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调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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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调香师- 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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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膳碗现在何处?”

    “今日一早,我见净室无人应声,就推门而入,看见住持躺倒在血泡之中。”

    “我问你碗在哪儿?”秦非然突然沉了声音,一双眼锐利地盯着释怀。

    “已经送洗了。”

    秦非然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哼笑道:“你是真聪明还是装糊涂,那碗既然在案发现场,那就是证物,你居然将它送洗?”

    见释怀不说话,秦非然步步紧『逼』:“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往往吓得三魂没有了七魄,可你像是一点都不惊讶。是你心理素质太强,还是你根本就不意外?因为释空身上的这些伤口,都是你捅的?”

    释怀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秦非然一眼:“先生在下结论之前,要有证据,否则便是污蔑。”

    秦非然笑了笑,转头看向柳雁欢。

    柳雁欢点点头,将一众人等招到天王殿,朗声道:“诸位,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殿中立刻响起了一阵人声,僧人们交头接耳,对柳雁欢的话半信半疑。

    柳雁欢走近程珂芳,冲她摊开掌心。

    上头躺着一枚涂着透明指甲油的碎甲片。

    “姨娘,如果我所认不错,这指甲上是你惯常用的‘郎丹’甲油吧。”

    程珂芳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指尖,这才发现食指的指甲不知什么时候劈掉了,一『摸』上去,生疼。

    “你的指甲为什么会在景芝的灵堂?林姨娘?”

    程珂芳骇然地瞪大了眼睛。

    “如果我所料不错,你的本名应该姓林才对。当日我在柳府中拾到你的手帕,上头印着林芳二字,程姓是你后来改的吧。”

    一旁的僧人诧异道:“小芳,是真的么?”

    程珂芳浑身一颤。

    柳雁欢颔首道:“我所料的果然不错,姨娘与寺中众人是认识的。”

    “或者,我再说得明白一些,你与释怀法师也是旧相识了。”

    殿内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程珂芳下意识得握紧了手绢,一双眼睛求助般望着释怀。

    “我记得姨娘曾经告诉我,你儿时常常要干活,烧火做饭、家务打扫无一不精。而当日丫鬟邀你来祥瑞寺时,你的表情让我十分不解。”

    “你当时似乎异常紧张,就连手帕都掉在了地上,也让我看清了手帕上绣的字。”

    “来到佛寺后,第一次上香,你就准确找到了存香的柜子,似乎对这儿的布局摆设都了如指掌。你做的斋饭,和寺里斋饭的味道如出一辙。不过这些细节,都不足以让我确定你的身份,直到我见到了身处恤孤院的璨容。”

    提到“恤孤院”三个字时,程珂芳眼神里充满惊慌。

    “恤孤院的孩子,长大了就要被卖至富贵人家,有些去做丫鬟,有些去做姨太太”

    “够了!不要说了!”程珂芳拔高了声音。

    这是柳雁欢第一次见到失态的程珂芳,印象中的她,一直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仿佛生来就与世无争。

    柳雁欢笑了笑,将目光转向秦非然:“槐先生,剩下的事情,由你来说吧。”

    秦非然看向一旁敛目而立的释怀,沉声道:“方才有人问,释空法师怎么会在棺材里被杀害,他本人当然不会自己跑到棺材里去,可如果有人将他『迷』晕后送入棺材,那便说得通了。”

    “昨夜你送给释空的那份膳食里,放了之类的『迷』『药』吧。”

    “在释空被『迷』晕之后,你与柳五太太将人抬进棺材里,再进行杀害。昨日夜里,我们在山上相遇之时,你的背篓里装的是甘草,甘草汁可以解一般的,你们是想在释空清醒的状态下,将他杀害。”

    “失血过多而亡,身上十几处伤口,无异于凌迟之刑。”秦非然的语速很慢,却因此让人觉得浑身发冷,他忽然回身指着程珂芳,“你用佛珠勒住释空的脖子,使他动弹不得,可最后力气过大,导致佛珠断裂,也就变成了现在我们看到的一堆珠子。”

    柳景芝面『色』煞白,像是要昏死过去。

    “景芝,你心思竟然这样恶毒,想要陷害于我?”

    此刻的席奉谦还完全蒙在鼓里,他茫然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顾雪妍却没有闲心思来照管他,一双眼睛紧盯着柳景芝,不肯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只见那豆大的汗珠,顺着柳景芝的脸颊滑落。她脸『色』发白、嘴唇泛青、两眼深陷,如同鬼魅一般,末了她嘴唇动了动,整个身子软倒在席奉谦怀里,昏死过去。

    “景芝!景芝!”一瞬间,所有人都慌『乱』起来。还是秦非然比较镇定,他指挥道:“赶紧送教会医院。”

    柳景芝是被柳雁欢抱着送去医院的。

    秦非然打开桌面上的茶壶,壶里还剩一小半茶水,他将茶壶递给郭斌:“拿去化验。”

    柳雁欢颓然地坐在医院的长凳上,沉声道:“我不明白我真的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走到今天这个田地?席奉谦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她这样作贱自己。”

    很快,柳雁欢就明白了:柳景芝被诊断出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听到这个消息时,柳雁欢只觉得当头被人敲了一棒槌,整个人都是蒙的。他错愕地抓住医生的衣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德国医生摇了摇头:“柳小姐已经怀了两个月身孕,今日因身体太过虚弱,加上受惊,所以昏厥。”

    纸包不住火,席奉谦看向柳景芝的眼神里都带上了恨。

    柳家三小姐,彻底沦为宁城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柳雁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妹妹,在内心深处,他还是有那么一丝隐秘的挣扎,希望这一切都与柳景芝无关。

    他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般激动道:“或许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你说过,我也中了那样的『药』,可我并没有喝那茶壶里的茶,我又是怎么沾染上的?”

    秦非然沉『吟』半晌,摇头道:“从一开始我们就想错了,你昨夜之所以会有那样的举动,是因为葡萄酒加面包糠的作用。”

    “什么?”

    “你昨日不是吃了苏妃丽亲手做的白面包吗?白面包加葡萄酒,本身就带有一定的催情作用。你出现那样的状况,是白面包加葡萄酒的催情作用,所以能用物理降温的方式,将欲/望降下去。如果是『药』物反应,是很难降下去的。”

    柳雁欢听着秦非然一本正经的说辞,脸上又烧了起来。可这样一来,为柳景芝开脱的借口就彻底不存在了。

    秦非然将顾雪妍的披肩递给柳雁欢,上头淡淡的梅萼衣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医生的诊断结果一出,席家就撕毁了婚书。秦非然走进病房时,看到的就是双目无神的柳景芝。

第57章 缘定三生7() 
此为防盗章  “三爷; 按计划我们午时要参加顾老爷的饭局。”

    “顾唯安请过我多少回?”

    “三三回。”

    “有哪一回他能痛痛快快地把钱还上?”

    “没有。”

    “我没心思听他废话; 你告诉顾唯安; 两月之内,必须把钱还上。”

    “是。”郭斌恭恭敬敬地应道。

    忽然又听秦非然放轻了语气:“你还没回答我,究竟是蓝『色』好看,还是褐『色』好看。”

    郭斌瞧了半天; 总算挤出一句:“那得看柳家少爷; 更喜欢哪个颜『色』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秦非然笑着,给自己扎上了黑『色』领结。

    等到了涟漪西餐厅,秦非然将皮手套脱给侍者; 吩咐道:“一会儿上菜,不许叫我三爷; 嘱咐下去; 让他们别说漏嘴了。”

    “是; 位子已为您预留好,这边请。”在服务生的带领下; 秦非然坐在了二层靠窗边的位置。

    一刻钟后,柳雁欢穿着一袭长衫『露』了面。

    秦非然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柳雁欢:“没想到即便约在西餐厅,柳先生也仍旧穿长衫。”

    “穿什么是我的自/由,更何况西餐厅开在华国,自然应当入乡随俗。”

    柳雁欢落座后; 侍者拿上了菜单:“两位吃点什么?”

    柳雁欢将菜牌递给秦非然:“你先点吧。”

    待秦非然点好一客羊排; 柳雁欢才缓缓浏览着菜单。

    “菜单上的澳牛; 是真的澳牛么?”柳雁欢含笑看着侍者。

    “这个您放心; 咱们的牛肉都是空运过来的,保证原汁原味。”

    “空运?这得多少钱啊。”

    “这没什么,我们的老板可是秦三爷。”

    又是秦三爷,柳雁欢暗自咋舌,全宁城到底有多少秦三爷的产业!

    坐在对面的秦非然,端起咖啡,清了清嗓子,将他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点好了么?”

    “牛排要七分熟,再要一份卡布奇诺,谢谢。”

    待侍者离开后,秦非然才开口道:“不知柳先生找我,所谓何事?”

    柳雁欢从包里掏出一摞书:《舞会惊魂》《豪门阴私》《旅店逸事》。

    秦非然看得眼皮直跳:“不知柳少拿着我的书,想要做什么?”

    “当日在贾府,你说自己是侦探,却没说你是在为侦探小说找灵感。”

    “我若说自己是个小说作者,柳少必定怀疑我破不了案。”

    柳雁欢喝了口刚端上桌的卡布奇诺,在一片甜腻的香气中笑道:“那槐先生觉得,你真的破案了么?”

    秦非然看着那个带有蛊『惑』力的笑容,挑眉道:“这是何意?”

    “槐先生,贾府上下都知道,贾夫人对兰花的香气过敏。”

    “那又如何?”

    “很不凑巧,贾老板送给贾夫人的那香水里,中调就是兰花香。或许我该向槐先生解释一下什么叫中调。我们刚拿到一香水时,闻到的气味和香水扩散一段时间后的气味是不同的。贾夫人正是因为在某个时间段闻到了蓝调时光里的兰花香,才殒命于哮症。”

    秦非然靠翘着二郎腿,两手随意地交叠在一起:“柳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你说春生是凶手,我却更倾向于贾老板是幕后主使。”

    “你有证据么?”秦非然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惊讶。

    柳雁欢看着他笃定的神情,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确实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贾老板是幕后主使。

    “贾家『药』铺在宁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想过得罪贾正霆的后果么?”秦非然步步『逼』问。

    “就因为惧怕贾家的势力,所以你选择视而不见,帮着贾正霆沆瀣一气、遮掩真相?”

    “哈?”秦非然失笑出声,“不然你觉得呢,侦探不就是做这种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工作么?”

    柳雁欢听着秦非然的话,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无比希望秦非然能够辩驳一下,哪怕歇斯底里地朝自己吼,也比这样理所当然地承认要好。

    “是我冒昧了,这是你的衣服,现在还给你,我先告辞了。”

    秦非然接过格子大衣,被衣服的气味熏得晕头转向,不知道怎么搞的,整件格子大衣上,弥漫着浓郁的动物膻味,乍一闻下去,就像一个许久没洗澡的蒙古大汉热情地给了你一个拥抱似的。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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