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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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机遇-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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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君……祝贺你……恭喜你的事业终于渡过了最为低落、黑暗的时刻。”田野直起身子,拍拍康有为的肩膀,劝慰道,“要保重身体哦……”

    “那是,那是……田野先生,太感谢您了,太感谢您了。”康有为本来想用中国人惯用的长揖到底作为表达,想了想,还是学着日本的礼仪,深深地弯下腰去。

    “康君,不着急,我还有一个重大消息要告诉您……”

    “是什么?”康有为已经收起了老泪纵横的神情,开始露出微笑了。

    “电报上说,贵国的……”田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剧烈的敲门打断了,随即又是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老师,老师……”

    冲进来的年青男子面色神俊,身材消瘦,眉宇间透出一股英气,他是康有为最为得意的弟子——梁启超!

    “我刚刚收到电报……电报……”梁启超猛然瞥见田野坐在一旁,连忙招呼道,“不知道田野先生也在,学生唐突了,唐突了。”

    “卓如,我正要去找你,田野先生给我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康有为喜形于色,根本没有把梁启超猛冲进来的举动放在心上。不过看着梁启超手中飞舞的电报纸,看着他因为兴奋而显得绯红异常的脸色,康有为笑了,“卓如,谁的电报让你这么高兴。”

    “是皙子(杨度的子)打来的,14两银子的特别加急电报。老师,你听,我念给你听……”梁启超展开电报稿就念,“昨夜太后崩,帝亲政,袁死宫禁大火!”一共14字,一个一两银子,真够贵的。

    “您看,太后死了,皇上亲政了,袁世凯也死了……”梁启超生怕康有为不相信,急忙把电报纸递过去。后者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哈哈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却是哽咽,“皇上啊!”

    田野站起身来,笑道:“康君,这下你相信了吧,我本来还有个消息就是说袁世凯死了。”

    “原来老师您已经知道了?”梁启超略微有些吃惊,随即想到这肯定是田野的功劳,便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启超谢谢田野先生了,太感谢田野先生了!”一边说,眼眶里涌动着泪花。

    “卓如来,来……”康有为拉着梁启超的手,走到窗前,面向西方,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口中喃喃自语:“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君、梁君。”田野走过来拍拍他们的后背,“祝贺你们……祝贺你们……我相信详细的情况明天就会出来,报纸一定会登新闻的。”

    “我知道,我知道……”康有为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书桌旁,将原本下午已经写就大半篇文章的稿纸揉成团,狠狠地扔进了废纸篓,提起毛笔就“刷刷刷”地写下“帝亲政,帝国中兴有望矣”的题目。梁启超笑道:“老师,学生晚上也写一篇,明天放到报纸上去。”

    “好好……”康有为忽地想起什么,对梁启超交代,“卓如,赶紧派人联系各大报馆,不管是中国人的、日本人的还是西洋人的,让他们把报纸的头版给我们留出来,我们宪政会明天要用通栏做一篇大文章。不要怕花钱,不管多大的价格都拿下来,让宪政会的成员都写……明天我们要一举压倒革命党!”

    “好!老师,我马上去办!”梁启超刚转身,忽地又回过头问道,“老师,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回国呢?我真想今夜就回去,真想明天早上就见到皇上。”

    “快了,快了,让大家赶紧收拾,等明天的报纸发完就准备启程回国。”

    “老师,您说,皇上为什么不给我们打电报呢?”梁启超有些疑虑,“我们现在还是钦犯的身份,就这么大剌剌的回去恐怕有所不妥。皇上既然已经亲政,只要他一道圣旨甚至一个口谕就可以了……为什么皇上不打电报给我们呢?会不会有?”

    “胡说!”康有为呵斥道,“太后驾崩,皇上亲政,万机待理,政务倥偬间哪里顾得上方方面面?何况皇上在瀛台呆了这么长的时间,从来没有和我们联络过,一时之间你让他打电报到哪里?你看这些消息不是连报纸都还没登么?要不是田野先生看到了日本外务省的外交电报,要不是皙子用了特急电报从国内打来,这会儿你我都还蒙在鼓里呢!皇上是决计不会忘记我们这批臣子的,是绝不会抛弃我们这些忠心耿耿、一心为国的臣子的。”

    “是!这倒是弟子的不对了。”梁启超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10年的患难,皇帝应该是不会这么快忘记的。

    “康君,梁君,你们不要着急,后天外务省有人将搭乘日本邮船株式会社的客船到天津去,你们可以坐这艘船去,装扮成鄙国外交随行人员模样就可以了……绝不会有清国的官兵敢检查,只要到了北京,见到了皇帝,还怕通缉犯的身份么?”

    “太谢谢您了。”康、梁激动地连连致意,“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远铭记在心!”

    “客气了,客气了。”

    变天了!康梁回国的日期终于到了,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在等待着他们呢?

    第一卷 风起青萍之末 

第十五章 … 惴惴不安 

    湛湛长空黑,更那堪,斜风细雨,乱愁如织。

    ……

    忙到傍晚光景,载沣携着溥仪先回醇王府去了。

    照理,治丧大臣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是不能离开的,只是考虑到昨夜已经折腾了一夜,明儿一大早还要移灵,各重臣商议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回住处暂作休息,晚上再入宫办事。

    回府的时候,载沣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让那份兴奋和高兴透出来——他是慈禧钦定的摄政王,倘若在明面上流露出因为太后去世而兴高采烈的神色,非被人当作把柄不可。老福晋显然已经从昨夜的大悲中解脱出来了,看着自己的小孙子,欢喜得两眼泪汪汪,将小家伙搂得死紧死紧的,这可是她的心肝宝贝。被接入宫中的那一会她差点没岔过气去,现在看着重新回来的孙子,比捡了天大的宝贝还高兴。

    载沣轻轻讲了几句关于太后大行、皇帝亲政的话,也不知道老福晋是已经知道了呢还是心思都放在溥仪身上,反正对此没有多少反应。讲了好几句才换来老人家一个“嗯”字,意思我知道了,载沣讨了个没趣之后就怏怏地回自己房间里去了。

    载沣本来是个性格内向、言语不多的人物,但在老福晋那碰了一辈子灰后,他仍然在醇王福晋瓜尔佳氏面前说了个滔滔不绝:太后驾崩、皇帝亲政、世续开缺、袁世凯烧死、鹿传霖致休等一连串事情说得滴水不漏,顺顺当当,浑然不似平日结结巴巴的模样。

    “你知道不?今儿让推荐继任军机的人选,皇上暗示我举荐肃亲王,老庆的脸当时就拉得老长。”载沣眉飞色舞,“他还以为还是太后在的时候他能一手遮天呢?哼!后来走的时候皇阿哥还拍拍我的肩膀,夸我有见识。”

    “王爷这个举荐倒是高明。现在皇上掌权,只要他首肯,万事好办,庆王爷恐怕还不明白这个事理。”

    听了妻子的夸奖,载沣更加得意了,笑道:“后来鹿传霖致休,你道张之洞举荐了谁?”

    “谁?”

    “岑春煊!”

    “他?那不是庆王爷的对头么?”瓜尔佳氏奇怪地问,“没听说张中堂和庆王爷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就是,我也没想明白香帅为什么这样。不过当时就想着这事咱绝不掺和,就愣没吭声……别的军机居然也不吭声。老庆最后被逼得没法子了,只好自己站出来反对,说什么‘岑春煊结党营私、勾结康梁’”

    “他真这么说的?”瓜尔佳氏吓了一跳,“庆王爷昏头了?”

    “那还有假?那桐那脸当时就吓得绿了。我一听乐了,说岑春煊勾结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在皇上面前提勾结康、梁,这不是骂皇上么?”

    “皇上什么反应?”

    “没反应!哦……”载沣改口道,“皇上后来让铁良派20个兵卒把岑春煊抓到京城来,说他既然结党营私,去年开缺还便宜他了,他要彻查。”

    “这是皇上的障眼法,岑春煊看来要进京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后来就看到老庆垂头丧气地走了。”载沣忽地想起一事,“皇后喜欢咱家溥仪呢,回来之前一个劲地交代让我多带溥仪去看她,说既然在上书房念书了,就要多亲近亲近……”

    “王爷,别……别……”瓜尔佳氏急得差点要哭了。

    “瞧你,又不是过继过去,你甭发愁。”

    “不……我不怕咱们孩儿过继,就怕咱们孩儿想过继都过不去。”

    “啥?”载沣愣了,皇帝没有子嗣,自己是他的亲弟弟,溥仪是他的亲侄子,这不是最顺理成章了么?

    “王爷,溥仪身上流着谁的血?”瓜尔佳氏忽然抬起头来问丈夫。

    “那还用说,自然是我的……爱新觉罗家的。”载沣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你……”瓜尔佳氏急了,“他身上流着我的血。”

    载沣被她逗乐了:“哈,自然也流着你的血,你是他亲额娘啊……”

    “你混蛋……”瓜尔佳氏气急败坏,骂人话脱口而出,指向了自己的丈夫,堂堂的摄政王兼醇亲王,载沣被弄傻了,不知道夫人为什么大发雷霆。

    看他还是不开窍的模样,瓜尔佳氏眼泪忍不住流出来了,重重地跺了一下脚,恨恨地说道,“我阿玛是荣禄,溥仪身上流着他的血……”情急之下,连自己老爹的名讳都直接说出来了。

    啊!犹如当头棒喝,终于将载沣给震醒了——咱们孩子居然流着荣禄的血……

    完了,他心里在哀叹:荣禄可是太后最忠心的走狗,就是他一手扑灭了戊戌年的变法,处死了六君子,听说还打算废掉皇上。皇上对袁世凯已经恨之入骨,对荣禄更是欲杀之而后快!

    “你说……你说……真会是这样么?”载沣不敢去多想,攥着妻子的手,无助地询问道——瓜尔佳氏也许是继承了荣禄的特点,很多场合都比他有识见,比他有大局观,这在以前好几次都得到了印证。

    “王爷,真的……”瓜尔佳氏泪流满面地劝他,“不要让溥仪做大阿哥了,不要让他去上书房了,皇上看到他就会想起咱阿玛……更何况皇上才30多岁,将来万一有了自己的亲骨肉后你让他怎么做?咱们孩子要是还在那里,会命苦的……”

    载沣抱着脑袋,无力地坐了下去,这一层是他没想到的,他原以为……

    “王爷,就是您这摄政王的头衔也要赶紧辞掉,越快越好。”瓜尔佳氏继续劝导,“皇上要亲政,你摄什么政?要是皇上对咱起了猜疑,咱们全家都得完蛋……”

    “摄政王是太后硬要我担当的,我原本也不想的。”载沣对瓜尔佳氏的推测有些将信将疑,“皇上不至于这样吧?我是他亲弟弟哪……醇王府是他老家呀……”

    瓜尔佳氏惨然一笑:“王爷,您难道忘了咸丰爷和老恭王?”咸丰和老恭王年轻的时候为了皇帝的位置明争暗斗,后来道光选了咸丰继承位子但又破天荒的在立储诏书中封奕訢为恭亲王。自那以后,咸丰就一直提防着奕訢,防止他来抢这个皇位。

    一语惊醒梦中人,载沣犹如五雷轰顶,怔怔地却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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