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文艺 2004年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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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文艺 2004年第12期-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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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小杰最不愿看到的一幕,赫然地在她眼中演出着悲壮,使他目瞪口呆。她常看到书上的这种描写,却没有这样的心悸莫名。那种透彻心骨的刺激,有了设身处地的体会,她感到了不应该,但泪水却还是自然而然地奔涌而出,她搞不清这泪水为谁而流,是为自己还为肖燕,是伤心还是感动。
  那一晚,陈小杰哭得伤心极了,泪水打湿了她的枕头,她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失落,透着无可名状的悲泣和说不清的委屈。
  第二天,陈小杰没去听课,躺在宿舍的床上回味着发生的一切,虽然她也极力想回避她所看到一幕,但任意想到的问题都会很自然联想到这件事上来。
  李奇下课后就跑来女生宿舍,还拿来一些慰问品,放在屋内唯一的方桌上,招呼着在屋的女生一起来享受。他一直是这样出手大方,在这一点上他很讨女孩们的喜欢。
  几个女生对着李奇两人扮了鬼脸,知趣地出去了,这是俗成的规矩,这种场合,谁都知趣。李奇之所以来这里,是他听到陈小杰同屋的女生透露,说陈小杰不知为什么哭了半宿。
  李奇看到陈小杰病殃殃的样子,心里生出一种怜悯,本来准备伸出手去摸一摸她的头,这样顺理成章的动作对于李奇来说,机会并不是很多,他与陈小杰相处已有两年,总能体会到陈小杰有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这时,李奇已经伸出的手停留在空中,因为他先看到了陈小杰抬起头来,没有去看李奇,却用目光阻止李奇伸过来的手。
  李奇手收回来,不知是否能用什么办法去抚慰一下陈小杰,他寻找到了椅子还没落座,便问道:“你今天没去听课,到底哪里不舒服?”
  “啊,有点感冒。”陈小杰扯了一句谎言。
  “眼睛都红肿了。”
  这时的陈小杰有了诉说的欲望,她想说说这种感受的想法便脱颖而出,可是她先听到了李奇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话明显与李奇到来的初衷相违背,一时间,陈小杰迷惘了,她好像听出了李奇的话中的一种圈套,就不再想对他叙说这种感受了。
  陈小杰痛苦地想李奇在这一点上正是她与他难以沟通之处,他在发布某个态度之前总不够明确,而是选择了迂回的方式。
  “今天我听同学说你昨晚哭了,怎么了?”
  “我说过,我感冒。”
  “感冒也没有必要哭哇。”
  “我愿意这样,心里憋屈就哭呗。”陈小杰被李奇搞得非常不舒服。
  “这样会使漂亮的姑娘都失去光彩了。”李奇境界很窘,不知所以然喃喃着,但还是不失时机地说了一句,中间也含着奉迎的成分。
  陈小杰觉得这样的对话很无聊,她将幽怨的目光投向了窗外。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小雪花,零零碎碎的,随意地洒扬着,把个外面的世界装点一派洁白。陈小杰想到了还有几个月就要毕业了,有些惆怅地自言自语:“该毕业了。”
  
  李奇想不到陈小杰的思维会有这么大的跳跃,不知为什么陈小杰会提到了毕业,他想到了毕业,又联想到毕业后的去向。
  自从看到石伟的那一幕后,陈小杰心里便会兀自悠生出许多动人故事,她会情不自禁地去石伟宿舍找到某种合理的借口,心安理得地坐到那张石伟与肖燕做爱的床上,感受着惊心动魄时留驻在那里的震颤。
  从那天起她与肖燕从未见过面,她甚至都回避与肖燕见面的机会。到石伟宿舍去,她与肖燕都有着自己的轨迹。各行其道。
  而不经意的一天,却意外了一次,肖燕在陈小杰该去的时间去了石伟的宿舍,肖燕看见陈小杰正悠闲地坐在她与石伟缠绵的那张床上。首先映入肖燕眼帘的是她熟悉的颜色,她认真地审度了自己的想法后才搞清楚。原来陈小杰穿了一件与自己相同的黄色西服,就连式样都相差无几。肖燕心里明显有些不快,旋即,她生出一种妒嫉,甚至还产生了一种危机感出来。
  看到了肖燕,陈小杰显出尴尬,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脸也如做贼般地红起来。这一点肖燕看在眼中,痛在心上。而石伟在这点上却反应迟钝,还在把他们俩个穿同样衣服的人做比较,他笑着说:“你看你俩,这么巧,都穿上了一样的衣服,是在一个商店买的吧?”
  俩人听了这话都窘迫地笑笑。陈小杰用这种窘迫的表情对石伟说:“肖姐来了,我不妨碍你们了,我该回去了。”
  “怎么了,我一来你就走了?再呆一会儿吧,反正我来也没什么正经事。”肖燕说的话有些内容,陈小杰已经听出来了,她又用那种表情对肖燕笑笑,走出宿舍门。
  肖燕对石伟说:“你的得意门生小酸枣走了,你也不去送送。”
  石伟说:“她常来常往的,哪来那么多的俗套。”
  陈小杰听到对话,明显地放慢了脚步,听到了肖燕对石伟说:“你的小酸枣总上你这里来是否正常呢?”
  “她不过是个学生,小孩子嘛。”
  “有那么简单吗?要知道,她比咱们只小七八岁嘛,在社会上也到了已婚年龄了。”
  “你就喜欢把别人看得那么坏,你就不能不那么复杂?”
  “你是不是故意装傻呀,蒙别人行,还来蒙我?你还没看到她穿的那身衣服,是因为她看到我穿,她才会去做一套相同的衣服,她明明是在与我争夺你,她这是在暗恋你,你这样一个聪明人,还跟我装什么糊涂?”
  屋里突然间沉静下来,听不到了石伟声音。陈小杰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伫立在走廊里,她觉得在做一件她不该做的事,她慌乱地逃离了走廊。
  在路上陈小杰回味她的行为,刚才一经肖燕点破,她才幡然觉醒,原来她已经爱上他的老师石伟,这么一觉醒,她却没有了开始的自责自艾,没有一点羞辱感,她不再认为自己是个坏女孩了。她在思索着一个深刻的问题,爱又如何?争夺又如何?从那一刻她心如净水,再也没有了无端的烦恼,虽然后来有了变故,但起码在此时,她已经从辛苦的思想斗争的朦胧中解脱出来。
  宿舍里的石伟也处于这样一个同样的心境,他静静地站立在那里,被肖燕的那句话点破后,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聪明,他疏忽陈小杰的一切是因为自己始终把她当做学生,甚至颇为优越地理解这是他已经把陈小杰当做孩子了。他的眼中再次出现了陈小杰所有的异常举动,才发觉自己的疏忽。
  肖燕绝想不到她的敏感中的一语道破,竟会铸成大错。石伟从那天起总是把两个穿着同样颜色衣服的女人放到一起来比较,从而来寻找结论的做法,这样便轻而易举地毁掉了一对从大学就开始有过同居关系的恋人。
  石伟在那天不久后的一天,有意无意地暴露给陈小杰自己的一个秘密,用来考察肖燕的直觉是否正确,他实际上一直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可能是潜意识中的某些神圣的字眼令他缺少了敏感,而今细细思量起来才发现陈小杰并非是想象的那么简单,陈小杰的面容从那天起,便时常出现在他的眼前的世界里。人总是有些很怪诞的反应,有的人相处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感觉的,而有的人一见面就会产生过电的反应,陈小杰就是这样,石伟只是不愿承认这一点,但一经面对这个事实,他不可能回避这种矛盾。
  如果把陈小杰和肖燕放在一起来比较,毕竟陈小杰年轻得多,漂亮得多,青春可人吗,有着无法取代的明显的优势,石伟当然不会连这一点都疏忽掉的。
  那天上课,他在与几个男生闲聊时,问及几个男生的年龄,当他问到李奇时,还故意将生日问个清楚,然后还装出与李奇打趣的样子,问陈小杰的生日,并说情人最应该注意对方的生日了。李奇说出陈小杰的生日后,石伟说自己比他和陈小杰大出来的准确日子。
  陈小杰一直坐在他们闲聊外的旁边,显得漫不经心。石伟的聪明就在于此,他猜测陈小杰倘若在意他,她一定会准确地算出他的生日。
  果不其然,就在他过生日的那天,应验他的猜测。
  生日那天,他和肖燕正在筹划如何庆祝自己的生日时,门口响起了陈小杰叫门声。石伟忙去开门,没等他抓到门手,陈小杰已推门在先了。她手里端着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石伟去接蛋糕时,意识到刚才陈小杰是用脚踢开的门。
  陈小杰的出现,给肖燕带来了极大的不快,为这,过后还与石伟吵一架,她的这种不大度又给她与石伟的关系雪上加霜。而当时她的态度还不至于将心中的不快暴露给陈小杰。
  “谢谢你的生日蛋糕,我们也正想出去买去呢,正巧你买来了,省得我们去了,有你这样的客人,我们会更愉快。”肖燕话说得轻松自然,还不失主人的身份,她清楚这是女人之间的较量。
  陈小杰明显是处于被动状态,她听到石伟对李奇谈论生日后,觉得那肯定是石伟说给她听的,她对石伟每句话都十分的在意。但她还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最终她认为自己有必要在这样的场合出现在石伟的面前。
  陈小杰听到肖燕这么一说,才认识到自己的身份,她发窘地去看石伟,石伟也正用异样的眼光注视着她,眼神中有了许多难解的内容,这样一来,她的心反而坦然了,不再有先前的难堪了。
  她在石伟那张床上坐了下来,还抻平了上面的皱褶,做了一种只有女人才会有的妖态依靠在石伟的被垛上。
  肖燕目光里的妒意立时暴露无疑,当然,她还是掩饰着自己的一些做法不至于过格,说去做菜。陈小杰却说菜是现成的,在门口菜篮里,她在这方面做得很在行,她是用一种主人的口吻对肖燕说的,她就是为了报复刚才进屋里的“一箭之仇”,现在她明显占据上峰。
  肖燕拿过煤油炉,端到过道上去点。
  石伟对陈小杰别样的笑笑,也跟了出去,陈小杰听到外面的小声争吵,她知道他们争吵的主题是什么,她并没有兴致去听,可是她还是听到肖燕说:“她是怎么知道你的生日的?”
  “我怎么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你问她不就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了?”石伟说。
  “你看她那样,在床上还做出那种动作,是不是你们真的有了什么?”肖燕声音稍高了起来。
  “这叫什么话,这叫什么话。”石伟说话底气不足。这一点更令肖燕对石伟的态度表示出怀疑,肖燕总是把这一点做为把柄。
  不管怎样,那个晚上还是在庆贺石伟的生日的忙碌中度过的。那种喜庆的气氛还是冲淡了某些不愉快,陈小杰和肖燕一同唱起了“祝你生日快乐”,石伟吹灭了生日蜡烛,他的心里思量一个很深刻的问题,他搞不清自己的生日是否真的很快乐。
  肖燕感到这一晚上最为成功的一件事,是她点透了陈小杰的本质,她对陈小杰说:“石伟常说你,小酸枣浪漫。他当老师的也是这样一个人,不过年岁比学生大了点,接触社会早一些,涉世深一些。学生都崇拜老师,我就崇拜过我的老师,我还崇拜过我的爸爸,小学时有人逗我,问我长大跟谁结婚,我就说跟爸爸或是跟老师。”她说得得意,忍俊不禁扑嗤一声先笑起来,而且笑得惬意极了,还拿那种特别的眼神去望着陈小杰。
  这种攻击性再明显不过了,昭然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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