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凌云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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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凌云志-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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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毁在今日。”

这中年男子所做所言实在无礼至极,不过韩利却不怎么在意。他盯着中年男子看了一会儿道:“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只是一个小老百姓,无名无姓。”

“唉。”韩利神色黯淡了一点,“你说的未必没有道理,但是国法不可违背——”

“去他的狗屁国法!”中年男子突然跪了下来,“草民恳请韩大人顺应民意,替天行道,斩杀瘟疫妖人!之后要是朝廷怪罪下来,要治韩大人的罪,我等草民别的干不了,上京死谏替韩大人求情却是干得出来的!草民还不信那狗皇帝敢不顾民意!你们说是不是!”最后一句却是说给后面的百姓听的。

“是!”

韩利听到“狗皇帝”几个字,脸色霎时大变,立马上前欲将他扶起:“你这是干什么?你这不逼韩某吗?快起来。”

“韩大人,草民这么做的确对不住大人您,您要打要骂、要杀要剐草民绝无怨言,但您若不顺应民意,斩杀妖人,草民就此跪地不起了。”

那些百姓见此,也齐齐跪下,“请韩大人顺应民意,斩杀妖人。”

“这这这,唉,罢了!”韩利仰天长叹一声,道,“既然各位父老乡亲执意如此,那韩某又有什么顾虑的?大不了这顶乌纱帽和这条老命韩某不要了!”

“韩大人万岁!”众民欢呼。

“等等!”人群中出现了不一致的声音。

韩利向那方向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十八岁上下的麻衣青年。他问道:“这位小哥,可有什么话要说?”

“韩大人!”这人正是林峰正,“我想问一下,这,这人到底犯了什么罪要被烧死?”

“这还用问吗?这妖妇自己得了瘟疫还进城到处传染给他人。这种罪过,死一千遍都抵消不了。”一旁那个百姓怒瞪了他一眼,“韩大人日理万机,没空和你闲扯,还不住嘴。”

“韩大人,是这样吗?”林峰正不去理那人,问韩利。

韩利点了下头:“是。”

“那草民斗胆问韩大人:要是哪天您得了瘟疫,别人要把您烧死,您觉得别人做得对吗?”

“峰正——”沈夙然走了过来,拉住他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一旁那人听得这话也骂了他一句。

他却没有理会他们,眼睛直勾勾地盯住韩利。

韩利沉思半晌,叹气道:“我不知道。”

“那就对了。”林峰正道,“我的先生曾经告诉我:‘君子贵在以己度人,不以己欲夺于人,不以己恶施于人。’韩大人不愿自己被烧死,又怎么能随意烧死别人?请韩大人三思。”

韩利沉默不语,四周的百姓也不语了。突然,他大笑了一声,道:“你说得不错,可是民意如此,为了这祈新县的父老乡亲,韩某纵然一生不安又如何?来人,给我把那犯人绑在火刑柱上,烧死她!”

“是!”

“你——”林峰正不料事情竟会到这等地步,之前他见众人对韩利评价极高,又亲眼见到此人的和蔼可亲,心中虽对他的某些行为有疑虑,却也说服自己相信这人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可如今看来却未必,同时眼看那女子就将被烧死了,不由急火攻心,大骂道:“狗官,姓韩的你个狗官!”

“峰正——”沈夙然连忙捂住他嘴,“好了,别说了。”

韩利却被他给激怒了,道:“韩某为祈新县的父老乡亲殚精竭虑,竟然被人骂作‘狗官’,这还有天理吗?来人,给我把这个刁民给我绑起来,押到牢里待审!”

“不要!”见几个官差围了上来,镇定如沈夙然一时也慌了。而林峰正,此刻看见那得了瘟疫的女子已被绑上县衙前那根高柱——也就是火刑柱——心里一阵绝望。

“等等!”远处传来了一声呼喊,他向那方向看去——

…………

章四:叹人间

眼看那得了瘟疫的女子就将被烧死了,远处却传来了一声:“等等!”

只见远处晃悠悠走来一个衣着邋遢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个酒葫芦,醉意正浓。

“原来是个酒鬼。”见此韩利自不会叫人停下,于是陆续有公差搬来柴火,堆在火刑柱下,看来马上是要行刑了。

那醉酒的中年人却慢腾腾地走了过来,对着韩利笑道:“呃,这好像是韩大人啊,怎么没听到我的话吗?”

“你是何人?韩某为何要听你的话?”韩利心情本来就不好,又素来厌恶醉酒之人,自然不会对这人有什么好感,“本官正在处理民情,你快速速离去,本官免你的罪。”

“咦?好大的官威呀,怕和大人以往的名声有些不符吧。”中年人嬉笑道。

“疯子。”韩利见他确实是喝醉了,也就不再管他,转身只见火刑柱下的柴火已完全摆好,伴随着女子更加悲惨的哭声,十余个公差正持着火炬等待他下命令,“好,点火。”

那些公差听此自然一同将手中的火炬向那柴火投去。孰知那刚才还醉醺醺的中年人突然睁大了双目,眨眼间就化作一道无形的风,一息不到便出现在火刑柱旁,怀里抱着一把还在燃烧的火炬——自然是刚才那些公差投下的——他却仰头喝起酒来,更奇的是他双手都用在抱火炬上了,那酒葫芦嘛当然是停在天上,如有神识一般倒出就来,看来是用了什么法术。中年人喝足了酒,全然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袖袍一挥,只见那些火炬齐齐消失,也不知是真的消失了还是被他藏在什么地方了。之后他接住落下来的酒葫芦,不理会公差的阻拦——其实也没公差想阻拦他——踏步上前,给那火刑柱上的女子松了绑,将酒葫芦递在她面前,道:“这酒能治你的瘟疫,喝一小口就可以了。”

“谢谢,谢谢恩公。”女子谢道,便接过酒葫芦喝了一口,立刻感到自己的症状好多了。

“你,你——”韩利走了过去怒道,“你干了什么?”

男子此刻看上去清醒了很多,袖袍又挥了一下,手中就出现了一块令牌,笑道:“韩大人,认识这块令牌吗?”

韩利瞥了一眼,脸色立刻大变,当即向那人跪下,磕头道:“下官韩利,未知监察行走大人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男子瞪了他一眼,道:“这些狗屁客套话你也别说了,老子伍仟盅早就听厌了。好了,带我到你们县衙。嘿嘿,韩大人,看来我们是要好好叙叙交情了。对了,刚才顶撞你的那个小家伙和他旁边的小女孩儿也给我带过去,先让他们给我候着,等会儿我有事问他们。”

“是,下官立刻去办。”

“韩大人,你今个儿干得不错嘛。嘿嘿,搅动民众闹事,擅自处死无辜百姓未果,这两条,我要是报上去,恐怕你这脑袋砍十回也够了。”伍仟盅悠然说道。

韩利心里暗暗吃惊,面上却平静道:“小官不过是顺应民心,为民除害而已。只要大人能为下官在上面美言几句,下官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吗?”顺手将一锭银子塞在了伍仟盅手里。

伍仟盅饶有兴致地打量了这银子一番,笑问道:“这玩意儿这几年你怕弄到了不少吧?”

“大人明鉴。”韩利陪笑道,“下官就收了那么点点好处费而已,这不都献给大人您了吗?”

“少拿这套来哄我。你干了什么事我难道没去调查清楚?”伍仟盅将那银子丢回给他,“还给你,老子可没你这么贪,这点银子我也看不上,你还不如拿回去造福百姓算了。至于今天这事,嘿嘿,你这人虽不是好人,到底比别的县那些扒皮的主好很多,我就留你一条命,当是为百姓替你留的。你给老子记住,日后多做些好事,不然,下次来的就不是我了。”

“下官谢大人体谅。”韩利接过银子,自觉过了一关,总算松了口气,连连点头。

“对了。”伍仟盅袖袍一挥,面前就出现了几十坛酒,“这些是我配的药酒,能治这里的瘟疫,今个儿你就把它们发给得了瘟疫的人,功劳就记在你自己头上算了——喂,你别想又给老子把这些酒倒卖了,人命关天的事,你给我想清楚了。”

“下官遵命。”韩利连忙跪下,磕头,“下官定然不负大人所托。”

“这还差不多,料你也不敢弄出什么猫腻来。”这倒是实话,有伍仟盅这瘟神在这里,有几个人敢在暗地里搞鬼呢?“咦?你这么还跪在那里?还不起来,一副奴才样。”伍仟盅骂道。

“这——”韩利迟疑了一会儿,“大人,下官有一事想问大人,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是想问我是不是修道中人?”

“正是。”

“嘿嘿,韩大人。”伍仟盅怪笑一声,“你忘了官场上那句‘不该知道的不要知道,知道了也要忘掉,忘不掉的只好把脑袋摘掉’的话了吗?”

“这,”韩利全身抖了一下,“下官该死,下官什么也不知道。”

“很好,”伍仟盅满意地点了下头,“去,把外面那两个小东西叫进来,我有事要问他们。”

“是。”

“你,你是谁呀,为什么要帮我们?”林峰正看上去有些呆头呆脑。

“夙然谢过先生。”倒是沈夙然要有素养得多,轻轻一福,端庄大方。

“夙然?好熟悉的名字。”伍仟盅此刻又是一副大醉酩酊的模样,“我们以前有见过吗?”

“未曾见过。”沈夙然认真答道,“不过能帮助陌生人,先生定是个大好人。”

“不,不。”伍仟盅摇头,“我既不认识你们,又怎会无缘无故地帮你们?嘿嘿,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只是做好自己应当做的,顺便为百姓造点福而已。对了,我叫伍仟盅,是朝廷的监察行走,这几天在这一带巡查。两个小家伙,我的都说了,你们却还没告诉我自己的名字,嘿嘿,快说来与我听听。”

“我叫林峰正,这是——”

“我是他表姐沈夙然。”

“表姐?”伍仟盅睡眼惺忪地看着二人,笑道,“骗人的吧。你们两个这点还蒙得了我?”

“呃——”沈夙然看上去有些尴尬了。

“其实我们只是两个好朋友,最近认识的。”林峰正插嘴道,“今天路过这里,看见了这事,我,我有些不平,就跳出来跟那个韩大人吵上了。”他倒不是个记仇的人,未说韩利的坏话。

“哈哈,峰正小弟,我看你蛮有侠义心肠的,以后肯定能在江湖上创出一番事业来。”伍仟盅大笑道,“至于这位沈姑娘,比你少一分热血,多一分稳重,日后也肯定能够嫁一个如意郎君的。嘿嘿我看你们两个郎才女貌,不如——”

“伍大哥莫要乱说。”沈夙然脸颊微微红了起来,却在不知不觉中把对伍仟盅的称呼给改了。“对了,伍大哥是朝廷中人?”她问道。

“既是朝廷中人又是江湖中人。”伍仟盅仰头喝了口酒,怅然若有所失,“我本是汝阳郡王的幕僚,最近得罪了京中某位贵人,被明升暗降派到这里巡查。监察行走?一个从七品的小官,看起来在外面能管所有的县官,实际上,嘿嘿,‘强龙斗不过地头蛇’,老子连‘弱龙’都算不上,不被这些县官宰都算运气了。”脸上的失意之色更深了。

沈夙然听他这番感慨,暗叹一声,道:“伍大哥若有心为天下伸张正义,他日必定扶摇而上,一步登天的。”

“扶摇而上,一步登天?”伍仟盅看着手里的酒葫芦,摇头道,“从来没这么想过,也没什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林峰正问道,“我听季先生说,只要心怀天下,就一定能有一番成就。”

“天真!”伍仟盅低声骂道,“你那什么先生,不教你八股文章,专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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