的目的,被强烈的感觉欲望所蒙蔽,对理性所指示的同世界联系的目标不能理解。他们对献身于看不见的、理性的目的不能忍受,甚至惧怕、反感。他们不知生命的本质是什么,一生的活动都努力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斗争,努力获得个人的欢乐、幸福,逃避不幸和死亡,最后结果却使他的人生同他的寿命一起结束。因为他的生命只为小我,只同偏私的、易逝的事物联系起来,像动物一样同世界和人类没有建立联系,所以也只能像动物一样死去,而没有留下什么影响。这正是人生的不理智。人生的辩证法正是:看得见的、感受得着的享受转瞬即逝,而看不见的、理性所能达到的仁德和功绩,则能永世长存。

  中国传统哲学离开宗教较远,对神灵佛仙也并不重视。但是中国传统人生哲学很重视人生的不朽。当然,也可以说是人死后的不朽,但中国儒家人生哲学对于不朽,正是注重生的不朽。自孔夫子的思想开始,就是抱着“不知生,焉知死”的观念,是从“生”来理解“死”和对待不朽的。

  中国传统的人生不朽思想,最典型的表述就是“三不朽”说。《左传》记载:鲁大夫叔孙豹回答范宣子问什么是不朽时说:“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并指出,“世不绝祀”之世禄,只是保姓爱氏,以守宗谱,并不是不朽。意思是,对一个人来说,人生的不朽不是显赫的家世,高官厚禄,而是以高尚的品德为后人所效法,能为国家和人民立下功劳,建立功业;能在思想上留下可遵循之言,在理论上有所贡献。

  一般说来,思想、品德,可以说是一个人的内在精神方面,功业则是人生的外在方面。两个方面统一起来,就是儒家所一惯倡导的“内圣外功”的境界。人生贵在内心的纯朴、高尚,同时要表现为行动的功业建树。所以,“内圣外功”是人生不朽的精华所在。

  中国传统的不朽观,与现代科学的不朽观基本上是一致的。现代科学所说的不朽,不是什么“灵魂不死”,或“灵魂转世”,而是指存在的不朽,包括物的不朽和人生的不朽。物的不朽是指静力学意义上的物体静止,人生的不朽则是动力学意义上的活生生的有思想的人的不朽。这种不朽既表现为人们内心的精神、品德,也表现为它们的客体化的实践结果。它首先是通过人们之间的思想、感情的亲近和继承性实现的。由于人与人之间的这种特殊关系,人的精神能够在保持智慧、经验的主要内容上,转移到别人的意识中,扩展到普遍的共同意识中,成为人类经验和智慧的积淀。

  人的精神继承性的根本意义,就在于人类的行为、劳动和生活的客体化。所谓客体化,不是人的关系变成物的关系,而是人的思想和意志转化为外部世界的变化,即通过劳动创造世界。不仅是个人的劳动,而且社会的生产实践,共同使人的思想和意志客体化。实践是实现人们之间思想和感情交流、继承的基础。在这种社会实践中,每个人都是在别人的生命中存在着,继续着,因而成为人生不朽的因素。

  这里有两个基本的心理取向:一个是对真理的追求。个人如果不预先从别人那里得到某种真理的知识,就不可能认识世界和预见世界的变化、发展。而如果不用某种新的贡献充实这种知识内容,他也不可能使自己客体化。渴望了解外部世界,探索世界变化、发展的规律性,这是实践着的人的内在禀性。正是这种禀性使生活的理想具有了动力学的性质,并使思想、意志的客体化和不朽成为可能。

  第二个心理取向,就是道德理想。在人的意识中的不朽的东西,就是对理想和善的追求,是自我完善的期待和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