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庶孽之步步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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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庶孽之步步莲华- 第3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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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大少爷与大少奶奶还真敢将我们赶出去不成?那到时候没脸的可是他们,反正咱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要我们住下了,再想法子将大少爷的心拢回来,咱们才是骨肉血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大少奶奶没了大少爷撑腰,除了将我们好生供着,还敢怎么样,你就是太心急了,岂不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而只会坏事?”

凌仲佑也一脸不赞同的附和道:“是啊父亲,您又何必争一时之气,岂不知小不忍乱大谋,关键您明明早知道大哥与大嫂不买您的账了,您又何必非要自取其辱呢?”

凌老太太三十上下才得了凌思齐这么个宝贝疙瘩,可以说打小儿便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怕如今凌孟祈已年近四旬了,依然如此,她可以说自己的儿子,却决不允许儿媳与孙子对其有半点不敬。

当下便怒声向赵氏与凌仲佑道:“有你们母子这样与自己的夫君和老子说话的吗,还有脸抱怨他呢,要不是你们先前一上来便撒泼,甚至还动起手来,又怎么会有后面的事!好了,我有话单独与你们老爷说,你们都先下去!”

赵氏闻言,不由暗自腹诽,之前我们撒泼明明你就是默许了的,不然也不会让姓欧的拖油瓶跟着我们闹腾了,当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呢,我们能给小杂碎一家一个下马威,能顺利入住上房就最好了,若是不能,你也依然是好人,总之坏事都是我们做的,好人都是你做的,你倒是打得好算盘!

不过赵氏也知道眼下不宜顶撞凌老太太,遂什么都没说,只领着儿子退下了,欧承文见状,只得也跟着退了出去。

凌老太太便向春华嬷嬷使了个眼色,待其会意的守到门口后,才压低了声音语重心长的向凌思齐道:“不是为娘的说你,咱们家家道中落也已好几年了,你那臭脾气也该改改了,如今咱们人在屋檐下,你就该时刻做好低头的准备,你是孟祈的老子不假,可你扪心自问,你对他尽到过一日做父亲的责任不,没有,你一日责任都没尽到过,你又凭什么要求他以至孝事你,对你百依百顺?‘父慈子孝’,父慈可是摆在子孝之前的,你既一日慈父都没做过,那就别苛求孟祈对你得多孝顺,他早不是昔日的他了,真惹火了他,我便是即刻死在他面前,他一样将你扔出去,你信不信?所以你以后态度都给我放软和点儿,我们这么大家子人,以后可都得靠着孟祈过活了……”

话没说完,凌思齐已经梗着脖子道:“我是他老子,他的命都是我给的,他供养我孝顺我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之事……”

却才只起了个头,就在凌老太太严厉的目光下说不下去了,片刻方切齿低声道:“我知道母亲说的有道理,我也知道那孽子一直恨着我,惹急了他,他真做得出将我们赶出去的事来,可我一想到当年卢氏那贱人做的事,我就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您叫我怎么对那孽子摆得出好脸色,说得出软话来?我一见到他那张脸,就会忍不住想到卢氏那贱人,想到她背叛了我,跟着别的男人跑了,我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

凌老太太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知子莫若母,儿子心里的苦别人不知道,她做娘的又岂能不知道?

儿子以前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念书做学问又是何等的有天赋,不知道多少次跟她说,将来要凭自己的本事再为她挣得一轴诰命,还要封妻荫子,可这一切都随着卢氏那贱人抛夫弃子的行径,而化为了泡影,儿子别说念书做学问了,连正事都不做一件了,日日只知道在后宅跟那些狐媚子们厮混,叫他对着与卢氏生了张近乎一模一样面孔的长孙有好脸色,也的确太难为他了些。

可有什么办法,临州他们已是待不下去了,这么大一家子人,又没个来钱处,除了进京来投奔长孙,靠着长孙过日子,他们还能怎么样?

而既要靠着人家过日子,做小伏低就是必须的,不然人家凭什么养着你还要受你的气?

凌老太太只得继续苦口婆心的劝儿子:“你心里苦我知道,可我说句公道话,当年的事与孟祈什么相干,他当时才一岁多,连话都抖不利索呢,更别说记得卢氏了,在他心里,自己的娘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便只有你这个父亲,可你是怎么对他的?从来对他不闻不问不说,还任凭赵氏虐待他,让他堂堂侯府嫡长子,日子过得比府里稍稍得脸些的下人还不如,最后更是差点儿让他连命都折在赵氏手里了,他又岂能不恨你的?”

喘了一口气,不待凌思齐说话,又道:“我因为知道你心里苦,也因为我自己心里也恨着卢氏,所以哪怕知道孟祈日子过得艰难,也鲜少过问他的事,我说他恨着你,他又何尝没恨着我?我和你还一个是他的亲祖母,一个是他的亲爹呢,他待我们都没有好脸色了,何况赵氏和佑哥儿?如今不过是我腆着一张老脸装病,他们夫妻才勉强留下了我们的,我们再不把姿态让低一点,只怕等不到我病好,他们就要将我们赶出去了,我的病总不可能一直都不好转罢?你好好想一想我说的话罢。”

凌思齐这次总算没有再梗着脖子反驳凌老太太的话了,而是阴沉着脸开始在心里权衡起利弊来,虽然他早已在心里权衡了很多次。

此番他们之所以连年都等不及过完便赶着进京来,一路上冰天雪地的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原因自然不会如凌老太太跟凌孟祈说的那样,是想趁有生之年进京来看看他,看他过得好不好,新娶的媳妇儿怎么样。

其根本原因,却是他们实在在临州待不下去了。

本来凌家虽被夺了爵抄了家,凭着凌老太太与赵氏婆媳两个的嫁妆,要想再过以前那样穿金戴银呼奴唤婢的日子是不可能,但衣食无忧却是没问题的,不然他们也不会还使得起下人,凌思齐还养得起通房了;等到自前年开始,凌孟祈每年打发人送五百两银子回去后,他们的日子就更宽裕了。

须知五百两银子连在京城这样的地方都足够一大家子一整年衣食无忧了,何况在是临州那样的地方,当然还是不能跟以前的日子相比就是了。

然凌思齐和凌仲佑却不这样想,这父子两个都被各自的娘惯坏了,哪怕这世上已经没有广平侯府了,他们依然当自己是侯爷和未来的侯爷,时不时还要去下一下馆子逛一逛青楼什么的。

年前凌仲佑无意听说城里的飘香楼来了位新花魁娘子,长得天仙一般,立时心痒难耐起来,缠了赵氏三日要赵氏给银子,赵氏都没给,他气急之下,遂趁赵氏不在屋里时,偷了赵氏两根金簪子一对金镯子去当了几十两银子,果真如愿做了花魁娘子的入幕之宾,端的是快活似神仙。

食髓知味,凌仲佑回家后不过才过了十来日,便又心心念念想起那花魁娘子来,趁赵氏不注意时,又偷了她几样首饰去当,不想这次那花魁娘子却怎么也不肯接待他了,他使了银子才自服侍花魁娘子的小丫鬟口中得知,原来花魁娘子前日傍上了一位外地来的巨富,如今只服侍那巨富,不接待旁人了。

凌仲佑少爷脾气,如何肯罢休,在外面大吵大闹,污言秽语的骂起那花魁娘子来,惹得巨富打发自己的下人出来将他打了一顿,他方不敢闹腾了,只得含恨回了家中。

可巧儿他刚一回家,就遇上凌思齐也醉醺醺的自外面回来,见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少不得要问一句‘是谁打的’,凌仲佑越想越气,自己美人儿没挨着,反挨了一顿打,那巨富再有钱又如何,到底是外地人,而且是商人,士工农商,商人的地位最低下了,叫自己白白咽下这口气,如何甘心?自己可是堂堂侯府的公子,哪怕是被夺了爵抄了家的,也不是区区一介商人打得起的!

遂胡乱捏造了一番话,说自己好好儿的在街上走着,就被人打了一顿,事后才知道打自己的人是一个外地商人,听说自己是被夺了爵的前侯府公子,想着他以前可没少受那些所谓大家公子的气,如今真正的大家公子他仍不敢打,一个被贬为了庶民,无权无财的前侯府公子却是打得的,——可怜兮兮的求凌思齐千万要为自己做主。

凌思齐自被夺了爵,最听不得的便是此类话,如今凌仲佑却偏往他的心头伤上戳,他又吃了酒,气性比平常更大一些,如何还忍得住?当下便发狠说绝不放过那商人,问凌仲佑可知道后者这会子在哪里?

凌仲佑见父亲愿意为自己出气,大喜过望,当即把那富商其时在飘香楼说了,又根据自己之前自花魁娘子丫鬟那里打听来的,那富商晚间并不住在飘香楼,而是住在城里一座大宅子里的消息建议,不如他们晚间雇好了人,埋伏在那富商回去的路上,趁黑胖揍其一顿。

于是到了晚间,那富商才从飘香楼的后门出了门,便被人堵在了一条僻静的小巷里,他虽带了好几个随从,到底寡不敌众,主仆几个都被打得半死,情急之下,他的一个随从表明了他的身份,凌思齐父子方知道,对方哪里是什么外地富商,根本就是临州知府的公子,只知府公子逛青楼毕竟不光彩,所以才假说是外地富商,就是为掩人耳目。

这下凌思齐与凌仲佑方知道自家闯了大祸,想趁乱逃跑倒也不是不可能,可他们雇去帮忙揍人的闲汉们却都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根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打了知府大人的公子,自然休想善了,依照知府公子的本意,是要弄死了凌思齐与凌仲佑方能一消心头之恨的。

还是凌老太太当机立断,变卖了自己嫁妆里仅剩的田地,逼着赵氏也变卖了自己的,凑齐了几千银子,辗转送到知府公子的面前,又抬出了凌孟祈的名号,说自家大孙子已是锦衣卫的四品同知,论起品级来,比知府大人还要高一级呢,何况凌孟祈这个四品是锦衣卫的四品,真正的天子心腹,请知府大人千万通融一二。

知府大人在临州为官多年,早年凌家还未被夺爵时,更是时常往来的,凌家的旧事多少知道几分,一开始还不肯看凌孟祈的面子放过凌思齐父子,是凌老太太说他们和凌孟祈到底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难道凌孟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弟弟被他弄死了还无动于衷?

好说歹说才说得知府大人同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临州凌家却是再也呆不下去了,这才会连年都等不及过,便收拾了仅剩的细软,雇了两辆马车,举家来了京城投奔凌孟祈。

只是让凌思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凌孟祈会对他们那般不假辞色,尤其是对他这个父亲,更是半点恭敬与孺慕都没有,就别说供养孝顺于他了,他不是向来都怯怯的想靠近自己,哪怕自己多看他一眼,他都能高兴得找不着北的吗,怎么如今却变成了这样,果真是翅膀硬了,就敢不把他这个老子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可气愤归气愤,凌思齐却不得不承认,母亲的话说得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得头,若自己的态度再一直这般强硬下去,那个孽子十成十真做得出将他们母子和这一大家子赶出去的事,到时候他们临州已回不去,京城又人生地不熟,还无财无钱无依无靠,岂非只能流落街头了?

见儿子一直沉默不语,凌老太太知道他到底还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心里去了,暗自舒了一口气,道:“如今我们住是住下了,可住的却是客院,还这么多人挤在一个院子里,显然孟祈和他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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