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离眨眼，他怎么知道？
白一点的警员也呵呵，“说吧，你为什么这么做？”
“做什么？”洛离万分不解。
“为什么伤秦小姐？”
秦小姐，不是受害者。洛离有点明白他们的意图，分明是要自己承认犯人这个身份……可是为什么呢？她这细胳膊细腿的，明眼人都不会认为她是嫌疑人吧，何况是犯人。
“没有啊。”实际上是灵枢射出去的箭，她还没那么厉害。
“还狡辩！”黑警员抽出警棍，打在桌上，桌面立刻浮现一个凹痕，可见他力气之大，连白警员都抖了抖。
“没有啊。”洛离皱了皱眉，这人未免太粗暴，素质完全比不上刚才那位女警员。
“看来不用点手段你是不会交代的了！上铐子！”
白警员立刻抽出不锈钢手铐，狗腿且熟练地走向洛离，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咔哒将她左手铐住，用力一拉，拖到角落，手一抬，铐在了天花板的横杠上。
洛离虽然穿了长袖防晒服，可这么折腾，被拖得微微泛红的左手腕也露出来了。
白警员显然没料到她皮肤这么娇嫩，一愣，竟背对着摄像头对洛离露出一个阴邪的笑容。
这不对劲。
哪怕这是洛离第一次进审讯室，可TVB警匪剧告诉她，这绝对不是正常的审讯手段，这分明是古装剧大牢里才会有的逼供！
黑警员懒散地坐在椅子上，同样背对着摄像头，说：“我劝你快点交代，不然，哼哼。”
白警员向洛离伸手，目标是她的脖子以下。
在背后的右手掐了个法诀，灵气引入白警员脑中，他立刻一愣，有些迷茫地放下手，侧身看向黑警员。
黑警员有些疑惑，当看见她左手腕的红痕，立刻笑了，向他绽放一个“你真会做事”的眼神，然后站了起来，走向角落。
监控室的陶队长皱眉，这两人怎么这么心急？好歹先让她说几句话！
当黑警员停下，转身拿桌上的笔录时，陶队长才松了口气。
在灵枢的刻意引导下，黑警员刻板地复制方才女警员问话的步骤……连问题都一模一样。
现在解开手铐太奇怪，灵枢不好出手。
门外，赵晖拿到了电钻，二话不说就动手。
而警局门口，一辆黑色奥迪停下，后座走出一位穿灰色西装的男人，展牧廷立刻迎上，低声道：“很抱歉占用您的时间，但他们太可恶了，洛离只是报了个警，他们竟要对她刑讯！”
“带路。”
展牧廷步子迈大了些。
“喂，那里不是你们能……”值班警员见他们来势汹汹，忙要拦他。可只走了一步，男人身后立刻站出一位黑色西装的保镖，向他出示证件。
证件上几个他大概是这辈子第一次见到的词语震住了他，值班警员一愣，弱弱地退了下去。
“诶。”另一位值班警员还想上前，看了证件的警员连忙拦住他，朝保镖露出个弱弱的笑容，“欢迎长官前来视察！”
保镖嘴角都没抽，尾随男人往里走。
一群人来势汹汹，赵晖拿着电钻的手一抖，差点摔了工具，他很惊讶，“四哥？你怎么来了？”
燕楚眉心不易察觉地一皱，向保镖使了个眼色。
保镖马上到赵晖面前，“赵队长，我来吧。”
人家是警卫队出来的，赵晖自然比不上，干脆地给了。
“四哥？”
燕楚却问：“怎么回事？”
赵晖看了眼展牧廷，意思挺明显的，但燕楚什么也没说，他只好简述秦夫人和高望的命令，“……这里头肯定少不了顾家的手笔，谁不知道高望对他老婆的娘家马首是瞻？为了弄倒秦家，他也蛮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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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别拿智商当数字
前些年，谁不知道萧家第三代继承人萧贺熹对秦家独女秦晚诗情有独钟？
三年前，秦晚诗惹了事儿，损了不少人的利益，萧贺熹不惜外放也要保住她。哪怕现在他俩几乎不再联系，秦晚诗表现得冷心薄情，但当年那事已经让大家知道，萧贺熹对秦晚诗的看重。
狼烟四起只为博佳人一笑的看重。
当时京城里那个公子哥儿不说萧贺熹傻？为了一个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女人将自己折腾得如此狼狈。
高望表面上迫于秦夫人的吩咐做坏事，实际上准是想让逼萧家给秦家擦屁股。
“四哥，你说顾若修怎么那么缺德？”
轰轰的电钻声中，赵晖疑惑的语气显得很模糊。
燕楚视线掠过他，漂浮在半空中，仿佛没听见。
保镖割开门锁的动作比陶队长来的速度快，后者眼睁睁看着前者轻飘飘推开门－－而在燕楚的眼中，他第一眼看见的场景才叫真绝色。
洛离左手被铐在天花板上，因为个子不够高还踮了踮脚。而两位警员轮流提问，语气刻板而严肃，仿佛是有点本事的低调。
燕楚目光一抬，瞧见她腕部明显的红肿，蹙了蹙眉。保镖立刻从白警员腰间取下钥匙，解开手铐。
狭窄的房间一时间涌入很多人。
刚从监控室过来的陶队长知道两个手下什么事都没干，因而抢先道：“燕四少，您这算是妨碍公安办事了吧？警局不是外事局，您可别把自己那套放这儿来！”
燕楚看一眼洛离红肿的左手腕，声音清冷，“她以什么身份协助办案？”
果然心细如发！
这少女接受审讯才多久？不到三十分钟！能在短短的时间里把握最根本的信息，这份眼力……陶队长甚至觉得他若有心争夺一号的位置，别说顾若修，就连萧贺熹也得靠边站！幸好他只想当个安静的外交官。
陶队长咧了咧嘴，“四少误会了，她是嫌疑人，总不说实话，上头在催结果，我也是没办法。”
“上头？”
“这就是机密了。”
“不是高局？”
陶队长一噎，他要说不是高局，燕楚准能给他安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可他要是点头，刚才那句话就是笑话了。凭燕楚那张嘴，不出几天，全警界都知道他是个怂货。
“国家宣布废除刑讯制度四年了，你却顶风办案，这背后的原因才是机密吗？”燕楚语气淡淡，却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陶队长在他毫无感情的目光中甚至有退后一步的冲动，他忍住了双脚，却忍不住一张嘴，开口就是恼羞成怒，“四少！别拿我当敌人！你没权力对我这么做！”
“你又有何权力使用刑讯？”
“刑讯刑讯？你哪里看见我用刑讯了？铐个小手就是了？”陶队长怒气飙到了顶点，“如果这就是，手铐发明出来就是让警察违法了？”
这人逻辑挺有意思。
燕楚勾了勾唇，“偷换概念偷得生硬。你不确定这是不是刑讯没关系，验伤报告一出来，也就有千真万确的证据了。”
“……”被点评了语言逻辑能力的陶队长一时无言以对。
但就在这时，被灵枢抽回灵气的黑警员忽然哈哈大笑，指着垂首静立的洛离，“是个处吧？今儿哥哥就带你好好玩玩！保你哭着求着要哥哥上！”
“……”不明所以，才赶到门口的高望顿时一头冷汗。
燕楚眉宇间的风淡云轻没了，与燕泽相似的黑棕色眼睛深如漩涡，绞碎一层冰面，冷得刺骨，“高局驭下的能力真让人大开眼界。”
这是明晃晃的质疑了。
高望刚才就烦着怎么把自己摘出去，这会儿被有“神嘴阎王”之称的燕楚这么一说，脑子更乱了，无意间看见陶队长嘲讽的笑容，心头一热，想也不想地道：“这两人我不认识！我只是让陶队长协助赵队长办案而已！还请四少明察秋毫，口下留情！”
高望说着说着，视线不经意掠过展牧廷身边的洛离。
这个少女，本来是这一环中最容易的环节，可不知怎么的，却成了最薄弱的一环……
高望不由多看了展牧廷两眼。这一看，才觉得少年有些眼熟。仔细一想，这不是去年燕楚去西国交流时作为学生领队的那位吗？据说燕楚很看好他的前途。
如果刚才也派人拦住他就好了！
不过也没关系了，好在有陶队长在。计划虽然失败，但起码他摘出来了。
与高望的松一口气不同，陶队长整个人愣了。
在燕楚来临之前，陶队长有自信把罪责都推到高望身上去。但在燕楚面前，高望却着实把仇恨都拉到他身上了。
陶队长比高望有脑子，他直觉燕楚对洛离不同，因而认为如果自己扛下了这个罪名，高望或顾若修绝对救不了他。他不想后半辈子在牢里过。
“高局，责任不是这么推的。”陶队长一开口，顿了几秒，冷静下来，看向赵晖，“这个案子本来就是赵队负责的，我不过是帮忙而已。再说，这两个人可是赵队训练过的，哪里是我能支使的？”
虽然高望想损了他，可他不能在这里把高望推出去，最好的办法，还是另找替罪羊。
想看狗咬狗戏码的赵晖一愣，没想到大火烧到自己身上了，而后噗地一笑，“我负责的？我能负责还用电钻开门？你们找替罪羊的时候怎么不动动脑子？别拿四哥的智商当数字！那是真本事！”
别拿智商当数字。
这话真有意思。洛离抬眸瞄了赵晖一眼，忽然没法将这时候的脸跟之前刚硬正直的脸重合在一起。怎么说？赵晖现在就像一个有靠山的孩子，因为有靠山，打架输了也不怵。
“赵队误会我的意思了。”陶队长露出几分无奈的神色，“当时高局让我协助你，但毕竟是不同组，我哪里好意思插手太多？刚好我组里的小叶和小雷是赵队训练出来的，我想着他们跟你好歹有过一段师徒之谊，才会借他们过来的。”
“当初不就是因为他们欺男霸女才被我踢出组里的么？”赵晖冷笑，“还是那句话，四哥智商千秋万代，你想在他面前耍心眼？还不如学姑娘去绣花！”
口头上说得再好又怎样？这两人的档案一调出来，孰是孰非还不清楚？
“还有这回事？”陶队长大惊失色。
燕楚再度勾了勾唇，这人挺有意思，放古代绝对是大内总管的命。
“既然争执不下，不如我来问问。”燕楚轻声道，视线淡淡的，却把高望压得无法反驳。
“您请。”陶队长也生不出反抗的念头。
燕楚点头，对洛离绽放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洛小姐，请坐。”
洛离干脆但矜持地坐在受审嫌疑人的座位上，“谢谢。”
“首先我要为两位警员的违法行为向你说一声抱歉。”
“这与你无关。”
“表个态。”燕楚又笑，并不按理出牌，“其次，我们开始问答吧。”
他真的一点把柄也不留给别人。明明干着警察的事，却应说成普普通通的问答。这让陶队长连控告他“妨碍公务”的理由都没有。
“好的。”
“叶姓警员与雷姓警员在录口供期间是否对你造成物理伤害？”
物理伤害？这词好清奇。
洛离不由看了眼左手腕，“不好意思我只玩过扫雷，所以不太清楚体力下降是否属于物理伤害范畴。”
只玩过扫雷？这答案才清奇。
燕楚点头，“身为未成年人，你受到的心理伤害呢？”
等于在问受伤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