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杜鹃 白杜鹃 作者:桂恒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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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杜鹃 白杜鹃 作者:桂恒彬- 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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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旁边的一座山上。
    这个山有座“齐天大圣”的庙宇,当地老百姓叫它“猴子山”。上山后,天刚亮,敌人就发现了他们,约有一个旅的兵力围攻上来。徐海东下了担架,命令特务连守住山头,让号兵吹调动号,他估计,这一突然遭遇,一定还有没过去的部队。
    军号伴着密集的枪声在群山中响着。过了一会儿,山下答号了。原来红二二○团的一营和另外两个连队也掉了队,敌人弄不清虚实,不敢妄动。“猴子山”上集合半天,才收容了六个连队。当然靠这六个连队是冲不过公路的,唯一的办法是折回皖西。
    吃的粮食本来就困难,现在又仓促转移,更是无处筹备。每天部队只能抓些秋南瓜充饥。部队在西河进行了轻装,又把勤杂人员编成两个多连队,昼夜行进,在丁家埠会合了红八十二师和皖西北道委。郭述申见到徐海东很高兴,这是他们第二次途中相遇。1932年10月,红四方面军西移,时任红九军二十七师师长徐海东率一个团掩护主力转移。敌军切断了他与主力红军联系,他果断率部撤回,途经金家铺碰到了郭述申,这才和皖西东路游击司令刘士奇一起组建红二十七军。在皖西转战一个多月里,天天和敌人打仗,从强敌如林的围追堵截中杀出一条血路,把部队和逃难群众两万余人带回老区。这次相遇也不例外,皖西北道委决定,组建新的红二十八军,军长徐海东,政委郭述申,下辖红八十二师、八十四师,全军二千三百余人。原八十二师建制不变,师长刘得利,政治委员詹大列;八十四师由红二十五军未能西过潢麻公路的部队组成,师长黄给南,政治委员周化贤。
    1933年冬,红二十八军政委郭述申患病,军长徐海东让担架队抬着他行军。由于敌人严密封锁,皖西北和省委失去一段联系,省委对此不满意。
    经过敌人多次一围剿”的皖西苏区,这时只剩下一片狭小的地域。东西长不过二百里,南北宽不过五十里,最窄处只有十几里。在敌人“血洗”苏区的摧残下,到处是一片瓦砾,十室九空。人都让敌人杀了,卖了。
    国民党七十五师师长宋天才,用汽车装走了几千青年妇女,运到河南卖了。许多家庭被灭绝了后代。在吕家大湾,部队发现一个新土堆,开始不知道埋的是什么,挖开一看,是一百七十多具被无辜惨杀的尸体。血的仇恨,激起了全体红军战士无比的愤怒。复仇的烈火,在战士胸中燃烧。
    这时,敌人在皖西“进剿”、“驻剿”和“追剿”的部队,不下十个师近十万人。红军名曰一个军,实际上不过两千多人,而且粮缺弹少,又值寒冬。全军的行动方针是,避免与敌人决战,分散进行游击活动。八十二师坚持原地斗争,八十四师到赤南熊家河一带,一面游击,一面筹备给养。
    红军游击到赤南,敌十二师、四十五师的一个旅和独立三十四旅又分路合击上来。我军跳出包围圈,连夜向外转移。经六安、简家畈、东西莲花山、八道河、椿树岙、母猪河一线进入湖北罗田县境的僧塔寺。甩掉敌人之后,又转口赤南熊家河一带。
    红军战士肩膀上扛粮袋腰中别一把镰刀。白天隐蔽在山里,自己割草搭棚子;晚上就下山去“打粮”。有时奔跑一夜,也奔不上个“大户”,只能搞点米回来。“打粮”回到苏区,除了供给部队和伤病员,有时还救济穷苦的群众。苏区的群众更是不顾生命的危险,给红军送情报,掩护伤病员。有些受敌摧残严重的村庄,人虽然很少,但只要剩下一个人,他的心仍向着红军。在粮食最困难的时候,军民吃饭几乎彼此不分,老乡做好了米汤叫战士们去喝;战士们煮好了稀饭,请老乡一块喝。有的群众自己忍着饿,把仅有的一把米、一把菜,送给部队吃。有些群众被反动派抓去了,要他们领着找红军,有的领着敌人乱转,有的宁死也不说出红军的去向。红军和人民群众,就是这样相依为命。
    红军大娘陶子荣,她是红军的卫生队长,又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有一天她带着十八名伤员向山上转移。怀中抱着尚未满月的小儿子,背上背着两岁多的大儿子。就在转移途中被敌人发现了。敌人疯狂地朝他们射击,子弹打在陶子荣和伤员们周围,山上的石头迸出了火花。
    突然,陶子荣听得背上的孩子发出一声惨叫,赶紧扭头一看:大儿子面色惨白,鲜血直流。连叫几声,没有回音。她眼前一黑,差点晕倒。伤员们也都看清了,要和敌人拼命,她没有答应,解下儿子的尸体,抱起小儿子,领着伤员继续爬向高山密林。
    陶子荣熟悉这里的山山水水,她知道密林深处有一个秘密山洞。陶子荣将伤员领进洞里,一再嘱咐大家,“别吱声,千万别吱声。”
    敌人的枪声和呼叫声越来越近,陶子荣怀抱中的小儿子却吓得大哭起来。
    “把奶头塞进嘴里,他也不吃,真急死人啦!”
    “敌人要是听到了,伤员们全完了。”
    她只得狠心用力捂住儿子的小嘴。
    如今已是八十多岁的陶大娘,说到这里老泪纵横。
    十八名伤员保住了,陶子荣再也听不到儿子的哭声了……
    在皖西北的大别山主脉,巍巍金刚台如一座巨碑,镌刻着苏区军民的血肉深情。
    1932年秋,金家寨两万群众追随红军来到这里,被国民党军二十二个团四面包围。红二十七军只有四千多人枪。在八华里的长岗上,红军与敌人反复冲杀,毙伤敌七百余人,残暴的敌人放火烧山,红军拼死杀开血路,掩护一万多群众逃出火海。负责后卫的一营红军和四千多群众同时遇难。
    一块普通的墓碑上记录着:红二十七军营长吴茂祥(二十四岁)、红二十五军医院女护士廖海星(十九岁)、战士黄从先(二十二岁)、独立团班长朱维绪(三十五岁)、杨仕全(二十三岁),还有十九岁的女宣传员程菊伢……
    10月底,红二十八军向北游击。在商城的红门,一举歼灭了宋时科的独立三十四旅一个团,缴获了大批的枪支弹药和一部分棉大衣。借助这个胜利,又收容了一部分归队的伤病员,先后组织起两个多连,红八十四师得到了补充。不久,红八十二师从赤城过来,会合之后,时值冬天来了,大雪纷飞,过冬的衣服成了红军的问题。全军大部分人还穿着单衣。没有棉被,睡觉也是就地一歪。有时住上有人烟的村庄,弄到点稻草盖在身上,那算是很美的事了。可是,被敌人蹂躏多年的苏区,稻草也成了罕见之物。有的同志晚上冻得不行,只好起来跑跑跳跳,用这个办法来取暖。红军的供给部,这时的全部财产只有十三块钱。这几块钱,一来买不到几匹布,二来在敌人严密的控制下,也无法买到布。唯一的办法,还是靠打仗。
    11月初,红二十八军和二路游击师配合作战。徐海东布下了一个口袋,等敌四十五师来钻。冲锋号响了!“哒哒哒”的机枪声;“劈里啪啦”的步枪声震荡山谷,敌人顿时惊慌失措,乱作一团。敌四十五师师长戴民权的指挥所设在一个土地庙里,他听到枪声走出来站在土坡上,“叭”的一枪,被红军战士打掉一只耳朵。戴民权捂着耳朵跑了,敌人兵败如山倒,红军乘势杀向敌群,这一仗在石门口击溃敌人一个旅,歼灭一个团,毙伤俘敌千余人,缴获长短枪八百多支,迫击炮三门和大量军需物资。
    12月底,战士仍然没有棉衣,徐海东打听到段集、吴桥有个布行,是土豪开的。于是便来了个“黄鹰抓小鸡”的战术,一下搞到六百多匹布和几百斤棉花。战士们情绪高极了,纷纷说:“现在该不愁穿了!”
    愁还是愁。有了布,棉花太少。再能搞到些棉花多好啊!说来凑巧,赤城县委书记吴德峰同志来了。他说:“叶集有棉行,也是土豪开的。”
    这个情报,真是“雪里送炭”。
    叶集,是霍丘县西面的一个镇子,原驻守着国民党来时科的部队,不久以前被我军消灭了一个团,残部都调到霍丘整训去了。这时镇上只有四百多民团防守。我军连夜奔袭,歼灭了民团,搞了一千多斤棉花。又在市面上买了一部分,合计了一下每人能摊到一斤多棉花。一斤多棉花怎么够一套衣服的絮呢?经过大家研究,决定棉袄絮上薄薄的一层,棉裤腿和裤裆都不絮棉花。布有多余的,每人再发一副裹腿。
    全军人人动手,你帮我,我教你,几天功夫,棉衣全部做成了。虽然长长短短,缝得不太美观,不过,像这样全军大换装,人人穿上新衣,打上新裹腿,还是头一次哩!
    1934年2月初,经过一段时间的外线游击活动后,红二十八军再次返回葛藤山。这时敌人在皖西地区集中了四个师向红军合围。2月6日,红二十八军在火炮岭以南阴阳山一带与敌两个旅进行整天激战,战斗中,红八十二师师长刘得利负重伤光荣牺牲。
    面对敌人围攻,红二十八军为避免与敌硬拼,遂跳出敌人合围,北上固始地区,尔后又南下转向金家寨。3月10日,到达金家寨西北固始以南狗迹岭、铁炉冲消灭了敌四十五师一个团零两个连后,敌人又调动两个师和两个旅,分四路向我熊家河进攻,企图报复。我军在前后塘、天桥与敌激战了一天,便主动转移,由金家寨以南渡过史河。刚刚进到古碑冲,得到情报:驻守金家寨的敌独立第五旅和伪县长率领民团围攻上来,徐海东抓住这个有利时机,以两个营正面阻击,主力转到侧后,一个猛冲,把敌人一个旅打垮。俘虏八百多名,缴了三门迫击炮,四挺重机枪,七百多支步枪。带队的伪县长也被打死了。敌旅长负重伤逃回。
    敌人的援兵赶到,我军携带着胜利品转移了。要回转苏区,必须通过南溪和金家寨之间的两道封锁线。刚打了胜仗,部队两天两夜没休息了,又抬着伤员,背着缴获的枪支弹药和粮食,行军速度很慢。当通过敌人的封锁线到达南溪附近时,天快亮了。在马头山又打了个小仗,歼敌一个连,耽误了些时间。现在,要按照预定的计划到大埠口一带宿营,还要翻过烂泥湖的一架大山,路程有四十多里,是困难的。因此,便派出两个营警戒汤家汇和南溪的敌人,其他部队停下来休息做饭。
    饭还没做熟,敌五十四师从南溪进攻上来了。又是机枪又是迫击炮,火力很强。徐海东和红八十二师师长梁从学、红八十四师师长黄给南研究了一下地形和敌人部署,决定先把敌人“调动”一下,然后歼灭它。
    徐海东决定红八十四师一营坚守阵地阻击敌人,红八十二师一营二营向葛藤山西南簸石沟佯动,造成敌之错觉,吸引敌之主力。当敌以主力进攻簸石沟时,又令红八十二师留一个排的兵力,将敌主力紧紧吸住,其余的主力又顺着一条山沟隐蔽地撤下来。
    敌人只看到我军两个营在山上运动,却没看见撒下来,便误认为葛藤山是我军的主要阵地,随将兵力、火力转向葛藤山。红八十二师主力协同红八十四师二、三营从东面迂回至敌人侧后,突然发起猛攻,簸石沟的一个排和葛藤山东南山脊的红八十四师一营也乘势出击,敌遭红军三面夹击,顿时混乱。激战又一个多小时,敌人两个团除跑掉一个营外,全部被歼。敌五十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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