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杜鹃 白杜鹃 作者:桂恒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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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杜鹃 白杜鹃 作者:桂恒彬- 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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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打英山,不如远距离奔袭,攻打一下太湖。太湖是敌人的后方,防守兵力薄弱,远程奔袭,出其不意,也有一定的胜利把握。一旦攻下该城,政治影响比起英山更大!徐宝珊和吴焕先都以为很有道理,一致同意这个意见,决定远程奔袭太湖。
    战前的准备工作,包括进行政治思想动员,向来都是十分紧张的、繁忙的,但又是异常热烈的、兴奋的!吴焕先每到一个连队,都少不了向战士们鼓动几句:“同志们,东北军给我们改换了武器装备,可我们目前还是缺吃少穿,英山县城的敌人又不肯供给,怎么办呢?听说太湖的县太爷拥有不少的物资,就看我们去不去领!要去的话,大家都把鞋子收拾利索一点,今晚上就要甩开膀子,磨磨脚板咯!”战士们也都习以为常地回答:
    “甩开膀子磨脚板,一夜走它百二三!”
    部队完全采取“昼伏夜行”的秘密行动,于9月3日傍晚出发,当夜行军九十余里,进至太湖西北的回龙湾,集结隐蔽起来。4日下午,继续行军一百三十余里,正时拂晓时分,以极其神速勇猛的动作,一举攻占太湖县城,歼敌安徽省警备旅一部,缴获了大批棉布、粮食、药品等物资。战后,全军每人都发到一把雨伞,当时部队经常露宿野外,雨水又多,没有防雨用具,指战员们都高兴地说:“一把雨伞就是一间小房啊!”
    天亮以后,吴焕先就写了一份“红军攻占太湖县城”的战斗捷报,由文印员刻出,满县城张贴。宣传队也走上街头,演唱红军歌曲,进行口头宣传。当天,军政治部就组织发动群众,分粮。分盐、分衣物,县城内外,一片欢腾。其声势影响之大,遍及附近几个县境。“太湖、霍山许多地方群众,自动抗租子和高利贷;潜山、宿松一带起来杀反动,打游击;合肥、屯溪发生了很大的抗粮暴动;这些地方的穷人自动跑来参加红军!”远程奔袭、攻克太湖的胜利,极大地鼓舞、振奋了军心民心!
    之后,红二十五军即遵照省委的决定,转到太湖与英山交界的陶家河地区。这时,全军两个师分别展开活动:军长徐海东率红七十四师南下蕲春县张家(土旁)一带,担任警戒掩护任务;军政委吴焕先则率领红七十五师,就近在陶家河四周乡村,广泛开展群众工作,创建新的革命根据地。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很快就开辟了一小块新的区域,使部队有了立足之地。这一时期,先后成立了陶家河区委和两个乡政权,镇压了罪大恶极的反动分子,为贫苦群众分配了土地。但是,这一块新区的开辟,并没有给吴焕先带来新的喜悦,新的希望,反而增添了不少的烦恼。有时候,动不动就大动肝火,碰到谁就在谁身上出气。甚至,连徐宝珊也感到莫名其妙。
    有一次,吴焕先叫军部交通队绑了一副担架,挑选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战士,随时跟在徐宝珊身边,以便应付意外情况。谁知徐宝珊不但不领这个情,反说他多此一举,虚张声势!吴焕先也不肯相让,怒气冲冲地说:“这事不属于你的职权范围,你就别加干涉;该管的就管,不该管的别管!”居然在众多战士面前,弄得省委书记下不了台。徐宝珊过后找他谈心,不由问道:“你好像有什么心事,这两天火气很盛!”吴焕先沉默了许久,随后才忧心忡忡地说:“不是我的火气盛,也是没有法子,感到前景不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开辟了这一块新区,纵横也不过三十里,这叫做什么根据地!敌人一个包围进攻,很快就得完蛋!你说,我不为你弄好担架,到时候……谁吃罪得起?”
    “呵呵,才是这么回事!……”徐宝珊似有所悟地笑了起来。
    这一时期,徐宝珊那么一副久病的身体,似乎也好得多了,能够跟随部队一起行动,平常就住在军部。郑位三、戴季英、郭述申等省委常委,平时都是各在一方,独当一面,每召开一次会议也很困难,给省委领导工作带来许多不便。鉴于这种情况,徐宝珊也只好仿照沈泽民生前的领导方法,跟随红军主力一起行动,担负起省委的领导职能。因为省委一直没有建立党的军委会领导机构,有关部队作战行动的决定和开辟新区工作方面的问题,他也只能与吴焕先、徐海东等领导同志互相进行商讨研究,及时做出相应的决策。决定放弃进攻英山、改为奔袭太湖县城,就是个明显的例证。徐宝珊对于开辟陶家河根据地的前景,似乎也怀有一种忧虑之心,不无感慨地说:“将近两个月了,从鄂东北来到皖西北,每天总是飘忽来飘忽去的,在一个地方也待不了多久。陶家河这块地方,物资倒是富足,群众条件也好,就怕敌人发动围攻,说不定哪会儿又得挪窝!看来,确也不是长久之计……”
    “是呀,飘忽来飘忽去的,总得有一块比较巩固的区域。陶家河这块方圆不过三十里的新区,看来也只能住上个把月,时间长了,势必招致敌人的围攻。我们现在转到了皖西北,谁知鄂东北那边又变成什么样子……临过来时,就听说反动民团都编成了收谷队,准备下手抢割稻谷,完全断绝群众的粮食。长此下去,总是飘忽不定,队伍发展壮大不了,新区域怕也巩固不住,这个问题得认真研究一下!”吴焕先一口气道出了他的基本看法,也是他所以感到烦恼的实质所在!
    徐宝珊也不由皱起了眉头,边想边说:“根据地被敌人压缩成几个小块,到处都是一片封锁的罗网,碉堡围寨林立,反动统治严密。屡遭摧残的根据地境内,土地荒芜,村舍成墟,人口锐减,兵员枯竭……到了这种地步,看来也难以继续恢复!朱堂店和陶家河两块新区,并不十分景气,到头来也无法巩固。唉唉,这一场生死的阶级搏斗,看来是到了最后的吃紧关头……”
    “中央不是说派人来么,已经三个多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吴焕先不由问道。
    “谁晓得怎么回事?军事训令上写了那么一笔,只听雷声响,不见雨下来。”徐宝珊也是忧心忡忡。无奈又感慨多端地唠叨起来:
    “东北军欺人太甚!九个师压到鄂豫皖还嫌不够,忙又调来个一二九师,整整十个师了!简直逼得我们没有立足之地,毫无喘息之机。有朝一日,看看这帮家伙怎么去见家乡父老?他们还有脸回去吃大豆高粱么?”
    是啊,东北军十个师大兵压境,毕竟是压在鄂豫皖边区的一支强敌。血气方刚的张学良将军,为继续加强对鄂豫皖边区的“围剿”,遂于10月初又一次调整加强了“追剿”部队的兵力,将原来的四个“追击队”改编为“豫鄂皖三省“追剿队”,下辖五个支队(总共十六个团),由上官云相担任总指挥。
    10月10日,是中国辛亥革命纪念日,也是张学良三个月“围剿”计划的最后一天。驻扎在鄂豫皖边区的十六个师(包括一二九师)又四个独立旅的军事长官们,都雄心勃勃地期待着“双十节”的到来,好弹冠相庆,“以竞全功!”然而,恰好就在这一天,鄂豫皖省委于红二十五军的驻地——陶家河,郁氏祠堂内及时发布了一份《为粉碎五次“围剿”合劳苦群众书》,其中有这样几句口号:
    “只有坚决斗争才是我们穷苦群众唯一的正确出路!”
    “只有参加红军才是打倒帝国主义、国民党统治的顶好办法!”
    “只有苏维埃才能够救中国!”
    “只有中国共产党才是中国革命的唯一领导者!”
    至此,张学良的三个月“追剿”计划,实际上已宣告破产。10月下旬,敌人集中三个“追剿”支队,在飞机大炮的羽翼下疯狂扑向陶家河。红军战士在牛背脊骨山上与敌大血战,敌机撂下来的炸弹把牛背脊骨山炸成一个一个窝坑,震动得陶家河居民房屋乱抖。无奈,鄂豫皖省委和红二十五军军部立即撤离这一地区,途经古坊、凉亭坳,经过两场激战,遂又转而北上,转向南溪葛藤山一带,沿途留下了很多红军伤员……
    大约七十年后,陶家河人民仍然想念红军,他们记住这里是红二十五军创建的方圆不到三十里的根据地。忽有一天,五个百岁老汉倡议,把群众捐献准备修庙的钱拿来修了一座红军纪念馆。为在牛背脊骨山上战斗牺牲的无名烈士迁了墓,并在郁氏祠堂门前徐海东拴马的梭罗树旁立一石碑:徐海东军长拴马树……
                             相见时难别亦难
    1934年11月4日,大别山脉已经到了寒冷的季节,山民们屋中的火塘烧起了柴火,红色的火焰正在驱逐着严寒。
    鄂豫皖省委率红二十五军东西转战到达葛藤山时,恰好遇到当时留在鄂东北养伤的营政委陈锦秀。他奉鄂东北道委之命,扮装成走乡串村的小货郎,及时送来了郑位三写的一封亲笔书信。信的大意是:由中央苏区派来的程子华同志,带来了重要指示,已到道委驻地……并建议省委率红二十五军速回鄂东北,研究今后行动大计!
    党中央终于派人来了!鄂豫皖省委多次书面提议、吴焕先也盼望已久的心愿,终于在这飘忽不定的时刻,得以实现。多么使人兴奋而又急切的消息啊!
    然而,红二十五军眼下要奔赴鄂东北,敌人的严密封锁,沿途的艰难险阻,已很难以穿插突破。东北军刘瀚东第一○七师、牛元锋第一○九师、吴克仁第—一七师和八月间调来的一二九师,早已在商城、麻城、光山、潢川等县交界地区,构成了重重封锁,等于设下了天罗地网。上官云相指挥的五个“追剿”支队,如同几条疯狂的猎犬,紧紧跟追在后……
    为了争取时间返回鄂东北,徐海东和吴焕先决心以出敌不意的快速行动,选择当面敌人的薄弱区域,突破敌人的封锁防线,奔赴鄂东北!经过一天的紧张准备,把不能随军行动的伤病员和比较笨重的行李挑担,暂时都留了下来。11月6日晚,全军从葛藤山紧急出发,向西挺进!
    7日,以突然袭击的勇猛动作,将驻守于商城以南汤泉池之敌一○九师牛元锋部工兵营全部歼灭,突破了敌人的第一道防线。当天,又在商城西南的大柳树,遭敌一○七师刘翰东部两个团堵击,经过一番激战,终将敌人击退,继而突破第二道防线。当夜,即从白雀园以北穿过第三道防线。接着,便在白雀园与仁和集之间边走边战,强行越过潢麻公路,也是第四道封锁线。8日拂晓,到达光山县东南五十里处的胡山寨,稍作休息。
    两夜一天之内,紧急行军二百余里,途中经过几次激战,部队已十分疲劳。谁知刚刚休息了两个小时,敌一○七师、—一七师各两个团,以及第四“追剿”支队(六十四师三个团)、第五“追剿”支队(六十五师三个团),总共十个团的兵力,都紧紧跟踪而来,分别从东面、南面发起猛烈进攻。此时,敌“追剿队”总指挥上官云相,也乘飞机在战场上空亲自督战。几架急如巨风的敌机,临空实行轮番轰炸、扫射,情势万分危急。红二十五军面临着一场生死存亡的决战!
    陷入此种境地,不是鱼死就是网破,要以“走”来摆脱敌人已不可能。红军经过长途行军和连续战斗,指战员的体力消耗很大,如果以“走”仓促转移,势必更加被动,不但不能完全摆脱敌人的尾追,很有可能遭到覆没的危险。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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