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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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谋-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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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语塞,讷讷道:“就算是我们算计了你,你不也曾经跟陛下一起算计了我们?你失去了皇位,流落异乡,我们何尝不是失去了亲人?”

他蓦然盯着我,双目微眯。“不错。我跟你们的恩恩怨怨,如今也算不清了。那就看谁的手段高些,谁能笑到最后。”

“这么说,你是不会放弃了。”我叹了一口气。“我只为云翘感到可惜。”

“与其担心别人,不如担心担心自己。”他唇角一勾。“如何,这回的试炼,过得不容易罢?”

我咬紧了牙。“是你——”

“是我给她出了这么个好主意,可惜居然让你逃过一劫。”他突然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很大。“不过只要我还在,你们就永远也别想过得安稳。我不仅要让姜云翘跟你反目,还要帮她坐上皇位。到了那时……你跟安锦,不过是我手里的蝼蚁。”

夏之渊满不在乎地盯着我,面露得色,仿佛已经将我们踩到脚底。

我用力抽出被他攥得热痛不已的手臂,站起身迅速地给了他一巴掌。他被我打得头偏向一侧,捂住脸颊神情僵硬。

“你不过是靠着云翘对你的迷恋而已!”我冷笑着,居高临下地看他。“你以为迷恋可以维持多长时间?等这迷恋期过去之后,她一定会清醒,绝不会再受你利用。”

他的脸色难看了一瞬,又勉强笑道:“是么?希望你和安锦有机会看到这一天。至于这一巴掌——”他抚着脸,目露恨意。“我会记在你欠我的帐上。”

夏之渊慢条斯理地将帷帽又戴回了头上,细细整理。正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却正是姜云翘。她满脸担忧,看见夏之渊才稍稍放松了些。

多半是她听说我单独找了“白尘”,怕我对他不利。我看她这副模样,愤恨又起。

“阿遥。”她朝我笑了笑。“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也不叫我?”

我快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道:“你跟我来。”

云翘被我强拉着走了好一段,直到走出酒楼,进了一条空无人烟的小巷,我才松了手。她站定在我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阿遥,你怎么了?”

“白尘是谁?”我转过身,厉声质问。

她状似镇定。“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是我爱的那个人。”

“你还不肯说实话?”我怒极攻心,只觉得一团团的火焰在心头冒。“他是夏之渊!杞国的前东宫,是害得我全家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罪魁祸首之一!你以为他真是你心目中那个纯洁无暇的雪中少年么?”

她低下头。“这些我都知道。不过他也不得已,那些害你家的事,都是前杞皇做的。”

“你真信他?!”我扶额,完全失去了理智。“云翘,他不是你所爱的那个人。”

“我相信他。”云翘望向我,目光执着。“我知道,他从前是做了些错事,伤害了你。但他依然是我爱了这么多年的那个人,他的心中,还有一片净土。我相信这一点。”

我咬牙切齿地按住她的肩膀摇了摇。“醒醒吧云翘……他是在利用你……”

“也许现在是。”她黯然。“但总有一天,我会走进他心里的那片净土。他总会懂的。”

“净土?”我啼笑皆非。“也许他从前的确有,但现在已经不同了。人是会变的,他心中若真有什么净土,就不会挑拨你对付我,不会教唆你在金杯上动手脚,对我赶尽杀绝了!若不是我反应得快,也许他现在已经得逞了!”

她却似一副震撼的模样。“在金杯上动手脚?”

“别说你不知道。”我气呼呼地放了手。“他已经承认了。”

姜云翘上前一步,坚定地与我对视。“不错,他的确向我提过。不过我没有这么做。”

我不知道该不该信她。金杯上的确已经被人动了手脚,安锦也确认了是她的授意,而夏之渊也承认了。证据确凿,她却否认了?

“你当然不会承认。”我不屑地笑了一声。“我也想不到,你会不顾我们姐妹的情谊做出这样的事。”

*5*“不是我。”她也有些怒意。“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件事不是我让人做的。”

*1*难道真的不是她?不可能啊,安锦向来谨慎,他查到的事,不应该有误差才对。但若真是她,如今又何必假装不知?

*7*“不管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总之夏之渊留不得。”我侧过身,不再看她。“他留在你身边,无非是为了挑拨我们反目,达到自己的目的。要是不想让陛下知道你藏了夏之渊在府里,就尽快把他送走吧。只要你这么做了,我就不再计较之前的事。”

*z*她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不行,我不能这么做。”

*小*“你——”我气急反笑。“好,好。你执迷不悟,那我只好面见陛下,把这件事告诉他,由他来定夺。”

*说*我作势要走,她一把拉住了我,愤愤道:“你可以去,只不过你别忘了,你的安锦也同样背景不清白!”

*网*此话一出,像在我耳边劈了一道雷。夏之渊是杞国潜逃的弑父孽徒,而安锦也同样是杞国通缉已久的叛国贼。这件事若令南瑞臣民知道了,[517z小说网·。517z。]后果不堪设想。

“你威胁我?”我喃喃道。

“是你先威胁我。”她像是平静了些,松开手。“阿遥,既然你可以无条件地包容安锦,为什么我就不能包容他?”

她转身,慢慢踱了几步。“我十四岁时遇见他,却阴错阳差地跟他错过。那时,我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十八岁那年,我第一次正式出访杞国与他重遇,才知道我心心念念已久的人就是杞国的东宫。若不是因为我已有夫有子,我一定会求父皇让我嫁到杞国为妃。奈何世事弄人,我已失去了嫁给他的资格。”

“这些年来,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亲自出访杞国。不为别的,只想看看他。年复一年,我将思念和痴恋压在心底,不让任何人发现,包括他。”她目露伤怀,感慨道:“这一趟杞国内乱,让他失去了很多,却无意中成全了我。如今——我只想让他过得开心些。如果权利能让他开心,我愿意为他去争。”

我呆呆地望着她,心中五味杂陈。其实我跟她又是何其相似?为了安锦,我同样可以去争权夺利。难道这真是血脉相承的命运?

“所以阿遥,我会拼尽全力。”她收去感慨,正色道:“这一次的试炼,我的确没有让人做任何布置。但下一次就不同了,我会想尽办法阻止神鸟选择你。”

七十一章 总有因果

“你早知道了白尘就是夏之渊?”

秋阳绵暖,安锦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悠然自得地跟自己对弈。听我这么一问,他瞟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我抱着手臂,烦躁地在院子里走了几个来回。

“怎么了,还为他心烦意乱?”他把指尖里夹着的棋子丢回棋盒,起身朝我走来。“我还以为经历这么多意外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你都会很镇定。”

“不是因为夏之渊。”我摇摇头。“锦哥哥,你确定在金杯上动手脚是姜云翘的意思?”

他顿住脚,细细看我。“我安排了人混进祭司里,那人亲耳听到姜云翘跟祭司长密谋,在金杯里做动作以阻止你通过试炼。”

“她为什么不肯承认呢?”我困惑道:“姜云翘向来敢作敢当,既然做了,为什么不认?”

他叹了口气,轻柔地揽住我的肩膀。“人是会变的。更何况夏之渊如今在她身边,她对如此痴恋,自然是言听计从。这件事关系重大,她当然不会轻易承认,以免落下把柄。”

无论如何,安锦总不会骗我。云翘在我心中,一天天地变得陌生,或者我从没真正认识过她?夏之渊如今有了云翘做靠山,他恨我们入骨,我们又动他不得,自然也不可能让他说出绝子酒的秘密。这一场争斗,是势在必行。

我与云翘疏远,也不再去她的公主府,倒是岑驸马带着阿福进宫了几回,特地来看望我和安锦,只说是阿福嚷着要见姨姨和姨父。每回一见到阿福,我便忍不住心软,暖融融地像要化开。阿福长得像云翘,大概是一种移情效果,因为喜欢他,连带着对云翘的怨气,也消散了不少。

有一回他们离开之后,安锦感慨了一声。“这位岑驸马,倒的确是个聪明的人物。”

我笑了笑。其实我也明白,驸马这么做,一定也是看出了我跟云翘之间的矛盾,又知道我喜欢阿福,想通过小阿福缓解我们的关系。能想出这样曲线救国的方法,也的确算得心思玲珑善解人意,这么好的夫君,云翘她怎么就看不到呢?

想到这一点,我又忍不住恨铁不成钢地气上了。就光为了阿福和岑驸马,我也得阻止她再错下去。

她说过,会不顾一切地阻止我通过第二场试炼,也就是神鸟的选择。雀儿和安锦早已打听到了消息,其实这所谓的神鸟,是由神殿世代供奉的一种带有奇特金色羽冠的白孔雀。

南瑞人信奉凤凰神鸟,而孔雀则被当做神鸟在民间的使者而广受尊重。因此南瑞人爱养孔雀,表示对凤凰神鸟的虔诚之外,也是期盼吉祥的意思。虽然养孔雀的也不少,但神殿里供奉的这种金冠白孔雀却据说很有灵性,能从人群中选出天定君王。

本来这个选择,只由我一人参加,但岑太宰联合几名重臣上奏,说既然是选择,当然所有身在奉朱的嫡系皇族成员都有参加的资格。除了我,姜云翘也应该有公平竞争的机会。这个理由冠冕堂皇,就连泓帝也不好拒绝,只得答应。

难道这就是云翘的设计?不可能,没那么简单。她一定会想办法让神鸟选择她,但鸟毕竟是鸟,不能买通,也不能威逼,能在这上头动什么手脚呢?尽管我们想不通,却不能不保持警惕。

既然姜云翘能买通祭司长,自然也有办法能接近奉养神鸟的地方。安锦安排的人用心留意着神鸟生活的地方,一直到试炼前夕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出入,更加没有特别的动作,一切都挺平静。但越是这样,我心中越是忐忑。云翘她不会没来由地说那些话,没有线索,不代表她没有做手脚,只能说明我们没有发现她动的手脚罢了,这样更危险。

在一天更甚一天的忐忑中,试炼日终于来临。

对于奉朱城的臣民来说,这是个万众瞩目的大日子。因为未来的南瑞新帝,很可能会在这一天正式决定。奉朱皇城的中央,有一个离地数丈的青石祭祀台,台上竖着四人围抱粗细的祭祀柱,雕凤凰展翅,栩栩如生。

我和姜云翘站在平台两侧,对望了一眼。她没有笑,浑身的凛冽像飞雪袭来,令我心口发凉。奉朱人民簇拥在平台下,满是期待地欢呼谈论。祭司长站在祭祀柱一侧,双手交叉置于胸前,闭着眼似在默默祷告。

“阿遥。”云翘冷着脸,语气却很无奈。“对不起。我不求你原谅,但这个位置,我要定了。”

我扬首微笑,不想在气势上落了下风。“你未必能赢。”

她从容不迫地回了我一个笑容。“那就等着看罢。”

我心中微沉,她看上去胸有成竹,一定事先做了布置。但连安锦都没有发现端倪,我也只能随机应变,听天由命。

四周忽然变得很安静,仪式正式开始。四名身穿白衣的少女祭司抬着一张黑檀木案缓缓地从台阶走上祭祀台,庄严肃穆。黑檀木案上乖乖地伏着一只雪白的孔雀,它仰着头,姿态优雅闲适,金色的羽冠闪闪发光。少女祭司们恭敬地跪下,将头顶的木案靠近祭祀柱。那孔雀动了动翅膀,悠悠地站起身来,慢慢地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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