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何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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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何愁嫁- 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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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尼师太脸色骤变,无论是在朝廷还是在江湖,玄慈斋地位崇高,尽管被人诬蔑后声誉一落千丈,也没人敢当面叫骂,今日被人如此喝叱,颜面何存?

她咬了咬牙,转头看向正与温言斗在一起的四个老尼,恨声问道:“长老,成了没有?”

四个老尼有两个被温言打得口吐鲜血,却手下仍不停地与温言相斗,口里齐宣佛号:“主持,成了。”

雪尼师太脸上的皱纹全都开始跳动,她这时状若疯狂,讥诮地对着江晴初仰天大笑道:“成了就好,成了就好,想不到两个世间少有的男人,为一个妖女神魂颠倒至此,真是天大的笑话,今天我玄慈斋不欲与你们这两个蠢人计较,看你们能把这妖女怎么样?我们走。”

见她们想走,温言仍不放过那四个老尼,声音里竟透着无比悲愤:“你们的仁义道德全被狗吃了,竟然敢使锁魂咒,我要让你们陪葬--”

“锁魂咒?”江晴初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突然身体大震,赶紧望向阮汐汐,她脸色一片煞白,眼色无神,慢慢地,她闭上了眼睛,就那样软绵绵地倒在了他的臂弯里。

他不敢相信地拍着她的脸轻唤:“汐儿,汐儿……你怎么了?你醒来……这里不能睡觉……你快醒来……你不能睡觉……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我们回去……汐儿--”他声音越呼越大,到最后竟是一声怒吼,声震云霄,天地为之变色,飘落的雪花几乎都静止在半空,再也不能落下来。

听到江晴初那嘶心裂肺的呼声,温言更是心神大震,他体内怒意暴发至极点,仰天一个长啸,四个老尼口中狂喷鲜血,一路飞洒着摔向了地上,奄奄一息的在地上抽搐着,眼看就要去与佛祖相见。

温言身如幻影,一把从江晴初怀里抢过阮汐汐,他不敢相信,她真的就那样闭上了眼,再也不能对他笑,不能在他耳旁聒噪,不能缠着他让他抱她,不能对他说……她喜欢他……

他颤着指尖,轻触着她淡淡的眉,她紧闭的眼,她如玉的脸,她花瓣一般的唇,这个女子竟再也不屑看他一眼,绝然地离他而去……

他泪滴如血,点点落于她洁白的面颊上,如一朵朵绽放的寒梅,鲜艳而凄绝。这是他上一世欠下的债,竟让他这一世偿到了苦果,原来这种苦的滋味是如此难受,原来离去的人并不是最痛,痛的只有留下来的人。

他才是一个恶人,让她先于他尝过这种苦果,是谁说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今他终于得到恶报,他是一个坏人,罪大恶极的坏人,可谁又说过,坏人就一定孤老终生?不对,他爱她,他喜欢她,他要让她永远都陪着他。

他紧紧盯着她的容颜,如此美丽,如此熟悉,刚才都还活生生笑嘻嘻的对他说“你就是我最爱的人”,为什么只一眨眼间就闭上了眼睛?她只是想给他一个幸福的开端,然后就狠狠地把他摔向了痛苦的深渊,原来这就是她对他的惩罚?不会的,她怎么舍得,她一定还在某处等他。

他不顾自己心魔乱舞,气流乱蹿容易走火入魔的危险,运起他至纯的道家真力,按向她的眉心,在她身体里搜寻着哪怕是一缕游魂。没有,什么都没有,里面空荡荡,除了这身体的微弱气机,根本就感应不到她魂魄的存在。

江晴初拉住他不断往阮汐汐眉心运气的手臂:“你不能再对她使用搜灵术,你看她嘴角都在流血,你不能伤了她身体,我们再想办法,一定有办法解开锁魂咒,你不要伤害她……”

擦了下被血红一片模糊的眼睛,果然她嘴角流了血,他淡淡地笑着,也好,她睡熟了,只不过是睡熟了,那他就带着沉睡的她,一样的去看遍海水山川,游遍风景名胜,既然她早已融入他灵魂里,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依然会在他身边欢笑。

他慢慢站起,抱起静静沉睡中的她,步履沉沉,一步一步缓缓离开了这失魂之地。

江晴初握紧拳,他什么都不能做,一步步跟在他们身后,他不敢去打扰他们,但他更不敢去想她就要这样轻易的离开他的视线,耳畔似乎在回响着她轻唤他的声音“晴初”,他还来不及细细品味,还没找到那一丝丝甜蜜,怎能让她的那声轻唤成了一种诀别?

他要跟在他们身后,一定还有办法可想,他绝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锁魂咒,一定有办法解。

他脑中不敢有丝毫停顿,快速的运转着。锁魂咒锁魂咒锁魂咒……他忽然眼前一亮,无月,只有问无月,他是国师,他法力高强,肯定有办法。向旁边的护卫吩咐两句,两个护卫飞奔而去。

***

一辆温暖如春的马车里,温言手臂上环抱一人,一手为她梳着长发,笑道:“丫头,你的头发又黑又亮,梳起来也很顺滑,比我的可要好看多了。”

给她绾了一个漂亮的发髻,再仔细打量,很好看。

又为她裹上一层被子,外面风雪交加,天地一片银白,他却不畏冷,抱紧她,靠着她的肩窝,拨开车帘指着外面慢慢倒退的树木笑道:“丫头,你看,今年的雪好大,树枝都被压断好多。”

温言竟变得如某人一样絮絮叨叨起来,指天指地指山川指河流,为她不断的解说着那些古老的传说。

怀里的人儿只是苍白着脸,靠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她能听到吗?

马车渐渐行到一处庄院面前,停下,温言抱着她向那里走去。庄院门开处,有管家,还有另外两个不速之客--江晴初和一个头戴高帽额头宽宽的老者。

温言不理会他们,直接让了过去。

“请容我看看这位姑娘。”那个老者对着温言的背影朗声说道。

温言当没听到,继续往里走。

老者仍站在那里继续说道:“锁魂咒我能解,容我看看,我有办法让她醒过来。”

温言顿步,缓缓转过身来,淡声道:“不要胡乱承诺,锁魂咒为最毒的一种散人魂魄永世不得超生的咒语,至今为止我还没发现有什么人能解开过它,就算是你无月,有这能耐吗?”

无月叹道:“情之一字惑人心神,曾经叱咤沙场的人竟已颓废如斯,你是身在局中自然乱,我既敢说能救醒她,就自有办法。”

温言抬眼看着一脸疲倦的江晴初,又再看看无月,点点头:“好,请进屋。”

一间厢房内,炉火旺盛,床榻边,阮汐汐除有心跳外便无一丝气机,无月拿着她的脉门,随即单掌按于她眉心,良久,才掀开她的袖子,手腕上的黑色链子呈现在眼前。

“你应该识得这是白帝当然用过的法器镇魂链,有它戴在她手腕上,就算是再厉害的咒语也不能击散她的魂魄,你是关心则乱,根本就没去追溯它的渊源,差点错过救治她的最好时机。”

温言与江晴初对视一眼,两人神色大恸。

老者继续说道:“如今她的魂魄还在镇魂链内,待我施法将她引导出来,七日内便会苏醒。”

江晴初嘶声道:“国师,此事请谨慎,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

无月点头道:“国主请放心,无月能应承的事定会有把握。不过请你们为我护法,第一不能让人闯入,第二,”他望着温言,道:“请你帮我看管四周方圆一里内不能有任何邪物游荡,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引导魂魄出来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稍有差池,引导之人也会落于万劫不复之地,而且非有法力高深的人在旁护法不能完成,温言明了此理,当然不敢有异议,他定会力护全无月的元神不被外邪侵入。

江晴初派上百人围住庄院,鸟也不能飞进一只。

无月盘膝于草垫上,一动不动,就如一个死去多时的人一般,脸色灰白。

温言亦坐于一旁,感应着周遭气息的变化。

七日七夜过去了,所有人几乎熬过了七年,漫长而疲累。

终于,阮汐汐的眼皮轻颤,轻哼声中,她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终于又见到了光明。她被关在一个漆黑的无声的地方,那种孤寂绝望,她都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再活过来。若那是一个地狱,她再也不敢去,她好像并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要下地狱?

****

萧南才立于大福庄荒凉的庭院内,风飞长发,长睫盈雪,庭院的荒凉比不过他心底的苍凉。风雪的冰冷比不过他心底更深的寒意,三天三夜,那个承诺要来见他的人,一直都不曾出现过。

难道,她已经彻底离弃了他?

他不相信,她对他从来没有失信过,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再等等。她一定会来。

李莫慢慢地走近他,小声道:“太子,皇上已经下过六道催令,再不回宫,可能会亲自来请。”

萧南才望住院子里唯一的一抹红,面无表情,却也不动,无一尊雕塑般,死死捏紧拳头。

不能让他再在此地站下去了,就是铁打的人也要倒下,现在必须要把他再回宫,皇上已经不能容忍他一再为这个女子发颠发狂毫无理智的胡闹,自己绝不能让他因此而被皇后趁机撤掉他太子之位。

一缕指风过处,萧南才缓缓倒下,李莫接住他,坐着马车,赶回了皇宫。

****

那张床榻上空空如敢,江晴初不甘地一拳捶过去,轰然一响,床榻慢慢散开,倒地。

温言悄然带着还不能开口说话地阮汐汐走了,将他一个人丢了下来。

他还没有听她说话,温言怎么就可以自私的将她带离,温言难道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想多看她几眼、听她说句话而已,要求并不是太高,自己并不想在她面前显露出令她讨厌的一面,可是温言竟不容分说的将她带走了,此一失去消息,他将来何时才能再见她。

好个温言,就算你悄然带走她,他以后一定要夺回她,汐儿只属于他。

目下还不能慌,不管温言与她躲在哪里,他都有办法找出来。不如趁此大好时机,先静心把自己布置多年的网慢慢收拢,不出三年时间,这天下就属于他。

无月国师赞道:“不愧为我看中的君王人选,并不为儿女私情失了争霸天下的气魄,得了天下,什么东西不属于你,遑论一个女人?”

震怒过后的江晴初一脸漠然:“不要再多说,我们走吧,按计划照常行事。”无月又怎会知道,女人万万千千,哪一个能及得上他的汐儿?

大泽国内,大泽皇帝因褚孟无意与大泽联姻,至此,只好应允玉宁公主的要求,于宁庆四年二月,将这个唯一的皇妹嫁与慕容千秋为妻,终是隧了她的心愿。

曹家仍是势如中天,萧南才就算坐上了东宫之位,在他们的一直干涉下,想稳妥的坐到登基之时,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一直游荡江湖的朱瑞,被他姐姐颜贵妃相求,终于入朝为官,希望能为他的外甥出得一份力,多掌握一些曹家的动向,多在朝中拉拢一些有利的势力。

可惜不幸的是,宁庆四年四月,大泽皇帝乾元殿被人刺杀身亡,尸骨未寒,曹家发兵夜逼东宫,萧南才一直防备着曹家,此一突袭并不让他措手不及,与朱瑞尚文华等一干谋士设了个空城计,从外围将曹家的首要人物一举擒获,当然,他们其罪当诛,满门被灭自是不在话下。皇后失了娘家势力,萧南才念在她是皇弟的母亲,令她自搬冷宫,从此过上暗无天日的日子。

同年七月,十二岁的南才登基为帝。他虚心纳谏,在国内厉行节约,使百姓休生养息,要使得大泽国的子民过上富足安居的生活。尽管阮汐汐没有如约而至,一种责任感不致让他丢下一切去四方寻她,他每次夜深人寂的时候总暗自想道,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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