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锦瑟戏中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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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锦瑟戏中织(完结)- 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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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头望了望天,好是晴朗的星空,我指着夜幕,“哈、哈,今天夜里星星很多。”
  
  “千织,”好似听得他低低唤我,“我在你心中,已经半点位置都没了么?”
  
  风轻轻扬过,夹带了些酒香,远处的篝火跃跃。身后官兵或笑或闹,或醉或倒,琵琶小曲荡在夜幕中,若一叶翩舟划开碧波湖面,留下漾漾水痕。
  
  我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之轻,片刻便湮没在周围的喧嚣之中,他或许听不到罢。
  
  迈步到一旁,摸了个酒坛子,“今日既然是庆祝大获全胜,索性痛痛快快喝一场。”
  
  他立在原处愣了好些时候,背影有些萧条,不若白日的意气风发,发丝荡起,我忆起初次见他的时候,墨衣公子,斜倚在门边,晌午的阳光在他身上泛起点点金光,乌发泄淌在风中,好似遗世的谪仙。
  
  他终是走过来,神情有些淡淡寥落,“好,我陪你喝。”
  
  我从旁摸了两个酒碗,甚是豪爽地斟了满满两碗,递过去,碰了碰他的酒碗,“此次江洲得以保全,全是你这个主帅的功劳。佩服佩服,敬你!”接着,仰头一饮而尽。
  
  他看了看我,我好似在他眸中触到丝丝忧伤。“两年前,你曾给我煮过长寿面,敬你。”语毕,他也将那酒喝得一滴不剩。
  
  “你不辞辛苦远道而来,也算是我们江洲的贵客,欢迎欢迎!若是日后你再来,我这个掌柜的请你在尹氏食肆随便吃喝。”我再是喝了一碗。
  
  他稍顿了顿,嘴角荡开一抹落魄的浅笑,“那么,这一杯,敬你彼时在乌山寺为我解毒。”
  
  “那我还要多谢你为我以身试毒。”我拿衣袖抹了抹嘴巴,回敬了一碗。
  
  他突然伸手在我嘴角旁,轻轻拭去那酒痕,柔柔地看着我,微凉的指尖在我脸颊旁轻触了触。接着,兀自斟了一碗,“这一杯,敬你唱小曲给我打趣。”
  
  “这是敬你彼时给我绣帕子”……他喃喃念着好些我在孟府的事情,凤眼渐渐迷离,杯杯下肚,丝丝怅然游离开来。
  
  我竟不知道他一桩桩记得这样清楚,不知如何应答,只能跟着他一并愁怅,随着他喝了好些酒。有道是举杯消愁愁更愁,我越喝越愁怅,且是莫明地愁怅,心中苦闷地无以复加,便抱着那酒坛子索性对着喝。
  
  不多时,这酒意便袭了上来,脑袋开始有些昏昏沉沉的,浑身开始烧烫起来。眼前的人影重重,夜幕好似蒙了一层隐隐纱布,迷迷蒙蒙,如幻如仙。身内仿佛有把火在燃,心中浮躁不堪,我用手拉了拉衣襟领口,想着透透气。
  
  晃晃脑袋,也是愈发迷糊,好似有浆糊拌做一团。眼前的孟杼轩,那面庞已然辨识不清,只觉着他那双漆黑的眸子,真是好看……
  
  他好像在说些什么,我听不甚清楚,便靠近了些,问他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锦袍凉丝丝儿的,摸上去好是舒服。恰好我浑身百籁都若被人点了火一般,烫热得难耐,我便将脸靠在他的锦袍上。过了些时候,靠着的地方也暖了起来,我便挪了个地儿,继续贴在他身上。
  
  袭袭晚风吹过,不知是不是那篝火将风都燃暖了,这暖风不若往常,轻轻柔柔地扑在我脖颈处,挠得人心痒痒。勉力抬眼,好似有一弯银月,在这银月中能看到位姑娘,面带红霞,发丝凌乱。
  
  仿佛当空有骄阳炙日,烤得我好些焦躁。突然,只觉得天旋地转,方才抬头之处的朗朗星空换成了帐衣。烛光的斑驳洒在帐中,淡淡的酒香浮动,帐中登时暧昧流散。有人埋首在我颈间,喑哑道,“千织……”
  
  我在触手可及之处胡乱摸了一气,终是寻着一处冰凉,便径直凑过去,身旁那人好似倒抽了口气,不足片刻,所贴之处也烧烫起来。心内有些不甘,再扯了扯前襟,唤了声,“热……”
  
  耳旁有湿热的气息吐纳,酥麻之感传遍四肢百骸,只觉得有人渐渐搂紧我,唤了我一遍又一遍……
  
  帐外嘈嘈杂杂,月色洒在那燃燃夜火上,笼了层薄雾。帐中烛火噼啪作响,薰香与酒香纠缠在一处,无处可遁,只得深深浅浅氲氤,榻上被翻红浪。
  

作者有话要说:狗血吧,咳咳




举案莫齐眉

  莫不是年纪大了,我心中对男人竟然存了这样不堪的念想,于是酒后这样乱性了一番?作孽啊作孽。不对不对,定是与刘夫子相处久了,耳濡目染,将我给染污了。
  
  “尹掌柜的,孟大人就在外头,还带了块牌匾。”食肆里头的伙计唤我。
  
  我扶额,“你们招待就好,我正好出门去买菜。”言毕,脚底抹油出了门。这事真是愁人呐愁人,我隐约能记着那夜里帐中明明灭灭的烛光,还有第二天清晨搂着我朝我浅笑的孟杼轩,我彼时惊得忘乎所以,想抚抚心口,不抚不打紧,一抚才发现自个儿没穿衣裳。这、这真是让我颜面何存,当下就想挖个坑跳进去,立马抱头鼠蹿。
  
  我们大沂礼仪之邦,民风这么这么的淳朴,我此举真是为人不耻,深深地不耻。往前走着,迎面撞上个人,抬眼,正是我那个一夜春宵的枕边人呐。
  
  他定定地望着我,我那面上“腾”地一下便火急火燎。
  
  “缘何躲着我?”
  
  我想不行不行了,此事定是要做个了断,硬着头皮道,“你看……再不、这事我们私了罢。”
  
  他戏谑道,“哦?怎么私了?”
  
  咬牙道,“往后绝口不提。”
  
  他俯下身,在我耳旁道,“你勾引我的……”
  
  我登时头大如牛,窘迫不已,传说中的欲'哗——'仙欲死我是半点记不得了,眼下只有欲哭无泪。
  
  孟杼轩在我耳边轻吐了口气,“我们成亲吧。”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摆手道,“你做你的大人,我开我的店。过去的事就是浮云。我这辈子就伴着青灯古佛过日子……”思到这,我心里苦闷地无以复加,人生何其坎坷。
  
  他看着我,不紧不慢道,“木已成舟了,千织。”
  
  “那赶紧让它沉了吧”,我掉头往食肆走,临到门口,发现伙计正爬上爬下在挂个牌匾,定睛一瞧,上头写着,“大沂御赐圆子店——尹氏食肆”。
  
  我颤抖,问那伙计,“这、这是怎么回事?”
  
  后头孟杼轩的声音传来,“先前我同你说过,去向皇上求的。”
  
  于是这块牌匾标志着孟杼轩正式落户我尹氏食肆的日子开始了。
  
  江洲一战战事已结,按理说孟杼轩应该领着兵去朝廷复命等着论工力行赏,但他向皇上告了病假,在江洲游历得好不快活,日日在食肆中喝茶吃食听说书。
  
  每日打开窗户第一件事,就是伙计同我道,“尹掌柜的,孟大人来了。”
  
  有了皇上亲笔提的牌匾还有当朝中书令大人坐镇本店,生意一飞冲天。先前的老主顾要来沾沾帝气,临到食肆门口还要装模作样地拜那么一拜。孟大人这尊活菩萨一坐,唔,还是尊招财的菩萨,店里顾客男女比例“刷”地就不平衡了。
  
  刘夫子摇摇扇子踱到我身旁,“赚了不少吧!”
  
  我点头如筛糠,“嗯!我琢磨着再开间尹氏客栈。”
  
  刘夫子瞥了眼店内,好有深意道,“丫头,你那姘头找得好,找得妙,找得呱呱叫啊~~难怪你看不上司若言,原来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我脑袋一黑,“谁说他是我姘头……”
  
  “嘿嘿,你太小看夫子我了。夫子笑傲红尘数十载,你们这点猫腻我看不出来?我那晚看到他抱你进帐了。啧啧,真是颠孪倒凤呐。千织丫头,春宫'哗——'图有用不?春宵散好使吧?”
  
  我被噎得不能言语,干捶了几下算盘,诚恳道,“夫子,此事不要闹大了罢。”
  
  “乱世双雄为红颜,巫山云雨道是谁……”夫子喃喃地念了两句,便走开。不过片刻,我听得他扇子敲在桌上,大喊了一声,“今日里老夫子给大家说的这个段子便叫‘乱世双雄为红颜,巫山云雨道是谁’!要说男女总抵不过这床帏之欢,古往今来,无一例外……”
  
  “啪啦”算盘掉到地上,哗啦啦算珠滚了一地,冰天雪地,电闪雷鸣。
  
  伙计唤道,“尹掌柜的,王媒人来找你了!”
  
  我应了一声,走上前去,便见着镇上鼎鼎有名的王媒人。要说这王媒人说媒工力夫一流,县太爷那一二三四五房姨娘全是她玉成的。自然,百密一疏,五姨娘后头被抢这就是后话了。
  
  王媒人笑吟吟地上来就抓住我的手,“尹掌柜的,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现在食肆的生意比怡香阁还红火,真让人羡慕呐。”
  
  那是自然,怡香阁里的姑娘都来我食肆里看那尊活菩萨了,生意能好哪去……我笑道,“哪里哪里,媒人今日来做何事?”
  
  王媒人抛了个飞眼给我,“好事好事。”她搓了搓手,“有位陈公子,外地来的商家公子。来咱江洲做生意,想着能和尹掌柜珠联璧合一番。若是这姻缘成了,生意还能更上层楼呢~~”
  
  “陈公子做的什么生意?”
  
  “啧啧,同尹掌柜的一样,酒肉生意。陈公子是实在人,家中什么都添置齐了。觉得咱江洲姑娘贤惠,就想讨个娘子。我帮你俩算了算,这八字真是合哟~~陈公子命里带福,先前有算命先生说过他定是要儿孙满堂的,这样的相公提着灯笼都找不着哟。”
  
  我稍一犹豫,“这陈公子对娘子可是有什么要求?”
  
  王媒人摆摆手,“没有没有,能有什么要求。陈公子就是相中了尹掌柜的。尹掌柜那相公……”她顿了顿,“你那相公都去了那么久了,掌柜的莫不是要守一辈子寡?”
  
  我哗啦啦肉痛,“……我守寡?”
  
  “是啊,我早先来的时候,刘夫子与我说的。要说这女人呐,没了男人也得活呀~~尹掌柜将这食肆打点得这么好,那是女中豪杰,男人看了也是要佩服得紧。这么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让我看了也是心疼。”王媒人再是攥紧我的手,“好妹妹,这陈公子真是好人,多少姑娘排着队等着我给撮合,但陈公子觉着与妹妹你门当户对,这生意上又能好些帮衬着,这么通透的心意去哪找?”
  
  我阴着脸说不出话来,王媒人笑如花开,“那就这样,姐姐明日就将陈公子带来让你们叙叙。”接着扭了扭裙摆走了。
  
  回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刘夫子说完书抱着坛子下来,我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胡子,“夫子,你缘何同那王媒人说我守寡了?!”
  
  刘夫子一边互着胡子,“哟~~丫头你别揪啊。那时候你刚回醉宵阁,那模样凄惨得很,我看司若言那小子也没跟着,后头那么久也没见着他,还以为他不小心蹬腿升天了……”
  
  忆起那时候刘夫子日以继夜劝我要珍惜时光,再寻个好人家嫁了。眼下我真是恨也不能,不恨也不能。
  
  打烊的时候,孟杼轩迎面走过来,但见着刘夫子对他嘻嘻一笑,“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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