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凌云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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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凌云志-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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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对,但现在天色已晚,我待会儿还有事要做,所以最早只能是明日了。

“哦,”沈夙然点点头,“如果段大哥有什么重要的事的话,就请你忙自己的事情,不用为我分心。”

“其实也不怎么重要,只要我那几个师兄弟不发信炮就不需要我——”

“哦?那是什么?”林峰正指着远方飞速上升的青白色火焰,只见火焰由起初的纯青色一直变成了纯白色,最后在高空炸开,变成了“凌云”两个大字,看来就是段慕天所说的信炮了。

“遭了,师兄弟们有麻烦了。”段慕天说道,顺手将一块玉佩交给沈夙然,“看来我必须要走了。然妹,如果明日我未回来,你就和这位林兄弟向西行到原昌城找那里的凌云派人间行走,只要把这块玉佩给人间行走的师叔,他们就会通知我派的人前来接应你们。”

沈夙然接过这块玉佩,入手即感到它的温润。她看了眼玉佩,只见上面用古篆写着“凌云”两个字,她叹了声,然后收入袖中,道:“段大哥且放心,夙然定照大哥说的话去做。”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段慕天随声祭起自己的法器“穿云剑”,说了句,“你也要保重。”便化作一缕虹光向那信炮方向飞去。

“夙然,”林峰正向沈夙然看去,“明日——”

“我看段大哥明日恐怕是来不了了。”沈夙然喟然叹道。

“他不会有事但明日八成是来不了。”白石老人接着她话道,“夙然,你就要你离开大伯了,大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切保重。”

沈夙然听此,陡然有了些伤感。她十年前即与白石老人住在一起,受教养,才有今日。可以说白石老人名义上是她大伯,实比父亲还亲,不管是血肉上,还是感情上都难以割舍。她轻轻拂过眼角的泪水,道:“大伯,你也要保重——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华山吧。”

“我?”白石老人连连摇头,“我这糟老头子,去华山那地方干什么,给你丢脸吗?再说这一路定然舟车劳顿,我这身老骨头还不得散架?”

沈夙然知他心意已决,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跪下,静静地给他磕了个头。

“哎呀,你这干什么?”白石老人连忙将她扶起,却又看见她眼角的泪水,不禁微怒道:“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女孩一样哭哭啼——”他不再说了,因为他眼眶里也溢满了泪水。

一旁的林峰正看着老少二人,想到他们虽然分离了也还有相见的时候而自己却再也无法和季先生相见,也一阵心痛。这时,他看见二人想自己走来,便忍住悲伤,道:“夙然,沈伯伯——”

“峰正呐,以后你就要和夙然一起去修仙了,”白石老人牵起他的手,叠在沈夙然手上,“我把夙然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她,知道吗?”

林峰正看见他期待的眼神,又转身向沈夙然看去,只见她轻轻点了下头。

“好。”

章三:入世路

中原,祈新县。

县城几近颓圮的城墙无力地诉说秋日的悲凉。夕阳欲坠,一缕余辉更显这城墙的低矮破旧。

城墙中部,开着个小门,一如城墙一般破旧不堪。门前,此刻正站着两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其中那十八岁左右的男子一身麻衣,背着个重重的包袱,眉间有点淡淡的哀愁,却又有无比的坚毅,和一丝疲惫;另外一个十九岁上下的女子,一身白衣翩翩,相貌出众,气质脱俗,望之有如天仙下凡,只是也掩不住那丝疲惫之意。这二人便是已经离开似伊山的林峰正和沈夙然。这天早上,那段慕天果然没有回来,二人拜过了白石老人后便将要带的衣物什么的装在包袱里,然后就离开了。

按段慕天所说,二人一路西行,走了整整一天,方到了这祈新县。这祈新县不过是中原的一个小县城,所以看上去荒凉破败也就不足为奇了。二人站在城门下,只见前面两个兵士打扮的人,脸上都蒙着块白布,执戟站立,除此之外四周竟无一人。二人自然心生奇怪,走上前去,谁知却被一个兵士拦下了。

“站住!”他大喝一声,“韩大人有命,闲杂人等不得入城,你们是何来历,若无要事,速速离去”

“这位大哥,请问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让我等不能入城?我二人还有要事要进去,不知能不能通融通融。”沈夙然上前一步,浅浅一笑,温柔地问道。

这兵士那里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儿?当即就脸红了。他见沈夙然行为举止得体大方,话语谦卑中听,心里自对这女孩儿又有了些好感,语气也轻了许多:“最近方圆百多里内突发瘟疫,韩大人为城里百姓着想,禁止闲杂人等入城。就是实在有事要入城,也必须在城内‘祈新客栈’隔离观察三天,才能在城内自由行走。倒不知姑娘你有什么要事,不如说给我听——看我能不能帮忙。”

“这位大哥,其实也没什么要事。”沈夙然从袖中取出一枚银子,交到那兵士手上,软语说道,“只不过,我和我表弟想在城内借宿一宿——”她回望了林峰正一眼,“不知这算不算要事?”

那兵士看了二人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又想起多年前自己爹娘“宁死一家人,不拆一桩婚”的教诲,顺便看在银子的面子上,自然不会有多为难:“算,当然算了。唔,二位请跟我来。”

“那谢谢这位大哥了。”沈夙然又回过头来,拉起林峰正的手,“峰正,走了。”

林峰正方才听他们的对话,入坠梦里,听她这话才如梦初醒,跟着走去。至于那兵士,见此就对自己的判断更加深信不疑了。

“对了,这位大哥,看上去你对你们韩大人很拥护?”路上,沈夙然问道。

“那当然。”兵士笑道,“韩大人是我们祈新城的救星,他上任以来,做了很多好事。就拿这次说吧,如果没有韩大人的命令,恐怕这祈新城的人都死光了,可现在城内百姓没有几个得瘟疫,这都是韩大人的功——”

“可是,”林峰正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外面的人进不来,你们里面的人吃什么?”

“我说你担心这个干嘛?”兵士看了他一眼,暗自有些羡慕嫉妒,态度自没有对沈夙然那么好了,“韩大人很多年前就想到会有今天,所以那时就用自己的俸禄买了很多米存起来,现在再卖给我们,让我们有饭吃啊。”

“不对!你们韩大人一个县令怎么会有那么多——”

“峰正!”沈夙然看了他一眼,打断道,“韩大人如此好的官,你们拥护他是应该的。”

“那是那是。”兵士畅快一笑,“我差点还忘了,那个祈新客栈也是韩大人的婶娘开的,价格绝对公道。呵呵,韩大人家的客栈,你们尽管放心。”

林峰正听此,心中的怪异之感就更深了。

“好了,那就是祈新客栈,二位请。”

“夙然——”林峰正转身对着身旁的沈夙然说道。此刻二人正在祈新客栈的三楼一间客房中。方才他们刚入客栈,那兵士竟然叫老板娘只准备一间房,说什么客房紧张一起来的人最好就住一间房。二人好说歹说才要到这三楼相邻的两间房,还真不明白那兵士是怎么想的。

沈夙然此时见天色尚早,夕阳仍将温暖洒在大地上,便来到林峰正的房间陪他说话。“嗯?”她笑道,“什么事?”

林峰正再度从窗户向外看去:“你看整个祈新县街上竟然没有几个人,这太荒凉了吧——至少和书上写的‘车如流水马如龙’完全不同。”

沈夙然起身来到窗前,一眼望去,几多破旧的房屋摇摇欲坠,几粒蝼蚁般的行人赶路行走,除了不远处一个醉醺醺的中年人还算有点生气外,一片死寂。她叹了口气,再将目光移向远处,只见有一建筑虽然古旧,倒还完整,谈不上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却也有富贵气度,想来就是县衙了。县衙外,立着根大柱子,不知是干什么用的,却也同这小县城其他建筑一样死气沉沉。她闭目,带着几分愁绪缓缓说道:“书上写的未必正确。这个世道上,哪里还找得到那等繁华富贵的景象?”

“我,我不信。”林峰正暗暗低头,“先生说过,天下是美好的,只是偶尔有妖魔出来祸害人间。我辈就是要倾尽一生,扫除妖氛,还一个太平美好的天下。”

沈夙然听此,几分心疼,她转身凝望这个年仅十八的少年,叹道:“这就是你的志向吗?”

林峰正沉默,点头,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沈夙然苦笑一下,默不作声。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女子的哭声,同时伴随着一阵喧哗。

“怎么回事?”二人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里的疑惑。

“走。”沈夙然当即下了决定。

客栈楼下,两个脸蒙着白布的公差正将一个女子推入囚车中。那女子看上去二十七岁上下,应该也是个住在祈新客栈的外地人。此刻已有不少的人随着那女子的哭声围了上来,那俩公差见此,走出一人,喝道:“此人身染瘟疫,竟然也蒙混进城。现在我等依照韩大人的政令,特将她捉拿收监。”

周围人听说这个女子染了瘟疫,面色都是一变,向后齐齐退了三步。也不知是谁说了声:“还收监做什么?县衙门前不是有根火刑柱吗,把她烧死算了!”众人竟一同吼了起来:“烧死她,烧死她!”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那女子听到这些话,哭声就更凄厉悲惨了。

“这——”两个公差对视一眼,看到对方赞同的神色,刚才那说话的公差便道:“各位,这事我们做不了决定,只有把她带到县衙,听候韩大人的发落。不过相信韩大人会给你们满意的答复的。”

“好,韩大人是我们的再生父母,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我们一切都听韩大人的!”“一切都听韩大人的。”

于是,那两个公差便将囚车向县衙方向拖去。而此时林峰正沈夙然刚好下楼问明了情况,林峰正得知那女子要被烧死,二话不说便追了上去。

本来还算清静的县衙前此刻已是人声鼎沸。一个身着本朝正九品官方的中年男子从县衙内走了出来,人群立刻安静下来。这人便是祈新县县令韩利,已在这里当了数年县令了,威望极高。他已得知众人的要求,大声笑道:“诸位父老乡亲,你们的心情韩某能够理解。可是国有国法,这犯人该如何处置,应该按国法来,韩某纵然有心顺应民意,也不能越过国法呀。”

“韩大人,草民斗胆有话要说。”一个中年男子大声向着韩利说道。

“哦,这位乡亲有什么要说的?”韩利温和地笑道。

那中年男子便向他走了过去,四周围观的人皆给他让开了一条路。“韩大人,草民没什么文化,冒犯大人的还请大人宽恕。只是草民有个问题想要问韩大人,就是:一个父母官,应该怎样才能算个好官?”他朗声问道。

韩利拍了下手,道:“这个问题当年韩某上任的时候就回答过。当时韩某说的是只有顺应民意的官才是好官。”

“那好,”那中年男子在韩利面前停下,也不下跪,反而注视着韩利的眼睛,大声说道,“那大人今天为什么不顺应民意呢?难道大人就不想做好官了吗?大人这几年为祈新县所做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草民也知大人的确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官,可大人千万不要让自己的好名声毁在今日。”

这中年男子所做所言实在无礼至极,不过韩利却不怎么在意。他盯着中年男子看了一会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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