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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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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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谢抚琴揽过目瞪口呆的开铎的肩,意味深长地说道:“嫉妒之心,人皆有之。”贤弟,汝要学的可还多着哪。
  原来就是称赞同门师兄弟也会酿成大祸啊。唉,自己果真还差得远。
  大会果然如之前猜测的那般无聊。道台前百来柱佛香使得整个会场烟雾缭绕,顷刻间具有了一种朦胧美;讲师呆滞的声音则愈加使得气氛昏沉,而当开铎听到那讲学的内容竟和前些天发的《神剑起源》并无二致时,便不禁又倒了几分胃口。须臾,台下众多掌门、统领们就不约而同地打起了瞌睡,而台上那位讲师,无论他是假装没看见还是压根儿不在意,在台下已经东倒西歪一片的情况下,仍能面无表情地继续照本宣科地蹦字,也不愧是个厉害人物。
  其实开铎自己也是很想打瞌睡的。他想,既然那么多门主都处于迷糊状态中,那么他稍稍打一个盹也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可惜他邻座那位号称可使“四阁儿郎无颜色”的人物频频向他瞟来,不断提醒着供吃供住的恩情,令他这个美梦彻底断送。开铎下定决心闭起眼睛不去理那人,却感到肋骨边上被什么东西捅了捅。睁眼一看,正瞅见罪魁祸首手里握着方才戳人用的白鹤饮露扇,眼睛里闪烁着坏笑的光芒,不由得用一双愤怒的目光杀了回去:
  汝何事?
  大概是觉得他这个样子很可爱,那人轻笑出声来,用扇子柄在地上写道:
  所持何物?
  开铎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手上拿着的正是那从店铺里买来的青龙阁主写坏的扇子。原来那四处飘散的佛香将统领大人熏得够呛,他便掏出扇子来驱了驱烟尘。现在,那折扇正平摊在他膝头,《起源》上那些“剑之所以为剑,银之所以为银”之类的话已然变得模糊了,但阁主所签的“客”字倒愈发张牙舞爪起来。李开铎瞥见那字迹的主人正笑得一脸得意促狭,便也拿起扇柄,在地上划道:
  白银堆中一剑“客”。
  客离思挑了挑眉,随后沙沙回写道:
  银客也?剑客也?
  阁主富贵而功高,则二者兼而有之。
  非也。吾之银已被汝借去多时矣。顿了顿,青龙阁主继续写:故吾之“银”欲,非右统领大人莫能解矣。
  啪。
  李开铎忙不迭去捡手中掉落的折扇,回头却见始作俑者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情,立刻面颊一阵发热。他本欲发作,可碍于身后抚琴正饶有兴致地观看事态发展,而周围屏息静坐的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得狠狠瞪了对方一眼,便不再做声,而对方此时已暗地里笑到内伤了。
  哎哎,这光景,果真是淫|||jian兼而有之。
  


☆、第 6 章

  武林大会的第二项内容,名曰“友谊第一,比武第二”,实则是“有种单挑,赢家坐庄”。江湖各大门派的领军人物各占擂台一方,小帮的武生纷纷前去挑战。挑赢了则两派地位互换,挑输了就继续安分守己过日子。这规则听起来怪吓人,似乎能好好挫一挫大门派的锐气。但可别忘了,这些帮内弟子成百上千,能混上个师长、阁主、掌门的,可有哪个是吃素的?年纪再轻,乱军中削几颗主将人头下来也是不成问题,何况那年长的,更是仗着攒经验值练出了一身的精明。所以说,小帮派出来的这些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碰到的不是阎罗地煞,就是千年老妖,而跟一群修炼成精的人斗,无疑占不了什么优势。不过话又说回来,倘若真是打败了其中之一,自己这辈子也算是功成名就,出人头地了。因此,尽管希望渺茫,数以万计的武林弟子们仍然对前仆后继的踢场子活动乐此不疲,今年也是一样。只可惜眼下,这群年轻人奔来切磋时跃跃欲试的热情早已被伊始的隆重演讲浇灭了大半。开铎一面观察着众人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的眼皮,不禁怀疑起那无聊的开会也许是皈谛老头保证本帮派不战而胜的一种策略。
  “汝就是李开铎?”
  开铎抬眼,却见一彪形大汉立于身前,虎背熊腰,目似铜铃,炯炯有神——看来皈谛的开会催眠法也并不是对每个人都奏效的。
  “正是。这位兄台有何见教?”
  “哼,找的就是汝,有胆和吾较量么?”看起来倒蛮自信的。
  “唔,乐意奉陪。”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五分钟后……
  “嗷嗷嗷大人手下留情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大人大量不要怪罪在下先告辞了……”只见一块庞然大物连滚带爬地冲下擂台,身后衣摆飘过处留下一串黑烟。
  唉,看上去还是很强的样子呢,居然只打了这么久。开铎怪惋惜地掸了掸袖子,不知一众围观的弟子脊背上正窜出阵阵凉气:真真是人不可貌相,不想如此文弱的外表下竟隐藏着如此劲爆的功力,莫非米兰公子才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可怕啊可怕。那家伙丢脸算是丢大了:人哪,果真不能太嚣张。
  瞭望四周,江湖传统门派都不费吹灰之力就守住了阵脚。不远处,如尼一边懒洋洋地挥掌挡住来势汹汹的挑战者,一边毫不掩饰地打了一个打哈欠,趁着空当与同在比武的谢抚琴寒暄:
  “抚琴兄好久不见,隐退多时,竟还能在此处碰面,真令人惊喜啊——”顺便躲过了挑战的年轻人射来的飞镖。
  “有劳如尼高僧惦念了”——打掉了飞过来的一剑——“吾是有公务在身”——拍落了气急败坏的一拳——“才协助本部右统领来此的”——回敬一拳将对方瞬间秒杀。
  “哦,就是李开铎公子吧”——终于把这位干掉了——“抚琴兄做个人情,把吾与吾之损友介绍给公子认识吧”——后面又来了一个。
  “汝之友莫非是客离思阁主?”——这回冲上来的是舞棒的——“开铎已与其相熟了”——“打情骂俏”这个词暂且不要告诉他为好。
  “哈,那就更有理由聚一聚了。若抚琴兄有空,明日不妨带开铎公子来舍下赏光,吾再拉上离思那家伙。正好前些日子刚从弗教主地窖里偷出几坛陈年佳酿,咱不愁喝不痛快。”
  “如此甚好,就这么定吧。”
  “一言为定。”
  说罢,二人同时出手。只见一道黄尘扬起,随后传来嘭嘭两声,两段凄厉的惨叫划过天空,引得在场众人皆毛骨悚然。
  真是的,切磋什么呀……还是保命比较重要。
  很快,擂台上的挑战者便寥寥无几,而那仅剩的数位也如秋风扫落叶般在须臾间被扫了下去。皈谛佛祖见状,猜想应该再没有人上来找麻烦,于是站起身来准备宣布散会,却不料台下突然响起
  一阵骚动。闻声望去,只见一群女门生在相互窃窃私语。
  “肃静!”皈谛喝道,“若各帮派皆无挑战意愿,则本座即刻宣布——”话音未落,一个女门生从人群中走出来。
  “何事?”皈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注意到周围一圈女孩都期待地望着这个大胆的打断者。
  “吾等师出寒门,势单力薄,实力自然不比传统帮派。然武林大会,旨在切磋,若为受教之故,
  纵为小帮之请,宗主亦不应拒绝。”此话句句在理,掷地有声,引来底下一片喃喃赞同。
  “哦,汝有何请求?”
  “如今江湖名剑,当属客离思、李开铎二位大人。若二位大人肯同台比试一番,得令众人瞻仰风采,则在下可算不虚此行。”那女学生激动地说。
  会场一片哗然。
  李开铎几乎要跳起来:喂喂,怎么这种事情都要扯上吾?好亏谢抚琴笑眯眯地按住了他:果然吾说的没错贤弟汝很有眼缘哪。结果遭到白眼一个。而另一边的当事人也处于纠结状态中:谁知道半路杀出来这么个破提议啊,赢也不是,输也不是,僵到最后该如何收场?更何况旁边还站着个塞桀骜不遗余力地火上浇油:“嘿嘿,古话说得好哇,‘红颜祸水’,既祸害别人,也祸害自己,可见不是什么好东西……”搞得客离思心里连连暗骂其“混账”。
  皈谛佛祖亦不大高兴:离思、梅溪、开铎共为江湖三大剑客。甭管护法大人之相貌是否足够获得女性青睐,在这般重要的比武场合,却单单忽略了护法之名,多少有失巴塞岭的面子。他本欲驳斥这无礼的请求,却看到各位掌门帮主们也开始议论纷纷诸如“两大高手对决难得一见啊,若佛祖不答应就可惜了”之类的话,不由得回转心意,说道:“吾亦愿观二位公子交锋。只是三大剑客,终少一人,未免可惜。不如令梅溪护法加入,三方对决,一争高下。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离思见皈谛盯着自己,便知巴塞岭是想借护法与自己对阵之机向玉骥挑衅,顿时精神大振,先前种种不情愿全部抛到九霄云外,立即答言:“吾没意见。”随即纵身跃至擂台中央。开铎远远地瞥见梅溪正朝他行礼,不禁想到了会前的对话,于是轻轻点了点头,刚要迈步,却被抚琴一把拉住。
  “抚琴兄有何嘱咐?”
  “吾观皈谛之意,只欲让梅溪护法和客阁主争出胜负,所以汝只需站在一旁做做样子就可以了,”抚琴低声道,“切勿因逞强好胜误了大事。”
  开铎听罢,知他是忆起了旧事,便宽慰道:“兄长莫忧,吾有分寸。”然后飞身上台,博得花痴尖叫无数。
  三人站定,客离思率先拔剑。李开铎看到他那传说中“两脚大叉杵地”的滑稽站姿,忍不住想揶揄一番,但碍于大伙都神情严肃,他也只好竭力憋住笑容。一瞬间,六目相持,万籁俱寂。尔后狂风骤起,飞沙落叶漫天乱舞,却见客离思猛地箭步上前,利剑飒飒,随风直刺梅溪面门!
  观者惊呼。梅溪足尖一点,已然不见踪影。方才站立处空留一片劈成两瓣的细柳叶,离思收刃回身,正迎住转至身后的护法一掌。二人短兵相接,一时只听得寒刃铮鸣,刀锋铿锵。
  “阁主剑法果然名不虚传。”梅溪笑道,横身一闪,顺势架住离思狠狠拨来一浪戾气。
  好小子,果然有两下。离思眯起双眼,凝起全身内力聚于刀尖,转动手腕,立即卷起百尺红光,锋刃处似有火焰四溅,凡其所指,尘俗之物遇之即熔。梅溪护法见此,亦不由得敛容,举起长剑护在身前,划出一道风屏。火矛风盾交相碰撞,迸出万丈青烟,直入云霄,看得围观众弟子目瞪口呆。
  开铎心中一阵翻腾:平日虽听闻梅溪护法剑术精湛,却只当他少不更事、资历尚浅,不想其刀法竟已如此登峰造极;而往日虽和客离思有过交手,但不过是非正式的过招,今日才知晓此人原是顾及种种,从未显露出真本领。现在二人狭路相逢,自是使出浑身解数,此次对决,若只轻易敷衍,岂不可惜?思及此处,李开铎便顾不得比剑前对抚琴的交代,拔剑冲入战局,从中一劈,生生是将风嘶火燎斩断!
  啧啧,汝等可知,实力不是问题,问题是什么时候出实力。这一劈,惊天动地,抢尽风头,可是赚足了出场费。
  梅溪大吃一惊,急忙收住内力,神色有几分戒备,而客离思显然也未料到这番突袭,眉头一拧,后退几步,与开铎对视。沉吟片刻,离思重新发动攻势,开铎、梅溪也各有动作,三人同时出手,但闻“当啷”一声巨响,三柄兵器交汇在一处,霜刃生寒,各不相让。
  “汝这是何意?”离思悄声说,好不让梅溪听见。
  “自然是希望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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