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贞”以下共五种,但据点校本越绝书的主要参校书目所列,参校本多出了王谟增订汉魏丛书与钱培名小万卷楼丛书本二种。观其校勘记的具体情况,王、钱二本在不同程度上确有征引,因而除底本以外,点校本越绝书的参校本应该是七种。
点校本越绝书的校勘方式。仅限于对校,但在征引钱培名、张宗祥的校记中,本校、理校、他校的例子都有,尽管征引的例子很有限。由于点校本越绝书在选择参校本中,比张宗祥的校注本多出了孔文谷刊本、增订汉魏丛书本、小万卷楼丛书本三种,因此在实际校勘过程中,补充了张氏校注本的不足。如外传本事第一“
薛、许、邾、娄、莒旁毂趋走”条下,张宗祥原有按语:
莒,翻元本作吕。宗祥按:吕、旅、莒三字古通。吕,旅也。见汉书。律历志注。诗。皇矣:以按徂旅,孟子。梁惠王下作以遏徂莒。莒国,己姓,东夷之国也。
点校本本条乐祖谋按:
原本及正德本、陈本莒皆作吕,孔本作莒,莒是,据孔本改。
张宗祥通过通假关系,说明“吕”为“莒”的借字,文中的“吕”当为“莒”,指代“莒国”。点校本的校记,则以孔本为凭,校改底本,不但补充了校注本版本上的不足,而且结论正确。
又如外传记吴地传第三“后二世而至夫差”条下,张宗祥说:
翻元本、陈本三,误。
乐祖谋说:
原本及正德本、陈本世误作三,据孔本等改。
可知孔文谷刊本这里也不误。点校本在校勘过程中,时有对避讳改字的说明。如外传计倪第十一有这样一段:
越王勃然曰:孤闻齐威淫泆,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盖管仲之力也。
文中的“齐威”,显然指的是齐桓公,但齐桓何以作 “齐威”?乐祖谋说:
威,据史当作桓,各本皆作威,当仍宋本避宋钦宗讳改之故。
应该说乐祖谋同志的判断是正确的,周广业经史避名汇考卷二0“钦宗恭文顺德仁孝皇帝”条载:
(绍兴二年)九月十六日,三省同奉圣旨,令礼部太常等同共议定申尚书省:伏观渊圣皇帝御名见于经传,义训不一。或以威武为义,或以回旋为义,又为植立之象,又为亭邮表名,又为圭名,又为姓氏,又为木名,又为水名。当各以其义类求之。今谨按:诗曰:桓武志也。孔颖达曰:
有威武之义。又按:诗曰:桓桓武王。邺康成曰:有威武之王。(中略)又按尔雅:桓桓、烈烈,威也。凡此皆以威武为义也。若此之类,今欲定读曰威。
可证乐说不误。
点校本越绝书的标点工作;主要是把作为底本的明双柏堂本(四部丛刊影印)按其内容分段并加以新式标点,在内容的分段中,应参考过钱培名与张宗祥按语中的一些对分段的提示,其标点也应参考过张宗祥校注的点断。总之,分段标点过的点校本越绝书,眉目清楚,颇便读者,而分段与标点绝大部份是准确的。
点校本越绝书在一些具体的地方,也还存在一些疏漏,以下略举几例。
如外传吴地传第三记载:
阖庐宫,在高平里。
点校本这里作“阖庐官,在高平里”,“宫”作“官 ”,我查了底本双柏堂本及有关各本,均作“阖庐宫”
,不作“阖庐官”,加上点校本这里没有出校,应是对底本的误录、误抄或误排所致。
又如外传记吴地传第三记载:
秦始皇发会稽适戍卒
文中“戍卒”二字,双柏堂本、汉魏丛书本、张宗祥校注本均作“戎卒”,“戍”作“戎”,点校本作“戍卒”,但未出校,按改动底本例应出校的原则,这里点校本应有疏漏。钱培名这里原有按语:
戍,原误戎,今改。
点校本这里可能参考钱校改字,但不出校是不应该的,
又如外传记地传第十记载:
北阳里城,大夫种城也,取土西山以济之。径百九十四步。或为南安。
文中“径百九十四步”,点校本作“经百九十四步” ,并出校记说:
经百九十四步,经字正德本作径。
点校本这里虽然列出了正德本作“径”的异文,但未定是非,仍保留了底本上的“经”字,实际上这里应作 “径百九十四步”,不应作“
经百九十四步”。“径”是指某处的道路,越绝书在叙述其他有关情况时,屡用这一“径”字,如记地传“ 苦竹城”时说:
苦竹城者,句践伐吴还,封范蠡子也。其避居,径六十步。
又外传记吴地传第三也说:
邑中径从阊门到娄门,九里七十二步
另外,会稽志卷一引越绝,浙江通志卷四四引越绝书,这里均作“径百九十四步”,没有看到本证、他证作 “经”的 因而点校本这里应从正德本改“经”为“径” 。
以上对俞樾、钱培名的越绝书札记三种、张宗祥的越绝书校注、乐祖谋的点校本越绝书作了评述,不正之处,尚请读者指出。
根据以上对越绝书研究整理各方工作的具体评述,现在,我们可以对越绝书研究整理的总体状况得出以下结论:
越绝书的校勘、注释、辑佚、标点这四项工作都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还存在一些不足。第一,在校勘方面,对校工作基本完成,越绝书传世之本中的重要版本,大多数已为各家所用,但对校中各家也均有脱漏,须加以补正。本校、他校方面还存在很大缺陷,尤须深入发掘材料,补充完善今本。第二,在注释方面,。张宗祥的校注本开了头,但不少地方或可以补充,或可以商搉,至于未注的越绝书难懂之处还很多。第三,在辑佚方面。钱培名已辑出一部份佚文,而存在于文献之中钱氏未辑辑出的越绝书佚文,还有一些,须作辑补工作。另外,对越绝书的佚文,也要进一步的考订。第四,分段标点工作已经完成,但点校本少数分段、标点处也值得商搉。
本校释就是鉴于以上越绝书研究整理各方面都还存在着不足之处而作。具体内容俱见书中,此不赘叙。又越绝书的各家成果,都自成一书,不便观览,今取钱培名越绝书札记、张宗祥越绝书校注、乐祖谋点校本中的所有校语、注文,悉入校释之中〔二四〕,并一一标举姓名,列其高见;至于某说可商,某处可补,则以“
步嘉谨按”字样别出。俞樾越绝书札记与前人对越绝书的许多考证。因不属通盘整理研究,故择善而从,不复毕采,以避烦猥丛杂。诗云:“它山之石,可以为错。
”纠谬拾遗,敬俟高明。
一九九一年七月修订完毕
【注释】
〔一〕 陈文载杭州大学学报一九七九年第四期;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八五年十月版点校本越绝书卷首。黄文载方志论集,浙江人民出版社一九八三年十一月第一版。徐文载广州师院学报一九九0年第二期。
〔二〕 仓文载历史研究一九九0年第四期。
〔三〕 拙着越绝书研究正在增补、修订,待出版。又越绝书向称“奇书”,这里借称 “奇文”。
〔四〕 见玉函山房辑佚书续编的“经籍佚文”部份,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八九年影印本三七八页-三八0页。
〔五〕 参见点校本越绝书序,载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八五年十月版卷首。
〔六〕 这十八种书是:史记集解、史记索隐、史记正义、续汉书。郡国志注、水经注、太平寰宇记、吴地记,吴郡志、吴越春秋注、路史、事类赋注、咸淳毗陵志、北堂书钞、艺文类聚、初学记、太平御览、太平广记、文选注。若把史记三家注合算为一种,只有十六种。
〔七〕 参见本书征引文献一览部份。
〔八〕 参见越绝外传记宝剑第十三中的有关校释。
〔九〕 参见越绝外传枕中第十六中的有关校释。
〔一0〕参见越绝外传春申君第十七中的有关校释。
〔一一〕参见本书附录二:越绝书佚文辑补。
〔一二〕参见越绝外传吴地传第三的有关校释。
〔一三〕参见钱培名越绝书札记,中华书局排印丛书集成初编本第七九页第一行至二行。
〔一四〕参见中华书局点校本后汉书第三四九0页,第一一行。
〔一五〕越绝外传记宝剑第十三中记为:“阖庐无道,子女死,杀生以送之。”按本条下文云:“舞鹤吴市,杀生以送死。”知所记为一事。
〔一六〕这种情况很普遍。请参看各种石碑所题年月及诸家考证。或可参看敦煌、吐鲁番出土文书的有关史料。
〔一七〕据后汉书。光武帝纪,刘秀于建武十三年才初步统一全国,一些地区还时有骚乱。建武十三年为公元三十七年,更始元年为公元二十三年,据此以推,更始五年应为公元二十七年,当时全国正在战乱之中。若以公元
二十七年时,各地区都奉行建武年号,那是不可能的事。
〔一八〕据张宗祥越绝书校注。序自称:“今年七十有五”,落款日期是“丙申清明前一日”,“丙申”是一九五六年的干支,按传统虚岁算法,应生于一八八二年。
〔一九〕各种介绍史学名着的书多提到张宗祥的越绝书校注,如张舜徽中国史学名着题解第二二九页。张志哲中国史籍概论第五四四页。吕涛、潘国基、奚椿年史籍浅说第二三四页。
〔二0〕参见本书校释的排比、考订之处。
〔二一〕参见后汉高诱的淮南子。序。
〔二二〕据容斋笔说:“寿春有八公山,正(刘)安所延致宾客之处。传记不见姓名,而高诱序以为苏飞等八人。然惟左吴、雷被、伍被见于史。”步嘉按:左吴、雷被、伍被三人,见于汉书卷四四淮南王刘安传及卷四五伍被传。
〔二三〕吴越春秋的作者赵晔虽也是会稽山阴人,但后汉书。赵晔传说他“到犍为资中,诣杜抚受韩诗,究竟其术,积二十年,绝问不还”,其学问渊源,并非从吴越本地而来。
〔二四〕其中三家按语雷同者,依时代取前者为说。参见校释凡例。
凡例
一、本校释以乐祖谋越绝书点校本(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八五年十月第一版)为底本,以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四部丛刊本、汉魏丛书本、增订汉魏丛书本为参校本,参考钱培名校本(丛书集成初编本)、张宗祥校注本(商务印书馆一九五六年版),并广搜类书、地志、史注、集注四十余种古籍文献,辑录其中全部越绝书旧文,详加考校。
二、凡底本中讹字、衍文以及脱、倒、错简等等,一般不改,仅于本条校释下考证说明,或附前人之说;明显错误又证据充分者,则加以订正,凡订正之处皆于本条校释下说明改正理由。
三、底本原有新式标点,并按文义分段。标点、分段一般仍其旧,但或有可商之处,亦加以改正。
四、钱培名、张宗祥、乐祖谋三家校语及有关注文,悉加采录,但三家校语雷同者,仅取其时代靠前者为说。至于古今各家研究越绝书之言,唯录其精华,不复毕采,以避烦猥丛杂之病。
五、凡录前人之说,皆标其姓名,引其着述,散于越绝书正文之下。前说或有可商,或二说不同,校释则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