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吃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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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嘴吃八方-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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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城里的朋友,返途中看着那树,那花朵与阳光,感觉是一种虚幻,好像叶子不是真的,花朵像美丽的谎言。我心灵中爆发出寂寞的惊悚,这显然是一个历史时刻,报章上不断有消息报道一些不吉的消息,尤是北京一位年轻美丽的白衣天使悄然离去,这消息令人窒息。    
    很压抑的感觉,啃一本本巨厚的中外教育史。想到晏阳初,他在上世纪的上半叶时,还以南美洲做比较,他认为中国的希望即要到来,饥饿必将结束,而教育便是希望之所在。在这段时间,我储备了一些干荷叶和箬竹叶,我轮番剪碎它们放在锅里煮饭,吃荷叶饭和箬竹叶饭,滋味是十分好的,我翻阅《本草纲目》,认定它们是康健食品。菜一方面,主要是吃冬瓜汤。冬瓜汤的做法是两种,一是金钩冬瓜,它是煲冬瓜汤时,投入海米,就是海虾,不知是哪位聪明的厨子取得其名,甚美;一是里脊冬瓜汤,先煲好冬瓜汤,切好猪里脊肉片,搁碟子里,用芡粉抓一抓,然后投冬瓜汤中,用筷子拨散,待肉熟即起锅,汤是清甜的,肉是甜嫩的,可以吃得大汗淋漓。    
    仍是不可以排除心灵的郁闷。因为没有朋友,没有人交谈,天天收到问候的短信,也发了一些短信去问候他人。就怀念以往的平常的日子,能够和大家没心没肺地大吃大喝,大声嚷嚷,碰杯与嚎叫。特别是1999年的圣诞节,在忙蜂酒吧亲眼看见一个诗人将另一个诗人的额头用啤酒瓶敲开,法国红葡萄酒的血浆从眉际往下流,那也是鲜艳与真实的日子啊!为什么现在不能痛饮狂欢?只有小心地、细致地蒸煮着锅中的事物,即便是别出心裁的设计,那菜的味道也若春花般虚幻,写作的文字,都显出缺血的苍白,毫无文采。    
    夏天来了!啊,终于度过了春天!我没有想到生命中会有这样一个充满恐惧、猜疑、谎言、疼痛、悲伤、孤独、郁闷的春天!夏天的暖流撤销了这样一个春天,心底里是有一个不小的狂欢,它明亮而张扬,阳光瀑从天际倾注而下,轰隆隆的橙色光芒,涤荡大地的每一处,心上的欢欣犹犹豫豫地发芽、生长。我长长地吐出郁结心底的滞气,生命如洗,灿亮如初。此时,一个月光明朗的夜里,陈轼在闲闲书话发出一个帖子,邀请书友去怀柔野餐,我报了名,我想去怀柔沐浴初夏的阳光,去呼吸空山幽谷的自由空气。    
    起得很早,今次出门,才感觉到双脚踩在坚实的大地上。乘上930路公共汽车,到八王坟站转地铁,从雍和宫站下车,走出地铁口,向东望去,刹那间便有一种诗情在胸,那晓色微凉,如有薄雾轻岚,笼在城市上空,暖红色的霞光,从东方的一轮巨大的极圆的红日周边散布开来,弥散在天空与大地之间,有白鸽子和灰鸽子振翅穿越楼群,很多的汽车和自行车穿梭,行人匆匆,我立在地铁门边,被这样的日常场景所震慑。移目雍和宫墙,朱墙的琉璃瓦上,宫柳的绿色枝条绿涛卷岸般扑涌而出。多少的往事,岁月烟云,从心头悄然飞逝,只感到天地人间,仍是原来的天地人间,北京城,还是原来的北京城,拂晓暖色,新鲜舒展,永新的时间,清新漫溢。    
    早北京    
    那清凉晓色    
    降临京城    
    楼群峰峦之巅    
    铺排几层红云    
    我走出雍和宫地铁    
    来到地坛南方    
    宫墙柳绿    
    面包车白    
    远行的意念已打开车门    
    早北京    
    匆匆行人    
    杨花轻飞    
    柳絮曼舞    
    早北京    
    有轨与无轨交叉    
    环路与城河交叉    
    出发的地点已经默写    
    有一个地方叫怀柔    
    早北京    
    太阳在城楼之上跃起    
    北风向右    
    南风向左    
    我们向着山水之间


第三章 紫铜火锅第9节 吃出阳光灿烂(2)

    约定是在雍和宫南门等车,我用手机联络了陈轼,他们已经到了,他叫我对着雍和宫的南门走。果然,不远就看到了一辆白色的海狮面包车,闲闲书话的版主注注,自然之友的曹州都已经到了,还有在劲松大连海鲜城喝过一次酒的孙悟饭、猪宝贝也到了。剩下的人初次见面,十年砍柴、逝川、小郑以及有个长长的网名何处登临不狂喜的刘崴隆,十年砍柴称他为猛龙,我以为是,他竟也长得如此肥硕,把面包车撑得面包般饱满。    
    陈轼开车,他的驾驶技术与庭辩一样流畅自如,他是律师。洁白的面包车朝着阳光笼罩的大地疾驰。出了灰色和朱色的北京城堡,大地上绿意葱葱,村庄在绿色的原野上,像一些玩具房子,在大京都的高楼群落对比下,只能是这样,这里也是住着结杏子的悠然时光。在车上,未及早餐的人们啃着面包,喝着碳酸饮料,大声地议论着闲闲书话谁谁没有来,召集人陈轼强调车上已经没有位置了,意即他的号召力是足够把诸多兄弟姐妹招集来的。我坐在副驾驶座,车轮在柏油路面上旋转,发出嘶嘶的声音,沿途的杨、柳、槐扑面而来,这是美妙的畅想。    
    大道通幽    
    车疾行。两边绿涛潮涌:    
    柳是永远喷泉。    
    杨是不息浪花。    
    槐是喷泉和浪花。    
    所有绿色    
    列队致意。    
    去怀柔的路上    
    花朵飞翔。    
    诗之蝶。    
    谁是自然之友。    
    谁爱山间白云。    
    轮子大写意地旋转。    
    远方山脉柔云信步    
    太行山北端,它是燕山地台    
    隆起。与西伯利亚地台承接。    
    北京多山,多山的北京    
    想像之外。    
    凉意。凉意。凉意。    
    近到山前    
    夏    
    凉    
    得    
    明    
    净。    
    别墅与庄园    
    隐匿在丛林。    
    怀柔的山冈越来越近,就看到一座水泥厂,它已经封闭了。水泥厂有直立的红砖烟囱,灰色双立窑,厂区绿草葱茏,孤独的烟囱指向蓝天,有些灰鹊在周边树上起起落落。看到水泥厂,就猜到怀柔的山是石灰石岩地质,果然。北京这座城市,是建立在燕山盆地,它是永定河的冲积平原,因此直到山脚,皆是绿色草地,一马平川。    
    汽车转了一个S形的大弯,便进入怀柔的山区。怀柔的山表是风化石灰岩,有倾斜的雨蚀裂沟,山上长着松树和侧柏,侧柏可能是人工种植,还有槐树、柳树和杨树。一路上十年砍柴滔滔不绝,他能引经据典,间杂唐诗宋词,神采飞扬,十足的才子相。忽然想起头天晚上看的茶书,就说明年要去考察中国茶区。茶是一个神奇的事物,茶的发现与饮用,与文明有关。《神农本草经》载:“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农耕东方,民众是直接食用植物及其种子;畜牧欧洲,则是让羊去吃百草,羊吸收到百草精华,人再吃羊。但是,人消化羊需要辅助物质,这个物质可能是咖啡和茶。联系到中近代欧洲人的突然发达,与中国茶输往欧洲的时间大抵重叠,我想可能是中国茶叶令欧洲强大起来。我这话一说,陈轼立即说道:你这想法一百六十四年前琦善就说过,琦善在1839年上奏朝廷,他认为欧洲人吃肉,需要茶叶助消化,是大清的茶叶让欧洲人强壮,大清要跟欧洲抗衡,最好中断与欧洲的茶叶贸易。陈轼此言一出,顿时令我无言以对,以为新发现呢,却是一百六十四年前琦善就说过。那琦善是清朝的一等侯爵,文渊阁大学士,官居直隶总督,道光帝心中最为得意的四位大吏之一(另三位为两江总督陶澍、湖广总督林则徐和云贵总督伊里布),他说了,是时许多其他国人也说了,这推论断是有些道理。中国茶在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三世年代进入瑞典,初时该饮料极有争议,喜欢茶者,以为东方神液,饮之有益;怀疑茶者,以为饮茶会上瘾,危害身体健康,两种声音不分伯仲,只有让国王来仲裁。国王决定进行人体试验,确分茶与咖啡对人体健康的影响。于是,到监狱找到一对犯死罪的孪生兄弟,以免杀头作为交换条件,命哥哥日饮茶五杯,弟弟日饮咖啡五杯,直至身死。试验的结果是,饮茶的哥哥年至87岁,饮咖啡的弟弟年至83岁。自此,饮茶有益健康的观念在瑞典传播,民间普及了饮茶,并从瑞典传遍欧洲大陆。    
    茶助欧人,是一个迟到的发现。但我又有一个想法,茶与读书相关,举凡盛产名茶的地方,皆出才子学人,江西婺源、浙江杭州、江苏苏州、安徽绩溪、湖南洞庭湖君山、四川峨眉等等,都是才子辈出兼有名茶的。产茶的地方,又兼产陶瓷,这难道不是推动了早期农耕时代的经济发展的吗?对此,刘崴隆则驳之,古希腊的雅典文明可不是喝茶的,人家早有橄榄油,欧洲人在喝茶以前,依靠橄榄油建立了古典文明,罗马法显然得益于橄榄油,我们现在还在受用。因此,茶叶不是惟一的文明饮料。十年砍柴则质疑:茶叶既是文明饮料,为何没有催生“罗马法”的法?这闲书话上的人,个个博览群书,顿感读书的少,胡乱“制造学说”是不大容易过关的。于是,闭嘴为上,赶快交出话语权,还是让十年砍柴继续接着侃吧。


第三章 紫铜火锅第10节 吃出阳光灿烂(3)

    汽车在山中盘旋,忽地进入峡谷,忽地绕上山梁,山谷的风拂入车窗,清新又清凉,有淡淡的植物的青叶的气息。车在一个溪涧旁的山中人家边上减速下了盘山公路,开进山中人家的院子。下了车,在一个长方形的比乒乓球桌略窄且低的水泥台边坐下,陈轼从车里拿出帐篷支好,注注帮忙在大槐树上扎起网式吊床。忙毕,就开始点菜,逝川借机分发他们公司制作的DVD《我的美丽乡愁》。    
    山上人家    
    山上人家,位于山峡。    
    云驻瀑静。槐树上的蜜蜂    
    歌声有带刺的甜蜜    
    像太阳光芒。    
    山人就拿出山的菜谱    
    往昔一页。穿过黑白电影    
    菜团子、贴饼子、鸡蛋香椿    
    日常生活悠然    
    如月。    
    这是2003年之夏    
    一只青杏    
    挂在风摇动的树上。    
    我在吃喝上并不进步,注注有公司公款可消费,十年砍柴怀揣记者证吃遍神州,陈轼吃完被告吃原告,曹州与十年砍柴相同,其他兄弟均无甚异;被十年砍柴称之为和尚团的团员中,我是一个手工劳动者,敲一千字换一两天口粮,却每每要我承担点菜重任。读书难读书苦,莫过于读菜谱,心里总有点错菜之顾虑。此时点菜,意外地自觉踊跃,十年砍柴挥手点了一道炖柴鸡,注注点了玉米菜团,我点了虹鳟鱼。总之,点了满满一桌菜,是典型的农家菜。点完菜,孙悟饭忙着用他的数码照相机拍照,我和曹州去捞虹鳟鱼。这虹鳟鱼,原是生活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山涧流水中的,适应低冷水域,北京山区各县均有引进养殖。在厨房后面的养殖水池里,捞了两尾虹鳟鱼,此鱼在水中穿梭如箭,只见银光一闪,虹鳟鱼便从池的此端抵达彼端,若在自然水中,是只能望鱼兴叹的。    
    太阳照临到山庄,有些暖意拂到清凉的山庄上,早晨的面包已经在路上颠没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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