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心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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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心棠- 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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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脑子,有儿子,有大局观!

还有,程家倒了,自己心中只有他,也只能为他。

又过了两日,福王又过来陪大哥儿用膳,子璟似不经意间道,

娘家送了些山楂姜茶,味道不错,也挺养人的,要不要给正妃和侧妃送些过去?

她浅笑着,胸中却心跳如擂,一颗心差点蹦了出来。

福王把弄着手上的扳指,像是没听见,过了一会,微不可察间,点了下头。

他知道程妃看见了,程妃这人很聪明,却又不过于聪明。

程子璟当然看到了,她的脊背上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十日后,福王府中,莫侧妃小产了。

如今,玉棠手里握着不少人,很快就查了出来,是平素饮的牛乳中混进了山楂汁,还有燕窝汤羹里混进了桂圆汁,每次只混进去一点,积累着,饮用了十日,最终发作了。

作祟的是,是自己院中扫地的小丫鬟纽扣,背后是金氏。

金氏完全是自己的主意,福王还烦忧着小丫鬟一条命,不足以应付过去,这下好了,全算在了金氏头上。

他禀了徐贵妃,虽没有动她的位子,到底已品行有亏,把管理后院的权柄拿了回来。

这权柄自然落到了程妃手中。

当然,福王还补了一句,等莫妃养好了,这后院事务,与程妃一直管辖承担。

表面上摘干净了,于情于理,程子璟也得去莫妃那里看望。

玉棠十分虚弱,见她来了,却挣扎着坐了起来,屏退了下人,开口道,

王爷派来管小厨房的白嬷嬷,是你的人罢!

是她混进去的山楂汁?

我这话先撂这里了……

有我一日,必定不让你们母子好过……

我死了,也拉你们陪葬……

玉棠眼神平静,并不看她,语气也淡淡的。

程子璟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静默了半天,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了下心神,再次确认下了无人在附近,终于开口,

姐姐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怎么支得动王府旧人白嬷嬷……

那,原是王爷的人。

……

玉棠后来用的人,有一些是票号里的。

于是,传到心棠那里的,是个完整版本……

当时,程裕易也在。(心棠这一点挺好,虽自己开始谋事了,却也不怎么背着程裕易,挺坦荡……这一点,程裕易觉着,比自己强!)

听完禀报,程裕易有点难过,也有些尴尬:

到底与子璟兄妹相处十几年,未必一点感情都没有;何况,严格意义上,他还算福王的人,帮人办着事呢!

心棠则没顾得上他的尴尬,直接痛哭出声。

程裕易把她揽进怀里,心内也十分酸涩。

心棠的确彻底崩溃了:

玉棠,是被自己害了!

做什么一锤子买卖……根本不应该把玉棠搅进来!

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玉棠她那么爱孩子……

当初虽见不到桃子,每每写信,她那么粗心的人,总惦记着问一声,唯一见过的一次,还抱着不放手!

这辈子,怕是很难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想到这里,心棠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

程裕易一惊,忙扯住她的手。

心棠也没在意,她快被自己的悔恨给撕裂了!

如今,哪怕玉棠想要玉石俱焚,也要抢在她前头先扑下去!

第92章 厌世



    92

自程妃走后了;莫妃传过话去,与福王见了面,难免想到那命苦的孩子;彼此伤心;只愿一个人静养着……

这事过去后,福王也后悔过,夜里也难以安寝;正好不知以何面目对待玉棠,遂便听了这话,也不往那里去,让她静养着。

金氏房中,自是不能去了,程妃那里……见着大哥儿,想到那成形的女胎,总有些刺痛;看到程妃,也觉得刺眼了些,于是,福王这些时日,多半宿在书房。

回想到福王那般眼光,程妃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寒颤:

于此一事,她对福王也……想不到,他比自己想的还要冷漠狠心。

莫氏必要为子报仇的,她背后还有说不清的神秘力量……如若对准自己,那可……

她不能拿大哥儿涉险,如今看来,竟是自己赌对了……

乱世中,靠科举也没什么出路,是故,莫正安、莫正泽俱以早早成亲了。

因成亲的缘故,正泽换了个更大的院子,他便请求将杨姨娘也搬到院中……

莫吉还在,这一要求十分逾越……然而,莫老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孙氏忐忑,俞氏不严,竟也成了。

自莫老太亲自冲上王府,很快,心棠便给她送了信,报了母子平安,她这一颗心才略略放下。

过不多久,玉棠莫名受宠,还封了侧妃,莫老太便又开始悬着心……

如今,小产的消息传来,虽然也难免伤心,但老人家也更想得开:

有时候,特别是在皇家,没有儿子,怕是还能活得长久些……

除了亲自探望,孙氏、文氏、月棠、宁棠也是连番上门,劝慰开导:

不同于心棠半年前的主意已定,好吃好睡,这一回,玉棠却面色惨白,任莫家女眷磨破了嘴皮,也不怎么言语,显然心如死灰……

一干人都对她忧虑担心,俞氏更是心痛难安,亲自搬来王府照拂,以确保她早日安好。

这一日,又有人来,帘子一掀,却是心棠。

见是她,玉棠到底坐了起来,挺了挺坐僵硬的背,脑子仿佛麻木了般,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俞氏见状,便踱了出去。

心棠的面庞亦是一样的黯淡宁静,她静静在床脚坐下。

“那时我写信给你,实在太天真!”她很艰难地发出声音,“是我,对不起你。”

玉棠张嘴欲言,心棠伸掌捂上,“你先听我说。”

“我自顾着自个儿好过!为个赐给程裕易的劳什子县主,就闹翻了天!听不进别人的劝,竟想着与虎谋皮,结果,把你,还有孩子,也搭了进去……”

心棠说着说着,梗咽了起来,泪水忍不住涌出来,

“说到底,还是我自己软弱自私……在王府受了气,还怕程裕易真的变了心,便要把那孙昭竹比下去,最好把那郡主也比下去……让谁都不能小看我……”

她痛哭出声,忍了许久的隐秘心事,忽然敞开到日头底下,一切的原因,竟是那么软弱,那么自私,实在羞愧。

玉棠眼眶中慢慢浮起一抹湿热,心房处酸涩近乎疼痛,这倒是失子后第一次哭出来……心棠悲恸之下,竟把一切都揽到自己头上……

实际上,她知道,并非如此。

原也可以背着她做这些……心棠写信给她,哪里是为了要依仗她这个无权无宠的婕妤行事,只不过,想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

心棠伸掌包住玉棠的枯瘦的手,继续痛声道,“皇家的人都是天生的凉薄,决不会真心待人……你拿一颗心来待他,只会被瞒骗,被欺侮,被猜忌……只能跳出去,往外走,扒下这莫侧妃的衣裳,冠佩,名字,一切的一切,把心挖出来,方可重新来过!”

“你不若跟我出府罢……把他给忘了,重新来过!”

心棠又用上了点力气,捏的她指关节发白。

“如若你还是放不下,想报仇,我必也要让你遂了心愿……拉那两个女人来陪葬……还有他,哪怕他真成了皇帝老子!我也是不怕的,让他日日难安,身不如死……”

话音落下,玉棠再也忍不住了,哽咽出声,

“不是不是!你本是一片好意,为我着想,怎么能想到他如此……怎么能怪你!”

“我不聪明,人缘也不好,不会八面玲珑,不会做人做事……出嫁前,仗着父母宠爱,姐妹谦让,才被人处处捧着……在王府那几天风光日子,无非也是你给我的体面!……”

“是我天真,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现实……明明日子这么难过,自己这般无能,还妄想着真情……”

“进了这狼窝,想要活下去,遇事本该三思,利弊,好坏,正反……你不去害人,也有人来害你!”

“要想活下去,就要学会抵御算计,学会算计别人。”

她惨然而笑,“那孩子,没有也好,省得被我这个没用的亲娘拖累……勉强活了下去,怕是也像他一般,薄情冷心……”

“这回也好,杀死以前那个莫玉棠,才能活下去……”

泪水滴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滚烫炽热。

心棠拿袖子给她擦泪:“你…你别哭,小月子里不能哭的…”

说着,她自己又滴下一大颗泪珠。

她们抱在一起,身子挨着身子,泪水莫名淌个不停,濡湿了衣襟和袖子,像两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互相抚慰着,温暖着。

命运对于任何人,从来都不是坦途,越过坎坷,历险跋涉,总免不了被磨去一些天真和热情,总免不了学会了各种伪饰,总免不了去戒备和提防。

所幸,人生亦有珍贵闪耀之处,她们还有彼此。

俞氏站在窗外,听不清楚,但见玉棠与心棠交叠在一起的身影,忍不住也滚下几滴泪来。

当初,姐姐虽跋扈自私,也不算完全良心泯灭;反倒是自己,一意孤行,冷漠寡情。

追究下来,到底相伴多年,并非完全没有一点姐妹之情……

如若,当年自己能婉转相劝,想方设法,也不会到最后……惨然收场。

这几十年来,每每午夜梦回,她常驻梦中,而自己总是泪流满面地醒来……

神宗那厢,那《*图》已挂在墙上,日日对着,自然也有些好奇黛绣之人,他却晓得轻易动不了汤家。

要动汤家,必要从经济上着手,然而,国库空了,灾民饿着,他玩不了……

只得另辟蹊径了。

主要是,他心思还在别的地方呢……

自从在莲山建了别宫,神宗便常跑大乘寺……到最后,那别宫竟成了幌子,他多半宿在寺中。

听了一打老和尚讲经,不是太枯索,就是太无趣,还是那忠信老大有趣啊!不对,是那悟空大师……

可是,这一回,程裕容却打定主意不睬他,皇上又怎么样,反正咱已是槛外之人了,不怕活不怕死……该干嘛干嘛吧!

孰知,神宗一看,更有趣了!

宁愿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不管程裕容是打坐、讲经,还是用膳,神宗都硬要跟他杵在一起……似乎即便是一起敲上两个时辰木鱼,不动不言语,也挺有趣……

几日下来,程裕容被烦的不行,又觉得似乎有点对不住神宗……这一日敲木鱼时,便想分享个中意的故事给他,最好还就此把这神宗劝走,于是,娓娓道来,

西游记中,孙悟空因打怪,坠入鲤鱼身内。

从此,他找不到任何对手、没有人和他说话,他只能不停撞击天门,没有结果,也不曾受伤。这似乎就意味着,他也不能选择去死,因为死亡早就被他自己取消。他少年时初次小西游,闯入幽冥勾销生死簿,已将死生零度了账。

果不其然,鲤鱼之内的不死,要远比幽冥界热火朝天的地狱之境,要荒芜的多……

(悟空这法号果然不是白取的,程裕容是人家的脑残粉……)

最后,悟空大师还补了一句:

生于在俗世的目的,就是要使我们进到最高层次的厌世……

这厢,伺候着宫人一派云里雾里、站着都能睡着了,神宗却听呆了……

原来寡人这病,叫做,厌世~!

第93章 挂了



    这日夜里。王府外墙又不知道被糊了什么黄黄绿绿的,一大清早;一打小厮在那忙着洗涮外墙;洗唰唰……这个月都第三回了,管事脚步迟疑;还是跨进正院;禀了郡主;见她脸色不虞,却不发一言,只得自己收场;战战兢兢提议道,

要不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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