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伦·霍妮_自我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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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伦·霍妮_自我的挣扎-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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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说,不应发生之事绝不会发生。一个人的想像愈战胜他的论据,则前述之界线愈会消失,于是他现在变得像是个典型的丈夫、父亲、国民或任何他所觉得他应该是的人物。
  自谦型的人,爱情对他而言似乎是一件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宝物,他同样地觉得他的“应该”形成了一则不被质疑的律法,但当他试着──焦虑地──去满足它们时,却觉得他是如此可怜得无法去完成它们。于是,在他的意识的经验中,最显著的元素乃是自我批判,这乃因自己实际上并非是至高无上者所引起的一种罪恶感。
  当达于极端时,对内心指使的两种态度使个人难以去分析自我。趋向于“自以为是”的极端,或则会使他无法发觉到自己的缺点,而倾向于另一极端──过度情愿的罪恶感──都会引起过度洞察那些具有压服性作用而不具诱发作用的缺点的危险……
  最后谈到退却型。“自由”的概念对于此种人比任何其他事更具吸引力,这种人乃是三型中最易于反抗他内心指使的人。因为自由──或他对自由的概念──对他具有相当的重要性,所以他对任何“强制”便有着过度的敏感。他也许会带点被动的方式去反抗。他觉得他该做的每一件事,不管是完美的工作,或阅读或与太太间的性关系,在他的心目中都变成一种逼迫,而引起意识或潜意识的愤恨,结果使他变得冷漠。即使该做的事完全做好了,也是在因内心的抗拒所产生的紧张下所完成的。
  他更会以更积极的方式去反抗他的“应该”,会力图完全摒弃它们;而且有时会走向极端,而坚持只在快乐的时候才做自己高兴做的事。这种反抗或许会采取猛烈的方式,但通常都变成失望的反抗较多。因此,他要不是相当的恭敬、优雅、虔诚,就是十分的邪恶、胡乱、撒谎、及侮辱他人。
  有时一个平常很顺从应该的人,也会经历一段反抗期,此种反抗通常是针对外在的限制而产生的行为。J。P。Marquand已利用某种精巧的方式,说明了这些暂时性的反抗。他已向我们显示,这些反抗甚易镇压住,正因为限制性的外在标准在内心的指使内具有一强而有力的支持者,它个人才会变得愚钝与冷漠。
  最后,其他的人或许会经过自责的“美德”与反对任何标准的狂乱抗拒此二者间之交替期。善于观察的朋友会发觉,这种人心中存在着一种无法解决的困扰。这种人有时候对于性或金融上的事件,显得无礼而不负责,但有时候他们也会表现出高度发展的道德感。因此,当这位朋友正为了他们还具有某些庄重感而绝望时(感到自己的观察不确),却又会重信自己确是好人,但过会儿马上又陷入严重的迷惑中。就其他的人而言,在“我应该”与“不,我不要”间或许会存有一特定往返移动的关系。“我应该还债,不,为什么我应该?”“我应该维持饮食,不,我不要。”通常这些人会产生一种自发的意念,而将他们对“应该”所表现的矛盾态度误认为是一种“自由”。
  无论占优势的态度是什么,在发展过程中总有限多会被具体化(外移);它被感受为是发生于自我与他人之间的态度上,这方面的变异与被外移的特殊事项及它被实行之方式有关。大略而言,一个人根本上或许会强将他的标准加于他人之上,而提出有关完成它们(标准)的残酷需求。他愈觉得他自己是万物的判断标准,他就愈会坚持──不只坚持一般的完美,而且坚持要求别人满足他的那种特殊标准。别人无法满足他时,就会激怒他或引起他的轻视。更不合理的是,他因自己无法达到自认为应该的状况而生的激动,随时随地都会发泄在别人身上。譬如,当他不是一个完美的情人或遭受欺骗时,他会对那些使他失败的人采取敌对的态度,且将那种对抗他们的情势予以变本加厉。
  另一方面,根本上他或许会觉得他对自己的期望乃是来自于他人,不管他人是否真的如此期望某事,或只是在自己的感觉中其他人乃是如此的,他们的期望会转变为须被完成的需求。在分析中,他觉得分析者期待他完成一些不可能之事,他将下列有关他自己的感觉归于分析者:他应永远精进的、有成就的,应永远有个梦用来描述,应永远谈论那些他认为分析者想要与他讨论的事,应永远感激帮忙而以进步表达出这些来。
  要是他相信别人正如此期望或需求他的某些事物,则他会以两种不同的方式反应出来。他也许会试着去预期或猜中他们的期望,而且极想去实践那些期望。在那种情况下,他通常也预期如果他失败的话,他们一定会责备他或贬低他;或者如果他对“强制性”太为过敏,则他会觉得他们乃是在期诈他,干预他的事,催迫他或压制他。然后他会奋力地反对,甚至于公然地反抗他们。他也许会反对送圣诞礼物,因为这种行为被人所期望着。他无论办公室或赴约都会迟到一些,他会忘却周年记念、信件、或者任何别人要求他的帮忙。他也许会忘记去拜访亲戚,正因为他妈妈曾要他去拜访,尽管他喜欢他们而且想要见他们。对于他人的请求他会有着过度反应,他较不畏惧他人的指责,且愤恨此种指责。他生动而偏颇的自我批判,也固执地被具体化了,然后他觉得别人对他的判断是不公平的,或觉得他们总是在猜疑他那隐密的动机。或者,要是他的反抗更富攻击性的话,则他会炫耀他的违抗行为,并且坚信他毫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
  对“被请求”的过度反感,乃是认识内心需求的良好路标。使我们感受为不相称的那种反应,或许就是自我分析中特别有助益的。下面的说明,在部分的自我分析中,也许对于显示出有关我们在自我观察中所导致的错误结论,也是有用的。这说明乃是有关于一位我偶然见过面的忙碌的行政官,在电话中有人询问他是否能去码头会见一位来自欧洲的难民作家,他很崇拜这位作家,以前在访问欧洲的社交场合中也曾见过他。因为他的时间已被会议及其他的工作所占满,所以事实上他是不可能答应这项请求的,特别是因为他还得在码头等好几个钟头。事实上他有二种方法可行,而这两种方法都是明达的,他既可以回答说他将仔细考虑并看是否能去,也可以表示歉意地婉拒,且问是否有需要他效劳之处。然而,他却立即冲动且唐突地回说他太忙了,而不愿到码头去迎接任何人。
  过后不久,他便为这句话感到后侮了,接着他马上尽力去寻找作家的去处,以便需要时能帮助他。他不只悔恨此一事件;而且他也感到困惑。难道他以为那位作家不如他想像中那么的高贵吗?他确切地觉得他是高贵的。难道他自己不像自己所以为的那样友善与助人吗?如果他真是友善的,那么他会因为处于要求证实他的友善与助人之举的困扰中而激动吗?
  他这样的作法(分析)是正确的,他之能怀疑他慷慨的真实性,对他而言乃是一种正确的做法,因为在他理想的形象中,他是人类的恩人。然而,当时他并不够慷慨,但他藉着后来记起并已渴望提出及给予帮忙而否认他具有此种可能性。正当他脑海里这么想时,很快地却又步入另一想法。当他给予帮忙时应该是出于主动的,而他已事先被请求这么做了。于是他了解了当时他觉得此种请求乃是一种不公平的负担。假使他早已知道这位作家到达了,他一定会考虑去码头接他。他现在还须考虑许多相同的事件──其中他曾对要求他帮忙一事报以激怒,而且他感觉到许多事情都是负担与逼迫,事实上这些只不过是请求或建议罢了。他也想过他对于争论与指责的暴躁,他得到的结论是:他是一个欺凌弱小的人,而且想要去支配他人。此处提及这点,是因为这种反应很容易被误认为具有支配他人的倾向。他由自身所获知只是他对逼迫与指责的过敏性。他无法忍受逼迫,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感到被束缚。而他无法忍受指责,因为他是他自己最拙劣的批评家。就此而论,我们也可以选取他怀疑自己的友善时所放弃的途径。大抵言之,他是助人的,因为他应该是助人的,而正是因为他对人性所拥有的那种相当抽象的爱。他对于每个人的态度比他所了解的还更具分裂性,因此,任何请求都使他陷入了内心的冲突:他应该答应请求而且是相当慷慨的,他也应该不允许任何人去压制他。暴躁乃是当时因无法解决而感到左右为难(情感矛盾)的一种表现。
  “应该”对一个人的人格与生活的效应,随着对他们的反应或他们经历的方式而有所不同,但是某些效应是不可避免而且是规则的,虽然其程度大小有异。“应该”总会产生一种紧张的感觉,一个人愈试图在行为中去实现他的“应该”,则此种紧张程度愈大。譬如,他会觉得他仿佛始终都是用脚尖站立着的,而且因长期疲备而感受到痛苦。或者,他也许会感到莫名的障碍、紧张或被困扰。或者,要是他的“应该”与他所受教化的期望态度一致,他也许会感到这种紧张是微乎其微的。然而“紧张”也可能强烈得促使一个积极者的欲望从活动与义务中隐逝。
  此外,由于外移作用之故,“应该”总是以一种或多种方式而促成人性关系上的忧虑障碍。在这方面最常见的乃是对于指责的过敏。因为残忍地面对自己,他不得不经历任何其他方面的指责──不管是事实或只是预期的,不论是友善的或是不友善的──正如是一种对自己的责难。当我们了解因为他落后于他自加的标准,而感到何等地憎恨自己时,我们就会更了解这种敏感的强度了。其他方面,人际关系的障碍种类乃依较占优势的“外移作用”种类而定,此种障碍可使他对别人过于吹毛求疵或残酷,或过于忧虑、过于大胆反抗,或过于顺从。
  最重要的,“应该”进而会损害情感、愿望、思想或信仰的自发性──如感觉自己情感的能力,与表达情感的能力……等等。因而,充其量这种人的行为只能具有“自发的强迫性”,(引用某一病人为例)他只能“自由”地表达他所应该感觉的、愿望的、思考的或相信的。我们已习惯于认为我们是无法控制情感而只能控制行为的;在与他人交往中,我们能够强迫他人工作,却无法强迫任何人去喜爱他的工作。同样的,我们通常能使自己马上装出那种毫不犹豫的动作,但却无法使自己具有真实的自信感,这依然是万分真确的。若我们不需要澄明,精神分析可提供不少这方面的资料。但是,如果“应该”发出有关情感的定则,则“想像”必会挥其魔杖而使“我应该感觉到的”与“我现在感觉到的”此二者的界线消失。于是我们会意识地相信或感觉到,如我们应该相信或感觉到的一样。
  在分析中,这种现象在当假情感的伪信发生动摇时,便会不自觉地表现出来,病人也因此会经历过一段痛苦的但却颇具建设性的“昏乱期”。譬如有个女人,她相信她是因为她“应该”喜欢每一个人而才喜欢人,她或许会问道:我真的喜欢我的丈夫、我的学生、我的父母亲吗?或者,我真的喜欢任何人吗?那时这问题是无法回答的,因为一切阻碍真实情感之抒发的恐惧、猜疑与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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