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vip完结,很好看的文) 作者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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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骨(vip完结,很好看的文) 作者_.- 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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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下的男子,依旧安静。

颤抖地抚上白容冰冷的面颊,一遍遍拭去滴落在他面上的水滴,“白容……你别死。你睁开眼睛,你和我说话啊……”

白容,你本来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不能再这样安静了,这样安静,就一点存在感也没有了。

若馨一边摩挲着他的身体,想要重新温暖他冰冷的体温,咬牙呜咽,将额头和白容相抵。

她实在受不了再一次失去白容的打击。

……

重新回过神来,应宁王放下弓箭。到了此时,他的精神依旧紧绷着,那样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来不及了。身上的肌肉僵硬着,仿佛刚刚从千军万马战场上退下一般,脊背上也淌满了冷汗。

将弓箭扔在地下,应宁王策马向亲王家眷的看台奔去。

经过皇甫贤身边时,应宁王顿了一顿,拉住缰绳止住了马儿。瞬间的表情有些复杂,他却还是收敛了心中的情绪,抬起手,语气恭敬地叫道:“皇叔。”

皇甫贤漫不经心地拉着缰绳,胯下的骏马通体乌黑,虽然懒洋洋的,却也宛若休憩的王者一般。

物似人形,应宁王突然有种仿佛天地间,只有眼前的男子才是站在最高之端,睥睨天下的错觉。

淡淡地勾了勾唇,皇甫贤轻笑道:“王侄好箭法,若非你及时射出那一箭,恐怕宁王妃就要在这猎场上香消玉殒了。”

想起方才的那一幕,应宁王心中压制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他看的清清楚楚。

五王爷的那只原本射向白狐的箭是如和改向射向若馨的。

能将时间和速度计算地如此精准的人,世间也只有一人有此能耐。

只是,皇甫贤他如何忍心?白若馨是他的徒弟不是吗?

只要自己迟疑上一秒,那只箭便会穿透若馨的心脏,绝无生还的可能。

咬了咬牙,应宁王盯着皇甫贤,忍不住开口道:“敢问皇叔,当真如此不顾师徒情谊吗?白若馨不只一次感念皇叔对她的养育教诲之恩,皇叔如何能这般无视,如此狠心对待?”

“养育教诲之恩啊。”皇甫贤玩味地重复着,眼尾上挑的凤眸微微眯了一眯,掩下那一闪而过的寒利肃杀,“难得她还如此惦念于心,说来我倒是差点忘记这个成了亲王王妃的徒弟了。”

听着皇甫贤漫不经心的话语,应宁王捏了捏拳头,始终是按捺住,只是强扯出一个笑容道:“皇叔果然还是这般无情,她若知晓,怕是又得伤心了。”

皇甫贤轻笑一声,“如此软弱,她便不是她了。”

说这话时,皇甫贤的眸底闪过刹那的柔和,却不过眨眼功夫,便收敛地丁点不露,仿佛一切只是错觉,而近在咫尺的应宁王也未察觉。

“王侄此番英雄救美,恐怕又会让她改观不少。不过对于王侄来说,这次却是可惜啊。”望向应宁王,清寒的凤眸重新变得平静无波,皇甫贤微微一笑,轻俯身躯,在应宁王耳边低声道:“又失去一次机会了,王侄。”

俊美的面容顿时凝住,应宁王不发一言。

果然,他什么都知道的。

“听皇叔一劝,要成大事,切莫太过多情了。”皇甫贤低低笑了一声,又道:“我可是很期待同王侄的下次竞技,可能事未成就先败在女人身下。那就太让我失望了。”

乌发随风轻扬,黑眸荧荧如泉,那张如画清颜,风采清越、贵气逼人。眼前的皇甫贤,仿佛地狱而生的妖孽,睥睨万物,众佛难挡。没有丝毫的弱点,完美地找不到一点瑕疵和破绽。让人心中不由自主地腾起一股寒意。

他根本不是人……

应宁王咬紧牙关,表情复杂地看着皇甫贤。

皇甫贤不再与应宁王磨蹭,他侧目,扫过若馨一眼,淡淡一笑,便策马旋身离开。

唇边的笑容冰寒的没有一丝温度。

不管是不是被箭所伤,但毕竟是出了人命,亲王看台外立刻聚集了一帮人,大都是那些皇亲国戚。

身为王爷,地位崇高,对于卑下之人的生死视如草芥,自然不放在眼里,然如今发生事情的是宁亲王府上的,便不是那么轻易能解决的了。尤其看到已入皇家名牒的宁王妃,如今竟然跪坐在地上,怀中抱着一个护卫,一个除了自己夫君以外的男人,众人心中不由疑猜,或是私下议论纷纷。

应宁王最后看了皇甫贤离开的方向一眼,便重新策马驱往看台。

下了马,应宁王将缰绳随意一扔,便往里走去。

“宁亲王来了。”有人低声说了声。

应宁王抬眸朝那些向他看来的人扫了一眼,带着明显的不耐和冷意。他的表情不若平日里的闲散适意,微微凝重的表情让人生出一股惧意。

“七弟,方才那箭……”五王爷从人群后面走上前来,手中还握着那柄长弓,面上带着歉意,似乎想向应宁王解释。

应宁王眉宇轻蹙,他挥了挥手,说道:“五哥不用解释,我心中有数。这里的事情有我解决,你们也不用都围在这里了。”

早已习惯了应宁王倨傲的态度,大家都没有说什么,而且他没有怪罪自然好,毕竟谁也不想惹脑了应正帝最疼爱的弟弟。虽其他几个王爷与他们血脉中都流着相同的血,但总归亲梳有别,若应宁王真要追究什么,怕也不好解决。

人群渐渐散去,应宁王的随身护卫鲜于也走到应宁王身旁,“爷。”

一边往看台走去,应宁王一边问道:“传唤御医了吗?”

“已经派人去叫了。”

应宁王点点头,又道:“你先去禀告皇上,就说本王先处理这边的事情,稍待即往。”

“是。”

……

从一侧的木梯拾阶而上,应宁王走进亲王家眷看台。看到若馨脸上从未有过的惊惶神色,还有一串串簌簌而下的泪水,他稍稍怔了一下,顿了一顿,便走到若馨身旁,撩袍蹲下,叫了声,“阿离。”

若馨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始终将头抵靠在白容的额间。

他擅长哄女人,逗得那些女子心花怒放,却当真不知如何安慰人。看着整个人沉如死水的若馨,应宁王沉默了许久,平日里舌灿莲花,如今要以真心抚慰,他却生疏的很,静默了半响,只说了句,“你先别慌,御医马上就来。”

御医来了又有何用,如今白容呼吸脉象全无,他们要如何救?

心中悲痛,若馨咬住下唇,眼中一滴滴泪水落在白容死灰的脸上。

突然,压在他脉门的手察觉到一丝虚弱的脉象。

虽然轻且浮,确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猛的抬起头,错愕流露在脸上,若馨力持镇定,屏住呼吸,再次细心诊脉确认,而后又忙不迭将手探向白容的鼻下,泪水犹挂面颊,若馨脸上又惊又喜。

白容还有呼吸。

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白容慢慢睁开了眼睛。

“白容!”若馨捧住白容的面颊,欣喜若狂,“你没事就好,你刚才到底怎么了,突然没有了心跳呼吸……白容,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若馨语无伦次地说着,止住的眼泪再次落下,视线却始终不离白容的面庞。

白容动了动,勉强撑着手臂抬起身子,若馨忙伸手扶他坐起。

白容喘着气,他按着胸口,静静地看着若馨第二次因他而落泪的面庞,突然伸手将若馨的身体纳入怀中。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大胆,主动对若馨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他笨拙地轻拍着若馨的脊背,开口道:“姑娘不怕,白容没事。”

若馨咬住下唇,牵起嘴角,点点头,“嗯。”

温热的液体浸透布料渗透进肩膀,熨烫着他的皮肤,仿佛是若馨对他的感情的传递。环在若馨身后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他低声道:“白容不能离开。”

他的呼吸喷在若馨的侧脸上,没有丝毫的温度,仿佛一个逐渐流失生命的人在慢慢失去最后的体温。

察觉白容的异样,若馨扶着白容的肩膀分离了两人的距离。

不对,白容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悲伤,仿佛在做最后的诀别,那坚定的守护眸光却依旧明亮,仿佛到死也不会熄灭。

若馨掩住心中惊恐的猜想,开口问道:“白容,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看不出来吗?他已是回光返照。”平淡漠然的话语传入耳畔,若馨蓦然回头,看到白若因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白衣如羽、雾鬓翩然,白若因比一个月前看到时似乎又改变了些许,更美了,只是那张绝艳的容颜依旧清冷如冰。

她慢慢地走到若馨身旁,垂眸注视着白容,淡淡道:“本以为他只能支持十天,能拖至今日,也属奇迹。”

若馨胸口一震,看向白若因,焦急地问道:“什么支持十日?”

白若因将视线从见到她时便散发出戒备之意的白容转到若馨面上,平静地说道:“你应知他之所以能死而复生,是因我体内一魂为他牵引聚魄,当初为救醒他,我以血入药,如今他与我牵成血链,若离我身旁,不出十日,必死无疑,然当日他坚持要回到你身边,我便也没有阻拦,如今时限已到,能多出半月之期,他已该庆幸了。”

心中震撼,若馨惊愕地回头看着白容,白容面上却依旧没有丝毫后悔之意,只是坚定地看着她。

傻瓜,真的是傻瓜。

若馨深吸一口气,重新望向表情平静的白若因,说道:“大祭司,你既然知道因由,定有救他之法。”

白容咬牙,“姑娘,白容绝不去他人身边。”

若馨没有看他,只是走到白若因面前,朝她深深一揖到地,说道:“恳请大祭司救白容一命。”

白容的个性她是知晓的,从头到尾,他心中确实只有她一人,用生命守护的深情,她感动也欣慰。可是,她所希冀的并非朝暮的欢娱,而是长长久久的幸福相伴。如果连命也没有了,那他如今的坚持,坚持拥有自己的躯体,能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的努力又算做什么呢?

她感动白容对她的坚定,却不希望他因为一时的固执而断绝了两人的未来。

白若因静静地看着她。

说实话,她并没有要救白容的意思,以白容目前的情况,她若要挽回他的性命,只怕要消耗不少精力,这对于午时后的皇家祭祀,势必有所影响。

看台外的几个长老们互相看了几眼,似有所顾虑,然看着前方的情形,都没有说话。

寂静之中几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白茹雪提裙跑进看台,将手中一卷布帛交给白若因,微微气喘地说道:“大祭司,这是皇甫大哥要给交给您的。”

和过去与若馨相处的模式不同,白茹雪对白若因异常恭敬,态度卑谦,不敢出丝毫纰漏。她悄悄抬眼看了看站在身前,表情凝重的若馨一眼,又慢慢撇开目光。

白若因接过她手中的布帛,淡淡扫过白茹雪微起红晕的面庞,水汪迷离的双眸和明显抑制不住兴奋的神情。她慢慢垂下眸子,语气平淡地说道:“他不是你能攀依之人。”

虽未点名,白茹雪却已了然,一张红霞迷濛的俏脸刹时变得苍白,她握了握拳头,低下头,有些艰涩地说道:“茹雪不敢。”

白若因只提点一句,位再多言。她早知晓白茹雪对皇甫贤的倾慕。即便如今随她一同住在贤王府中,白茹雪见到皇甫贤时,依旧难掩心中的恋慕之情。她并非对此有醋意或是其他,只是白茹雪太过单纯,如今的皇甫贤真真已非过去的应仲阳了,他就好像一把隐藏在阴暗中的利器,谁也不知那把利器的指向,不知那把利器是否会伤害到身旁的亲近之人。连她也看不透的皇甫贤,她只怕单纯如白茹雪,太过接近,最后受伤的只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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