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影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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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影摇风-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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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就自己急巴巴地做了好几天,逼着我差人送过去。”
  “真叫大嫂费心了,如风怎么担得起?”
  慕容雄笑拍着他的肩膀道:“真跟大哥好就别说见外的话,你是爹娘的心头肉,大家的手中宝,一个人在外过日子要注意多保重自己。噢,对了,八月初十是你大姐夫的四十整寿,想请咱们全家一起过去吃宴,你可别忘记了,到时候我会派人去接你的。”
  慕容如风为难地笑笑:“可我不知道到时候我能不能赶得过来。”
  慕容雄一愣:“什么意思?你要出门吗?”
  “是,我此次来找大哥也正是为了此事。麻烦请大哥帮我准备一辆马车,马的远足性要好,车厢要至少可容得下两人,尽量舒适些,车厢中备一些食物和水,再替我准备一些银两,大概够一两个月的开销就可以了。”慕容如风一一道来所需之物,冷若烟在旁听得很惊讶,没想到他的心思如此缜密,竟连这些都设想周全了。
  慕容雄则急急道:“慢着,大哥还不太明白,你要出门?去哪里?我怎么不知道?你禀告过爹娘了吗?”
  “我也是刚刚才决定想出门玩一圈的,爹娘那里,烦请大哥代禀吧。”
  慕容雄皱起了眉头,疑惑地看看他及冷若烟,问道:“你这次出门,预备要和谁同路?冷姑娘吗?”
  “是。”慕容如风毫不隐瞒。
  慕容雄霍然起身,拉起慕容如风道:“我有些话要和你单独说。”对冷若烟道:“冷姑娘,恕在下礼数不周了。”
  “请便。”冷若烟淡淡道。
  慕容雄拉着慕容如风去了他的后院书房,一进屋,立刻把门关好,低声对慕容如风道:“如风,你可知道那冷若烟是什么人?她是当今武林中最冷血无情的杀手!你怎么敢和她走在一起?”
  慕容如风面容平和:“是什么人并不重要,我只知道她是我朋友,这便足以。”
  慕容雄急道:“你说什么傻话?像她这种以杀人为乐的人怎么可能会和别人交朋友?你不要被她骗了,她跟在你身边说不定另有企图。”
  慕容如风似笑非笑道:“大哥,你多虑了,冷姑娘虽然性情较淡,但并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任何人在这世上只要有敌就会有友,没什么希奇的。我与她相遇的本就很偶然,并非她刻意安排,此次与她结伴出行也是我提出的,与她并无关系。”
  慕容雄摇头道:“如风,你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险恶,有双慧眼尚且不能分辨真假,更何况你……”
  慕容如风打断道:“‘慧眼’未必会比‘心目’看得更清楚。这世上有多少人徒有一双明目却瞎如蝙蝠!”
  慕容雄脸色一沉:“如风,你是在骂大哥便是瞎眼之人吗?”
  “如风不敢,大哥多心了。既然大哥不肯相帮,如风只好告辞了。”说着,慕容如风抬脚就走。慕容一把拽住他道:“如风,先别生气,坐下再好好谈谈。”
  慕容如风的脸色泛青,果然是有些动气了。慕容雄为了缓和气氛,转问道:“你们此行想去哪里?”
  慕容如风思考着,决定先不告诉他自己的真实目的地,但又不想扯谎骗他,便含糊地答道:“我们准备一直往北,具体去哪儿还没确定。”
  看出慕容如风故意遮掩实情,慕容雄心中疑虑更重,道:“这样吧,今夜你先住下,明早我再安排人送你上路。”
  “那就多谢大哥了。”慕容如风一笑,笑得很怪异。
  慕容雄原本是打算先将慕容如风稳住,再慢慢打算后来的事,谁知第二天当他从各个分号巡视回来后,慕容如风已同冷若烟双双离去。得知这个消息后,他急忙叫过一个手下人,问道:“九公子去哪儿了?”
  那人道:“九公子吩咐我们给他准备一辆马车和一些食物银两后就同冷姑娘一起走了。”
  慕容雄怒道:“谁准许你们去办这些事的?”那手下吓得直哆唆:“九公子是您的亲兄弟,他说的话,我们不敢不办哪。”
  慕容雄此时想起,自己昨天还说不许下人怠慢了慕容如风,“违者定不轻饶”这些话,也难怪他们会如此听从他的话了。此时后悔已是晚矣。忙一边修书给慕容山庄,一边发紧接着书函通知慕容家各地的钱庄、铺面及各处的亲友,务必要将慕容如风找回。
  在下达各种命令之时,慕容雄也在暗暗分析慕容如风可能会去的地方。唯一略感庆幸的是冷若烟虽然名声骇人,但据他所知,她倒也不是个滥杀无辜之人,也许对如风构不成什么大的威胁。此时此刻,唯有求上苍保佑如风此行平安了。

  第四章

  坐在宽敞舒适的车厢中,慕容如风显得很惬意,他现在乘坐的已不是钱庄伙计为他准备的那一辆,而是他在中途重新换乘的一辆,为的是躲过慕容家的追查。一路上他设了不少疑阵,相信大哥他们现在一定正为找不到他而急得团团转吧?想到得意之处,他的唇角又绽出笑意。
  “你不想知道那天大哥把我叫走,单独对我说了些什么吗?”同行已有几天了,但两人之间的对话依然很少,于是慕容如风便主动挑起话题。
  “不想。”简单而生硬的回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相识这些日子来,已渐渐习惯她的冷漠寡言和那副拒人取千里之外的口吻。但他却依然直言相告:“大哥劝我不要和你走在一起。”
  冷若烟斜斜地看他,真不知他为什么总是如此坦白?于是冷冷地警告:“你该听他的。”
  “为什么?”慕容如风问,却不要答案,“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我不需要朋友!”这是她第二次说这句话了,她不想再说第三遍。别过脸去,看向窗外,想避过他的笑容,他却坐到她身边,直直地“看”着她,温柔地笑着:“你总爱口是心非,言不由衷。”
  她突然生气了,怒道:“你知道什么?你又了解我多少?你凭什么说我是在‘口是心非’、‘言不由衷’?慕容如风,别以为你是慕容家的人,我就会怕你!”看到他笑容依旧,又恨恨地大喊了一句:“我最讨厌看见你笑的样子!”
  她突然顿足,对外面的车夫喊道:“停车!停车!”
  车,停了下来,她一下从车厢中跃出,跳到地面上,慕容如风急道:“你去哪儿?”
  “你少管!也不许你再跟着我!”她头也不回地冲进了路边的树林中。
  一路狂奔,连冷若烟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对慕容如风发那么大的火,好像只有找人打一架才可以将心中的怒火全都发泄出去。
  暴雨突然在这时倾盆而下,道路越来越泥泞。伴着雨声,她恍惚间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幕:
  也是在个雨天,在一间阴冷凄凉的小茅屋中,一个铺着稻草的破床上躺着一具中年女子的尸体,尸体旁是一个正在痛哭的女孩子……
  她甩甩头,想甩掉那份痛苦的记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七年?八年?还是十年?无论已过去了多久,她都不想再记起了。
  慕容如风,她又想起这个人。他永远只会笑,是因为他一点也不知道人世间的疾苦。生活在大家族中,有父母兄弟姐妹,即使身有残疾,但他依然是幸福的。他没有过过一天苦日子,他的这份幸福是她幼时梦寐以求却从未得到的。
  她嫉恨他!这个念头刚刚在心头闪过,却一下把她惊得站住了。是的,这就是她刚刚为什么发火的原因,她是在嫉恨,嫉恨慕容如风所拥有的一切,因为这些她从不曾拥有过,包括他的快乐,他的热情,以及他对生命的那份热爱!
  同样有双眼睛,他虽看不见世界,但心却是亮的,那里有生命,有热情;而她虽能看见万物,但心却早已死了,在她眼中的只有血腥与死亡。
  暴雨依旧在下,将她的全身都已打湿,她慢慢地在雨中前行,耳畔,恍惚响起那个轻幽飘然的声音:“花的开谢就如同人心一样,若只损不荣或只荣不损则不能称其为完满,何不试着让你的心也‘盛开’一次呢?”
  她站住了,停伫片刻后突然回身,向来时路又飞奔回去。
  跃过层层树幕,又回到了离开的大路,马车依然停在那里,车夫早已披上蓑衣蜷缩在车厢下,而慕容如风却如一株青松般屹立在地面上,任凭暴雨狂袭却文风不动,脸上是忧郁焦虑的神情。
  冷若烟一惊,跃到他面前,又怒道:“你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回车里去!”
  听到了她的声音,他神情一振,喜道:“你回来了!”抓住她的手,“我真担心你会一去不回呢。”
  蓦然被他的温柔所震动,那一刻她心底的冰山也开始瓦解,但仍冷冷道:“回车厢去,否则你会生病的。”
  “你还走吗?”他担心地问。
  “不走。”简单的两个字让两个人的心头同时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满意的笑了,像个孩子一样,一直拉着她走回车厢。
  车,又开始前行了。
  这天晚上,慕容如风病倒了。
  他的病来得很快,很猛,显然是由于白天淋雨的缘故,再加上他出门少,难免会对远足有些不适应或水土不服。开始只是咳嗽,后来就不停出虚汗,脸色忽青忽白的,最后就是发高烧了。
  没办法,冷若烟只好让车夫将车停在一间客栈外,要了两间房,又叫店家请了个大夫为他诊视一番。大夫开了药方后,便由店家负责去抓药、熬药。冷若烟则守在床前照顾他。
  慕容如风虽在发高烧,但神智还比较清醒。躺在床上,他低低地叹息:“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听不见她回答,他自嘲地笑笑:“你一定觉得我很没用吧?一个大男人,身体却较娇弱地还比不过女孩子。”
  一块清凉的手巾突然搭在他的额头上,让他浑身的燥热略退去几分。耳畔传来她冰冷的声音:“吃药。”他欠身而坐,想自己伸手捧碗,可惜双手却因虚弱而微微地颤抖。
  冷若烟瞥了一眼他的手,冷笑一声:“这时候还想逞强?张嘴。”
  他顺从地听她吩咐,由她一勺一勺的给自己喂药,吃完还不忘冲她笑笑:“谢谢。”
  可能是由于药力发作,很快他就睡着了。
  听着他呼吸均匀的鼻息,她轻轻为他盖上被子,他却在恍惚间抓住了她的手。她一惊,想将手抽回,没想到他却握得很紧,还喃喃地梦呓了一句:“为什么你的手总是这么凉?”
  她呆呆地看着那张如孩童般纯真而俊美的脸,幽幽地独自出神儿,任他握住自己的手,直到天亮。
  慕容如风到底是练武之人,休息了一晚上后就痊愈了。第二天当冷若烟再度到房中来看他时,他已是神采弈弈。
  “好了?”冷若烟确定的问道,因为后面还有很多路要赶,她不想因为一些小事而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好了,还要多谢你昨夜的照顾。”他微笑的样子让她的心头“咯噔”一下,不知昨夜的事他记得多少?
  “那就走吧。”她与他一前一后走出房门。然而刚出门,她却又站住了。
  “怎么了?”他好奇地问。
  她和他同住在客栈的二楼,她从楼上往下看,此刻从店门外鱼贯而入了很多身佩武器的人,看样子是同一门派,而且女多男少。
  “有人来,是吗?”他的听觉何其敏锐,以耳代目,他并不比有些明眼人差。“听声音,他们好象练同一种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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