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99-长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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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99-长征行-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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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沙江宽约等于黄浦江之一半,立于江边不能闻对岸之呼声。水流自西而东,流速极快。上游山高水如瀑布而下,平时水浪只有一二尺,但风雨作时,则水浪骤增至三四尺。金沙江之风势,真是吓人。我渡过之时正值怪风骤起,沙滩上之沙土,随风飞舞,河边居民在石洞所筑之草屋被风吹去。我站立路中,忽来一阵飓风,竟立足不住而被吹倒于地下,因之我等莫不叹金沙江风威之大。但半小时后,风停雨止,且见太阳。询问居民,始知金沙江边之风雨每次不过半小时,过后就晴。中国西部气候变化之巨,由此可见一般。{1}    
    我这次在金沙江边未能领略这一景观,特录之参考。


直插云南,巧渡金沙江九天九夜皎平渡(1)

    云南省委党史研究室的同志说,为纪念红军长征胜利50周年,对红军长征过云南的历史曾作了大量的考察和研究,不仅查阅过许多历史文献,而且访问了许多亲历者和知情人,弄清了许多重要史实,那时编的书到现在还有参考价值。我带着他们给的书,到现场对照比较,这样许多情况就明白了。    
    1935年4月29日,中革军委下达“速渡金沙江转入川西”的指示,指出:红军在滇不便进行较大的作战机动,金沙江两岸空虚,应利用目前有利时机迅速渡江,转入川西,建立起苏区根据地。军委命令红军分三路向金沙江急进:一军团抢占元谋龙街渡;三军团抢占禄劝洪门渡;军委纵队抢占禄劝皎平渡,五军团随军委纵队殿后;在滇东北侧翼掩护主力的九军团,相机在金沙江下游过江。红军在云南比在贵州的条件好,战士情绪高昂,提出“渡过金沙江,庆祝五一节”的口号,进行比以前更加艰苦的长途奔袭。    
    当年红军抢渡金沙江,有许多生动的故事。有的书上有记载,但到现场后感受很不一样。云南的同志讲了红一军团的故事。红军分三路渡江,一军团接到命令后,派二师四团杨成武、王开湘他们向禄劝、武定、元谋急进。他们了解到那几个县只有些滇军、民团和伪警察,国民党的中央军没有去过。时间紧迫,不能硬打,宜于智取。于是将侦察连和另两个连,都化装成国民党中央军。杨成武率一路“中央军”直奔禄劝,王开湘率一路“中央军”直奔武定;然后合袭元谋。杨成武那一路,只在进城时遇到了盘问,被化装成国民党中央军“上尉连长”的侦察连长,将守城的民团头目掴了一记耳光,就乖乖地打开城门,大摇大摆地进了县政府,受到县长和军警官绅各色人等的“热烈欢迎”。化装成国民党中央军“团长”的杨成武,在“接风宴会”酒过一巡后,询问情况,听取“汇报”,令禄劝县长给武定县长打电话,说“中央军”马上就到。这时刚刚抵达武定的王开湘一路“中央军”,受到更加热烈的“欢迎”。然后如法炮制,赚得元谋县城大小官员和民团的“漏夜迎接”。这样,一军团先头部队没用一枪一弹,在一天中连取三城,为大部队直插金沙江赢得了时间。直到现在,这个故事还广为流传。    
    红一军团于5月4日到达元谋的龙街渡口。此处江宽水湍,没有渡船,浮桥架起一半就被急流冲走,很难在此渡江。军委命令一军团折往皎平渡,留下少许部队继续架设浮桥,摆出渡江架势,以迷惑敌人。国民党军有飞机来侦察,误以为龙街渡是红军过江主要渡口,不断派滇军向此急进。红三军团在抢占洪门渡后,也因这里水流太急,架桥不成,只找到一只小船将一个团渡过江去。军委令大部队也改到皎平渡过江。    
    在金沙江边这一带的几个渡口中,皎平渡是最难渡的。不仅激流滚滚,而且两岸皆绝壁。蒋介石没想到红军会将此地选作主要渡口。军委领导正估计到这一点,便派刘伯承亲率干部团执行夺取皎平渡的任务。刘伯承亦令先遣连伪装成国民党中央军,以高速行军穿过敌军防地,向皎平渡挺进,于5月2日深夜赶到渡口。南岸只有民团,北岸是川军防守,都认为皎平渡非主要渡口,红军不会来此过江,何况是半夜,防守不严。先遣连赶到渡口后,找到一只船和船工,抵达北岸,叫开厘金局的门,缴了保安队的枪,没收了厘金局的财物。这样,干部团先遣部队以30个小时急行军280里的“飞毛腿”速度,胜利占领了皎平渡口两岸。    
    在皎平渡,同样水深流急,无法架桥。要渡江,只能靠船。但人多船少,过江任务艰巨。一只船往返过江一次需40分钟。仅靠开始的两只船,每昼夜只能渡1200人。照此情况计算,全军需要一个月才能渡完。于是,红军充分依靠当地群众,广泛开展群众工作,找船工,寻渡船。在船工张朝寿等人的帮助下,又找到四只大船。红军让张朝寿做临时船长。他将联络起来的滇川两岸35名船工,分成两班,不分白天黑夜,人歇船不歇地不停摆渡。这样,大大加快了渡江速度。中央领导人随军委纵队先行过江,在北岸山洞里设立渡江指挥部,制定《渡河守则》,严明纪律,下发各部,保证有组织、有秩序地过江。在渡江最紧张的时候,红军首长亲自做船工的思想工作,宣传革命道理,启发他们的觉悟,激发他们的热情。同时还杀猪宰羊,改善伙食,昼夜六餐,款待他们,每天发给劳务费五块大洋,使他们能积极地为红军渡江出力。    
    我们这次考察,通过禄劝县委张部长,很幸运地找到了老船工张朝满。他是临时船长张朝寿的堂弟,张部长是他的侄儿,叫他么爹。老人今年90高寿,住在离渡口五六里路的河边村子里。我们到他家里,请他讲当年帮助红军抢渡金沙江的情况。他的身板子还硬朗,只是有点耳聋,要大声说话才听得见。


直插云南,巧渡金沙江九天九夜皎平渡(2)

    张朝满讲道:自古以来,皎平渡就是滇川两省的水路要道。两岸有五家马店,一家客店,每天有一二百匹牲口、两三百肩挑小贩过江,把云南的货物运往四川、西康,川康的物品也从这里运往昆明。这是一个很热闹的渡口。那年红军来这里是旧历三月底,根据上面的紧急通知,皎平渡第一次“封渡”。那天深夜,红军先遣队员见我哥张朝寿家还点着灯,叫开了他家的门。红军讲明来意后,我哥就带着24个红军去找船。先找到一只破沉船,随后对岸划过来一条为老板取大烟的新船,红军迅即跳上这只船过江,包围了山腰的一排岩洞,缴了守渡口民团的械,占领了厘金局。我哥找到几个船工,当夜用四条船将先遣队送到了北岸。天亮后,放眼望去,所有山头都有红军持枪把守。5月3日,我哥叫我来划船,看见刘伯承总参谋长站在渡口“龙头石”上指挥渡江。毛主席等中央领导,就是这天过江的。中午,又找到两条船,一共六条船了。两条大船,每船一次可渡60人,四条小船,每船一次可渡40人。指挥部规定,各部队按到达江边先后,依次过江,不得争先恐后,不得几人同时上船,必须逐个上船,对号入座。每次要坐满,多一个少一个都不行,每船有一个指挥,即使首长也得听从指挥,从而保证渡江安全。我们36名船工由我哥张朝寿负责,红军称他为船长。每船6名船工,3人一班,来回摆渡10次换一次班,如此循环不间断。    
    我们问道,红军还有那么多马,过去架桥可以,金沙江不能架桥,怎么过河?张朝满老人说:开始大家也发愁。马要上船,很危险。后来红军想出办法,让马夫取下马鞍,拉紧马口索坐在船尾,马先立于江边,开船时岸上派人执鞭驱马,马即跟着船尾泅水过江。所以,3万红军过金沙,没有丢一人一马。红军高兴,我们也高兴。整整九天,我们虽然不能睡整觉,但那时年轻力壮,再加上首长从思想到生活都关心,白天黑夜都像节日游行那样的热烈,这使我们很受感染和鼓舞。我们划了九天九夜,手臂肿了,腿也站酸了,但精神还很抖擞。    
    张朝满老人说:在渡江期间,敌人的飞机也来过几次。有一次,朱总司令站在“龙头石”上讲话,说国民党的飞机要来轰炸了,大家赶紧隐蔽起来,把船藏好,不要暴露目标。过一会,飞机果然来了,但不敢低飞,在高空盘旋几圈,扔了几颗炸弹,飞走了,没损红军一根毫毛。在红军过完江后,一位首长召集我们在北岸岩洞开会。他表示感谢我们的支援,并要我们毁船,截断国民党军队的追击。这些船,是土豪们的,没收;是老百姓的,则照价赔偿。红军给的钱,都超过了船的价值,一般都给30块大洋,船民无不满意。到第九天10点左右,我们将从元谋来的20多个红军最后渡过江去,同红军拉手告别,依依不舍。红军往北走去会理。我们到“龙头石”砸断桨,跑到山上,躲避还乡团的迫害。三天以后,国民党军才赶来,这时红军早已远走高飞,他们只能望着滚滚的金沙江水奈何不得。    
    禄劝县委党史办黄主任说,现在过金沙江就不用那么发愁了。改革开放以后,禄劝、会理两县人民积极盼望修公路架大桥。1987年,两县人民在省市的支持下,集资投工,修筑了公路。1991年5月,在交通部和两省的共同投资下,建成了“皎平渡金沙江大桥”。    
    我们这次走大桥到了北岸四川。当年的厘金局之类,早已荡然无存。江岸边的那些岩洞还保留了。我们进去走了一遭。洞的空间虽不大,但有两米多高,底部还平整,洞与洞能相通,有如一个个套间长廊。当年的渡江指挥部、军委领导和作战科、机要科人员都住这里。毛主席单住一个靠西头的独立大洞,与其他洞不连接。朱德、周恩来、刘伯承等,同作战、机要人员住在相通的那几个洞子里。一共20多人,在这里住了三四天。在江南岸,桥的尽头建了一个皎平渡红军长征纪念碑和纪念馆。纪念碑名由当年指挥渡江的政委陈云题写。纪念馆里有一些实物、图片和文献资料。聂帅回忆录那里也有。翻开的一页写道:朱总司令打电报叫我们赶到皎平渡去渡江。我们立即沿着一条山谷间的顺江小路向皎平渡前进。这一夜走的简直不是路,路在一条急流之上,上面净是一些似乎是冰川时代翻滚下来的大石头,很滑。我们一夜过了48次急流,净在石头上跳来跳去。摔倒的人很多。一夜赶了120里地,疲劳极了。当我们赶到皎平渡时,干部团早已渡到对岸。我们由前卫几乎变成了后卫。我们从这里过了金沙江。毛泽东正在渡口北岸一个岩洞里等候着我们。他说:你们过来了,我就放心了。“过了金沙江,我们就真正把长征以来一直尾追我们的蒋介石军队甩掉了,隔了有一个多星期的行程,这无疑是长征中的一个巨大的胜利。”{1}    
    在金沙江畔望着滚滚东去的急流,读着聂帅夜间急赶渡江的纪实,思考着毛主席的那段讲话,中央红军抢渡金沙江,确实是红军长征史的一个重要转折。它是遵义会议以来敌我军事较量转折的继续,进一步实现了红军由被动到主动的战略转变。


古城会理和会理会议古城会理和会理会议

    我分段走长征路,在2003年4月中旬走到云南与四川交界的金沙江之后,没有再深入四川境内继续走下去。4月下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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