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神仙排行榜 作者:黄晓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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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神仙排行榜 作者:黄晓峰-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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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和神仙姐姐有个约会
  不知道下面的观点会让女性主义者高兴,还是会让她们生气:最早的巫师可能是女的。
  《说文》是这样解释“巫”的:“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也。象人两舞也。”在解释“觋”时说:“能齐肃事神明者,在男曰觋,在女曰巫。”意思是说巫师的职责主要是请神,而请神的方法就是用艳舞来勾引神仙下凡,神仙一般是男性,所以跳艳舞的自然是女性巫师了。
  女性主义者也许会对古人这么不尊重女性而不高兴,但实际上,这正体现了巫术和宗教的一个重要差别——巫术的操作不考虑道德因素。人们使用巫术只是从技术角度出发,只关注巫术的效果,并不考虑这个过程是否在道德上会受到谴责。
  正因为如此,早期的巫术中出现一些香艳场面,也就不足为奇了。公元前671年,鲁庄公要到齐国去观看祭祀社神,大臣曹刿劝阻他,还说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话。祭祀社神的典礼各诸侯国都有,为什么庄公非要到齐国去呢?说起来倒有点意思,当时各诸侯国祭祀社神的活动并不整齐划一,有些比较开放的国家,把祭祀社神改造成青年男女聚会的Party,有点类似于现在巴西的狂欢节。在这个Party上,可以不再顾及礼仪、男女之防,即便有越轨的行为,也不会被谴责。当时著名的Party有燕国的祭祖、齐国的祭社、宋国的桑林和楚国的云梦,号称春秋四大狂欢节。而鲁国是个保守的国家,要参观狂欢节得出国,所以庄公才不顾劝谏,一定要去看。
  先秦时期,中原各国受周公制礼作乐的影响较大,除了狂欢节之外,其余时间大多比较拘谨,所以郑国、卫国兴起流行音乐,各诸侯国的卫道士们还愤愤不平。中原之外,其他国家就开化的多。其中,楚国最有代表性。
  屈原的《九歌》记录下了当时祭神的歌舞。王逸在《楚辞章句》中说:
  昔楚南郢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祠,其祠必作歌乐鼓舞,以乐诸神。
  话说得很清楚,楚国祭祀神灵最主要的手段就是歌舞。漂亮的女巫穿上漂亮的衣服,表演男女恋爱的场景,含情脉脉、缠绵悱恻,天上的神仙有谁能忍得住不下来?在《云中君》中,前四句是这样描述祭神场面的:
  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
  年轻漂亮的巫女们洗得干干净净,身上喷着诱人的香水,再穿上漂亮的衣服。很快云神就出现在空中,满面红光。——那时的神仙几乎没有不好色的。
  应该讲,《楚辞》中所表现的还是群体恋爱的场面,也就是说,恋爱活动不仅要有堂堂正正的理由,还要有特定的时间和场所,而且,表现的都是女巫诱惑男神的场面。两汉以来,随着修仙活动的兴起,人神恋爱就开始私人化,并且恋爱的模式一律改为女神仙爱上普通的爷们儿。
  还是从黄帝谈起。我们说过,黄帝在汉代被改造成修仙活动的形象代言人,修仙故事也以黄帝为源头开始编造。首先是九天玄女的故事,在黄帝、蚩尤大战中,曾经有天女魃来助战(参见本书第198页),后来大家觉得这个丑女魃实在与英俊的黄帝不怎么配,于是就改为玄女。并且还是奉西王母之命下凡,教了黄帝阴阳之略、奇门遁甲之术,以及各种战法,然后顺便和黄帝弄出点绯闻来。这种女神仙下凡还是临时性的,只是因为共同的革命理想,黄帝和九天玄女曾经走到了一起。
  然后是道德感恩型的恋爱,比如最早出现在刘向《孝子传》中的董永的故事:
  董永自幼家贫,父亲死后,卖身葬父。结果路上碰到个漂亮MM,MM说:
  “我给你做老婆怎么样?” 
  有这等美事,董永当然笑纳。后来MM帮助董永偿还了债务,告诉董永说:
  “老天爷看你是个孝子,特地派我来帮助你的。”说完就不见了。
  这个故事里其实也没什么爱情因素,主要是显示上天对高尚道德的奖赏。
  《神女传》中讲到一位叫弦超的小伙子,连续三四天都梦见有天女要泡他,问天女理由,天女说因为你从小失去了母亲,孤苦伶仃的,天帝看得心酸,就派我下来嫁给你。弦超虽然喜滋滋的,但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过了几天,果然有香车宝马来了,车上坐着一个梦中情人,还有穿着绫罗绸缎的婆子老妈伺候着,说话就嫁给了弦超。
  早期的这些人神恋爱都是奉旨恋爱,虽然有些故事包含了感情的因素,但基本上处在“要我恋”的阶段,对于凡人来说更是如此。但弦超这个故事也太夸张了点,要不然就是天帝一时兴起,如果所有的孤儿都有这样的好福气,那天上该需要多少天女。《神女传》的作者的伟大的同情心我们是可以理解的,但这样编故事,实在是有点昏头。
  随着人类自我意识的提高,“要我恋”的模式也逐渐演变成“我要恋”的模式。一方面神仙姐姐不再出于道德感或天命与凡人恋爱,而代之以仙女思凡、人间帅哥享艳福的模式;另一方面,男人们开始主动寻找神仙姐姐,这里既有享人间未有之福的欲望,也有希望夫以妻贵,借此成仙的小算盘。
  同样是弦超的故事,到晋朝干宝的《搜神记》就完全变调了。仙女的名字也有了,叫做知琼,虽然是奉天帝旨意成婚,但一见面就主动打消了弦超的疑虑:
  “我嫁给你虽然不能助你成仙,可也不会害你。何况我的嫁妆丰厚,你的衣食住行我全部包了,而且都是人间享受不到的。我是神仙,当然不能为你生孩子,但是我没有一般女人的忌妒心,你想要孩子养老、传宗接代,尽可以结婚、包二奶、养小蜜,我都无所谓的。” 
  神仙姐姐每天晚上来、早晨走,除了弦超,别人都看不见她。这样过了七八年,后来因为弦超口风不紧,泄露了秘密,知琼不得已才离开,而且还依依不舍,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
  这种煽情场面与人间的爱情已经没什么区别,完全是仙女死心塌地地爱上了凡人。
  如果说弦超得仙女的垂青还有点被动的话,那么主动的游仙故事就将男人的心态表露无疑了。得到神仙接见的事原来也有,周穆王和汉武帝都曾经瞻仰过西王母的风姿,但是他们两位已经达到权力的顶峰,关心的不是爱情,而是长生。其余的人,都是希望泡泡神仙姐姐。《幽明录》就讲述了著名的“刘阮入天台”的故事,说刘晨和阮肇到天台山采药,碰到两位绝代佳人,套上几句词儿,就分别与她们成亲,舒舒服服地过了半年。等回家以看,家里的世界已经过了上百年了。
  这个故事开创了后来游仙的基本模式:凡人偶然到了仙境,而仙女早已等候多时,有时还要埋怨他们来得太晚了。然后就是人仙成婚,寻欢作乐,不久凡男思归,仙女苦苦哀求,最后还是不得不分手。把仙女们个个都说得像花痴似的。更有进一步的,还以此为基本元素创作了不少色情小说。
  曾经有人总结了“我要恋”的特点,一是没有什么道德因素,有时甚至连爱情也免了,就是直奔主题,强调男欢女爱;二是凡男看到仙女都不再害怕,而且主动调情;三是碰上仙女的几率越来越大,开始时还要到深山老林去转悠,后来甚至在大路上都有仙女向凡男求爱;四是凡男往往会有意外之喜,比如就此成仙,到天上享福去了。
  人神恋爱的过程,基本是从天上转到人间,而且都是按照男人的需要演变。
  不过,也有不少人对人神恋爱不以为然,清朝有个和尚就说:
  “自古以来记载的人神恋爱故事,大多不过是寓言,或借以表现点恩怨、诙谐,点缀风流,和文人们大写艳词艳曲差不多,基本都是瞎编的。即便有那么几个真的,也不是神仙,都是些才鬼灵狐、花妖木魅之类。真正的神仙早就抛开情欲,道德修养也很高,哪会像凡人一样整天胡思乱想?” 
  ◎ 日月神教
  如果不那么严格地讲,按照通常的规律,神仙的成长之路是这样的:精灵——自然神(半人半兽)——人格神。如果用大学职称来比附,这大概相当于从讲师到副教授再到教授的过程。(当然,现在中国的大学还有一个自创的职称:博导。)
  中国是个造神的大国,神仙的职称升得极快,经常出现讲师破格晋升为正教授的情况。老牌的天神如黄帝、颛顼等做“教授”,那是实至名归;人气指数很高的关羽、阎王、财神做“教授”,那是众望所归;到后来甚至连青蛙(玉蟾大王)、蚕、五通、瘟神都破格做了教授,真让佩服先民们不拘一格“拔”人才的热情。
  按照中国的规矩,评职称与加工资不同,并不阳光普照。很有几位老资格的精灵,几千年来也没评上“正高”,实在叫人扼腕痛惜。
  资格最深的,要数太阳和月亮了。说起来有些奇怪,在古希腊神话中,太阳神阿波罗的赫赫威名,几乎无人不知,连天后赫拉都惧他三分。但在古代中国,虽然有不少关于太阳和月亮的神话,但是既没有太阳神,也没有月亮神。在古人眼里,太阳和月亮似乎更像纯粹的精灵。
  早在新石器时代,太阳和月亮就评上了“讲师”。岩画和陶器的刻写符号中有不少敬拜日月的场面,而且逐渐演化出太阳与三足乌、月亮与蟾蜍之间的对应关系。这是非常典型的精灵崇拜。
  既然是精灵,大家就不会太客气了。在后羿射日的故事中,太阳虽然是天帝的儿子,但它被后羿射下以后,却都变成了三只脚的乌鸦。人们对付它,是该杀就杀,该吃就吃。(鲁迅的小说《奔月》中,后羿就经常吃乌鸦肉炸酱面。)
  日食、月食更是典型的精灵观念的体现。古人认为,日食、月食是天狗在吞吃太阳、月亮,碰到日食、月食,就要敲锣打鼓,把天狗赶走,把日月救出来。这个方法并不是只在民间流行,官府也是如此,《周礼》中有名为“鼓人”和“太仆”的官,专门教周王在救日月时如何敲鼓。不仅敲鼓,还要用箭象征性地射射天狗,还要在庙里举行祭祀,祭品要用丝绸和牲畜。官府严格规定了不同级别的人营救日月时使用的不同工具,比如天子用五只鼓,诸侯用三只鼓,再往下连鼓也不能用。要是超越了等级,孔子又要骂什么“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救日月在春秋时期非常普遍,《左传》里的记载很多,可见当时的看法是比较一致而普遍的。要是日月都是神仙,还会斗不过天狗?还用得着凡人来保护?你什么时候见过古希腊的太阳神阿波罗被一只草狗追得到处乱跑?
  日月没有成为神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没有具体的形象。中国的宗教特别注重偶像,上至最高统治者玉皇大帝,下到不入品的土地爷,都有自己的形象,可是谁拿得出太阳、月亮作为神仙的玉照呢?基本上说,三足乌和蟾蜍代表的太阳、月亮,但是你只能说它们是太阳和月亮的形象代言人,却不能说它们就是太阳神和月亮神本身。
  《楚辞·九歌》中的东君(太阳神)应该说是个例外。诗中对东君的形象有细致的描述,比如驾着龙车,穿着青云衣、白霓裳,手拿长箭,手下还有不少随从。但是这个形象后来并没有流传开来,被大家普遍认同,我们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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