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城市的1000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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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城市的1000个细节-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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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码头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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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也可能是这码头名人太多了,比如一个梅花奖什么的得主,这地方估计就有20多位,谁谁谁又得了,别人问也懒得问一声,遇着了,也不过说说:请客呀!请客呀!而我在成都遇着的一个女梅花奖,得奖前还给我打打招呼,一得奖,我的天,不但她从此只平视着走路,而他那个早年很能混事的男人仿佛一下子如临大敌,进进出出,都抱着梅花的手膀子,生怕哪个给他折了一个小枝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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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城市平民气息十分浓厚,比如,豪华点的饭店,要没了公款,那么装潢越富丽就越可能跟普通消费者隔膜,从前的天津饭馆可是想着法子把门面“降格”,实在降不下来了,还会时时在门口放几辆自行车,这样,过路的一看,呵,这家人多,又是普通消费,必定不敢欺客,这就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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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最初主要是一个码头,一个漕运中心,南北粮食的集散地,有粮食当然就有争端,所以在这里混饭,都是下死力气扛出来的,是靠拳头打出来的,历史上几次著名的群殴事件都是为了争地盘,也就是争码头,如果是电影就叫《码头风云》,全是表现码头工人以及黑帮的故事。

  因为黑帮,天津土话中至今还有很多黑话的遗留,什么船有几条板,板上有多少钉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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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人一般不打架,常常把精力用在口头纠缠,这当然比的就是翻嘴皮子了,但总也有人要输,所以偶尔最终用拳头解决一下也就在情理之中了。但他们的打架,常常不超过一分钟就结束了。也就是比划几下,输了就是输了,不硬撑着。这使人想起熊的故事———互相攀着对方的肩膀,转几个圈,比比大小就算定了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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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个骑自行车的,就在我的眼皮底下,被一辆夏利撞倒了,那夏利的主儿绝对是一个技术性选手,像是用长竹竿驱赶鸭群一样,他先让自行车在他的引导下,一点一点左右蛇行,直到快靠了街沿,才加了最后一点劲,把自行车撞倒在了人行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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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人认真,执拗到近乎找茬儿,1930年代,马连良马老板到天津唱戏,一出“王佐断臂”,唱着唱着,不小心将“断臂”摇了摇,顿时,台下就几把茶壶飞到台上,马老板自知理亏,当场谢罪退票,又过几年,好好地憋了一肚子精气神来大唱了一台,天津人又给足他面子,让他重新找回了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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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名吃“大福来锅巴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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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名吃“大福来锅巴菜”,创始人姓张,是宋代梁山好汉菜园子张青的第十三代。

  传说那年乾隆帝下江南回京途经天津,过张掌柜的煎饼铺,先尝了煎饼卷大葱,后叫上汤。女主人急切中就把煎饼撕碎,放上盐、香油、香菜,用沸水一冲送上。乾隆边喝边吃,感觉煎饼一泡味道更佳,就问女主人名字,回说郭八。乾隆一听,笑说:“锅巴可不能叫汤,应再加上一个‘菜’字才好。”又过了几天,张掌柜刚开门纳客,一位御前护卫就闯了进来,大声嚷道:“你的大福来了!”说着,放下皇上赏的二百两银子。“大福来锅巴菜”就此成名。

  天津的锅巴菜既是食、又是汤、还是菜,成为天津独有的特色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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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的另一道名品是桂发祥麻花,也即十八街麻花,其特点是香甜酥脆,久放不绵,其制作特点是选材精细,勤换油,油温准确,严格控制油炸时间,才能做出上佳的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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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贴饽饽熬鱼”也是天津的一道家常菜,一大碟炖好的红褐色小鲫鱼,一盘上面金黄色、下面带糊嘎的扁鸭蛋型的“贴饽饽”,配在一起就行了,这原是旧时渔家的一种吃法。渔家吃住船上,一网鱼宰后入锅,加上些盐,鱼的四周再贴上几只用玉米面做的大饽饽,一把柴火,就都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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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种东西叫“正一品红焖猪头”,据林希介绍,这个老天津的名菜之所以金贵,是因为它的烹调过程极其复杂,要用七种调料(糖、酱油、豆豉、大茴香、小茴香、黑胡椒、白胡椒)、七种辅料(葱、姜、蒜、桂皮、香叶、菊花、荷叶)、七种药材(枸杞、丹参、豆蔻、砂仁、乌鸡、白芍、灵芝),要经七道程序(烧、煮、蒸、腌、薰、炖、焖),过七道火,耗时七天,总之,你不是说猪头肉上不得台面吗?就给你来个复杂的、折腾的,好歹是让你吃惊的。这样,你就知道什么叫会来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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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人办事要讲个板眼。什么意思?借的是戏曲中的名词,古话说:“盖凡曲,句有长短,字有多寡,调有紧慢,一视板以为节奏,故谓之板眼。”慢慢地,这东西就“文化”和“习俗”化成了天津人的行为规范———固有的,或公认的,那可不能随便乱改了,而你要失了这东西,就没了原则,就得不到人们的信任了。认真也就是这么养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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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人的“义气”是让人哭笑不得的那种东西。改编一则老天津林希的另一个故事:

  “谁谁谁摘了咱的眼罩了。”(意为受了什么人的气了)

  “好说,老大。说个地点,时间,把那人找来,不把这口气挣回来,算咱哥们儿不‘够板’。”

  接下来,答应帮忙的果真就去了,把对方打了一顿,也打胜了,可是打过之后,你要问他打的是谁,不知道。为什么要打呢?那可是清楚的,别人不是求上门了吗?求上门来,当然就该着出手去讨个回公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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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天津人没工作的人很多。无事可干,就到处“瞎惹惹”———有事坏你事,没事生出事———无事生非就是这么个意思。

  我最初还以为天津真是个教化人的好地方,别人不工作,还修一个专门的地方来“劝业”,后来方知“劝业”是另外的意思,是劝勉国人立足实业,报效国家的一种“抗日宣传”。但,我以为我这望文生义并非就全错了,因为这地方不做正事的人实在太多了。当然,这跟工作机会也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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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这个城市凭嘴巴吃饭的人太多,所以是非特别多。为什么要有个是非呢?答曰:没有是非,“正反”两方面都过不踏实,没有是非,就不是一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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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劝业场还有一种叫“跑合”的职业,你卖一只鸡,能卖5元,他拿过去,卖10元,给你6元,钱就这样被嘴皮子挣到了。

  在天津纯粹靠嘴皮子混饭的方式很多,几人联手设局是最常见的,几乎从不知哪辈子就开始了,至今还在每天骗着各色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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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说卖鸟吧!一个人问卖鸟的,嘛价儿?答说:八百。又问:你这可骗不了我,六百!当然不卖,可问鸟的偏就看上了这只鸟,一定要买,边说着就开始找这鸟儿的毛病,一说一大堆,主人就有点不高兴了,反驳着买主。买卖嘛,有人掏钱了就开始热闹起来,很快就围成了一圈人,可卖鸟的还不买,人群中就有人问了:到底要多少才卖?卖鸟人不答,买鸟的就更起劲地挑着毛病,卖鸟人于是就真的火气上来了,想跟买鸟的打架,众人就劝他息息气儿,卖鸟儿的再加一把劲,借着火气到达顶点的当口,顺驴下坡地提起鸟笼子向着围观者大声宣布:三百,谁买了,三百,马上提走。于是,一位似乎是想给主人顺气儿的人立刻就掏了三百出来。

  开场戏就这样表演成功了。每只大概值3元的鸟儿一下子就卖出去了好几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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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人的眼力跟北京人的有一比,可北京那是由于等级文化形成的,天津却是长期的码头生活熏陶出来的。比如,旧时到饭馆里来闹事的人多,一会儿要吃个人参果或是红闷熊猫头,就是成了心找岔;或者,因为这地儿是青洪两帮把持太久,互相不待见的,饭馆、戏院、澡堂子,难免不碰个头的,一碰头,一出手,保管就没个好收场。因此上,这些地方都要专门请一个眼力好的把着门子,把危险消灭在萌芽状态。怎么进行的呢?看来客身份喊话,提醒跑堂该把客人往哪里安排,这些人的身份标识,利害关系,那可是烂熟于心的,据说,一个好的门子跟旧上海专门雇来陪客的人也差不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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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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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市民文化的培养还少不了一道工序,那就是旧时的“三不管”,那是天津南市的一个平民游乐场所,是自发形成的,赌场妓院什么都有,租界、政府、老百姓都不管,这当然是一个“混世界”的地方,是一个要往外冒“人才”的地方,这种人才需要的可都是些特殊的本领……也正因为如此,天津人身上的智慧、圆滑、巧诈、粗鲁、忍让,都就一点一点地被放大并在日常生活中投射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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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人讲捧场,群口相声中有一人就是专干这个的。天津相声发达,主要倚赖于天津旧社会分层而独特的租界、洋人区、码头、三不管什么的生活太“丰富”了,因此,门子多,规矩也多。比如,你去街上看了人表演吞活蛇,往胳膊上扎刀子,你没看完就走,那就不行,这就一规矩,你既然都来了,也没说一定要你掏钱,怎么半道里就扭头就走?这不成心破坏别人的“风水”吗?所以,看一眼,即使是个圈套,你也要看完,叫捧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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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租界、三不管、码头,都是繁殖赌场的好地方,赌场赌风一盛,对民风当然会有影响。天津赌场,有一种特殊的混法,那就是当你赌得一文不名的时候,还可以“耍光棍儿”,意思是把自己的手指剁下一小节做注。这可是技术活儿,因为你不能剁得太短,也不能太长,更不能着急,要稳如泰山,要有“板眼”,剁完了,还要不动声色地将指头的血口对准自己,指尖朝向东家。假如还赌输了,就一声不响地开路,要是赢了,东家立即就会过来人把断手指请到后面说话,先敷好药,酒席侍候着,从此也不用再赌,只按月来领一份例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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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算是吃上生死饭了,又什么意思呢?东家是开赌场的是吧?总也有时候,要抽着一支死签,钱啊礼的都不灵,于是就要吃生死饭的出面,比如,规矩定下来了,是走钉板,或是下油锅,或者继续剁手指,来找茬儿的人出那样,自己就跟上,还要比对方狠,直到把对方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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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唬人吃诈,装神弄鬼,这事在天津也多,比如,好端端的一个家,不知什么时候风水就不对了,要不是门上老有一条蛇,就是推门遇上一个死尸,这就是冲了什么神,如果还不找能人来打发打发,老宅多半就成了凶宅。请来的能人多半是道长之类的半仙,做了法,喷了水,完了再留一方宝剑和一张符纸,说着这回可能差不多了,哪知第二天照旧,这时,主人一般就只有考虑把房子卖了。因为不干净,也卖不了什么好价钱,不多久,新主人就进来了,一切安好。

  一个彻头彻尾的圈套就这样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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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有贫富之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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