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夫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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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夫呈祥- 第2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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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嫤这才恍惚想起,面前这少年,正是黑珍珠的宠侍之一,曾经送她们一行人入惜祭的小九。

原来飞凰说自己在北面有人,并不是胡乱找来的借口。

予聆淡声道:“小九是南禹段氏的嫡系传人,这粒石子,就是他的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其中辛秘,我也是前不久才弄明白。”

飞凰挽着小九的肩膀,十分地亲热,当着卫嫤和予聆二人的面,并不见任何避讳。只是这样相处的亲热劲,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小九的脸有些红,却没有推开飞凰的意思。

卫嫤打量了半天,才弄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一时将嘴张开了,恨不得吞个鸡蛋进去。

予聆在一旁苦笑。

“原来你们两个……”这事摆在春册了上稀奇,放在跟前就特么稀奇了,卫嫤的眼睛都直了。

飞凰倒不搪塞,只道:“在南禹这鬼地方,处处都要受女人的气,倒不如自己人来得体贴周到,只不过几百年前,大梁的太祖皇帝不明白这样的道理。”他说着,搡了搡小九的肩膀,轻声道,“小九,你说呢?”

小九恭恭敬敬地向卫嫤再一礼,趁这机会冷静下来,也收敛了一脸的羞色。予聆将手里的石子抛进沙盘,换了手揽住卫嫤。

卫嫤听他在耳边低声道:“等下生气归生气,千万别将这沙盘给弄翻了。”

卫嫤皱起眉毛看向小九,道:“既然都是自己人,坐下来说话吧。”

小九却不敢坐,依旧是站着回了话。

哪知他接下来那席话实在太震撼……卫嫤坐下来没多久,忍不住又站起身来。

第325章 恋后

有些秘密藏起来说,是因为它牵连甚广,举足轻重,有些秘密藏起来说,却是因为它打一开始就……见不得光!

小九艰难地说着前辈们的往事,时间跨度倒是很久远了,竟直接跨过了大名鼎鼎的圣武皇后,一直追溯到祭台上那冰清玉洁的凤王神像。

凤王不是神,充其量,只是个长得比较好看的神经病。

予聆说对了,卫嫤现在就想掀桌子。她以为自己的生生死死那样艰辛,以为南北交战那样苦楚,以为这一趟来灵州弄得这么神神秘秘,都源自于一个牢不可破的使命,结果不是。她以前曾经以为自己是段织云拿来试剑的试验品,是锦娘无可奈合的选择,是玉煜嫉妒心作祟的悲剧结果。

她甚至还想过,是不是所有人都恨她,所以才会不遗余力地捉弄她。

原以为……喵的,她现在要的只是一张十分好掀的桌子!

故事的源头,简单到一句话就能说话,但是小九仍旧艰持说了半个时辰,将凤王与梁太祖的,相遇,相识,相知,相惜,相爱,相离……来龙去脉都说得清楚明了,连哪一年发生过什么战争,哪一月凤王为梁太祖疗伤,哪一日,梁太祖发现自己不喜欢女人了……都说得清清楚楚。

这是段氏嫡传的家谱,也是承载千古传奇的基石,更是无数段氏嫡女沦为天家媳的传承。

凤王自然不能嫁给太祖皇帝,太祖皇帝也没好意思当着群臣的面说自己要娶个男人作皇后。权衡过后,便是生离死别。

一起打江山的人,却不能一起守江山,凤王一心远离。梁太祖也不好挽留,只得划了比较偏远的南禹之地为凤王的封扈,凤王之王,最伊始也没那么浓厚的传奇色彩,凤指九重凤阙,王指异性之王,凤王的封号,无形中承认这位同性相惜的情人之间,最美好的承诺。

凤王绝对担得起这个称号。

然而,也因为这个称号。凤王一直对先太祖皇帝念念不忘。就连神坛的雕像。都一定是面朝北,而背坐南的。为的,就是多看夫君一样。

凤王回到南禹之后。在祖宗祠下立誓,认为自己一生亏欠蓝颜,决定从段氏嫡女之中挑选最优秀的履行自己的诺言。

所以,不仅仅是圣武皇后,就是往前往后的几位执凤印者,大多姓段,人们之所以会记得圣武之风,不过是因为她是历任最强势的皇后。

凤王的遗命,在南禹宗族当中,是相当于神旨一般地所在。凤王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带把儿的,所以不能跟心上人共结连理,才答应将自己族里的好女子配给那人的子嗣,这样丢脸的道理,说出来那才叫糟糕。所以凤王老年的时候,自己想了个馊主意,将三大世家之外的贵族子弟引进神坛,命为神司神官,执掌遗命,是为巫族。

巫族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与段氏比肩,自然不愿刨根问底,所以这样一个荒唐不经的决定,就这样殷若磐石地坚持下来。

而另一方面,梁太祖也明白凤王的意思,虽然没在遗诏里说得太清楚,口头上的嘱咐却是不可少的。

可惜并不是第一位皇帝都能寿终正寢,有些没来得及给太子说起这事,就已经咽气了,其中更有一位与段姓的皇后十分看不对眼的,所以皇帝死,皇后就撒手不管了,绝口不提此事。于是段姓皇后的美事,在中间断过几代,直到圣武横空出世。

圣武是想过当女皇帝的,南怀南夷,北征北夷,她以昂然雄姿守护大梁河山,坐这个位子也是无可厚非,但大梁的皇帝还没死绝,虽然差点就亡国了,却没忘记自己还是个加过冕的皇帝,退位让贤这事他不能干,让给一位比自己强的女人更不可行,他不想被天下人笑。

但自圣武以后,大梁对女子从政有了新看法,也是可以理解的。

久而久之,段氏为后的传统就变成了立一半,废一半,碰上合眼缘的,像是段织云这种才貌双全,智高胆大的,皇帝就开开心心地收了,要是碰着个强势的,或者平庸不起眼的,皇帝们就当自己是眼睛瞎了。先帝是真爱织云皇后的,可是头上那不知几顶的绿帽却实在不能忍。

于是才有了后来,以及后来的后来……

自凤王往下,南禹的内制与传承,就都是个笑话,什么以女为尊,都是他借巫族之手捏造出来的,为的就是那不知凡几的愧疚。

男人与男人在一起,在哪里都不是主流,特别归于以嗣为贵的皇权体系内,这种畸恋便更不能忍。想想,无嗣之说,几乎都成了皇后废立的理由,举个例子来说,若是苏子墨现在能生下一男半女,曹映莲还能当皇后?

卫嫤听完了小九的话,就完完全全气傻了。亏得小九事无俱细地说得清楚,简直就是一本活的编年书。

单凭凤王一句话,就坑了南禹这么多年。

南禹子民对他顶礼膜拜,将他奉为天神,他却挖了一个这么大的坑给子孙们跳,坑下枯骨,何止万千。

那些因为征战而亡的,那些因为无辜内斗致死的,那些因为逃离而被害的,每一个残破的家庭,都是一本血泪史。

就因为他那不能见光的痴情。

卫嫤看看小九,又看看飞凰,忽地笑了,这一笑的结果,却是她转身将一座石山扛起来,丢去了九宵云外。小九的脸吓得刷白。

“如果那个愚蠢的男人也能像你们这样通透豁达,就没有这后面许多破事了?你们说对不对?”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卫嫤就不该只是拧下那神像的头颅,她肯定要扛着那具雕像带去皇陵与她爷爷的爷爷合葬的。他奶奶的,相爱相杀算什么,为了一时快意,坑害下一代,甚至下下代,这才是可耻的。当然,最最倒霉的还是她,她既是南禹的代言人,又是大梁的后代,照着那预言里的话来说,她岂不是要自己娶自己?

“那这战还打不打?”卫嫤回头瞪着那个沙盘捋袖子。为了这么个丢人现眼的理由去打战,她才是疯了。

“打,自然是要打的。”予聆料到她会是这样的举动,伸手就将她抱了个结实。

“都乱成一锅粥了,那要怎么打?打了战之后,我跟大家说,对不起,是那两个王八蛋祖宗折腾出来的破烂事,与你我都没啥关系,你们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好?”卫嫤气上头了,一时胸闷得紧。她本意是来谈谈丹塔的事,或者内奸的事,可气到这程度,什么也不提倒罢。

飞凰看着被卫嫤以“气拔山兮力盖世”之雄姿投出去的假山石,一时合不上嘴,等到予聆柔声劝说“夫人小心别动了胎气”时,他更是恨不得抓两把干草来喂自己。小九愣在原地,显然还有些无所适从。

“卫小姐……不,公主殿下,你们大梁人常有一言九鼎之说,你既然答应了给我们一个交代,就不能如此任性,凤王虽然荒唐,却能以身践诺,我从知道这段往事之后,也曾怨憎怀恨,只可惜自己不是女儿身……如果能让我南禹回复太平,别说是嫁给大梁皇帝,就是立即身死,亦当无憾。小人是听了飞凰公子之言,才愿意出手相助,若是公主言而无信,小人也不必再寄希望于你,今日之事,就当个故事,听听罢了。”

小九抢在予聆之前,言辞疾厉,竟没给卫嫤半点面子。

没想到甘为宠侍的小九,背底里却是个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

可是,这样荒谬的事,又怎么可能当成了段子听听便罢?卫嫤一死曲折奔波,见证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就怎么可能一言蔽之?

卫嫤不是个粗人,却很想骂娘。

喵蛋的,天底下就她最任性了,被人牵着鼻子走了半辈子,哪一次不是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天下若是真有那么多馅饼掉下来,她倒是愿意接,什么公主,什么小姐,什么宗主,什么浮屠宫的关门弟子,什么碧水村的新村长……如果当真是有利可图,为什么一个个没了命似的往别人头上扔?当公主被哥哥丢,当隐卫被闺蜜坑,当个宗主就等着让她伸头去给皇帝砍,其余种种,也不是现成的便宜。

就好比你突然有幸得到了一堆砖板,送砖的人很好心地告诉你,你有房子了,不过得自己盖。盖蝴蝶啊。

可悲的是,卫嫤几曾伶牙俐齿,却在面对着小九这样的一席话时有些哑然。各人都冷静下来,没有了声息。

小九等着卫嫤的回答,可是卫嫤却紧闭着双唇,盯着飞凰。予聆苦笑了一下,显然早已经想到是这样的后果,若是他遇上这样的麻烦,早就甩手不干了,他比谁都清楚,真正支撑着卫嫤走过来的力量源自何方……

“我饿了,吃饭去!”卫嫤沉默半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闻言,小九呆住,飞凰也呆住了,予聆倒是反应得快,赶紧拉了她往回走,口中解释道:“肚里还怀了个小的,是特别容易饿。”

小九朝卫嫤的肚子盯了一眼,神情有些紧张,可是后者却十分彪悍地走到被山石堵住的出口处,不顾予聆的惊呼,双手举起了另一块巨石。

“嫤儿!”予聆凌乱了,武功不该拿来这样用的,石阵不该是要这样破的。

第326章 赎魂

司徒剑招呼着旧时同门一起吃饭,柳欢看着这些老不死的份上,难得贤惠一回,挽起素袖布菜盛饭。

一群人围着桌子坐着,正思忖着要不要叫予聆一起来,突就见一阵风卷地而至,一人似饿鬼投胎冲进人群,一脚将司徒剑踢了个头朝下。

这一踢来得猛,走得又是刚猛的路子,小老头儿一个不留神,脸就扑在了盛满米饭的碗里。

他抬起脸来,迅速摘掉了沾在眼皮上的两坨白米饭,指着来人破口大骂。

可是瞪着来人阴沉漆黑的脸,一时就哑了口。

卫嫤眼睛也没抬一下,从目瞪口呆的柳欢手里抽走了一双筷子,后者也没反应过来,其余的筷子没能握住,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怎……么……啦?”司徒剑看到徒弟媳妇一脸要吃人的模样,只得将视线投给了站在卫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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