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侠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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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侠五义- 第1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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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之间,只见夜星子笑吟吟回来,见了韩彰道:“二员外来了么。来的正好,此事必须大家商议。”北侠问道:“你打听得如何?”冯七道:“欧阳爷料事如见。小人到了那里,细细探听。原来这小子昨晚真个到小丹村去了。不知如何被人拿住,又不知因何连伤二命,他又逃走了。早间勾乡宦业已呈报到官,还未出签缉捕呢。”大家听了,测摸不出,只得等蒋爷来再做道理。
        你道花蝶因何上小丹村?只因他要投奔神手大圣邓车,猛然想起邓车生辰已近,素手前去,难以相见。早巳闻得小丹村勾乡宦家有宝珠灯,价值连城。莫若盗了此灯,献与邓车,一来祝寿,二来有些光彩。这全是以小人待小人的形景,他哪里知道此灯有许多的蹊跷。
        二更离了河神庙,一直奔到小丹村,以为马到成功,伸手就可拿来。谁知到了佛楼之上,见宝灯高悬,内注清油,阴晃晃明如白昼。却有一根锁链,上边檩上有环,穿过去,将这一头儿压在鼎炉的腿下。细细端详,须将香炉挪开,方能提住锁链,系下宝灯。他便挽袖掖衣,来至供桌之前,舒开双手,攥住炉耳,运动气力,往上一举。只听吱地一声,这鼎炉竟跑到佛龛去了。炉下桌子上却露出一个窟窿,系宝灯的链子也跑上房柁去了。花蝶暗说:“奇怪!”正在发呆,从桌上窟窿之内探出两把挠钩,周周正正将两膀扣住。花蝶一见,不由地着急。两膀才待挣扎,又听下面吱吱吱吱连声响亮,觉得挠钩约有千斤沉重,往下一勒,花贼再也不能,两手一松,把两膀扣了个结实。他此时是手儿扶着,脖儿伸着,嘴儿拱着,身儿探着,腰儿哈着,臀儿蹶着,头上蝴蝶儿颤着,腿儿躬着,脚后跟儿跷着,膝盖儿合着,眼子是撅着,真是福相样儿。
        谁知花蝶心中正在着急,只听下面“哗啷”!“哗啷”铃铛乱响。早有人嚷道:“佛楼上有了贼了!”从胡梯上来了五六个人,手提绳索,先把花蝶拢住。然后主管拿着钥匙,从佛桌旁边入了簧,吱噔吱噔一拧,随拧随松,将挠钩解下。七手八脚把花蝶捆住了,推拥下楼。主管吩咐道:“夜已深了,明早再回员外罢。你等拿贼有功,俱各有赏。方才是谁的更班儿?”
        却见二人说道:“是我们俩的。”主管一看,是汪明、吴升,便道:“很好。就把此贼押在更楼之上,你们好好看守。明早我单回员外,加倍赏你们两个。”又吩咐帮拿之人道:“你们一同送至更楼,仍按次序走更巡逻,务要小心。”众人答应,俱奔东北更楼上,安置妥当,各自按拨走更去了。
        原来勾乡宦庄院极大,四角俱有更楼。每楼上更夫四名,轮流巡更,周而复始。如今汪明、吴升拿贼有功,免其坐更,叫他二人看贼。他二人兴兴头头,欢喜无限。看着花蝶道:“看他年轻轻的,什么干不得,偏要做贼,还要偷宝灯。那个灯也是你偷的?为那个灯,我们员外费了多少心机,好容易安上消息,你就想偷去咧!”正在说话,忽听下面叫道:“主管叫你们去一个人呢!”吴升道:“这必是先赏咱们点酒儿吃食。
        好兄弟,你辛苦辛苦,去一趟罢。”汪明道:“我去。你好生看着他。”回身便下楼去了。吴升在上面,忽听噗咚一声,便问道:“怎么咧?裁倒咧!没喝就醉……”话未说完,却见上来一人。凹面金腮,穿着一身皂衣,手持钢刀。吴升要嚷,只听“咔嚓”,头已落地。那人“忽”地一声,跳上炕来,道:“朋友,俺乃病太岁张华。奉了邓大哥之命,原为珠灯而来。
        不想你已入圈套,待俺来救你。”说罢,挑开绳索,将花蝶背在身上,逃往邓家堡邓车那里去了。
        及至走更人巡逻至此,见更楼下面躺着一人,执灯一照,却是汪明被人杀死。这一惊非小,连忙报与主管。主管前来看视,便问:“吴升呢”更夫说:“想是在更楼上面呢。”一叠连声唤道:“吴升!吴升!”那里有人答应。大家说:“且上去看看。”一看,罢咧!见吴升真是“无生”了:头在一处,尸在一处。炕上挑的绳索不少,贼已不知去向。主管看了这番光景,才着了慌了,也顾不得夜深了,连忙报与员外去了。员外闻听,急起来看,又细问了一番。方知道已先在佛楼上拿住一贼,因夜深未敢禀报。员外痛加申饬,言此事焉得不报;纵然不报,也该派人四下搜寻一回,更楼上多添些人看守,不当如此粗心误事。主管后悔无及,惟有伏首认罪而已。
        勾乡宦无奈,只得据实禀报:如何拿获鬓边有蝴蝶的大盗,如何派人看守,如何更夫被杀、大盗逃脱的情节,一一写明,报到县内。此事一吵嚷,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因此冯七来到小丹村,容容易易把此事打听回来。
        大家听了说:“等四爷蒋平来时再做道理。”果然是日晚间,蒋爷赶到。大家彼此相见了,就把花蝶之事述说一番。蒋泽长道:“水从源流树从根。这厮既然有投邓车之说,还须上邓家堡去找寻。谁叫小弟来迟,明日小弟就到邓家堡探访一番。可有一层,如若掌灯时小弟不回来,说不得众位哥哥们辛苦辛苦,赶到邓家堡方妥。”众人俱各应允。饮酒叙话,吃毕晚饭,大家安息。一宿不提。
        到了次日,蒋平仍是道家打扮,提了算命招子,拿上渔鼓简板,竟奔邓家堡而来。谁知这日正是邓车生日。蒋爷来到门前,踱来踱去。恰好邓车送出一人来,却是病太岁张华。因昨夜救了花蝶,听花蝶说,近来霸王庄马强与襄阳王交好,极其亲密,意欲邀同邓车前去。邓车听了,满心欢喜,就叫花冲写了一封书信,特差张华前去投递。不想花蝶也送出来,一眼瞧见蒋平,兜得心内一动,便道:“邓大哥,把那唱道情的叫进来,我有话说。”邓车即吩咐家人,把那道者带进来。蒋四爷便跟定家丁进了门。见厅上邓车、花冲二人上坐。花冲不等邓车吩咐,便叫家人快把那老道带来。邓车不知何意。
        少时,蒋爷步上台阶,进入屋内,放下招子、渔鼓板儿,从从容容的稽首,道:“小道有礼了。不知施主唤进小道有何吩咐?”花冲说:“我且问你,你姓什么?”蒋平道:“小道姓张。”花冲说:“你是自小儿出家,还是半路儿呢?还是故意儿假扮出道家的样子,要访什么事呢?要实实说来。快讲!快讲!”邓车在旁听了,甚不明白,便道:“贤弟,你此间却是为何?”花冲道:“大哥有所不知。只因在铁岭观小弟被人暗算,险些儿丧了性命。后来在月光之下,虽然看不真切,见他身材瘦小,脚步灵便,与这道士颇颇相仿。故此小弟倒要盘问盘问他。”说毕,回头对蒋平道:“你到底说呀,为何迟疑呢?”
        蒋爷见花蝶说出真病,暗道:“小子真好眼力,果然不错。倒要留神!”方说道:“二位施主攀话,小道如何敢插言说话呢?
        小道原因家寒,毫无养赡,实实半路出家,仗着算命弄几个钱吃饭。”花蝶道:“你可认得我么?”蒋爷假意笑道:“小道刚到宝庄,如何认得施主?”花冲冷笑道:“俺的性命险些儿被你暗算,你还说不认得呢!大约束手问你,你也不应。”站起身来进屋内,不多时,手内提着一把枯藤鞭子来,凑至蒋平身边道:“你敢不说实话么?”蒋爷知他必要拷打,暗道:“小子,你这皮鞭谅也打不动四太爷。瞧不得你四爷一身干肉,你觌面来试,够你小子啃个酒儿的。”这正是艺高人胆大。蒋爷竟不慌不忙地答道:“实是半路出家的,何必施主追问呢?”
        花冲听了,不由气往上撞,将手一扬,唰唰唰唰就是几下子。
        蒋四爷故意的“嗳哟”道,“施主这是为何?平空把小道叫进宅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小道乱打起来。我乃出家之人,这是什么道理?嗳哟,嗳哟!这是从哪里说起?”邓车在旁看不过眼,向前拦住道:“贤弟,不可,不可!”不知邓车说出什么话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十一回 定日盗簪逢场作戏

       
且说丁、蒋、鲁、陆四位将白玉堂骨殖盗出又将埋藏之处仍然堆起土丘。收已毕才待回身只听那边有人啼哭。
蒋爷这里也哭道“敢则是五弟含冤前来显魂么?”说着话往前一凑仔细看来是个樵夫。虽则明月之下面庞儿却有些个熟识。一时想不起来心中思忖道“五弟在日并未结交樵夫何得夤夜来此啼哭呢?”再细看时只见那人哭道“白五兄为人英名一世志略过人。惜乎你这一片心血竟被那忘恩负义之人欺哄了。什么叫结义?什么叫立盟?不过是虚名而已。何能似我柳青三日一次乔妆哭奠于你?啊呀!白五兄呀你的那阴灵有知大约妍媸也就白明了。”蒋爷听说猛然想起果是白面判官柳青连忙上前劝道“柳贤弟少要悲痛。一向久违了。”柳青登时住声将眼一瞪道“谁是你的贤弟!也不过是陌路罢了。”蒋爷道“是是。柳员外责备的甚是。但不知我蒋平有什么不到处倒要说说。”
鲁英在旁见柳青出言无状蒋平却低声下气心甚不平。刚要上前陆彬将他一拉丁二爷又暗暗送目鲁英只得忍住。
又听柳青道“你还问我!我先问你你们既结了生死之交为何白五兄死了许多日期你们连个仇也不报是何道理?”
蒋平笑道“员外原来为此。这报仇二字岂是性急的呢。大丈夫做事当行则行当止则止。我五弟已然自做聪明轻身丧命。他已自误我等岂肯再误?故此今夜前来先将五弟骨殖取回使他魂归原籍然后再与他慢慢的报仇何晚之有?若不分事之轻重不知先后一味的邀虚名儿毫无实惠那又是徒劳无益了。所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员外何得怪我之深耶?”柳青听了此言大怒而且听说“白玉堂自做聪明枉自轻生”更加不悦道“俺哭奠白五兄是尽俺朋友之谊要那虚名何用?俺也不和你巧辩饶舌。想白五兄生平做了多少惊天动地之事谁人不知那个不晓。似你这畏首畏尾躲躲藏藏不过作鼠窃狗盗之事也算得‘运筹’与‘决胜’可笑啊可笑啊!”旁边鲁英听至此又要上前。陆彬拦道“贤弟人家说话又非拒捕你上前作甚?”丁二爷亦道“且听四兄说什么?”鲁英只得又忍住了。蒋爷道“我蒋平原无经问只这鼠窃狗盗也就令人难测!”柳青冷笑道“一技之能何至难测呢。你不过行险一时侥幸耳。若遇我柳青只怕你讨不出公道。”蒋平暗想道“若论柳青原是正直好人我何不将他制伏将来以为我用岂不是个帮手。”
想罢说道“员外如不相信你我何不戏赌一番看是如何。”柳青道“这倒有趣。”即回手向头上拔下一枝簪来道“就是此物你果能盗了去俺便服你。”蒋爷接来对月光细细看了一番却是玳瑁别簪光润无比仍递与柳青道“请问员外定于何时又在何地呢?”柳青道“我为白五兄设灵遥祭尚有七日的经忏。诸事已毕须得十日工夫。过了十日后我在庄上等你。但只一件以三日为期。倘你若不能以后再休要向柳某夸口。你也要甘拜下风了。”蒋平笑道^“好极好极!过了十日后俺再到庄问候员外便了。请!”彼此略一执手柳青转身下岭而去。这里陆彬、鲁英道“蒋四兄如何就应了他?知他设下什么埋伏呢?”蒋平道“无妨。我与他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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