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文艺 2004年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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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文艺 2004年第12期-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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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你别多想了,明天我就带儿子回家,陪爹娘过年。等夏天我再带儿子来看你。娘的病好多了,能下地做饭了。我的小生意做得很红火。每个月都能挣一千多块。我给爹买了个收音机。你儿子聪明着哪,能背十多首古诗了。儿子,快来,给爸爸背首诗。”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
  儿子还没背完,电话突然断了。
  放下电话,玉珍觉得该说的都说了,又觉得这一肚子话还都好像没有说。
  
  迟到的情书
  
  这里是西藏墨脱县某边防连。
  士官班长鲁国仁带队从线上巡逻回来,放下枪和子弹袋,在炉子上烤了一把手,对全班战士们说,上晚上十二点的岗时一定要穿棉衣,今晚有雪。
  这时通信员走了过来,“二班长,有你的家信,看字体,是未来嫂子的情书吧。”
  班长,是不是嫂子催你回去结婚?”
  “班长,嫂子那么漂亮,你可要加紧‘进攻’速度,早日领部队来给我们看看。”战士们开始起哄。
  “什么意思,我看你们这帮小子怎比我还着急?”鲁班长把信向口袋里一塞,和战士们说笑起来。
  这是夏天,要是在内地老家,早跑到海里游泳去了。记得上中学时,除了下雨天,几乎每天都要和同学们去游泳。有一次和顺子、张伟比赛看谁游得远,当时累了停下来准备向回游时,已看不见了海岸,想到不知向哪个方向游时,大家心里都害怕了。当我们仰在水面几乎绝望了时,是一艘路过的军舰救了我们。鲁国仁坐在营区外的土山上,望着宽阔的伸手好像就能摸到的蓝天想心事。当被救后他把这事头一次告诉他的“小天使”时,她害怕得哭了。他劝她别哭了时,她说,你真要去海里喂鱼了,我可怎么办?想到这里他的鼻子有些发酸。思绪又把他拉回到了现实,她信上说,你要再不转业回来,我真坚持不下去了。看看人家同事、朋友都成双成对的在一起,我等了你这么多年,够对得起你了。光结婚的日期你就推了三次了,我成什么了,我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正在鲁班长心乱如麻的时候,这天他又收到一封家信。信是指导员转给他的,信封看上去有些陈旧,上面的字有些模糊,但中间的名字还能看得清楚:鲁海堂,这是他父亲的名字。
  这里因常年大雪封山,部队的一些物资给养都是由直升机空运进来的。这封信是直升机捎进来的大量军人私人信件中的一封。直升机在飞越著名的多德拉雄雪山时意外坠毁,导致大量信件散失。这封信是一名叫达旺的藏族牧民后来在失事的地方一个石头缝中捡到的,当时他虽不识字但仍把信保留了起来。后来达旺的女儿长大后,发现了家中这封收藏了二十几年的信,知道是内地的亲人寄给边防金珠玛米的家书,便将信辗转交给了部队。连队的指导员从过去的档案中得知鲁海堂曾是这个连的老兵,经了解,鲁国仁就是专门到父亲战斗过的地方来当兵的鲁海堂的儿子,便把这封信交给了他。
  这是母亲写给父亲的一封情书。鲁班长没有拆开这封信,他决定,把它寄给自己的女朋友看看。
  
  吃了一头牛
  
  郝老汉被儿子从农村接到城里来,望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儿子,他心里满足极了。儿子提团级干部了,跟县太爷一个级别。在四邻八乡谁不知道郝家湾出了个大军官。儿子可真是光宗耀祖了。
  “爹,这是我的朋友牛助理,他说今天晚上请你吃饭,咱们全家都去。”
  “不上别人家去吃,怪麻烦的。”
  “大伯,不上家去吃,咱到外边吃。”
  “下饭馆?我不去。”郝老汉用手背抹了一下鼻子。好说歹说把老头劝上了车。出门前郝老汉被儿媳逼着换上了一件刚买的中山装。望着街两旁五光十色的彩灯,郝老汉心里想,这得浪费多少电。
  到了“皇苑酒店”。下车后坐电梯上楼。进电梯后,老汉问:“进这里边,怎么走?”
  孙女小丽笑着说:“爷爷,它自己会走。”大家也都笑了,但没一个人笑出声。
  说话间,门开了,大家下来,径直往厅里走。郝老汉抬脚迈步进不去,又换了一只脚,还是不行,正莫名其妙时,孙女跑回来,对他说:爷爷,这是镜子。
  进了雅间,落座后,牛助理问老人家,爱吃什么?老人家说:“吃什么都行。”牛助理又转头问丽丽,丽丽说:“我吃基围虾。”
  牛助理点菜,席间上了一个芋头扣肉,郝老汉笑问,城里人也吃芋头?后又接着说,这个芋头菜多少钱?儿子说,五十。老汉举在空中的筷子停住了。“就这点芋头这点肉,五十块钱?”
  因屋里暖气热,大家都把外衣脱了。郝老汉没脱,中山装里边是棉袄,棉袄里边是皮肤。吃到中间,老汉热得没办法,把棉袄扣解开了,儿子抬头看了下妻子。郝老汉又问:“这一桌菜得多少钱?”
  “不多,也就一千多吧。”
  “一千多,顶头牛钱。”说着放下了筷子。任凭大家怎么劝,他一口也不吃了。
  
  爱吃饺子的那个人去了
  
  火情就是命令。
  早晨五点多,中队接到华新大厦着火的报告,警铃声急促地响起。在临时来队家属房休息的牡华一骨碌爬了起来,看了躺在身边的妻子秀一眼,他把动作放轻了许多。妻子趁暑假带儿子来部队上看他。娘俩刚来三天,他本答应趁今天是星期天,带她们俩去公园玩的。说话间,牡华已经穿戴整齐,提上鞋就想向外跑。妻子秀睁着朦胧的睡眼问:华,怎么了,出事了?牡华转回身,一边笑着说:有火情,我是副队长,不去不行,一边上来拍了下秀的脸蛋接着说: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天还早着哪,你再睡会吧,门我带上就行了……
  一上午,秀都觉得心里慌慌的。牡华不在家,不能出去玩了,她就动手整馅准备包饺子,这是牡华最爱吃的饭。有一次牡华探家,正好赶上春节,她看着牡华吃水饺时的那个馋劲说,看你这个吃相,像几天没吃上饭了似的。牡华嘴里含着没来得及下咽的饺子说,在南方,一年也吃不上一次这么正宗的饺子,老婆做的饺子就是香,就是好吃,一辈子也吃不够。她说,等能在一起了,我天天给你包饺子吃,撑死你。想到这里,秀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秀就这样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切菜弄馅,不小心被刀划破了手。
  包了包手,她继续干活,包着饺子她时不时地抬头看一下表。
  十一点半,牡华没有回来。
  十二点,还没有回来。
  十二点半,她有些坐卧不安了。她抱上两岁的儿子来到营房。刚进入营区,就看到消防车鸣着警笛进进出出,秀心想,这火着的可够大的,现在还有消防车出去,肯定火还没有扑灭。看到有些军人脸像包公,三三两两站在一起议论着什么。她抱着儿子突然转脸开始向回走。丈夫是领导,火没扑灭肯定不会回来的。要去问他怎么还没回来,官兵们还不笑话。有时一年都见不上一次面,这一上午没见,就来找了。他回来还不训我,最起码会说我没出息。先回去把水烧开,等他一进门,饺子立即下锅。早晨又没吃早饭,干多半天活,他一定饿坏了。
  回到临时家属房,儿子哭闹个不停,她打开小收音机哄儿子,原想找找看有没有儿歌什么的。儿子不愿意,伸手拿过收音机,自己玩着。儿子玩着玩着,自己拨出了一个台,儿子高兴地抬头看妈妈。这时收音机里传出了这样一段话:各位听众,我现在是在本市华新大厦着火现场向大家作现场报道,今天早晨发现的大火,在消防官兵的努力下,八十多名大楼内的工作人员都安全撤离了现场,无一人伤亡。正在救火过程接近尾声地时候,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大厦楼体突然倒塌,有十几名消防官兵被埋在了下面,有关部门正全力营救……听到这儿,秀软软地瘫在了地上。
  这时,门口进来了几个人,他们把秀扶起来,其中有个女同志坐在了她身边。领头的人说,玉秀同志,我是政治处主任刘项,着火现场发生的事情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今天上午十一点十分,大火快扑灭时,突然发生了大楼倒塌事件,包括你家老牡在内的十五名官兵被埋在了里边,各方面正在全力寻找抢救他们,请你看好孩子,自己也要多保重。一有牡华同志的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这位是政治处的沈干事,她留下来陪陪你。秀看了一眼桌子上那些等着丈夫回来煮的饺子,又扭脸看着正在说话的刘主任说:“主任,您给我说实话,我们家牡华是不是已经……”刘主任动情地说:“玉秀同志,请你相信组织,牡华同志现在还没有找到,一有消息,我们会及时和你联系的。但大厦只倒塌了一半,现场很危险,这给营救工作带来了一定的难度,但我们会尽全力抢救我们的战友的,所以还是请你在家等消息吧。”
  下午没有消息……
  傍晚没有消息……
  半夜没有消息……
  秀越来越感到了恐慌、害怕……
  第二天,收音机里报道找到的牺牲官兵名单中还是没有丈夫的名字,她心里既感到紧张又怀有一线希望。她想,只要丈夫活着回来,第一顿饭一定要让他吃上自己亲手包的饺子。
  第三天,终于传来了找到丈夫遗体的消息。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战友们从牡华的身边发现了他戴的安全帽,里边用白粉写满了字:秀,我欠丛队长五百元钱,鲁教导员三百元钱,请从我的抚恤金里拿钱替我还上,不要生气,这笔钱我偷寄给四班长家了,因为他母亲得了癌症。父母亲,对不起了,我可能不能为你们养老送终了……秀,假若我不能活着出去,儿子留给父母,今后的路还长,你一定要再走一步……欠你的,来生再报答你……儿子,爸爸没有给你多少父爱,不要怪爸爸,因为爸爸是一名军人……秀,我现在感觉,一是喘不上气来,二是太饿,多想吃上一碗你包的饺子……
  


禁酒令
■  谢志强
  刘一平当了镇长,数个投资项目先后落户镇开发园区,一时间,全镇上下弄得热热闹闹,红红火火。酒席间,刘镇长习惯性地握着酒瓶子说:引进项目靠的是酒瓶子,哪一天,酒瓶子不咣荡了,我们镇的建设就没戏了。
  确实,好几个项目是刘镇长在酒席间瓶来杯往之中敲定了。刘镇长声称他的酒量是“杀遍天下无敌手”。这回,他碰上了风头。市里一个部门来检查园区开发运行情况。中午,刘镇长接待。酒瓶摆出来,部门来的同志挥手说:免了免了。
  刘镇长说:是看不起我们偏远小镇?
  对方带队的说:不是,市里发了禁酒令,不能顶“风”作“案”呀。
  刘镇长说:换上杨梅烧酒。
  带队的说:那也是酒。
  刘镇长说:这样吧,不喝烧酒,只吃杨梅。
  带队的无奈,说:尝几颗杨梅果吧。
  几瓶杨梅烧酒,只剩下浸泡杨梅的酒水了。带队的说:酒精都吸收在杨梅里了。
  刘镇长说:对,刚才,我们吃的是水果,杨梅尝了,现在水也不能留下。
  带队的说:还是别喝酒吧。
  刘镇长说:酒都跑到杨梅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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