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达活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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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达活佛-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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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玛曲珍说:“敌人?民团早已被红军打垮了,土匪也再不敢下山来杀人放火,哪来的敌人?” 
  格达说:“反对红军、反对博巴政府的大有人在,他们只不过是像冬天里的豺狗那样早已藏进山洞里去罢了。他们也许正躲在洞里窥伺着我们呢!” 
  格达的预料没有错。 
  深夜,郎呷正在自己的官寨里同旺扎一起饮酒作乐。两个人左拥右抱着女人,酒兴正浓。 
  前不久,周排长带领剿匪小分队在同旺扎一伙的战斗中,由于山高缺氧、气候恶劣,小分队中多数战士出现严重的高山反应,致使周排长受重伤,旺扎再一次得以脱逃。旺扎潜回农村后,像猫头鹰那样躲藏在一个村民家里,网罗残兵败将,暗中同郎呷勾结,妄图卷土重来。今天他从蛰居的主人嘴里得知红军要离开甘孜的消息,欣喜若狂,天刚黑下来就迫不及待地来到郎呷家,理所当然地受到郎呷的热情款待。 
  一会儿,郎呷推开搂抱着的姑娘,示意让她们都到外面去。 
  姑娘们走后,郎呷问道:“你的弟兄还有多少?” 
  醉意朦胧的旺扎说:“不多,一二十个吧!” 
  “他们都听你的吗?” 
  “就像我手里捏的一团糌粑。” 
  郎呷信誓旦旦地说:“红军走后,这些人仍然是我们的骨干!” 
  “红军什么时候才走呢?” 
  郎呷得意地抚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说:“我早就说过,红军是雅砻江里的流水,我们是江里的石头,江水迟早是要流走的。目前,红军正在筹集粮草衣物,估计在十天半月内就要开拔。到了那时,就再也不是穷鬼们的天下,你和你的弟兄们也就再也不会过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了。” 
  旺扎一掷酒碗:“我早就伸长脖子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啦!”   
  格达活佛 29   
  格达在博巴政府他的办公室兼卧室里热情地接待了来访的商人扎西。他同扎西盘腿坐在卡垫上,边喝茶边交谈。 
  这时扎西呷了一口酥油茶,心情显得有些沉重,他说:“我昨天刚到这里就听说红军要走了。这是真的吗?” 
  格达平静地回答说:“是呀!” 
  “什么时候?” 
  “时间还没定,目前正在作北上的各方面的准备。” 
  扎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你说这世间上的事情怪不怪?是菩萨留也留不住,是魔鬼赶也赶不走。” 
  格达坚定地说:“但是你要相信,乌云终究要散开,太阳永远是红的,总有一天,红军要回来,雪山草地一定会撒满金色的阳光!” 
  “作为一个商人,我能为红军北上做一点什么呢?” 
  “要做的事情很多。”格达说:“扎西啊!你总是在最需要的时候就出现在甘孜,你同红军真是有缘分呀!” 
  “是吗?”扎西滑稽地抿抿嘴说:“我早就预料到这次来甘孜又要掏腰包啰!” 
  “别小里小气的,拿出我们藏族大商人的气魄来,能拿出多少就支援多少,红军将来是要加倍偿还你的,或者,就算是我向您借贷,行吗?” 
  “你向我借贷?哈哈!” 
  “当然。怎么,不行吗?” 
  “仁波切的话哪有不行之理!你总得让我回去准备一下吧!” 
  “你打算什么时候拿出你的诚意来?” 
  “明天。”扎西斩钉截铁地说。“噢,白利寺能拿出什么呢?我知道你们寺庙是乐于慷慨解囊的,最好我们明天就一道给红军送去吧,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 
  第二天上午,格达同扎西如约来到红军某团驻地。团部就设在一顶白布大帐篷里。帐篷外,红军战士们敲锣打鼓迎接客人的到来。 
  格达和扎西一道走来。而在他们身后,却是一队长长的运输队伍。 
  刘团长迎上前去,同客人亲切握手。 
  格达指着扎西对刘团长说:“刘团长,今天我特意给你带来一位新朋友,他是康巴地区大名鼎鼎的商人扎西。” 
  团长握着扎西手惊喜地说:“是你啊,老朋友……” 
  扎西更是兴奋无比地说:“我早就听说在甘孜有个姓刘的红军团长,作战无比神勇,没想到就是你呀!” 
  格达感到奇怪,他说:“你们早认识?” 
  “是呀!他就是我给你讲过的、在泸定桥认识的营长呀!没想到才一年多时间,又在这里相见。” 
  刘团长说:“真是幸会啊!去年我留在丹巴老乡家里养伤,直到前不久,见到老上级刘伯承总参谋长,我又才回到了部队。两位老朋友,快请进帐篷里坐吧!” 
  客人被迎进帐篷后,宾主围着一张方桌坐下来。格达说:“扎西昨天刚从康定运货来到甘孜,听说红军即将移师北上,今天特地约我一道前来……” 
  快言快语的扎西说:“向我们藏族人民称颂的红军表示一点心意……这还不够,应当说是向来自远方的老朋友略尽一点地主之谊。”说罢,他拿出一张红纸写的礼单送到刘团长手里。 
  刘团长打开礼单,上面用汉文写着: 
  砖茶壹佰包 川盐贰仟斤 
  刘团长紧紧地握着扎西的手说:“谢谢你的大力支援!”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请收下!” 
  接着格达也递上一份礼单说:“我们白利寺也为红军准备了一批物资和乘马,请收下吧!” 
  刘团长又打开格达送来的这份礼单,上面写着: 
  青稞贰拾担 豌豆壹拾伍担 帐篷拾顶 
  乘马拾匹 铜锅贰拾个 
  白利寺全体僧众敬赠 
  刘团长紧紧地握着格达活佛的手说:“我再一次感谢活佛你及白利寺全体僧众对红军的大力支援。” 
  格达谦和地说:“我们的这点礼物,对两万多红军来说,真是微不足道呀!” 
  刘团长说:“可是在我们心里,比送一座金山还贵重!它将使我们永远记住:在这千里康藏高原,有一位白利寺的格达活佛和全体僧众,有一位大商人扎西,他们的心,永远是同红军联系在一起的。”   
  格达活佛 30(1)   
  秋夜,皓月当空。江安娜姆躺在藏床上,如水的月光从窗外泻进来,照着她那娇美的面庞。 
  突然,窗外响起轻轻的口哨声。 
  江安娜姆心领神会,立即起床悄悄溜出门外。 
  月光下,向巴泽仁正候在那里,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一旁,向巴泽仁牵来的一匹枣红马不安地打着响鼻。拥抱着的一对情人一惊。俩人迅速骑上马,在月光下,往村外走去。 
  他们刚刚离开家不远,偎在向巴泽仁怀里的江安娜姆便说:“你胆子够大的,不怕我阿爸听见?” 
  向巴泽仁哼声笑道:“你阿爸也年轻过,不然你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 
  江安娜姆嗔怪地说:“贫嘴!阿爸阿妈可是结婚一年多才生下的我……”说着,转过头抱着向巴泽仁亲吻。受惊的枣红马一甩头,差点把他俩摔了下来。 
  不久,他们来到一处草坪,俩人下马惬意地躺在草地上,仰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 
  江安娜姆幸福地说:“你看,天上的月亮仙女也在偷看我们呢!” 
  “让她去羡慕我们吧!她同太阳王子可是永远不能在一起的。” 
  枣红马在一旁静静地啃着青草。 
  忽然,向巴泽仁试探地说:“听说,博巴政府要动员青年参加红军?” 
  江安娜姆敏感地说:“是呀,难道你想……?” 
  向巴泽仁如实说:“红军是咱们穷人自己的队伍,谁不想?” 
  江安娜姆担心地说:“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你如果去了,我怎么办?” 
  “一起去参军。” 
  “我当然想去,可是,怎么能 撇下我可怜的阿爸阿妈。何况,我阿爸还不一定会让我去呢!” 
  “谁都有阿爸阿妈啊!” 
  江安娜姆嘟着嘴,说“不,你不知道,我阿爸与其他人不一样,他从小受了好多好多的苦。” 
  “所有的农奴都是在苦水里泡大的。我阿爸也一样。”向巴泽仁不以为然地说。 
  “你不能这样说!”江安娜姆不满地道。“我阿爸从小跟着阿爷和阿勒(奶奶)到处流浪,来到甘孜后,阿爷和阿勒先后死去,阿爸就成了孤儿,那时他才十二岁,是我外公、外婆收养了他,后来同我阿妈住在一起,生下了我……” 
  “啊!”听到这里,向巴泽仁的心里也感到有些沉甸甸地,“你阿爸的家乡在哪里?他不想念家乡吗?” 
  “怎么不?阿爸常常坐在平房顶上,一面吸鼻烟,一面望着大雪山发呆。据说,阿爸的家乡就在大雪山那边好远好远的昌都。阿爸还说过,趁我阿妈还年轻,要带着阿妈和我一道回到家乡去。” 
  “现在该我说,如果你走了,我怎么办?” 
  “你是谁?想的倒美。除非你入赘到我家,才算得上是我家里的人。” 
  “我也有阿爸阿妈啊!我不能离开他们……” 
  “你这是脖子以上的假话!你不能离开他们,可是你不是一心想要去参加红军吗?” 
  “所以让你一道去参军。” 
  “你阿爸阿妈也同意让你去?” 
  “不知道,我还没有同他们商量呢。不过……”向巴泽仁想了想说:“不管他们同意还是不同意,只要我们能在一起,走到哪里都可以。” 
  “阿啧!今天你的嘴上是不是抹上了蜂蜜?说话这么甜!” 
  “抹没抹上蜂蜜你尝尝就知道。”说着,向巴泽仁一把搂过她,发狂似地亲吻起来…… 
  就在这天晚上,一心想着要去参加红军的还有白玛曲珍。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刚刚合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村民们热烈欢送青年参军的情景: 
  村头,村民给她和江安娜姆、志玛央宗等几个姑娘和踊跃参军的几个男青年胸前戴上大红花。 
  向巴泽仁今天显得格外兴奋。可当江安娜姆给他戴上大红花时,俩人却难舍难分。 
  群众夹道欢送红军北上。 
  忽然汪连长带着一队女兵昂首阔步地朝前走去。而身穿红军服饰的她紧跟在汪连长身后,脸上洋溢着激动幸福的笑容…… 
  可是当满面笑容的她从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才知道刚才是在做梦。她看了看在一旁就着酥油灯在写着笔记的汪连长,坐起身来。轻声地唤道:“阿姐连长……” 
  汪连长抬起头来,说:“还没有睡着吗?” 
  白玛曲珍:“睡不着啊!” 
  汪连长放下笔,走到白玛曲珍床沿坐下:“你在想什么呢?” 
  “参加红军。” 
  汪连长想了想说:“这事啊!我请示过营部、团部,答复都一样……” 
  白玛曲珍急切地问道:“不行……?” 
  汪连长说:“我们要托付给你一项最重要的任务。” 
  白玛曲珍一怔,不解地望着汪连长。 
  汪连长没有回答,拉着白玛曲珍的手,蹑手蹑脚地走到旁边一间房内。那里,一字排开躺着数名红军女伤病员。静静地站了一会,她又拉着白玛曲珍走回卧室。 
  汪连长说:“她们的伤病都还没有康复,多需要有人护理、保护啊!可是,我们北上,前后都可能遇到敌人的围追堵截,要翻大雪山、过草地,行军打仗,这样是很难保住她们的安全的,经过上级批准, 决定把她们留下来,把保护、照顾她们的这一艰巨任务托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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