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酥痒的感觉从伤口中传来。
处理完欧阳达所有的伤口，徐沛坐在他的对面道：“欧阳兄，在庙里，你说有件事要和我说，现在就咱们俩人了。”
欧阳达道：“哦，是这样的，你说你想要那个弟弟秦祥。”
徐沛有些不满道：“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欧阳达看了他一眼，道：“那孩子又帮了我一个忙，我想用他哥哥换回他，他哥哥资质也是非常好的。”
徐沛一愣，继而大笑道：“欧阳兄，你不知道他哥哥秦吉是我的伙计吗？他是我的种子好吗。”
他嘲讽道：“你却打算用他来换秦祥？”
看着徐沛那张油脸。
欧阳达张口结舌。
徐沛道：“这样吧，我也不是吝啬的人，秦祥归我，秦吉你领走，也算你不白来一趟。”
欧阳达无奈，只能讪笑道：“这样也挺好。”
徐沛笑道：“欧阳兄，这些天由秦祥负责你的饮食，等安全了，我会通知你。”
他说完，打开暗门出去了。
留下欧阳达在那里咬牙切齿。
听到齿轮的声音，兄弟俩停止交谈。
看着等在那里的秦吉和秦祥，徐沛道：“即日起，禁止谈论与此次事件相关的话题，秦吉，你去前屋大堂干活，秦祥，你留下。”
秦吉和秦祥交换了一个眼神，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徐沛来到椅子前轻轻坐下，道：“秦祥，你应该也知道了，我跟欧阳达同门，也是杀手。”
秦祥平静道：“猜到了。”
徐沛考虑了一下，继续道：“我们每年都有送种子回门的任务，所谓种子，就是你这样的少年，经过门派培训成功后就是我这样的杀手。”
他又道：“你知道为什么要有这种任务吗？”
看着秦祥疑惑的摇头，徐沛苦笑道：“因为杀手的寿命太短，死亡率太高，所以门内要时时补充新鲜血液，”
“比如我和欧阳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而且死无全尸。”
说到这里，徐沛有些落寞。
秦祥看着徐沛情绪低落的样子，不知道说些什么。
徐沛盯着秦祥道：“其实，你哥哥是我选好的种子，只不过我今年种子任务完成了，所以没那么急送回去而已。”
秦祥骇然，他没想到哥哥的命运早就被别人决定好了。
徐沛笑道：“而你呢，我确实疏忽了，这才导致你被欧阳达收为种子。”
他停了停，又道：“不过呢，我和欧阳达达成协议，你哥哥归他，而你，则归我。”
秦祥道：“我们能拒绝吗。”
徐沛断然道：“不能，以前也有种子知道了实情后不想去，我都是打昏后送回门内。”
他又道：“能不这么做，我尽量不这么做，毕竟如果他能突破考核，我们就算是同门了。”
第九章 螟蛉之子
秦祥沉默无语。
他想不出什么话能代表他现在的心情。
屋外忽然挂起风。
风卷起风沙拍打着门窗。
“沙沙”作响。
徐沛语出惊人：“秦祥，我没想送你回去。”
秦祥看着他没有做声。
他道：“我是打算收你为义子。”
秦祥诧异万分，他道：“为什么？”
这确实秦祥没有想到的结局。
但他的脸上没有笑意。
他以为自己也会被送进杀手门派，被训练成杀手。
徐沛回忆道：“是的，这也是有原因的，我们这些杀手，除非能筹够资金脱离门派，否则都是命悬一线的小人物。”
听到这句话，秦祥忽然觉得很想笑。
他插嘴道：“小人物？你都是小人物，那我们算什么？”
徐沛讥笑道：“你们？你们都是鱼肉。”
“鱼肉？”
秦祥张着嘴。
徐沛点头道：“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鱼肉。”
他摇头又道：“在某些大人眼中，我也是鱼肉，不过我这种鱼肉可能更高级些吧。”
秦祥默默无语。
他跟王拓学过这句话。
深深明白，这句话是多么贴切的形容了这个天下。
徐沛眼中闪过不明的光芒，道：“至于我收你为义子这件事，原因说起来很简单，我们这些人不敢成家生子。”
秦祥道：“为什么不敢？”
徐沛声音低沉道：“为什么？我娶一个心爱的妻子，生一个宝贝的儿子，然后等着别人找上门，逼得我自尽吗？”
他情绪很低落：“我杀过很多人的，不知道哪个仇人突然就会找上门，不管怎么说，我现在跑得起，如果有个妻子、生个儿子，我还能跑吗？”
秦祥低着头。
他听得很明白。
他也能理解。
就像徐沛说的，如果有了妻子、儿女，等到敌人来到那一天，你将如何自处。
所以没有亲人也就没有牵挂。
秦祥忍不住道：“那义子呢？”
问完他就后悔了。
他知道答案。
徐沛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那个比喻非常明显。
义子不比亲子。
义子只是挡箭牌而已。
徐沛想了想，道：“秦祥，你是个聪明孩子，我会全力培养你，把你当做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如果碰到危险，我会救你的。”
秦祥低头答道：“明白了。”
他的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容。
这话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徐沛笑道：“呵呵，不用那么沮丧，虽然我遇到过很多危险，但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
秦祥很想问问他以前收过多少义子。
现在的客栈里，没有徐沛的义子。
看来他的义子都已经牺牲了。
这么说来，下一个牺牲的就是他秦祥了。
秦祥抬头道：“我能提个要求吗？”
徐沛有些好奇，他道：“要求？说说看。”
秦祥道：“我不想帮你出去胡乱杀人。”
秦祥不想去杀手门派的最主要原因就在于此。
如果当了徐沛的义子也要胡乱杀人。
那和去杀手门派有什么区别。
和那些杀手又有什么区别。
徐沛眉头一挑，他表情严肃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秦祥耸耸肩，道：“不同意啊，我也不知道……。”
徐沛瞪着他不说话。
秦祥有些害怕，但他强忍不低头，看着徐沛。
他想努力争取一下。
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能努力争取。
徐沛沉吟片刻，道：“好，我同意，我只需要你在我遇到危险时出手。”
反正他的义子也不是用来杀人的。
秦祥有些高兴。
徐沛道：“这后院有四间房，这件是书房，你记住打开密室的方法，从今天起由你给欧阳达送饭，书房旁边是我的卧房，严谨任何人入内，包括你。”
他又道：“卧室旁边是柴房，最后一间是空房间，那间房归你住，自己打扫一下。”
“是，老板。”
秦祥应了一声就要出去。
“慢着。”徐沛叫住秦祥，道：“从今天起，你要叫我义父。”
秦祥看着那张油腻猥琐的脸，心里真不是滋味。
义父？就这德行？
“嗯？”徐沛看到秦祥没有说话，有些恼怒。
“义、义父。”
秦祥劝着自己，终于张开了嘴。
徐沛笑道：“呵呵，乖。”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递给秦祥，道：“这本心法从林通身上搜来的心法，虽然是最初级的心法，也够你用了，等以后我会传你更高深的心法。”
“谢谢，义、义父。”
秦祥努力让自己适应这个角色。
“哈哈哈！”
徐沛仰头大笑，又拿出一颗药丸，道：“这是一颗引气丸，他的功效是能帮你培养内气开辟丹田。”
他又道：“不过，你最好是别用，因为用了引气丸会影响你以后的发展。”
秦祥道：“是，我不会用的。”
徐沛道：“你的资质应该没有问题，但资质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只要不是智力有缺陷，大部分人资质可还可以，剩下的只是修炼快慢的问题了。”
秦祥有些好奇，他道：“那所有人都能引气成功吗？”
徐沛回忆道：“当然了，也有人天生感应不到气。”
秦祥好奇道：“感应不到就是不能练武吗？”
徐沛沉浸在回忆里，他喃喃道：“不能练武？我也曾经这么想，可是我知道门里有一个人就没有气感。”
秦祥插嘴道：“他怎么样，死了吗？”
徐沛扬着眉头道：“死？死的是别人，他凭借努力和毅力，没有一丝真气，却练就一身外家绝艺，浑身刀枪不入，曾经一拳打爆一个高手。”
他有些汗颜道：“是打爆！不是打死！那个高手碎的遍地都是。”
“啊……。”
秦祥惊讶的合不拢嘴。
徐沛叹道：“唉，提起就伤心啊，人比人气死人啊，天生没有气感的不多，没事的。”
秦祥想了想，道：“义父，你只给我心法，不给我武功吗？
徐沛笑道：“不要着急，先把心法学会，武功慢慢学。”
他的心里清楚无比。
秦祥根本就没机会学习武功。
至于这本心法，那是必须学的，否则要秦祥何用。
秦祥道：“这样啊，可是我想快些学习武功，好能帮上义父的忙。”
徐沛否定秦祥的想法，他道：“想要帮上义父，你就快些把心法练好就行。”
秦祥目光一闪。
他不明白徐沛为何不给他武功秘籍，只是让他学习心法。
不学习武功哪有能力动手，难道真的要先把心法练好吗？
徐沛道：“你去吧，别忘记给欧阳达送饭，其他事情不用你做，努力修炼心法，哪里不懂就来问我。”
第十章 有缘客栈
秦祥来到徐沛指给他的屋子。
屋内不大，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椅子。
屋内还算整洁，被褥也都有。
他想了想，来到前屋大堂，找到秦吉。
前屋是二层结构。
一层是大堂，吃饭的地方。
二楼住宿，一共有十个房间。
大堂摆着十多张方桌。
只有一张桌子坐着四个客人。
一看就是江湖人士。
一脸的横肉，眼露凶光。
随身都带着一把刀，看刀鞘的款式都一样，这四人应该是同门。
他们举着酒坛大口喝着酒，酒水顺着嘴角淌在胸襟上。
嘴里大声的交谈着，显得特别的粗豪。
秦吉正站在柜台边无聊着。
看见秦祥从后门过来，他高兴的迎上去道：“怎么样？和你说什么了？”
秦祥看了那四个人一眼，小声道：“晚上说，这里不方便。”
秦吉顺着秦祥的目光看去，也小声道：“哦！那咱们还回山神庙吗？”
秦祥叹气道：“回不去了，我在后院住，你晚上和我一起睡。”
“住在后院？”秦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
秦祥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他看了看四周。
一头花白头发的掌柜站在柜台后老神在在。
这个掌柜是徐沛请的。
徐沛什么也不管，每天只是呆在后院。
还有一个伙计正趴在一张桌子上打盹。
这个伙计要比秦吉大很多，看起来要有二十来岁了。
柜台旁边往里走有扇门，门后是客栈的厨房。
厨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壮年，说是壮年可是却未老先衰，天天佝偻着背不发一言。
秦祥轻轻拽着秦吉来到后院。
把他住的房间指给秦吉，又把徐沛说的事情说了一遍。
秦吉就像秦祥听到时那样，瞪大着眼睛，嘴也闭不上。
他替秦祥高兴：“好啊，你不用去当杀手了，这可真随了你的心愿。”
秦祥有些疑虑道：“虽说如此，但我总感觉有些不对。”
秦吉瞪着眼睛道：“不对？哪里不对？”
秦祥叹了口气，道：“我也说不上来，但是他只给我心法，却不给我武功，是防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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