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鞭三爷不在家,游侠鲁豫去了,这是白杨那批人嘱交的信件。”
延芳打开,剑眉紧锁。
信上写得是:
“还有五天,不必在劳心力,助拳的朋友,到不了贵庄,即使到了,也不会活着离开,哈哈,知名不惧。”
“一样的语气,一般的狂妄,哼!”
延芳把信纸揉成一团扔了。
沉声道:“卑鄙之至。”
“少爷,还有事么?”
大汉问。
“辛苦你了光叔,你先回去歇息去吧。”
大汉马上走了,兄妹俩相对苦笑,一笺茶时,又到了一匹健马,狂奔而来。
马上在汉滚下马鞍。
“明叔,怎样?”
大汉绝望地摇头,探手怀中也取出一张白笺接过。
说道:“金枪五爷不在家,到湘西访友,约年底方可返家,这是五柳店一个黑大汉要我带回来的信件。”
延芳打开信。
上面写着:
“水陆齐封,安心待死,知名不具。”
由晨至午,共来了六个人,带着六个几乎全同的消息,都是所请的人不在家,这是最简而又最令人相信的口藉。
同时,也带来了六张信笺,口气几乎大同小异。
下午,一位庄中人带回一具尸体,信上的口吻略
“奉上金陵追魂夺命欧阳杰遗境,祈请查收。”
另有附言是:
“又及,草上飞许通功力不弱,逃了,不日可奉上。”
次日午后,兄妹俩初:情益为惨然,目中略见红丝。他们的脸上似乎无法表达喜怒哀乐的表情。
“还有四天,多漫长啊!”
延芳喃喃他说。
“是的,度日如年,我……我受不了啦!
延芳以手掩面在叫。
“妹妹,准备!”
兄妹两下里一分,齐向村庄看去,村口,两个玄衣大汉,提着两斤容量的酒壶,正向这儿醉步踉跄走来。
“老二,岂不邪门?”其中之一叫:“偌大村庄,连鬼都没有半个,怪!”
“要不怪,要咱们来干吧?堡主临行吩咐过天凶大爷,必要时可以屠村,你知道必要这两个字的意思么?”
“知道,知道,大概徐老匹夫也知道,所以老四就把些村夫赶光啦!”
两人渐近松林。
延芳一听醉鬼吧他爷爷是匹夫,心中火起伸手去握剑鞘。
便待纵出。
“不可妄动。”
延芳止住他说。
两大汉已发现兄妹俩,也听见延芳的话,站住了。
其中之一睁着一双醉眼,挑衅地拍拍脑袋,说道:
“你们敢动?哼!咱们奉天凶大爷之命前来走走,要是咱们哥俩没活着回去,嘿嘿!你们是不想等到初五么?”
延芳按捺不住。
缓缓上前,冷酷他说道:“你要再乱叫,将后悔莫及。不错,你们会活着回去,但小爷可以先割掉你的耳鼻,你死不了。”
醉鬼真被吓住了,他伸着舌头说道:
“好好,不叫就不叫,四天后看你生气不?”
“二哥,咱们走!”
另一个见风使舵,在打退堂鼓:
“别让咱们的马儿逃掉,或者被人偷跑,走十里路回去,我不干。”
他回头就走。
二哥乘机下台阶,一边转身一面说道:
“你这小子简直白活了,在一堡一谷一字内双雄的订约之地,竟会有人偷咱们的马?荒谬绝伦!”
两人踏着醉步走了。
这天是初三,约期仅剩两天,而中除了一个和尚,和一个瘦骨如柴的老家伙外,没有其他助拳的人光临。
松林外,樵翠的兄妹俩急得象热锅上的蚂。
只有愁容相对,唉声长叹的份儿。
日色近午,秋风掠过松梢,呼呼作响,微冷凉意。
小姑娘摇望云天,突然喃喃自语:
“世态多变,自顾不暇,没有人会来了!但是,俊,你应该记得我们的,你是否来呀,会来么……”
她突然双手掩面低呼:
“不,你不能来,绝不可来,那太可怕了!我也不该有这个念头!可是我又多么希望再见你一次啊!俊,请恕我自私,太不应该了!”
延芳惊问道:
“妹妹,你说什么?”
“没什么。”
延芝经过一阵激动后,平静地答道:“我在想俊哥哥。”
“唉:如果他赶来,岂不是在送性命?”
“所以我不希望他来。”
“上次他曾告诉你,今后他往何处去么?”
“他没说,也没透露过欲意何往。”
“俊哥那身能耐,不知他是怎么练的,桃花仙子那么了得,也被他赤手空拳赶得如飞而逃。”
“别说桃花仙史,就是宇宙……宇宙神龙又岂耐他何?”
几乎要将近来轰动江湖的恨海狂龙就是文俊的事说出。
但他曾经答应过文俊替他守秘,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妹妹,你大小看宇宙神龙了。”
“不是小看,我敢说,论功力,也许俊哥相去甚远,但宇宙神龙要伤他,哼!别想”
延芳惊奇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
延芳得意他说道:
“当然知道,宇宙神龙的地狂星如何?三堡主如何?阎王谷的黑白无常又如何?”
“娇娇出群,功臻化境。”
“这就是了,他们,全无奈俊哥何。”
延芳越加惊奇地道:“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半点不假,可惜,俊哥哥要我守秘,却不能告诉你一切内情。”
“假使俊哥哥来了,真能助我一臂之力就好了。”
“不,我不愿他来。”
“为什么?”
延芳诧异极了。
“我……我……”
小姑娘脸泛红霞,欲言又止。
延芳苦笑道:“啊!原来如此,正如不愿东方姑娘来一般,是么?”
“是的。”
姑娘勇敢他说。
“可怜,我们都是初尝人生滋味的幼苗,却又被罡风吹折。妹妹,老天多么残忍啊!”
他颓然扶在树干上,软弱地倚倒在地上。
“是的,天道好还,全属欺人之谈。”她仰首向天感情地轻唤:“俊哥,但愿你承受恨海狂人老前辈的遗钵,仗剑江湖作不平鸣。
俊哥哥你能听见我的呼唤么?”
文俊确实无听到,他正在发低形如狂风,见入就杀。
他一到九江,就发觉情形不对,由武昌到帧州,大多是沿长江西上。
但他却不愿绕道,沿汉水到九江,再沿长湖入江径到长湖东岸。
在这一带已经听到许多惊人消息,就是徐家湾已被贼人封锁。
惊天堡和阎王谷的高手,已经早就赶到了。
他心急似箭,将天残剑改扎背上,用小包裹掩住。重要物品全用油绸包了。
浑身结扎。
他披了一身破青衣,打散头上用纱土弄得乱七八糟,手足涂了污泥,戴了恨海狂人的人皮面具。
用的是灰紫色的一面。
他结扎停当,立时变成一个脏的半死的紫灰色面膛的老年人。
点头打狗棒,沿长湖南岸直赵徐家湾而来。
他已经打听清楚路径,好在还有两夭,不必急急赶路,免露行藏。
走到沙湾,距离徐家湾仅有十二里,渐渐地人际罕见。
他知道,贼人就在前面不远。
这是一条小径,处处都是丘陵和广大的田野,丘陵易于掩隐行藏,田野却讨厌,水稻已经收获,田中毫无隐蔽之处,他不得不冒险走小径。
其实,贼人数不多,除非有千军万马,要阻绝徐家湾,不啻痴人说梦,贼人们仅守住荆州要道,小径左右仅留一两批人而已。
文俊直入四余里,不见贼人现身,他眼观四面,耳听八方,顺小径瞒珊前行。
半里外,有一座小小茅屋,只有三五户人家。
那儿人影晃动,并有怒吼叫之声传出来。
他心中一紧,知道前面已经有事端发生,便暗中留神戒备。
仍然往前走。
五幢瓦房在小径之右,最前一间紧靠路边,看不见其余四间房屋的情形,小道之右,有一名穿玄色劲装的大汉,双手抱在胸前,倚在屋角。
一支右脚悠然地轻摇,用他那双阴森的山羊眼,冷然地注视着正向前走来的的龙钟老头。
小径左侧,五株大柳树下,半躺着另一名玄色大汉,一把鬼头刀倚在身边。
一腿半伸,一腿架起,正侧转脑袋,用那双突出的金鱼眼,不屑地看着慢慢走近身的文俊。
而在屋的左侧,吼叫呼叱之声,已经沉默,却不时暴起轰声大笑来。
终于走近了。
“老不死!站住!”
倚地屋角的大汉叱叫,但并未移动原来的姿势。
文俊置之不理,脚步瞒珊,半闭着眼,仍点着拐杖,一步步走来。
“站住!你他娘的聋啦!”
大汉的山羊眼一瞪,站直了。
文俊装就装到底,仍向前走。
大汉往上冲,嘴角上挂着残忍的阴笑,若无其事地走到路中。
文俊心中明白,贼人既然敢公然封锁徐家湾,就是不许外人进来助拳,假使自己硬闯,贼人势必全力截击。
也许会对徐家湾不利,所以他准备用软的。
忍口恶气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他仍然向前走,终于距大汉只有八尺了。
大汉阴阴一笑,突然一个箭步纵近,“砰”一声脆响,文俊换了一耳光。
他“哎哟”一声,幌幌荡荡踉跄后退,终于一跤跌倒。
他张着嗓子,抚着脸颊,叫嚷:“天杀的,是谁和我老儿过不去呀?”
仍在嚷:你是谁?敢不怕天报?谁不知羊角拗的王聋瞎可怜?你……你竟……打我这入土大半的人。”
天呀,怎不报应他呢?”
他终于爬起来了。
怪!
嘴角竟有血水流出,真象受伤极重,他连站也站不稳。
咳了几声,叉腰站立路中,吐血水。
说道:“我跟你拼了!天杀的。”
他踉跄前冲,打狗棒乱扫,漫无章法,却向路侧乱打。
大汉却一声不响,叉腰站立路中,那山羊眼凶芒暴射。
阴沉残忍的狞笑更深,看了文俊那可怜的神情,他毫不动容,反而跨前两步,“啪”一声响,又给文俊的背上包裹拍了一记毒掌。
文俊站立不稳,急向着前一栽,仍掉打狗棒摔倒。
但不等他倒地,已被大汉抓小鸡似的,提起挟在胁下,文俊一声不吭,假装晕厥。
半躺在柳树那边的另一大汉,若无其事的说道:“丁兄,屋后有个大粪坑,把他扔进去算了。”
“不。”
大汉挟着文俊向中间那间大院走去。
一面走一面说道:
“姜老大大概没剥过这半条命的老皮,试试也好。假使有那么一天,令主要他剥这种皮,皮未剥下人却死了,哼,他当不倒霉,咱老丁且成全他一次。”
“哈哈,你免操心。”
柳树下大汉笑道:
“姜老大还要你成全?笑话!老人皮最易剥,只消片刻就大功告成。”
“你别去麻烦他,他正在动手剥最难下手的小孩皮呢?”
挟文俊的大汉没理同伴的话,大踏步走了。
文俊却听得毛骨惊然,也怒火如焚,他假使不是亲眼看见绿眼王屠村活剥的事,真不信世间真有这种残忍得毛骨惊然毫无人性的人。
他心中说:“这些人,要不把他们杀光,不知还要造孽,我可顾不了这许多了!”
大院场上血腥冲天,惨绝人寰。
长江右岸那一幕惨事又重演,文俊只觉热血沸腾。
他心酸已极。
六名大汉抱胸而立,发出阵阵狂笑,其中之一执一把牛耳尖刀,口中含了一把象是木片削成的弓形长物,正在翻转一个浑身赤,年约十岁左右小童的躯体。
似要动手。
近处躺着两具血淋的尸体,没有皮,但仍在抽搐。
皮就堆在一旁。
有一个大汉说:“姜老大未动手,这娃就死啦!你没有汪爷高明。”
姜老大取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