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咬人的爱 [出书版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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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咬人的爱 [出书版完结]-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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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她的心结不比我少。

我也扬脖子猛喝一口,苦涩的酒液顺着喉咙冰凉下滑,心也跟着泛出几许涩意。

我微闭了眼,夜风如丝袍的一角,贴着我裸露的小腿,来回扑打。

几树桂花开得正繁盛,甜香在夜风里肆无忌惮地流淌,仿佛一吸气,便能将五脏六腑都染成金澄澄的蜜糖色。

我忽然想起,有一晚在“浮生”,晋州在我耳边说,要为我酿一坛桂花酒,等秋凉的时候,用小火慢煮,整间屋都是甜熟的酒香,闻着便可以醉了。

我叹口气。

那样渺小的幸福,如今都成为奢望。

“绍宜姐,你说旭生会是个好伴侣吗?”

我没想到唐美妍会突然问我这样一个问题,把我满腹的愁怨都吓跑了。

“你让我怎么回答?”我讪笑,“至少对我来说,他不是。”

唐美妍自己也觉得问得唐突,忍不住笑起来,眼泪在灯光下一闪,有种楚楚可怜的味道。

温旭生一向觉得我男性化,她就是以这样脆弱的妩媚,赢走他的吧。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想到晋州那惨烈的结局,我不由想对唐美妍稍好一点,故此偏过头对她笑一笑。

她此刻心中酸楚,有人对她抱有善意,更加软化,“绍宜姐,我知道同你说这些很不妥。但是,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他。”

“不。我若了解他,便不至于走到离婚这一步。或者,根本不可能同他结婚。”我立即撇清关系,千万不要让她误会我与温旭生还浓情似海。

“你还在怪旭生和我的事吗?但当初,如果不是你有外遇,旭生又岂会同我一起?”唐美妍急着为温旭生辩驳。

“我有外遇?”我惊讶得差点跳起来,手中啤酒罐,捏得劈啪作响。

“难道不是?旭生说你们之间存在第三者已经多年,两人的关系不知多么疏离。但他不想将你半路抛下,便一再隐忍,无一日过得快乐。直到遇到我,他才感觉到温暖,发现自己仍然是会笑的。”唐美妍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我气得倒吸冷气,这个温旭生,简直颠倒黑白。

难怪人总说,男人想外遇,总会给自己的老婆编派点莫须有的罪名。不是说老婆不温柔贤惠,和自己没有共同语言,便是抱怨老婆与自己关系疏离,或者红杏出墙。

果然——

这简直比墨菲定理还要灵验。

我冷笑一声,将啤酒灌入口中,“如果我告诉你这不是真的呢?”

“什么?”唐美妍吃惊地握紧手中酒罐。

“我从未有过外遇。是温旭生背着我与你偷情,被我发现了,我们才离婚的。当然,如果硬要说我同温旭生之间有第三者,那个第三者便是我的工作。”我抬眼看着唐美妍,“明白了吗?”

她的身子一震,僵了半天,手中啤酒一抖,泼洒出不少。显然我的话颠覆了她一直以来的认知。

沉默很久,黑暗中她忽然仰起头对我说:“对不起——”

我没想到,一向认为无愧于我的她,会忽然同我道歉。

此刻我也终于明白为何她这个做贼的,一直在我面前那样坦然,那样理直气壮到有些耀武扬威的地步,想必心中是在为温旭生鸣不平吧。

“道歉不必了,没有你也会有别人。我的婚姻失败,我自己也有诸多责任——但最重要的责任是有眼无珠。”我刻薄地笑起来。

每段婚姻消亡都不是单方面的错。但我的过错却非发自我本心,我当然至首要便是原谅自己。

“绍宜姐,我真天真。”唐美妍仰起头,眼泪又连串滚下来,“旭生他——前几日我朋友看见旭生同一个女孩子坐在街角咖啡馆聊天,那女孩子长得很温柔沉静。”

哦?

看来离过婚的男人,果真比女人有更多选择,也更为风骚。

我冲唐美妍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男人——”唐美妍呆呆想了一会儿,吸口气,烦恼地将剩下的半罐酒悉数倒入口中,又砰的一声,扔出老远。

我忍不住想笑,又扔了一罐啤酒给她。

她扬手接住,啪的一声又打开,连喝数口,直到呛住才停下,然后她静静看我一眼,眼底迷惘而悲伤。她日常那些没心没肺、愚蠢的快乐都忽然弃她而去。

“其实和女性朋友喝杯咖啡聊几句,很正常。你工作忙,没时间陪他,他也需要人供他消遣,听他诉苦。”我言不由衷地安慰她。

果然,唐美妍立即冷哼一声,“刚开头的时候,我也只是和他一起喝杯咖啡,聊几句闲话的普通朋友。”

“小唐,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我自己也是个失败者。我也栽在这个男人手中,且比你更惨重。”我轻轻叹口气。

“绍宜姐,你不用安慰我。我现在也不若当初那么好骗了,我相信他暂时还没有出格,但是若我工作一直这么忙,这恐怕是迟早的事。旭生并不是养不起我,所以我再犹豫到底要不要为了旭生放弃工作。我虽不觉得工作有多重要,但渐渐也从中得到很多乐趣与满足感。所以,我现在很矛盾,很犹豫。”

我喝口酒忠告她,“女人同男人交往,只能得到两样回报。不是婚姻,就是教训。但通常婚姻本身,就是个教训。”

“快乐并非只能从婚姻中获得。况且当一个女人把丈夫视为她唯一的寄托和骄傲,她所有的价值体现,就不再是作为一个个体的人。你不觉得悲哀吗?”我望着她,此刻她的小圆脸和那颗蓝色小痣都暗淡了许多。

“你事业那样成功,可是你幸福吗?”她怔怔望着我,若不是我知道她是个口无遮拦、心无城府的女人,还真以为我哪儿疼,她就故意踩哪儿。

我幸福吗?也许没有她,我的幸福感能维持久一点。

但是,又能有多久呢?

不知为何,这一刻,我一点也不觉得她是我的敌人。我清晰地看到,这个未经风霜的女子,很快便要迎来她坎坷的情路,以及暗淡的婚姻与人生。

曾经,我也是这样天真,以为跟着一个男人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幸福和甜蜜是理所当然的。

渐渐酒劲上头,我满腹的牢骚便忍不住随着酒气涌上,“我幸福吗?当然不!如今社会对女人特别残忍,在外要与男人同工同酬,回家要做家务带孩子,劳心劳力,付出那样多,最后却往往沦为垫脚石。”

夜风那样凉,吹得我鼻头发酸,我吸吸鼻子继续说:“一个女人,若把全部心血都用来浇灌她的男人,这棵树长得越高大,想来乘凉的人便越多。总有一天,树下便不再有你的位置。所以,一个女人要投资在自己身上才会有回报。投资在男人身上,小心血本无归。”

唐美妍大抵第一次听到这样“反动”的言论,张着嘴巴愣住了。

我乘机又多少两句,“你还年轻,难道甘心就这样嫁与一个男人?温旭生的人生已经定型,并将逐渐走向暗淡,而你还有无限可能。就像你妈妈劝你的,他以前可以背叛我,以后也能背叛你。当然,不排除他以后对你死心塌地。但你想想,值不值得为了他赌上你的一生?”

我见她的眼中光芒慢慢亮起来,又觉得自己说得过头了,听起来仿佛别有用心。

赶紧又补充道:“当然,我不是劝你和他分开。我只是觉得你应该趁年轻好好享受生活。把什么婚姻、爱情、责任、归宿都抛到脑后,痛痛快快爱自己想爱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要知道,青春这种东西不用来挥霍简直太可惜了,因为你即使不用,它也会发霉过期。”

听到这句,唐美妍竟然破涕为笑,“是啊,我还年轻,就算现在选错了,以后也来得及后悔。如果现在就因还未发生的事情瞎操心,岂不是本末倒置?等旭生有二心的时候,我再来收拾他。我好好工作,好好恋爱,走一步看一步,今朝有酒今朝醉才是正道!旭生若再和别的女人喝咖啡,我便约其他男人喝酒好了!一个女人诚心要找男人来陪,无论如何比男人更容易些。”

一气说完,她的双颊竟泛起潮红,睁大眼睛笑望着我,“绍宜姐,谢谢你。”

没想到,我别有用心一番话,听在她耳朵里,又是另一番意思。

不知为何,我竟有些感触。

她年纪轻轻,倒比我更想得通透。

我此刻对晋州的态度,不也是因噎废食的表现吗?

没想到,同她一番鸡同鸭讲,我们彼此都豁然开朗。

我不禁冲她举杯,她喝酒倒是爽快,很快我们就干掉了所有的酒。

虽然,酒精令人有些恍惚,但心中却前所未有地澄明。

天际线已经有淡青色一线光,虽然与凝重的夜幕相比,这一线光那样微不足道,几不可察。

但我知道,很快这座城市将亮起来,阳光将携希望重返人间。

我望向唐美妍——这个我曾经视作眼中钉的女人,此刻看在我眼中,已经没有那么可恶。

我从来未想过,有一天,我能和她一起坐着喝酒聊天,而且这样心气平和。

我的前半生,就这样翻过去了。

而温旭生,已经是一抹拍死在墙壁上的蚊子血。

我深吸口气,那馥郁桂香丝丝缕缕都是甜。

晋州——

也许,我还有机会喝到他亲自酿的桂花酒。

趁着天光还未真正亮起,我们各自归家。

沐浴后,我整个人松弛下来,酒精被热气一蒸,在全身舒服地流淌,四肢百骸都暖融融的,每个器官都酥酥然。

天边那抹淡薄青光,已经转为蔷薇粉。

一夜未眠,我却毫无睡意,心中反而越加澄明。

我忽然想同人聊聊。

果然——子晴虽然睡意朦胧,可接到我电话却不以为忤,反而颇感安慰,“怎么?你终于肯打电话来诉苦,是不是心结快解开了?”

对面一阵窸窸窣窣碎响,大约她看了一下时间,“见鬼!才五点半?你以为我还十七岁,随时可以唤醒听你心声?”

骂完,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我莞尔——只有最好的朋友,才能容忍你在凌晨五点,打断她最深层浓甜的睡眠。

“不好意思,打断你美梦。”我故意寒暄。

“你天未亮致电我,不是专门来跟我讲,对不起打扰你睡觉的吧?”子晴在那头揶揄。

我喝口热可可,半窝在床上,“你猜呢?”

“喂,这可不是猜心热线。”子晴嘴不饶人,“少废话。是不是准备同孙晋州和解?”

“这么准?”我笑,“你改行当心理医生了?”

“认识你二十年,还需要心理医生那套?我早就猜到会有今天。”电话里,她慵懒的声音不乏得意扬扬。

“那么肯定?”我还是有些吃惊的。

“废话,这么优秀的王老五,本市没有几名了。”她懒洋洋地舒口气,“白痴都会选择原谅他,何况你已经尝过他的甜头,更不可能松手。”

“那你当初劝我和他一刀两断?”

“我一开始并不清楚他妻子跳楼的前因后果,当然要叫你放手。后来知道了真相,也想过劝你和解,但你这种人永远处于叛逆期,我若替他说情,你还不在心里把他枪决一万次?相反,若我说他不好,也许你还会逆向思维一下。”

“这么长时间,我可都没和他联系过。你怎么知道我会有想通的一天?”我忍不住反驳。

“江小姐,你可是属蜗牛的。看起来飞扬跋扈,其实一遇事就缩壳里。孙晋州的好与坏,别人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除非你自己琢磨明白。可你这人凡事又喜欢和自己较劲,不折腾几个月,你不会放过你自己的。”

“你真赞成我接受他?”我略微踌躇。

“绍宜——人到中年,谁没做过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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