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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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贼- 第2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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狈不堪。仅仅半年时间,他便再度拉起一支人数多达数万的大军。

“若能收为己用,则美矣……”念及此,袁绍遗憾地摇了摇头,公孙瓒为人桀骜不驯,不是可以轻易折服的人,就像孙坚,袁术现在对他,应该感到很头疼吧。和两人相似的,袁绍手下恰好也有一人,他就是前军主将——麴义。

这是一柄两刃刀,用好了驱之行使,无往不利,用不好,就会伤到自己。

“呜呜,呜呜呜呜……”号角声霎时间此起彼伏,声震天宇。

望着公孙瓒两翼骑兵冲出其阵,如潮水一般直冲己方前军,奋武将军沮授脸上露出笑容,轻声道:“将军,公孙瓒上钩了。倾巢而出,比我们设想的还要好。”

“好啊……”袁绍淡淡而笑道。春时,盖俊已据有河内十二县,袁绍再继续占着河内东北六县,双方即使不因此交恶,也会心有芥蒂,遂以六县换来两千健马,两千伤马。半年下来,伤马陆续健复近千匹,加上购买,组建起一支五千人的骑兵。与这个时代绝大多数骑士不同的是,他们装备了马镫、马蹄铁,战斗力骤升无数倍。

袁绍谋士依照己方的优势,设计以五千士卒突前,引诱公孙瓒骑兵来攻,当双方形成纠缠,便派出铁骑横击之,打掉公孙瓒的倚仗,接下来的战斗就简单了。

别驾田丰抚掌笑道:“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怡。公孙瓒不自量力,动进攻,是不知己也。至于我方种种,更是一无所知。如此,岂有不败之理?”

公孙瓒骑兵以大河决堤之势一泄而下,巨大的轰鸣声响彻战场,雷鸣般的喊杀声直冲云霄。这等威势,足以吓破人胆,不过麴义高踞马上,手握马鞭,眼神中不仅没有畏惧,反而尽是嘲弄之色。

麴义素闻公孙瓒以善用骑兵闻名河北,今日见来,实在是有些名不副实。众所周知,麴义出身西凉,常年和羌人战斗,羌人以病终为不祥,以战死为吉利,骁勇至此,却屡屡败于败军之手,究极原因,一来装备过于简陋,二来则是不通兵法,只知猛打猛冲,很容易被汉军反制。如今公孙瓒用兵竟和莽撞无智的羌人如出一辙,太令他失望了。

麴义以卷缩的马鞭轻轻敲击手心,冷笑道:“果如沮将军、田别驾所料,初时我还不信你会上当……公孙瓒,若你只有这两下子,无须出动骑兵,我只用四千步卒,一千铁骑便能把你彻底击败。今日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用兵……”

随着麴义一道道命令下达,本部八百人为先登,持楯居于前,后面是强弩千余张,更后面一些则为大戟、长矛,上千铁甲骑兵列于最后。

公孙瓒骑兵飓风一般呼啸而来,麴义军不为所动,前部八百先登、千余弩士皆为麴义凉州旧部,他们对这种战法熟悉到了极点,耐心地蹲在楯下等待时机……

未及数十步,仿佛事先约好一样,麴义军五千士卒同时扬尘大叫,吼音如雷,高冲锋中的公孙瓒骑军人马皆惊,冲势为之一滞。只见漫天的烟尘中,钻出不计其数的弩箭,如雨似蝗,公孙瓒骑军成排成排倒地,阵型更加凌乱,完全被打懵了。

麴义缓缓拔出战刀,向前一指,喝道:“杀——”

“杀——”八百先登同时呼应,持盾而上,千余弩士亦弃弩提刀,大戟、长矛紧随其后,数千麴义军一脸狰狞,青筋外露,眼睛猩红,嗷嗷嚎叫,就像一群从“迷雾”中走出的恶鬼,骇得公孙瓒骑军面无人色,肝胆俱裂。

“杀……”麴义军一头撞上几乎停滞不前的公孙瓒骑军,挥刀搠矛,楔入其阵。公孙瓒骑军人仰马翻,立刻陷入更大的混乱。战鼓声、号角声此起彼伏,麴义军勇气倍增,直前冲突,所过之处,全无敌手,无数的鲜血、残肢、断四处抛落。

与此同时,麴义借着弥漫的灰尘掩护,率千骑绕向其侧,随即蓦然力,排成锥形大阵,锥锋对准对手腰肋。号角连绵,振奋人心,奔驰中的麴义部铁骑再次加……

“轰隆隆……”

撞击伊始,公孙瓒骑军侧翼数十上百人、马骨骼尽碎,血液飞溅,齐齐飞向天空。

“杀……”麴义部铁骑杀声震天,驰骋于公孙瓒军阵内,大呼鏖战,挡者披靡。

公孙瓒骑军主将王门大汗淋漓,麴义军进攻之,烈度之强都是平生仅见,他还尚未反应过来,对手已入阵中。他坐在马上踌躇于是该死撑到底还是及时撤走,两者有利有弊,难以抉择,这时,麴义军步卒已经径直杀到面前来。王门大吃一惊,急忙令部曲亲卫抵挡,不想平日皆厚养善待之的部曲一战即溃,将他赤裸裸的暴露出来。

不计其数的刀矛落下来,王门起先还能守中带攻,连杀四五人,然而对方人数越来越多,进攻越来越猛,王门左挡右支,终于遮拦不住,被砍落下马,乱刀分尸。

王门一死,公孙瓒骑军顿时崩溃,齐齐奔逃。

麴义并未就此罢休,使人吹响冲锋的号角,尾随追击,似欲以区区数千人直冲公孙瓒本阵。

袁绍眨了眨眼,看向身旁的沮授、田丰等人,他们亦是满脸木然。

虽然公孙瓒今年惨败于盖俊之手,但那是后者有马镫、马蹄铁这等堪称逆天的利器,兼且其麾下兵精将猛,善战无前。总体来说,公孙瓒瑕不掩瑜,不失为北疆一代雄杰。然而,今日,公孙瓒八千骑冲击麴义前军五千人,一个照面就被击溃了,令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徒有虚名,外强中干。

现在可不是愣的时候,沮授急呼道:“快将军,擂鼓,进攻……”

袁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下令擂鼓,三万步卒齐齐向前迈进,置于阵后的数千骑则直接如离弦之箭般杀往公孙瓒方阵侧翼。

袁绍一方纷纷震惊此战之短促,公孙瓒一方更是傻眼了。士卒们只看到己方骑兵气势汹汹,以一副必胜的姿态杀到敌方前军面前。大家正私下议论着一会儿跟在骑兵后面能捞到几颗级,几多战功,盘算着到邺城吃香的喝辣的,谁想片刻后骑兵便狼狈的逃回,恍如丧家之犬。变差之大,让人目瞪口呆,反应不及。

第三百四十三章 惨败

公孙瓒右手紧紧攥着马鞭,因为用力过猛,以致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此刻这位北疆雄杰,脸色涨红,大筋一条条浮现,狰狞可怖,就像一条条丑陋的蚯蚓。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公孙瓒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战场。

“将军……”长史关靖小心翼翼道。

公孙瓒猛然爆,一把抓住关靖衣襟,拎到面前,像提小鸡一般提起关靖,恶狠狠道:“我是在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嗯?”

关靖双脚离地,脖颈被勒,呼吸不畅,断断续续道:“将军,冷静、冷静……”

公孙瓒一把将关靖甩出丈余远,怒声咆哮道:“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

公孙瓒左右翼共计八千骑同时出动,进攻袁绍前军,麴义沉着应对,一举击溃之,随即尾随其后,趁乱杀入公孙瓒本阵。公孙军方阵被己方和对方联手冲得七零八落,加上看到袁绍军数万步骑径直杀来,直如泰山压顶,心中更慌,皆生退意,若非督战者竭力镇压,说不得早就一哄而散了。要知道,公孙瓒两万步卒中,有大半皆为冀州新兵,虽然半年来他们经历了严酷的训练,但终究还未见过血,打打顺风战还可以,恶战却很难,有此表现不足为怪。

其实这是公孙瓒根基不稳的最直观表现,可他本人以前并不在意,他自恃有上万精骑,所战必胜,哪来的恶战……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所倚仗的所谓精骑一个照面就被对手击溃。

随着袁军铁骑斜插公孙瓒方阵左翼,不久,步卒亦白刃接战,纵然督战者的屠刀也无法阻止公孙军的溃败之势,数以万计的士卒犹如海浪一般奔向北方。

这一仗和孙坚大谷关前大破董卓的那场战事十分相似,与其说麴义效法孙坚,不如说后者师从凉州人,毕竟,这是秦地明的战术。当年,孙坚随太尉张温赴长安,在边军中呆了近一年时间,对西凉人地战法并不陌生。

“败了、败了……”公孙瓒连退两步,惨然笑道:“我公孙瓒纵横北疆,一世英雄,败于盖俊,已是耻辱,如今居然又被一个公卿子弟击败”言讫,越想越气,“锵”的一声拔出佩刀,横于脖颈,便要自我了断。

关靖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冲到公孙瓒身侧,抱住其腕道:“将军,千万不要想不开啊……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说将军还有渤海、安平、河间、平原四郡国,犹有一拼之力,就算全丢了又能如何?将军的根基在幽州,只是回到燕地,一两载间,便可振复势力。将军……”

公孙瓒看看关靖,再回头看看重新组建的白马义从,抚额道:“士起,你说的对。我还未到山穷水尽时。走,我们回渤海……”

望着全线溃败的公孙瓒大军,袁绍心中喜到极点,此战当真是赢得无比轻松,心里意味深长地道:“麴义,此人就是我的孙坚啊……”

这时不趁机扩大战果,更待何时,袁绍当即下令全军展开追击。

公孙瓒大军狼狈不堪,经东武城而不入,一路向北,袁军死死咬住溃军,摆出一副不杀光敌人绝不收兵的架势。

公孙瓒及其白马义从平日间自然是风光无限,威风凛凛,然而一旦败退逃亡,却变得极为惹眼,袁军数千骑很容易围住其军,竟而起猛烈进攻。公孙瓒下令分头突围,其身中数创才勉强逃出,而身边,仅剩下百余名白马义从……

清河东武城至渤海修县,百余里路,道中躺满了公孙瓒士卒的尸体,鲜血染红大地,无限凄凉悲惨。至清河国北方边界,清水、漳水汇口处,达到巅峰,公孙瓒近万大军死者过半,尸体填满河水,几乎为之不流。

公孙瓒过河回到修县,三万士卒不满两千,春时和盖俊那战,也不及这等惨烈,以公孙瓒之刚烈,也不由垂下泪来。修县太过危险,他不敢久留,率残兵北归南皮。出前蓦然想起田楷、刘备手中还有上万可战之兵,公孙瓒特派人去通知二人,让他们撤出平原,回来共守南皮。

公孙瓒派出使者的前一日,身在灵县与崔巨业对峙的田楷、刘备得悉公孙瓒一战大败,生死不知,皆是骇得面色煞白,手足冰凉,如今的局势可谓恶劣到了极点,一旦袁绍回军进围灵县,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刘备心中抑郁,他放弃高唐,回到河北展,以为公孙瓒是一个坚实的靠山,凭借自己的才能,未来之河北,必有自己一席之地。没想到啊没想到……公孙瓒居然这般不济。此战过后,袁绍大势已成,自己深深打上公孙瓒系的标签,还可能有容身之地吗。

多想无益,还是先把眼前难关度过再说。刘备苦苦一笑。

两人一致决定撤军,但怎么退,要好好商量商量,不然,他们恐怕会落得和公孙瓒一样的下场。

田楷为公孙瓒麾下席大将,智勇兼备,很快想出一条计策……

第一天,田楷军营全无动静,备战整整一日一夜,准备追击其军的崔巨业一脸迷惑,公孙瓒败绩的消息已经传至,田楷不可能不知道,他为何不走?难道他还想以卵击石不成?妄图抗拒大势,怎么可能……

第二天,田楷军营依旧是没有半点波澜,又一夜未眠的崔巨业不由气苦,田楷行为完全解释不通,最后他只能认为田楷有拼死之心。第三日,崔巨业再难坚持,沉沉睡去,却在半夜被唤醒,无他,田楷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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