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锦瑟戏中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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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锦瑟戏中织(完结)-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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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烊的时候,孟杼轩迎面走过来,但见着刘夫子对他嘻嘻一笑,“孟大人,地方夫子我腾出来了,大人随意。”
  
  我还有些不明所已,就见孟杼轩轻轻浅浅对我意味深长一笑,“千织,食肆临江,风景独好,我恰好要养病,便向夫子借了间屋子,暂且住下。”
  
  “你要养什么病?”
  
  “心病”,他淡淡道。
  
  我讪讪,转身回屋,听得后头刘夫子的贼笑。
  
  夜里,有些聊赖,便披了件外衣,在院子里头就着银月溜达溜达。突然听得墙角有细碎的声响,我心里一提,想着莫不是尹氏食肆生意大了,树大招风,有贼?
  
  我蹑着步子往墙角挪过去,墙角确是有些动静,我屏息凝神正想把这小贼逮个正着。却没成想“滋溜”一声,有只老鼠突然就蹿出来。我一惊,赶紧往后退一步,不留神踏了个空,随手抓住个什么东西,只听得“呲拉——”一声,被人接在怀中。
  
  我低头看了看,发现手中攥着一袭黑色锦缎。回头看到孟杼轩俯首稍稍有些蹙眉望着我,我赶紧直起身,但手忘了松开,再听到“呲拉——”,我好是纳闷,转身才发现孟杼轩那袍子被我硬生生扯下来好大一块,里头只露了白色单衣。“哈,哈”,我干笑了两声,松开手,手中那块缎子就飘飘扬扬落下来。
  
  “方才我听到有声音。”他瞅了瞅自己被我拉下来的衣袖,有点啼笑皆非。
  
  “是老鼠偷食了吧。”
  
  “……”他没说话,就柔柔地望着我。
  
  我望着衣衫褴褛的孟杼轩,冲动了,“这个、再不我给你补补?”
  
  他显是有些惊诧,旋即浅笑道,“我今日刚搬来,没带其他衣裳,那有劳你了。”接着他好是大方地将外袍解下来,递过来给我。
  
  我便秉烛夜补,无奈他那绵袍先前绣的流云太繁复,我手艺拙笨如何也是绣不来,索性凑了几针逢上了便了事。补好一看,那衣袖上仿佛赫然多了条蜘蛛网,密密麻麻真是别具一格。琢磨了一番,觉得对称才是美。于是我索性用剪子把另一边袖子剪下来,用同样的针角再补了上去。这修修补补下来,我那刺绣的造诣又升华了一道。玩心起了,索性在他那袍角处小小绣了行字,“大沂御赐招财大人。”
  
  不知不觉,金鸡啼晓,荷尖晨露。我打着呵欠拿着这外袍去敲他的门,迎面撞上刘夫子。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窃笑道,“丫头,啧啧,你这是纵欲过度了啊?”
  
  我一个激灵立马醒了,“不是……”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孟杼轩在后头接过我的话,“你昨夜太急了,衣裳都扯破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打算甜几章再虐(你们想看甜的么= =)
对H欲求不满的同学,俺觉得第一次,适可而止嘛(@^^@)
= =所有“功”字都被和了,文里改成“工力”




君为红颜笑

  刘夫子心领神会地深深看了我俩一眼,贼笑了笑,走了。我立在原处好是唏嘘,孟杼轩迈步到我跟前,接过外袍反复打量了一番,穿上,浅笑与我赞道,“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不敢当啊不敢当”,我转身欲走,却被他一手拉住。
  
  “头发乱了,我帮你理理。”他凑近身,柔柔地望着我,隐约有浅馨袭来。院中芭蕉叶上晨露欲滴,初日晓悬,薄雾微凉。我有一时怔忡,便被他拉进屋中。铜镜中幻幻影影有位墨衣男子手执木梳为我束发。昨日一夜未睡,图个清爽,我只随意用帛带在脑后将头发绑了绑。他轻拂了拂,抽开帛带,放在手中缓缓地梳起来,我一恍神,竟觉得他好似为我梳了好久的头发。
  
  铜镜中他轻轻俯首,在我耳畔低喃道,“其实你不束发最美,可我舍不得让别人看到。”气息暖暖扑在我脖颈上,好似中了魔怔般不得动弹……
  
  窗外那芭蕉叶缘滴下来串串清露,我匆忙起身,不经意间碰落了他手中的木梳,抚了抚衣裳,“已经开张了,我去收拾一下做生意。”
  
  进了店内,便瞅着王媒人带了位男人坐在桌旁。王媒人见了我,一把拉过来将我按在椅上,对那男人笑道,“陈公子,这便是我们尹掌柜的,独自一个女人家打理这么大的食肆,万里挑一的好女人呐。”
  
  我挑了挑眼看了看对面的陈公子。说是公子,是些不妥,唔,陈公公差不多。约莫四十,长得是瘦骨嶙峋,见着我那双眼睛迥迥有神。
  
  来人便是客,我干笑了两声,“陈公子,幸会幸会。”
  
  这位陈公子不善言谈,喝茶吃食快半个时辰了只听得王媒人在一旁胡说海侃。我撑着脑袋有些不耐,随意问道,“听王媒人说,公子也是做的酒肉生意,不知是哪处酒楼?”
  
  对面那人来了些兴趣,眼放精光,“我刚来江洲,盘下怡香阁。但近日里怡香阁生意不好,想着能和尹姑娘联手,那定当能再现神威,大放光彩。”
  
  哈,原来酒肉生意还有他解。
  
  “过奖过奖,青楼生意不比食肆,更难打理,陈公子想来是费心了。”
  
  “尹姑娘若是有意,我们可携手共进。”陈公子满眼期待地望着我。
  
  我抿嘴笑了笑,抬起衣袖擦了擦汗,正欲说话,听得那边陈公子殷切道,“尹姑娘大可不必为守寡一事羞愧。将心比心,陈某深知其中苦楚,陈某也是刚刚丧妻,家中仍有一双儿女嗷嗷待哺……”这男人越说越动情,别了别嘴角,莫不是要哭了吧……
  
  难怪王媒人说他家中什么都添置齐了,这真是,万事俱备啊。
  
  我执起茶碗,喝了口茶,听到有人撩了竹帘进来,“尹掌柜,孟大人说昨夜你为了他折腾了一宿,让小的将这银耳枸杞羹给您补补身子,孟大人亲自下厨炖的。”
  
  我身子一僵,看到眼前的陈公子和王媒人四目相对。空气停滞,半晌,陈公子撂下一句话,“陈某上有老下有小,已经受过丧妻之痛,今日一见,与尹掌柜有缘无份。”语罢,与那王媒人夺门而去。
  
  我眼巴巴瞅了瞅他们远去的背影,长叹了口气,认命地端起那挨千刀的银耳枸杞羹喝起来。
  
  这日,县太爷满面春色来食肆里寻孟杼轩。要说,县太爷真是有福气,他厥过去那日恰好是江洲与浦丘开战的日子,醒过来的时候正正当当是浦丘撤兵的时候,不可谓不是与江洲心连心、手拉手、同进退啊。
  
  “孟大人,今日天气甚好,下官备了些酒菜,不知大人可否赏脸与下官游河?”
  
  孟杼轩微微颔首,“既然县老爷兴致如此之高,那么恭敬不如从命。”接着他凤眼一挑,缓缓道,“依杼轩看,县老爷前些日子战事也分外费心,不如将眷室一并带上。”
  
  县太爷笑岑岑作揖,“多谢大人。”
  
  接着便听得孟杼轩唤了我一声,“千织,你一同去可好?”
  
  我被定在原处,整个食肆里的人都在看我,倒抽了口气,“孟大人和县太爷去游河,民女实在登不上大雅之堂……”
  
  话没说完,就见着孟杼轩转身看了看我,“杼轩不忍,这些日子在此叨扰,让你这样操劳。此次游河也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郑捕头在一旁好是会意,立马谄媚道,“小的给大人和尹姑娘单独备条画舫。”
  
  食肆安静了。
  
  这真是官逼民反了,“我不……”后头还没说出来,孟杼轩便吩咐郑捕头,“船上备架琴。”接着他柔声与我道,“我弹琴给你听。”
  
  “啪啦啦”好些筷子落在桌上,那些食客皆张嘴痴呆望着我们。
  
  事已至此,破罐子破摔了,我索性闭了眼,嗔道,“奴家更喜欢听你唱歌啦~~”
  
  “咣当”伙计手里的食盘掉在地上,众人石化。
  
  正值盛夏,轻风拂过江面,泛起片片水波粼粼。他负手立在船首,袍角翩翩,风带起发丝,好似画中人。远处群山环绕,近处阁宇层次,赏心悦目。
  
  江洲百姓本就不拘小节,甚是豪放。河边有浣衣姑娘在浅浅吟唱,船夫撑着船也是优哉游哉,扯开了嗓子对着岸边的姑娘,“妹妹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湿了绣花鞋,哥哥背着跑哟~~”
  
  我来了兴致,便脱了鞋袜,赤脚踩过船板,坐在船缘边,侧头对那船夫大哥唱起来,“妹妹坐船头,日落西山沟,哥哥莫要追,相约月下柳哟~~”
  
  船夫大哥一面撑船,一面乐呵呵笑道,“姑娘好嗓子,比那酒楼的歌女唱得都要好。”
  
  我被夸得飘飘欲仙,脚踢了踢江面,溅起些水花,“大哥你说笑了,咱江洲的姑娘哪个不是能歌善舞的。”
  
  那船家大哥憨笑道,“哈哈,姑娘再来一首?”
  
  我点了点头,挽了袖子打算再引吭高歌一曲,刚一张嘴,却被人放了颗荔枝在我口中,咬下去,鲜甜多汁,回味甘香。我回头,发现孟杼轩在我身旁,吟笑望着我。
  
  我被看得好是发毛,“喏,荔枝你要不要吃?”
  
  他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颔首道,“嗯。”
  
  我将身旁那盛荔枝的食盘递过去,且见他突然靠近,在我唇边舔了一口。我惊得手足无措,轻呼出声“啊”手中的食盘跌落在船板上,里头红嫩的荔枝颗颗滚落,四下流蹿。
  
  身子不稳,一个趔趄跌落入水中。瞬时浑身冰凉不已,张嘴大呼“救命”,声未出,却被呛了好些水,奋力扑腾了几下,隐约再是听到一阵水声,接着便有人拦腰抱住我往画舫游,待我在船中躺平,衣裳粘腻得厉害,不禁打了个寒颤。
  
  “千织,你怎么样,还好么?”孟杼轩在旁望着我。
  
  “呵嘁”我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还行。”
  
  他走到船尾,吩咐船家道,“把船摇过去,先靠岸吧。”
  
  接着进来,将舫中的薄褥披在我身上,“你将湿衣裳换下来,今日风大,难免着凉。”
  
  我“扑哧扑哧”喷嚏连连,眼泪汪汪对他说,“我没事,慢点到食肆里再换吧。”
  
  “我们现在河心,待到食肆还要些时候。”他凑近了些,“我帮你换?”
  
  我缩了缩,低头道,“你衣裳也湿了,出去吹吹风晾干来吧。”
  
  他勾了勾嘴角,眸子望着我,似笑非笑,徐徐道,“这也不是第一次帮你换衣裳了。”
  
  我将那褥子向上拉了拉,遮了脸,哼哼唧唧,“哎哟喂~~头好晕哎,我不会是发烧了吧。”……
  
  一语成谶了。回到食肆里,人便觉得有些晕乎乎的,跨入门槛的时候差点栽到在地,孟杼轩拉住我,用手背在我额头处探了探,皱了皱眉,“方才落水,许是染了风寒。”
  
  病来如山倒,我便卧床不起了。孟杼轩端了风寒药进来,撩了袍子坐下,“千织,这药喝了,病好得快些。”
  
  我稍稍坐起了些,端着那药小啜了一口,咂巴咂巴嘴,推开那药碗,佯装矫情道,“苦……”
  
  他轻声道,“若加了红糖,药效就冲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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