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善情绪多变,也容易受他人影响,不得不说,这是她的弱点。但是傅其琛完全没有这个弱点,如果不是周善天生就是个奇葩,恐怕假以时日就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嫌了。
她去吴天福的别墅取古曼童不带他倒不是嫌弃,而是真不觉得这路上有什么凶险的,还不如让傅其琛早点回家然后等她回来时就有热腾腾的晚餐享用。
她很顺利地骗过了帝都小区内严密的安保,顺着窗台溜进了吴天福的别墅,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神龛下一阶处那张小供桌上供奉的那具古曼童。
古曼童是个笑脸陶瓷娃娃,脸上两坨大腮红,跟华国的年画娃娃有点像,却比年画娃娃要诡异许多,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也很惹人厌。
古曼童的供奉也有讲究,入门时要祷告神明,且背面入屋,与请神像入宅恰好相反,不可放置於神桌上,需另择一处供奉古曼童,若是佩带在身的小古曼,不可与佛寺佛牌一同戴于颈部,须置放腰部。供奉古曼处不可面西,不能同神明平起平坐,也不能放在地上,不然你要么就是惹怒神明,要么就是惹怒古曼童。
吴天福家的古曼童供奉倒是没出什么差错,想来应该是那个南洋降头师交代过了的。
周善毫不客气,直接抄了那个古曼童放在自己的背包里。
不仅如此,她还留了三张符咒在原地以化解地古曼童入宅带来的煞气。
那个古曼童似乎察觉到了来人不善的心思,脸上诡笑更深,在周善的背包里一阵颤动。
书包里同它待在一处的麒麟镇纸懒洋洋地伸出一只兽蹄来,轻描淡写地按住它头上,“别闹,小心外面那个老巫婆直接吃了你。”
古曼童:……
血麒麟身上更重的血煞还是震慑到了它,它乖乖地待在背包里不敢作祟。
周善临走时还扫走了小供桌上那串紫珍珠般的葡萄,摘了一粒放在嘴里,入口甘甜,回味无穷,果然是个有钱人啊,会享受。
她拿着一串葡萄直接跳出别墅,慢悠悠地往外走,晃过所有摄像头,神情颇为惬意。
吃完葡萄以后,她心情大好,也不打算给自己找事了,加上天『色』已晚,她决定还是先回家,抽空再去料理那个南洋降头师。
南洋降头师最擅御鬼与炼蛊,手段往往极其下作,周善也不想自己什么准备都没做,就去人家的主场上找场子,到那时候,她虽然肯定不会输,但万一若是吃了个暗亏,岂不是惹人笑话吗?
知己知彼方才百战不殆,这是她从常德铭身上学来的道理。不要小瞧任何一个小人物,尤其还是阴毒无比的降头师!
周善蹦蹦跳跳地回到家,却听见负责给他们做饭的阿姨说傅其琛并没有回来。
周善原有的好心情顿时一扫而空,这么晚了,傅其琛那小子到底去哪了?怎么还不回家!
她先是有些生气这小子不听她的话不肯乖乖回家,随即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傅其琛这个人没有什么兴趣,她只看到过这小子盯着她摆弄玄门道术的时候眼睛有点亮,也没有别的爱好。
而且在这帝都人生地不熟的,他能有什么事情到现在还不回家?
这念头一起,周善也忍不住有点担心了,阿姨做好的丰盛晚餐也没心思去看,更何况去吃。周善再也坐不住,把刚放下的背包又甩在肩上,准备下楼去寻。
还好这傅其琛也算她半个徒弟了,加上她在傅其琛身上的白玉株以及其他多般手段,找个人倒是不麻烦。
她在夜『色』中飞快掠过十几条街,心里不由吐槽这傅其琛怎么走得这么远。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感应到傅其琛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气息,慢慢地停了下来。
傅其琛身穿白衬衣,双手『插』兜,气息冷冽,面目说不上的好看,双眼却直勾勾地望着某处。
周善心里好奇,便顺着他的目光往前一瞧。
此地虽然偏僻,但是因为是鼎盛的帝都,人烟还是不少,尤其到了夜晚更是灯红酒绿顺势发展出了不少地下生意。
不远处,灯火阑珊,恰好是处小巷,小巷口有好几个风情美人,而其中一个红裙美人是最为瞩目的,她正百无聊赖地吐着烟圈,靠在墙上眼神『迷』离,开叉的裙摆下是双修长白皙的大腿,那双大长腿,叫某个还没有完全长开的小豆丁都有点自愧不如。傅其琛的双眼正牢牢地锁在她身上。
很好,枉她那么担心,而这小子居然来了红灯区,还盯着个楼凤……也就是□□,目不转睛!
061()
周善笑得阴测测; 一手搭在傅其琛的肩膀上; “好看吗?”
傅其琛起初并未咂『摸』出味来;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机械『性』地回答了句; “一般吧。”
一般般你看得如此入『迷』?
不得不说; 那个红裙女子身材火爆前凸后翘肤『色』白皙神『色』慵懒; 斜斜倚在电线杆上,确实非常引人注目。
周善似笑非笑地正要出言讽刺他几句,傅其琛却伸出食指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声音也放得非常低,“你看她们的影子。”
影子?
周善起初只是粗粗扫了那红裙女子一眼,没有放多少注意力; 乍一眼看去; 那女人除了容貌之外,便称得上是平平无奇; 所以周善对她不感兴趣。但是这次经过傅其琛提醒; 她仔细观察几十米开外那几个楼凤的影子; 这才发现了些许端倪。
那边一共有五个楼凤; 但是墙上的影子; 加起来却有六个!
那些楼凤挨得比较近; 影子都拉成长长一条交织在一起,看起来就是一团黑影,想要看出一共有几个影子实际上是非常困难的; 周善也是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才看清。
七条细长的影子交缠在一起; 如条条舞动的蛇,身姿如同她们的主人一般妖艳。周善盯着那些白皙的大腿又瞧了好一会,愕然发现,正是先前吸引她眼睛的那个红裙女人有两个影子!
其中一个影子正摆出主人一样的吸烟姿势,另外那个,身形更加妖娆,纤腰几乎折过九十度,头发如瀑,黑糊糊一团,但是诡异的是,就一个黑糊糊的影子,周善却感觉……那个影子在笑。
这种笑,让人很不舒服。
这里挨着知名的红灯区,一条街区以外灯红酒绿,各种夜店酒吧数不胜数。这条街上相对来说要冷清些,但是来猎艳的男人还是很多,他们两个学生站在这里看起来有点突兀。
他们两个虽然站在阴影处,但是这种肆无忌惮的打量还是引来了楼凤们的注目,那个红裙女子是最先发现他们的,当即懒洋洋地吐出一个烟圈,双腿交叠斜倚着,冲傅其琛『露』出了个妩媚的笑意,“小帅哥,过来玩啊,包夜两百。”
……
周善掉头就走。
傅其琛瞥了那女人一眼,快步跟上,“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他观察的时间比周善要长,所以看到的东西也多点,那个多出来的影子滑腻如蛇,摆出种种万千风情的姿态,而且似乎可以融入到红衣女原本的影子当中去。
周善默默行了几百米后,直到走出那些楼凤的视线,她的脚步才开始逐渐放慢,“那是罗刹。”
罗刹是一种恶鬼,最大的特点就是男罗刹鬼貌极丑,而罗刹女的容貌却极美,当然,罗刹鬼的共通点就是靠食人血肉为生。
这种鬼物,不是被押入阴司不得入人间吗?为什么这里却有一只罗刹女?
不过今晚她既然出现了,就肯定不会空手而归的,也就是说今晚那只罗刹女至少也会吃掉一个人,周善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打定主意以后,周善就再度拐了个弯,“小心跟上。”
她纵身一跃,跳到围墙上如同一只灵巧的猫一样,无声无息地掠过。傅其琛迟疑了下,才按照周善教过的法门小心翼翼地跟上,重新绕回了那个小巷口。
就在这短短几分钟内,那个罗刹女显然已经找到了今晚的生意——一个刚从旁边那条街嗨完回来的醉汉。
醉汉脸『色』庹红,从皮包里拿出几张红『色』钞票拍在罗刹女柔软的胸脯上,搂着她的腰急不可耐地往里头走。
旁边的几个楼凤都『露』出或嫉或羡的表情,那男人虽然满身酒气,但是从皮包的厚度来看出手显然是不菲的,最重要的是这男人还长得人模狗样的,挺俊。不过架不住人家年轻貌美。
红衣女是前几天刚来这地儿的,在这附近的地下室里租了间不用手续的短租房。她们虽然也是流莺,但是在一地也会呆个半年几月的,不像这女人,突然出现,而且从来不跟别人说话,招揽到了主顾就带回自己的地下室,所以其他的女人都不大喜欢她。
这次也是一样,流莺们平常招揽到主顾都是急不可耐地在小巷深处就搞起来了。这女人却不一样,搀着男人懒懒笑着往地下室里走。
流莺里有个花名“『露』『露』”的最看不惯这女人,她来的第一晚就抢走了『露』『露』最大的那个主顾,而且自从那一夜以后,那个主顾就跟失踪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这简直就是断人衣食!
因此她看着红衣女人搂着主顾往外走的时候满怀恶意地往地上唾了口,“浪货,那些臭男人肯定是被她给吸干了!”
其余几个楼凤也忿忿不平地点点头,她们却不知道,她们嫉妒的话语在一定程度上是正确的。
那些男人,确实是被红衣女人给吃干抹净了。
周善遮掩住身上所有的气息,悄悄跟在女人身后,看着她进了巷子深处那个『乱』得不能再『乱』的筒子楼,然后踩着或明或暗的灯光,往楼梯下方走去。
周善二人迟疑了会,绕过堆积如山的杂物,悄然跟了上去。
很臭,一种腐臭的味道和着铁锈般的血腥味,糅杂在一起那个怪异的味道,就像拿刀切开了腐烂几十天的死猪肉,滚着白花花的蛆一样,腥臭扑鼻。
那男的虽然醉醺醺的,鼻子毕竟没有问题,闻到这味道当即脸『色』一变,扶着地下室的房门就开始大吐特吐。
晦暗的灯光下,罗刹女的表情似乎不怎么高兴,看着地上那些黄白污物,更是隐忍了重重怒火。
吐完以后,男人也失去了力气,直接栽倒在污物之中,呼呼大睡起来。
罗刹女脸『色』不断变幻,最终还是冷冷一笑,“脏点就脏点吧。”
她弹开那个烟头,接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罗刹女左手扯着下嘴唇,右手扯着上嘴唇,奋力一撕,那张美艳的血淋淋人皮就直接从她身上撕了下来,『露』出底下那个龇牙咧嘴青面獠牙的怪物来。
周善看楞了,傅其琛也楞了,“不是说罗刹女美艳无匹的吗?”
既然美艳无匹的话,又怎么会需要穿人皮呢?而且这本相……忒丑了点。
“那是个公的。”
她周善还真没想到这只罗刹『操』作居然如此清奇,先杀了一个美艳女子再穿上她那层人皮,就是为了做只流莺来勾搭男子吃人血肉。
周善脸上的表情十分鄙夷,“真没有追求。”
这么美的一张皮干什么不好,非要去当流莺?流莺能够吸引到的男人也多半是底层人物,他们的肉有什么好吃的?
有梦想的罗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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