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你的吻,缄默我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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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你的吻,缄默我的唇- 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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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体真相是什么,谁也不清楚。但那次的签约仪式之后,钟氏集团已通过这个项目招商,那些企业自然惶惶。

    佟羌羌不懂得商场上的纷纷扰扰,她只是看到韩烈开始早出晚归,有点为他心疼——之前防他跟防狼似的,如今钟氏有危机,又把韩烈当狗使唤。

    角落里,五花肉哼哧了两声,好似打喷嚏般,顶着张睡眼惺忪的蠢萌脸,眯眯瞥了眼佟羌羌,尔后继续懒懒地睡它的觉。

    除了吃,就是睡,只有韩烈在的时候,他才会自己出来跑几圈,连阿花要拉它出去遛,他都不愿意。佟羌羌再没有见过比它更懒的狗了。

    这样的直接后果就是它体型的膨胀。

    佟羌羌觉得有必要给韩烈提个醒,哈士奇该长成哈士奇的模样啊,别最后胖成一只肉肉的老狗。

    碍于周教授只看纸质稿,佟羌羌将新修改好的论文打印出来后,亲自跑一趟学校。同时抱着能再次遇上安景宏的心理。

    然而并没有。

    周教授在办公室里等着她,见到佟羌羌,目光在所难免地在她隆起的小腹上稍作逗留。不过也只是毫无恶意地逗留了两秒,什么话也没多问,把一盘新鲜时令水果往佟羌羌面前推了推。

    水果都去皮切成小块,还插上了牙签。

    这是这位老教授一惯的作风。但凡学生是和他提前约好见面的,他都会准备一些吃食,要么水果,要么糕点。

    佟羌羌想起以前曾和安景宏周教授切水果招待来客的事情,心底黯然。

    周教授简单地与她聊了几句近况,戴上眼镜,开始细细浏览佟羌羌带来的论文,拿着只笔勾勾画画,和佟羌羌交流需要再进一步修改的地方。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佟羌羌起身,临走前问周教授这几天安景宏是否来办公室帮他值班。

    周教授表情微异,随即道:“景宏申请了去非洲的一个援建项目。因为他是临时加进去的名额。最近在忙着办手续。你有空和他聚聚道个别吧,他这一去得三年。”

    去非洲?

    佟羌羌怔住。

    ***

    告辞周教授,佟羌羌转去医院看望安鹿。

    钟家待她还不差,至少安排住的是VIP病房。

    佟羌羌敲了敲门,未得到回应,便径直推门进去,朝里走,没看到其他人,只有安鹿孤零而凄凉地躺在病床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昨天手术之后就没醒过。

    她正准备走近她,洗手间里传出水声。

    佟羌羌应声偏过头去张望。洗手间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正是她一直联系不上的安景宏。

    一见佟羌羌,安景宏原本平和的表情几乎是刹那间冷下来:“这里不欢迎你。”

    “师兄……”佟羌羌低声唤他。

    安景宏讥诮:“你最近忙的很吧?又是和叔叔搞暧昧,又是老公出轨的。”

    佟羌羌的心被他的话狠狠撞了一下,泛起酸涩苦闷,竭力忽视他的嘲讽,挤出一抹歉意:“对不起,我本来应该帮忙照顾好小鹿的,结果却让她出了这样的事。”

    “你不需要和我说对不起。”安景宏掠过佟羌羌,走到病床边,用湿毛巾给安鹿擦脸,“冤有头债有主,该找谁算账,我心里清楚得很。”

    佟羌羌有点诧异。她以为,安景宏如果听了钟家人的说辞,也会和他们一样把错怪到她头上的。但她并没有因此有多高兴,紧张地问:“你想找钟家的麻烦?”

    安景宏未回应,仔细地给安鹿擦手。

    佟羌羌走上前一步,关切道:“师兄,你别轻举妄动。”

    她不怕别的,就怕安景宏吃亏。

    安景宏从病床前走过来,轻轻冷笑:“担心我做出对钟家不利的事?”

    “你还是把我当成钟家的人?”佟羌羌摇头苦笑。

    安景宏没有回应佟羌羌,继续走进洗手间,重新拧了一把毛巾。再走出来,依旧将佟羌羌当透明人一般。

    佟羌羌忍下心中的难过,询问:“小鹿现在是什么情况?”

    “死不了。”

    尽管冰冰凉凉,至少他还是回答她了。佟羌羌组织语言,继续问:“等、等小鹿醒来,知道孩子没了,肯定会很伤心。师兄你——”

    不等她说完,安景宏遽然打断:“小鹿不会伤心。我也不会允许小鹿伤心。”

    他转过身来,隔着距离,视线在佟羌羌隆起的小腹上轻轻一触,微微闪烁,很快地挪至佟羌羌脸上。神色笼着层淡淡的哀戚:“虽然多经历了一段曲折,但最终,这个孩子还是没了。是老天爷也看不过眼。我无法帮小鹿做的事,老天爷做到了。这是她的解脱,她不该伤心!”

    佟羌羌的嘴唇嚅动两下,没有接话。安景宏想法,和昨天阿花的想法,本质上是一致的。

    解脱……解脱……

    佟羌羌目露怜惜地望向病床上面如白纸的安鹿,幽幽问:“我来医院之前,刚见过周教授,才知道你申请去非洲援助。现在小鹿这样,你还去吗?”

    在这档口突然申请去非洲,她自然而然地认为是安鹿的事令安景宏心灰意冷。既然现在安鹿没了孩子,完全可预见钟文昊不会再娶她。那么他们兄妹俩就会恢复原来的生活。安鹿需要哥哥,安景宏大概也走不了了。

    不想,安景宏给出的回答是:“去。”

    佟羌羌疑惑地微愣:“可小鹿怎么办?”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安景宏是像刺猬般再度竖起浑身尖锐的刺,“怜悯完了吗?如果完了,请离开,我已经没有耐心再忍受你的假惺惺了。”

    佟羌羌咬咬嘴唇,犹如中了一发霰弹,胸口疼痛不堪。

    她和安景宏之间,是没法恢复成过去那样了吗?

    ***

    晚餐的时候,佟羌羌吃了阿花准备的一桌子美味佳肴,恹恹的情绪倒是稍微有所舒缓。尔后她就今天周教授给她的意见继续改论文,总算赶在零点之前将定稿上传至教务系统。

    佟羌羌扭了扭酸酸的脖子,看向敞开的房门,又确认了一下时间,不禁狐疑,都快十一点了,韩烈怎么还没回来?

    佟羌羌从桌上拿起手机,停留在韩烈的号码页上,纠结了许久,担心自己如果贸然打电话过去,万一打扰到他,于是小心翼翼地编辑了一条短信:你还在忙吗?

    发送出去不到一分钟,手机骤然震响。是韩烈拨了过来。

    佟羌羌即刻接起:“小叔!”

    回应她的是韩烈的一声轻笑。

    佟羌羌不明所以,但察觉出笑声中的饶有兴味儿,并感觉他的笑声仿佛隔着听筒搅动气流,撩了撩她的耳廓。

    她不知道,其实是因为她的声音在韩烈听来,就好像上课分神的学生,突然被老师点名,急慌慌地喊报到。

    他笑完后是数十秒的沉默,佟羌羌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床上的被单,把发给他的短信口头问一遍:“小叔,你还在忙吗?”

    “嗯。忙得忘记告诉你,我今晚不回去睡了。阿花已经走了吧?我现在给她打电话,让她再过来陪你。”

    “不用不用!”佟羌羌连忙制止韩烈,“很晚了,别再折腾阿花。我不是小孩子,一个人睡又没什么。”

    韩烈并未勉强,叮嘱道:“好好休息。”忽然想到什么,追加了一句,“五花肉睡在客厅里陪你。”

    佟羌羌:“……”

    “晚安。”

    “晚安,小叔。”

    结束通话,佟羌羌握着手机,微微歪着脑袋,回味着刚刚她和韩烈的第一通电话。

    是啊,好神奇。这居然是她和韩烈第一次讲电话。

    而两人对话的感觉,像极了妻子牵挂在外的丈夫……

    闪出如此念头的瞬间,佟羌羌倒在床上,用枕头捂住自己羞赧发烫的脸。

    ***

    翌日,佟羌羌被孙勰的一通电话叫回了钟宅。

    当然,要见她的是钟远山。

    犹记得上一回独自在书房面对钟远山,是钟远山要她在远走他乡和拿掉孩子之间做选择。

    今天,钟远山没有任何的迂回铺垫,直截了当地让孙勰将离婚协议拿给佟羌羌。

    佟羌羌浏览条款,有点咋舌。

    她和钟文昊的那栋别墅归她,依旧享受钟家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且另外再给她三百万。

    “爷爷,这……”若真如此,等于她离婚之后也能衣食无忧。佟羌羌接得心虚,心里头更是暗暗担忧,钟远山给出这样的优厚待遇,是不是另外有要她答应的隐性条件。

    比如又要她拿掉孩子?

    思及此,佟羌羌连忙摇头,目光澄澈看着钟远山:“其实我之前要求分财产,只是为了气气文昊。何况,钟家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没有理由要这么多东西。还有,我配合文昊在您面前演戏,愧对您对我的信任和疼爱。一直都没能向您道歉。”

    大概因为最近钟家接连出事,佟羌羌发现,钟远山衰老的速度比以前快许多。她依稀记得,前天在医院里,他两鬓的白头发似乎并不如今天密。

    钟远山面目慈柔地注视着她,仿佛重新变回之前和她下棋的迟暮老人,说:“签了吧。趁现在钟家还能给你这么多,趁钟家还没有被那个混账东西毁掉,趁爷爷还能为你做主。”

    佟羌羌心底的柔软被他话语间的无奈和伤感触及,眼圈禁不住发红:“爷爷……”

    “你是个好孩子——”话到一半,钟远山倏然剧烈地咳嗽,咳得好像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

    孙勰即刻给钟远山拍背顺气。吩咐佟羌羌帮忙倒水,佟羌羌匆匆去拿桌子上的水壶,掌心摸着杯壁上的温度还行,才递给孙勰。

    孙勰把水杯靠到钟远山的嘴边,让他就着喝,钟远山喝了几口,总算慢慢缓下来,整张脸却涨得红红的。不是那种血气的通红,而是青黑的暗红,神色比咳嗽前又憔悴了好几分。

    钟远山摆摆手示意。

    孙勰拿走水杯。

    钟远山的视线落回佟羌羌,嗓音颇为虚浮:“羌羌,这些是你应得的。拿走吧。爷爷有点累了。”

    佟羌羌微微动容,垂下眼皮,盯着面前的离婚协议,两秒后,握住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孙勰将她签好字的离婚协议递给钟远山,钟远山瞥了一眼,声音卡在喉咙里混沌不清地嗯嗯两声,叮嘱孙勰:“等文昊回来,给他。剩下的事情交给律师处理。”

    孙勰颔首。

    钟远山没再出声,闭眼假寐。

    孙勰推着钟远山的轮椅,缓缓地出了书房。

    佟羌羌立于原地,心里有种难以言状的轻松和感慨。

    十二年。

    她真的,就这样,自由了……

    从书房出来,佟羌羌在厅堂遇到钟文昊。

    气势汹汹地从外面冲回来,大叫着问管家:“爷爷呢?!”

    管家回答说刚回房间休息,钟文昊表情阴寒地举步朝里走。

    看到佟羌羌,他的脚步稍一顿。约莫因为着急去见钟远山,他没有多加停留,凶狠地眯起眸子,迅疾与她擦身而过。

    管家冷汗涔涔地追着钟文昊身后,焦虑地提醒:“大少爷,老孙交待过现在不要去打扰老太爷。”

    钟文昊爆吼:“滚!我要找爷爷问个明白!为什么无缘无故把我停职!”

    闻言。佟羌羌轻轻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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