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吃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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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嘴吃八方-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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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宗雅致,则也是可至美食城一品群芳。因了“过早”,可命名武汉为一座“美晨之城”。“过早”之后,武汉还有一罐陶泉般的沸汤,这罐汤是中午排骨煨藕,晚上藕煨排骨。    
    武汉是一座功能分明的城市,所谓三镇,武昌文教区,汉阳工业区,汉口商业区;长江、汉江交汇,东临大别山,西望江汉平原,亚热带湿润季风气候,四季分明,夏天热蒸,冬天寒潮,年均气温16。7℃,三大火炉城市之一,其独特的饮食文化与地理气候、物产和城市人口结构相关,武汉为水陆南北交汇要道,九省通衢,人是南人北人,口说“汉语”,故其食品不论南人北客,都是可以满足各自口味的。


第三章 紫铜火锅第6节 一个民族的牙齿

    探讨牙齿的社会结构及其分工,是可以贯穿整个一部人类进化史的,并且在对待牙齿的人文精神上,亦映射出不同的民族精神。    
    当然,如果不是从学术出发考察牙齿,我们大抵是把牙齿分为四类,一是板牙,学名磨牙,板牙位于双尖牙之后,左、右、上、下共十二个,牙冠大,呈立方形,有一个宽大的咬牙合面,其上有四至五个牙尖,主要功能是磨细食物。一般上颌磨牙为三根,下颌磨牙为双根,照例是置于牙床的最后端。板牙既是咀嚼的基本力量,也是定位基础,所以板牙代表着社会的基本力量和传统精神,板牙的劳动就是一个人的日常咀嚼,而板牙关合的状态,便也就是其人的常规相貌,主要咀嚼功能,它是嚼肌、颞肌、翼内肌和翼外肌等咀嚼肌作用力的中点,能够承受六十至七十公斤的咀嚼压力。二是双尖牙,板牙前面为双尖牙,又名前磨牙,位于尖牙之后、磨牙之前,左、右、上、下共八个。牙冠呈立方形,有一个咬牙合面,其上一般有双尖,下颌第二双尖牙有三尖者,主要功能是协助尖牙撕裂食物及协助磨牙捣碎食物,牙根扁,也有分叉者;双尖牙承前启后,支持尖牙,辅助板牙,是市长助理、参谋、物业之类角色,社会职能不独立、错位或兼容,非尖非磨或亦尖亦磨,哪里需要哪里去,属于偏房,非正统派。三是虎牙,生于双尖牙之前,学名尖牙,俗称犬齿,位于口角处,左、右、上、下共四个,牙冠仍为楔形,切缘上有一突出的牙尖,利锐无比,主要功能是穿刺和撕裂食物,为粗壮而长大的单根,总之它是尖的,极有可能长成獠牙,它最适于撕咬,因为它咬住被咬物之后作摆头四十五度,是为撕咬的最佳方式。我们知道板牙有力却难以在进攻时咬住对手,门牙易于咬住对手却不利于撕扯……四十五度摆动撕咬,从牙齿所在的力学地位来看,也是只有虎牙了,这不仅是要考察虎牙的力学地位,同时也有联系脖颈的旋扭力量大于俯仰力量。四是门牙,门牙的学名叫切齿,门牙位于口腔前部,左、右、上、下共八个,邻面观牙冠呈楔形,颈部厚而切缘薄,主要功能是切断食物,为单根。门牙所处地位不适于大力撕咬,它也不能咀嚼,门牙是啃啮和切割的基本力量,我们正常吃物,它有着耙物的功能,如吃西瓜,切物则如吃煎饼、牛肉片,它也有把物资关合在咀嚼系统内的封闭功能。所谓门牙,它是门、耙、切的三合一体系。牙齿的基本分工十分合理,大体上是门牙的前卫意识与灵巧咬物,也是新经济的活跃分子,到板牙迟钝但有力,绝不出面而吃苦耐劳尽职尽责……按常规话语表达便是:无门不富,无板不稳。虎牙则是以备不时之需,因此是属养牙千日用牙一时的齿,可曰:无虎不利。    
    对于牙齿,中国也是有牙文化的,但可惜国人醒悟得迟并且也没有醒悟到地方。国人的一个基本态度是:牙痛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天哪,牙痛怎么不是病呀?牙齿是一个人最基本的生存工具,没有牙齿……人类只有在虫虫般弱小的婴儿期和风烛残年期,这种境况不必在此提示了。就是以正常期推导,牙痛事必关系咀嚼,咀嚼细度不足及唾液与食物拌和不足,都是直接导致人营养供应不良的首要因素,一个民族的牙齿,实际上是关系到这个民族的强盛与发达。或许也是对牙齿的认知度发生严重偏离,华夏民族才显示出在民族与民族的撕咬斗争中的弱势……    
    但是,美利坚是十分重视牙齿的,牙齿作为第一战斗武器,它的实用功能与审美功能都是受到了高度重视的,美国的牙文化体现在健康、锋利、洁白——牙的原初状态。相比较在历史上,国人不仅滥用牙的情况多有发生,比如咬线……对牙的保健投入为零,更为令人不齿的是——土财主们以在腐牙上镶嵌金牙为时尚——这种在腐朽上堆砌财富而炫耀之的行为,是对牙齿的伟大功能的反叛,是地道的衰败与没落,也是对人的定义的背叛。    
    牙齿的危机总是存在的,不论是东方的醋牙还是西方的四环素牙,历史对牙的毁灭性打击层出不穷,这是人类的重要生存危机,今天是口蹄疫……牙齿会失去咀嚼吗?    
    但是我相信一粒饱满的牙齿,它是有力度的,尤其是在微笑的时候所显示出的自信与博爱,这是牙齿最为丰富的表情。所谓咬牙切齿,那是牙齿的丑陋也是最真实的状态,因为那一刻露出了牙基……在中国最愚昧的时代,对人性的最大迫害也许不是女人的裹足而是让女人笑不露齿!想一想……笑且不要露齿,这不是比哭还难受吗?    
    大约是西风东渐,国人对牙齿的认知度从无到有,镶金牙为主流的中国牙文化没落了,代之以健康的满口亮牙,因此中国也开始发展起来了。有些不和谐的是,中国还有三亿人不刷牙,这个人口数目是美国加上英国人口的总和。现在打量社会,渐渐开始发达,发达也是与牙齿的光洁度成正比,这让我感到欣慰,是有了好的开端,只是与美利坚比起来,牙齿还是美利坚的美利坚啊!


第三章 紫铜火锅第7节 肉片汤上的葱花

    地质队员总是住在大山脚下的老乡家里,钻机开钻以后,就三班倒干活,不上班的人或者去钓鱼打猎,或者下棋打扑克,另有一项爱好,就是倒官。在地质队的分队能够把分队长、机长连续做上三年。地质队的人倒官是有传统的,心齐、有经验、持之以恒,有锲而不舍的团结精神。有时身边也会出现叛徒,给当官的收集情报,但风险很大,一经发现,就谁也不跟他下棋、打扑克,也不许他参与聊天,用“闷死他”作惩罚。    
    记得在天台山钻探的时候,大家合计倒炊事班长。倒他的理由是勺子抖得太狠了,吃不消了。集思广义研究一通,就装肚子痛,请假不上班,上班也捂着肚子不干活。如此这般,一致认为,是炊事班伙食没做好,不卫生,菜变质了还给大家吃。炊事班长就撤了,换了新班长。那位倒楣的班长,抖勺子是一个方面,他炒菜不舍得放油也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方面是给头头们打菜的时候,勺子又很满,以至于头头们都不跟我们一起吃饭,把饭吃了大半才过来跟我们一起聊天。新班长吸取教训,炒菜放油多了,吃的花样变得勤了,令大家满心喜欢。    
    虽然新班长赢得了大家最初的信任,但是大家并没有放松对他的监督,就是头头来打饭的时候,总是会有两三个人站到窗口去,盯着他是否多打菜。班长是部队饮事员出身,明白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多打菜会有什么后果,于是实实在在地打廉政勺。不久后,这些经常去监督的人,就渐渐在勺子上获得一些好处,比如打红烧肉的时候,会补上半勺,或者找一点汤,但这些又被大家看出来了,嚷嚷谁谁沾了监督的光。这样,新班长要给头头多打菜的难度又增加了,怎么办呢?新班长变了招数,就是让头头将饭盒搁在厨房,开饭前打好饭放在蒸笼里保温,待大家吃完饭送给头头,或头头自己来取。这个法子一度躲过了大家的监督,平安无事。但不久又有人嚷嚷,说这是留病号饭,称自己也有病,也要吃病号饭,再次杜绝了腐败。这时候,倒炊事班长的声音渐起,谁也不能容忍腐败在眼皮子底下存在。    
    一个突如其来的事件改变了现状,地质队驻地周边的小卖店发现了地质队的购买力,很多人一天的吸烟量都在一包烟以上,香烟十分畅销,几十杆烟枪使他们的香烟进货量一再提升,酒则少一点。他们就出了一个坏招,买一包烟要搭半斤红枣,试图将积压在库的红枣都推销出去。一时间,每个人的房里都堆着红枣,吃也吃不完。新班长计上心头,拿红枣蒸肉片汤吧,先试一次,用蒸饭的土钵装上瘦肉片、红枣、黑木耳和粉丝,加两片姜,一撮盐,搁蒸笼的上格蒸,开饭后,一人一钵肉片汤,吃得很美,很舒服。蒸菜跟炒菜的最大区别是,什么物质都蒸大了,肉片、红枣、黑木耳和粉丝都饱满充盈,炒菜则会缩小体积。最重要的是,蒸菜人人平等,都是一钵,不用那个万恶的勺子,喝的是心平气和汤,舒心畅气汤;加上汤的本味也足,那红枣干吃不怎么样,蒸汤是别有风味,而且十分养人(地质队土话称“养血”,叫“很养血”,后改称“很养腰子”,就是补肾)。    
    于是,地质队开启了一个蒸汤时代。蒸肉片汤,蒸排骨汤,蒸萝卜牛肉汤,蒸鸡蛋汤,蒸肥肠,蒸粉蒸肉。蒸的时代使公平得以实现,这是一个美汤时代,唱歌的人特别多,声音嘹亮,走调更远。但是,我仍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头头的汤底里,内容比我们的内容丰厚。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头头每一次都有运气端到比别人内容多一些的汤吗?仔细观察,真相大白,原来是在往钵子里放肉的时候,炊事员按炊事班的人数加头头的人数,将肉多装三分之一,装了肉再加水,就看不出里面的肉多肉少。于是,炊事员悄悄在多肉的钵子里加一个葱花。有了这个发现,我就等着开蒸笼的时候,找一个有葱花的汤钵端走,炊事员和新班长看在眼里,却不能说,只是有一位头头吃不到多肉的汤了。这事情,马上被其他眼睛看见,就争夺有葱花的肉片汤。蒸时代的公平假相打破了,似乎直到此时,我对公平的存在产生了怀疑,就开始了自己烧菜,也放弃了对炊事班的监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论怎么样监督,反监督的手法总是先进的,无法预料的。只要头头跟炊事班长彼此默契,我等付出的辛劳统统东流。从那以后,再未倒过炊事班长,确实因为是于事无补。


第三章 紫铜火锅第8节 吃出阳光灿烂(1)

    2003年的春天永不能忘怀,京都的槐树叶子仍是那样的绿,杨树则是流绿欲滴,桃花照例雍容艳丽,新华街人行道上直立挺拔的银杏亦抖开扇形柔嫩的小叶,在欲暖还凉的干燥的北国春风中吻着绚丽的阳光。今年奇特的是,天蓝日丽,独独没有沙尘暴,在很久的时间里,甚至没有风,楼下的小学校没有孩子,我忽然感觉北京城像鸟群飞走的幽谷森林,空山无语,一座空阔的城市,如同蕾切尔·卡逊笔下的《寂静的春天》,一切都因为森林中来了一头叫“SARS”的怪兽。偶尔几次出门,其中有一次是买菜送给城里的朋友,返途中看着那树,那花朵与阳光,感觉是一种虚幻,好像叶子不是真的,花朵像美丽的谎言。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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