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出手了。”
佛教之人以为自己这一次会让许仙命丧黄泉,所以终于忍不住出手了。毕竟许仙都死了,他的儿子又如何出生,又如何扮演一个感天动地的孝子救母出塔,就更别提让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出来主来主持公道,感动世人疯狂信佛了。
这盘棋下到这时候,苏景也有些索然无味起来。已经预知大部分会发生的事,实力又碾压对手,再往下,难免让人觉得兴致缺缺。以前是要拖延时间,怕在完成统一大业之前佛教天庭就跳出来找麻烦,如今他已平定四方,汇聚大量人道气运,倒是不用再束手束脚。
许仙捉去就捉去罢,原本许仙就并不重要,说到底,他,原本就只是一个让许仕林出生的工具罢了。
“朕知道了,你立即带着玄心正宗所有门人赶往镇江。一旦许仙之妻白素贞与法海交手,便立即在金山寺方圆十里都设下屏障,防止百姓因水患而受灾。”
听到苏景这牛头不对马嘴的旨意,清妙照旧没有丝毫疑问,躬身应下后回到玄心正宗点了三百精锐就赶往镇江金山寺,以三十人为一队划分为十个方向,把金山寺围的严严实实。
事实证明,他们没有白费功夫。
白素贞原本发现小青偷跑之后,是想要找小青的。但得知许仙次日就要被押赴刑场,她寻找小青的心思就缓了下来。她也说不清楚心里是否希望小青顺利把罪名都承担下来以此换取许仙脱困,也顾不得由此而升起的愧疚。只是一遍遍在想,小青本身蛇妖,即便真的按律治罪,又能如何呢,总比自家官人被处死要好得多。
但另一面,已研读过朝廷律法的白素贞也明白,小青名义上是自己夫妻的婢女,又是受自己主使才去盗宝,无论如何,许仙都是没法洗清罪名的。所以她也做好准备,若朝廷真的坚持要处死许仙,她就顾不上许多,只好大闹京城劫法场了。
哪知许仙没上刑场,也没被流放,才一出官道,居然就被人救走。白素贞大喜过望,原本追上去后是要感谢这突如其来的仁人志士,谁知对方竟要是法力高强的老僧。而且这老僧,和她还有一段旧怨。
人人都说金山寺住持法海乃灵山弟子,佛法无边,唯有白素贞清楚对方的跟脚。
一千七百年前,她还只是个刚刚才能幻化为人的小白蛇,机缘之下在黎山老母门下听道。一日西方珈蓝佛带着门下弟子来和老母论道。到最后,双方互派弟子比试,她便与当时还是一只灵山天池螃蟹精的法海斗了三场,三场全胜,由此得了一瓶能大幅提升修为的灵『药』。
法海心胸狭窄,即便后来得到点化褪去妖身下凡投胎为人,法海也依旧记得前仇,有意投胎为一个捉蛇的猎户,自己落到他手上,若非许仙,早就一命呜呼。
没想到,都隔了一千多年,法海竟然变成金山寺的住持,还要将许仙带走。
白素贞自不相信法海真是为救苦救难,她心知肚明法海不过就是要报复自己。于是她果断出手,想要将许仙一家从法海手中救走。哪知法海经过一千多年佛法修持,早非昔日的吴下阿蒙,何况他身后还有金山寺僧众帮忙,又有佛祖赐下的降妖金钵。激斗之下,白素贞不仅不是对手,还被『逼』的现了原形,将许仙及许娇容还有李公辅都吓得不轻。
许仙三人自见到白素贞原形开始,就改变心意,自愿跟着法海到金山寺避难。在他们想来,金山寺乃是有名的寺庙,无论如何要比妖怪靠得住。
白素贞本就被法海打伤,又被许仙绝情态度所伤,大怒之下,终于以自身法力还有一点真龙血脉借来东海之水水漫金山,并且使东海治下的虾兵蟹将攻打金山寺,想要强行将许仙带走。
海水滚滚而来,很快四下蔓延,汇聚成为一片汪洋大海。但这水无论如何涨,在清妙提早就带人布置隔水法阵的情况下,都没伤到镇江百姓,只是一个劲儿涌入金山寺,把金山寺那些普通僧人淹死大半!
白素贞既犯天条,和她早有过节的法海当下大喜过望,便要用金钵收了她,只是他本就同样是佛教安排的棋子,哪容许他此时破坏。因水漫金山寺的戏码提前太早上演,文曲星不到降世的时候,观世音不得不再度现身,以慈悲容人的态度为白素贞说情,强令法海放过白素贞,同时以白素贞和许仙尘缘未尽为由,又让法海将许仙放回去和白素贞团聚。
可笑的是,法海答应了,许仙却怎么都不肯走——他不愿再和一条千年蛇妖同床共枕。
就是观世音,也不能强『逼』凡人与蛇妖结合。观世音心中恼怒,在数次以情动人,甚至告知许仙,他与白素贞有怎样的宿世缘分都毫无作用的情况下,只得违反天道,用法力洗净许仙等人的记忆,让许仙照旧和白素贞回了凡间,又继续做起了夫妻。
苏景在镜中看到这一切,实在没忍住大笑起来,仍旧被他锁在身边,看到这一切发生的小青不由怒道:“你笑甚么,要不是你,我姐姐怎会遭此大难!”
“因为朕?”苏景摇摇头,哂笑道:“你是不是还觉得,多亏观世音菩萨出手帮忙?”
“没错,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自然不能坐视我姐姐受苦。”
苏景冷笑道:“她受甚么苦,她因一己之私引东海之水水漫金山,若非朕早有准备,镇江将成一片水泽,到时百姓必然死伤大半,活下来的也会流离失所,痛苦不堪。她犯的,乃是不可饶恕的死罪!观世音却凭两句尘缘未了就轻易放过,这是救的甚么难?”
“你……”小青也自知白素贞犯下大错,理亏之下强辩道:“可百姓没死啊,再说,再说我姐姐修行千年,活人无数,便是犯了一回错,今后积德行善补上就是了。”
“积德行善?依你的意思,世间万万人,只要想杀人,都可以先做两件善事再去杀人,那便是情有可原!”苏景冷下面孔,没有继续去理会这冥顽不宁的青蛇,而是令人密切关注起白素贞的动静来。
这一关心,便是一年过去,白素贞已生下许仕林,法海重新出山,追到钱塘,将白素贞捉回金山寺,押在雷峰塔下,这一次,无论情深的许仙如何祈求,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都没有出手相救,反而暗示他们夫妻尘缘已断。被修改过记忆的许仙痛苦之下追随至金山寺出家为僧,将襁褓中的许仕林交给了许娇容夫妻抚养。
假如到此没有意外,事情应该回归到佛教原本的安排上——天赋出众的文曲星长大成人,考取状元,凭孝心和才华感动上天,救其母出塔,接着白素贞和法海还有许仙一笑泯恩仇,皆飞升灵山,成为佛教助力,同时状元救母之事名传天下,佛教在民间再度增添无数信众,佛教气运鼎盛,继续压制三界。
然而,苏景成为了这个变数,他没有把许仕林留在许娇容手里,而是把许仕林带走抚养了。带走的理由也很简单,他册封小青为妃,以小青这个姨母思念外甥为由,把许仕林带到宫中抚养。
许娇容跟李公辅没有被强行改变过记忆,对白素贞为千年蛇妖的身份一直就心有余悸,只是看在许仙的面上才勉强和白素贞以家人相处。后来肯收养许仕林,也是因为那是许家的一根独苗,从心而言,夫妻二人是不愿意让许仕林这个半人半妖的孩子与自己的孩子一起长大的。既然苏景这皇上派人来接,他们也不能抗旨,自然就将许仕林高高兴兴的送了出去。也不必内心不安,在宫里长大,有亲姨母抚养着,总比跟着他们一个小小的捕头之家长大要好。
得知苏景将许仕林接到膝下抚养,佛教先是打算把人抢回,后来仔细一想,许仕林在皇宫能受到最好的教育,又与苏景有了父子之情,说不定还能因此窥探到苏景的来历,实在是百利而无一害,便暂时没有动手。
佛教又哪里能想到,苏景教导许仕林,却不是他们想象中的经史子集,而是玩起了科技与法术并重……
苏景已然仔细思虑过。在这个神佛漫天的世界,一旦他离开此界,要凭凡人的力量与神佛抗衡,实在太难。修炼不是那么容易的,自他降生开始,就费尽心思栽培人手,然而修炼武道最出『色』的陈康,也不过略胜白素贞一筹,修炼法术的清妙,也不过降降能够跟佛教八部天龙护法斗上一斗。玄心正宗或许可以镇压凡间的妖怪邪道,但要对上天庭和佛教,绝不是对手。
修炼要靠天赋,科技,却只要靠智慧。天赋未必人人都有,智慧却是凡人与生俱来最强大的武器。科技发明到极限,一样可以移山倒海,毁天灭地,又比所谓的法术法宝差到哪儿去?最重要的是,科技才是真正能由普通人自己掌握的东西,握在手里的才是最好的,如此凡人才能真正走自己想走的路,改朝换代也好,国家分裂也罢,政见不同,信仰不同,争夺权力都没关系,这是凡人自己的选择,最终都会有一个结果。而不是由所谓的高高在上的神佛俯瞰众生,以一句你有罪,你无罪来评断。
我说你有罪,就算没有人证,没有物证,但因是普度众生的佛说的,你也是有罪。我说你无罪,即便人证物证俱在,可因我是掌控一切的佛,一句将功赎罪也可以让你无罪,一句放下屠刀,更可让你立地成佛!
这样的道理,何其荒谬,但因你信了佛,佛就能让这一切变为现实。
苏景想做的,就是要在许仕林面前揭『露』这佛的可笑,佛的无耻,所谓佛的真相!
许仕林自幼被苏景抚养,以他的天资,自然进展神速。待他十岁时,苏景将他的身世如实道出,许仕林倒没有自轻自贱,反而困『惑』道:“姨父,佛教为何要苦心安排我降生?您说我本是天庭文曲星,那当初保我爹娘为何不是天庭,而是佛教。”
“问的不错。”苏景没想到十岁的许仕林就能一下抓住问题本质,他『摸』了『摸』许仕林的头道:“姨父也上过天庭,当面问过如今掌管天庭的王母。”
“她说甚么?”
“她说三万年前,玉帝便因败在佛祖手下而不得不闭关疗伤。”苏景看着许仕林,问道:“你可明白这话背后的意思?”
许仕林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所以天庭也不是甘愿让佛教坐大,只是技不如人只得隐忍寻找时机。”
苏景笑笑道:“有些事情,忍着忍着会迎来时机,有些事情,一忍再忍后却成了习惯,从此再也无法反抗。”
“那天庭会等到时机,反攻佛教么?”想到自己文曲星降世的身份,许仕林还是有些好奇答案的。
苏景微微摇头,“朕也不知道。不过佛教处心积虑掌控三界,想方设法才能将原来占据上风的天庭压制下去,为此最早的一位古佛不惜自降身段,给道家做了打手。后来又费尽心机挑出一个贪图享乐之人做了玉帝,筹谋这么长时间才换的佛教大兴的局面,他们是必然不会允许任何对手兴旺起来的。对佛教而言,是否真正普度众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如何才能让众生以为他们一直在普渡自己。只因佛家根基便在众生信仰之力,若无信仰,众佛的法力就会逐渐溃散,佛教便会慢慢消失。”
最后一句实在有些绕口,但许仕林想了想,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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