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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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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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瑞啐道:“若不是你迟迟不来,哪里会有这么多事?你还好意思问我?”

  “我当然是有事才被阻了一阻,但你会被湘姑娘绑住,说倒底也是你的报应,那卑鄙的算命小人不就是你吗?”

  “呸!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应瑞叹道,“我这边的事算是说完了,轮到你来说,阻住你的事,和那京里来的曹公公有关吗?”

  “正是,曹公公虽然是见到太子,却不急着回京,你说这奇不奇怪呢?”金蝉子脸上的笑意还未消去,声调倒是正经了起来。

  “你见到他了?”

  “从梁上看了一眼。”金蝉子忽然想起客栈梁上的蜘蛛,手背上有些痒痒,“我只听到他是来接太子回京的,不过并未提到皇上重疾,也不急着马上起程,大概最早也要明日才动身。”

  “就这些?”

  “只是这些。”

  “那你为何耽搁这么久?”

  “我觉得曹公公和太子的对话有趣,就多听了一些时候。”金蝉子答道。

  应瑞直觉他话中有话,“怎么有趣了?”他问。

  “曹琛一见太子,你猜他问什么了?”

  “总不是玩得可好或是身体安好一类?”

  “错了,”金蝉子摇摇手指头,“他问的是太子可找到白驹?”

  应瑞一楞,然后,翻翻眼皮:“太子到江南来找好马?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所以太子的反应和你一样,一开始是楞了一楞。”金蝉子笑得诡诡,“可能是又想到什么吧,就答道还没有找到。”

  “然后呢?”

  “然后就是谈正事,谈回京的事,谈路上遇到刺客的事,谈到玉玺丢失的事,最后决定明日动身。后来倒是再没有什么奇怪的话出来,只是说皇上急召太子回去,没说是重疾在身,太子一行当然也就不必即刻出发。”

  “就这些?”

  “这样还不够?”金蝉子抱着拂尘站起来,在屋中散散地踱步,“加上湘姑娘传过来的消息,有些事情不是有眉目了吗?”他停下步子,“大师兄,依你看,这往后我们该怎么办?”

  应瑞挠挠头:“代掌门是你不是我,怎么要我拿主意?”

  金蝉子不语,面色沉重,应瑞见他为难的样子,心中忽觉不忍。

  “虽然师父一直是做皇上的影护,但这次找我们的,是太子罢?”应瑞说,“金蝉,你既是代掌门,师父不在时你做任何决定我们众师兄弟都会听,不必顾虑太多。”

  “但是,你知道这次的决定也许关系到一门兄弟姐妹将来的生死。”

  应瑞低头想了想,再抬头时眼光极冷静:“金蝉,若你只是在做决定前问大师兄的意思,我只能说护卫就只是护卫,没有能力也没有权力去改变什么。”

  “你是说做好本份?”

  “我们一直都只是在做本份中事。”

  金蝉子看了应瑞一阵,忽然一笑,“真奇怪,大师兄这么明白的人,为什么就是不接掌门的担子呢?”他抱着拂尘继续在屋里踱起来,“好吧,让他们见一面。”

  “谁?”

  “皇甫老爷和曹公公,让我们看看会发生什么事。”

  “那便要去叫金枝他们过来。”

  “自然是你去。”金蝉子得意地看着应瑞,“难不成还要我亲自跑一趟不成?”

  “你竟敢在我面前摆架子?”应瑞不服。

  “那么你来当代掌门作决定,我去跑。”金蝉子一点都不客气。

  应瑞撇撇嘴,他相信这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

  “我一直都觉得你说身子不好不能练好功夫当掌门是借口,”金蝉子冷笑着说,“今天我才知道你在躲什么,是怕担责任吧!”

  “就算没有这借口,师父也会选你做下任掌门,”应瑞摇头,摆手,认真答道,“你可记得师父怎么说的?我虽聪明但是小聪明太多,你二师兄天资虽好但懒散成性,你倒是有担大局之才,所以你才是代掌门的不二人选,关我什么事?”

  金蝉子呆了呆:“还是借口,但这话听起来很舒服……算了,你去找二师兄他们,若是回来晚了,便往回京的路上赶一赶,我会尽量想办法拖住曹琛的行程,让他们见上一面。”

  “知道了。”应瑞大乐,“果然还是要说好话,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我这次偏要你的马屁穿一回!”金蝉子怒道,一步踩到门前,挡住应瑞出门的路,“今儿若是不能说清楚你到底是哪里身子不好,别想我再帮你收拾善后!往后这代掌门的苦差事还是你的!”

  应瑞琢磨琢磨门与自己的距离,相信不给个解释是真的出不去了,于是,他决定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我是当真身子不好呢!”

  “哪里不好?”

  “耳朵根子疼。”

  然后应瑞看见快指到自己鼻尖的拂尘颤抖起来。“这么无耻的理由你也扯得出来,真是不要脸到极点了!”金蝉子无可奈何地哀叹。

  “被你抓到我被女人整,日后不被你传得满门都知道才怪,这样一来我在师弟师妹们面前还有什么脸面可言?”应瑞笑得十分心安理得,“没脸就不要脸了吧!”

  “我呸!” 

122007年10月28日 星期日 2:02:38 PM《香蝶作品集》 2007。8武侠系列·第十二章


无名第十三章



  往上走,木梯窄窄的,只是行走不便而已,掉过头往下走,则感觉楼道立时陡了许多,若是不小心的话,很容易从上一滚而下。金蝉子袖着手踮着脚,往黑乎乎的楼道上走了两回,心道:好在不太高,就算是一滚而下也定然出不了人命。

  不过呢……金蝉子拍拍额头,十分遗憾地想,那一定会很疼……

  客栈的楼上静悄悄,想是住客都睡得沉,梁上有东西跑过,发出沙沙的声音,金蝉子竖着耳朵仔细听,听得见兰字号与菊字号房里的鼾声此起彼伏。

  楼下店堂的角落里红光隐隐,是供着的财神,白日里听说客栈是新开的,老板依着本地的风俗第一个月把财神供得香火不断,到夜里还专找一小二管上香点烛,这会儿小二乏了,靠在墙上直打盹儿。

  金蝉子踮着脚走到香案前,把拂尘插在后领中,抓了一把香灰在左手中,右手往道袍的宽袖子中摸出在后院顺手拾来的两颗小石子。金蝉子冲那睡着的小二呲牙笑了笑,悄没声的作个揖,心道:对不住了,要不是那些个护卫把曹公公看得太紧,本道爷也不至于坑害于你。

  再说那小二,白日里干活没闲着,晚上又得看着香烛,身上一乏就迷糊起来,又怕香烛灭了被东家知道怪罪,也没敢当真睡着,就在那要睡没睡的当儿,忽然觉得一股子阴风扫过来,然后听见烛花啪的一响。这一惊把小二惊过来,忙去看香烛,见没有什么异常,一时半会儿也不需再续,便放下心来,刚舒口气,却恍惚听见黑灯瞎火的楼道上有“叮”的一声轻响。

  夜深了,除了鼾声和房外的虫叫声别无他响,小二心里直发毛,他想莫不是我听错了吗?正这么想时,又一阵阴风扫过来,烛火非旦不灭,反而扑拉一下蹦起老高,把个小二吓得险些从凳上滚落下来。

  金蝉子收了劈出去的掌,颇有点得意于自己手法,要做道人就免不了要学些装神弄鬼的法子以备将来混吃骗喝——师父说修道本是自个儿的事,可世人评判道人有没道行从来都是看会不会作法,所以世人最爱看的画符杀鬼一类的把戏也得研习一二,毕竟在羽化成仙之前还是人身肉胎不是?能捐得五谷杂粮的有缘人是万万得罪不得的。

  那阴风自然是用劈空掌扫出来的,至于火苗子向上拨高,是用内力向上吸了一吸——瞧,通常装神弄鬼都知道用劈空掌来扫阴风,可多半是推出去,没人想过加上内力吸一吸,金蝉子只道自己学得这一招后还能举一反三,实在是不错!

  小二抖抖嗦嗦从柜台后面摸出一根木棒四处张望,金蝉子暗地一笑,复又往黑漆漆的楼道上“叮”地扔了一颗小石头,那小二机伶打个冷战,犹豫片刻,一边提了棒子,一边端起一油灯往楼道这边小心走过来。

  楼上菊字号房与兰字号房中的呼吸之声稍有变,想是房中人听见了外面的声响,惊醒过来,也不动弹,只屏声静气听外面楼道上的动静。

  金蝉子见小二就着桔黄灯光一步步上了楼道,脚尖轻点,翻身跃起,一个倒挂金钩将脚背钩在梁上,身子倒悬下来,正在小二头顶,一伸空出来的右手,正好接住从后衣领中滑下的拂尘,顺手将拂尘在小二的脖子后面挠了一下。小二只觉脖子后面痒痒,偏双手都占住了不好抓,只得站住,把棒子倚墙靠着,空出手来去抓后颈。那金蝉子的手脚何等的快?将拂尘向下一卷,将靠在一边的木棒卷住,手上一使劲便提将上来。小二抓过痒,伸手去摸木棒子,一摸摸个空,大惊之下扭头去看,金蝉子撮唇一吹,“扑”的一声,将小二手中的灯火也吹熄了。

  小二嘴里骂一声,弯腰放下手里的油灯,去摸火折子,摸出来去点那芯,火花儿一闪,只见面前楼梯上空空一片,竟是连油灯也不见了!小二大惊,东摸摸,西摸摸,摸来摸去什么也没摸到,哆哆嗦嗦站起来,忽然有什么又软又香的东西扑的一下喷了个满脸,小二咕噜噜从楼梯上直滚下去,连滚带爬回到供桌之前,拿手往脸上一抹,抹得一手灰。正这当儿,供桌上的火光又是扑的一蹿而起,小二定睛看去,那点着火的不是在楼道上摸不着的油灯么?只听得小二大叫一声,一跤跌倒在地,张着嘴盯着油灯便再也爬不起来。

  这一嗓子不要紧,惊动了楼上楼下住客无数,有伸头出来望的,也有天生好事的干脆就开门出来瞧热闹。掌柜的披了衣服奔出来,面有愠色,店里的伙计将小二从地上架起,那小二满头满脸的香灰,双腿尤发软,结结巴巴只说是闹鬼,掌柜的听明白了,不怒反喜,认准了是财神显灵,一边安排伙计给惊动了的客人陪不是,一边张罗着上香谢神。

  菊字号房的门开了条缝,没人出来,倒是从兰字号房里出来看热闹的两个人中有一个人闪进那门缝去了,兰字号旁是竹字号,里面住的大胖商人从一听到动静时就披着长衣出来趴着楼杆看热闹,看得入神,没回房去的意思。竹字号旁是松字号,住的是个游方的道人,生性淡泊些,也就是外面闹得最热闹的时候伸个脑袋出来看了一下,很快又缩了回去。菊字号房里房外人竖着耳朵瞪着眼睛,直瞧了一顿饭的功夫,瞧到所有的热闹都闹完,每个人都各归各的位去才放了明里暗里悬着的心,松了灯下衣底攥紧的刀把子。

  当然,这世上也有完全不看热闹的人,就如兰字号房里的一老一少,打房里的另两个壮年汉子跳出去后,老的那个基本上就呆在床上没挪过窝儿,年轻的那个呢,知道跳出去的人在门外头有守着,便提着剑站到窗边上去候着了。

  人上了年纪就不爱吹风,所以曹公公就寝之前是嘱咐把窗户关上的,这会儿年轻的小侍卫悄悄地守在窗边上,是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也瞧不见外面。这当然是有些不方便的,于是小侍卫在窗下蹲下来,用剑把子把窗户挑开条缝。

  从窗缝里看出去,看得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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