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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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岸马-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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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天笛点了一下头,应了一声。
    周天麟一笑说:“看你飞刀杀禽,急欲食其之肉,想来你是饿了。”
    说声方落,孟天笛肚子里“咕”地叫了一声,顿时引动了胃里的馋虫。
    周天麟探手向着当前幽谷指了一指:“你的口福不错,那里有几枚‘雪实’,就留赠给你带回去吃吧!”
    却见一株状若“芭蕉”的小树,就在泉边不远,孪生于幽崖夹缝之间,上面结着四五个大小如同香瓜似的麻皮果实。
    这类果实,望之很不起眼,设非对方特意指点,孟天笛决计不会发觉,即使看见,也只当一般野果,万不会摘下食用。
    只是眼前,周天麟这么一说,却大大引发了他的食欲,看上去,也直似天生供人食用的了。周天麟看着他,微微颔首说:“摘下来,带回去吧!”
    孟天笛应了一声,正待启步。
    “记住!”周天麟特地关照说:“你我今日之会,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即使与你在一起的老人,也不要提起,否则,与你与他均有不利。”
    孟天笛怔了一怔,一霎间,他仿佛看见周天麟全身上下隐隐有异光闪动。“他”和煦的笑容,斐然的神采,以及说话的声音……都似有强力的感召。
    “这个人真是太奇妙了……”
    心里盘算着,孟天笛应了一声,便自涉足幽谷,纵向石隙间那棵类如芭蕉的果树。
    却在这时,耳边响起了一声轻啸,像是有什么物什冲天而起,即见一道青色光华,自身后破空升起,宛若经天长虹,却是奇光灿眼,刺目难开,交睫的当儿,已是置诸青冥,无影无踪。
    孟天笛心里一惊,忙自回头。
    周天麟却不见了。
    岂能晴空电闪?
    还是白日作梦?
    孟天笛纵身崖上,四下看了一眼,终不见周天麟的踪影,即使他轻功再好,亦难望在自己一纵之间,逃离现场,那么,他又是……
    一个骇人的念头,陡然自心里升起。
    “剑仙?”
    常闻人言,剑术之极上境界,便为“身剑合一”,可以出神入化,以剑遁奇光,置身青冥,瞬息千里,更能运施飞剑,取人首级于百里之外,直似探囊取物,真正骇人听视,匪夷所思。
    这个“周天麟”莫非正是传说中的这一类异人奇士?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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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招
    秦老人缓缓收回了手上木杖,说:“这一招是两个老怪物最爱施展的毒招之一,另外还有几种出手,都极厉害,我已研究出几种破解之法,你要记住,反复勤习,两个老怪物,保不定会对你出手,机缘凑巧,便可保命!”
    说到这里,他似无限惆怅,轻轻叹息一声:“我原以为还有几天时间可以相聚,大可对你从容安排,想不到他们这一提前来到,不得不对你另作安排,来吧,现在先从教你破招开始。”
    倏地后退一步,手中木杖,蓦地直向他当面点来。
    却是“居中挂二”,兼及了他的两肩,容得孟天笛出剑以迎的一霎,却又蓦地幻化为一天杖影,如此,和先前一样,孟天笛全身上下,俱都在杖势包围之中。
    由于前此的失误,孟天笛本能地产生了一种反应,猛可里摇动长躯,在内力连施之下,长剑一片璀璨,迎着对方万点飞蝗般的杖影,叮叮叮……一连串的交接之下,霍地又为之分开。
    饶是如此,两侧胸肋,仍有三处吃杖势点中。
    “好!”
    秦老人眼睛里交炽着喜悦:“想不到你领悟得这么快,这一次有进步。”
    他于是将几处“关键”所在略作指点.又迫着孟天笛出手演习,反复推敲,直到他觉得满意为上。
    像是起风了。
    黎明之前,一山树木摇动出“哗哗”声响。
    映着闪烁的火光。秦老人略微打了一个盹儿,立刻又惊醒过来,陷于思索之中。
    大敌当前,老少二人都不敢掉以轻心,殚精竭虑,以图对抗之策。
    秦老人所想的,却更深远。
    时间的紧迫,终使他不能再有所“藏私”,到了非要交代不可的时候了。
    “天笛,”秦老人湛湛的眼神,向他直视着:“有件东西,我要交给你。你过来!”
    “什么东西?”
    一面说,孟天笛缓缓走过来。
    秦老人说:“一件重要的东西。”他苦笑了一下:“一件比我生命还重要的东西,现在我却不能再保有它了……”
    言下无限沮丧。
    说时,他一面动手,脱下了身上的狐皮袍子,露出了内着的中衣小褂。
    又动手,把中衣小褂也脱了下来。
    一霎间露出了赤裸的上身。
    火光跳动,映照着他枯朽削瘦的身材,那样子真像是一只褪了毛的鸡,细长的脖颈之下,瘦骨嶙峋.真是太瘦了,全身上下,看过去没有四两肉。火光照耀里,鲜芥布满了肤皮,白茸茸满身都是。
    “你这是……”
    这个动作,把孟天笛吓了一大跳,真不知他这是干什么。
    紧接着,他更惊奇了。
    却只见秦老人枯瘦的一只手掌,自个儿攀向后肩脊梁,便在那一方生满了肤皮藓草的肩后胛骨摸索不已。慢慢地,像是摸着了什么。
    忽然,他瘦削的手指,用力地插进了后背皮层,直看得孟天笛怵目惊心。
    便在这时,一大片皮肉随着他掀起的手指,活生生地揭了下来。
    孟天笛看呆了。
    秦老人却像没事人一样,表情并不痛苦。
    再看那揭下来的一大片皮肉,甚至连一滴血也没有流,被揭下来的背部地方,依然完好,并无破烂伤痕。
    这又是怎么回事?
    孟天笛立刻就明白了。
    原来那揭下来的一片皮肉,其实只是一个形若“人皮”的薄薄革囊,薄薄的一片,色若黄蜡,贴在身上,与老人身上原来的皮肉,宛若一体,简直看不出丝毫差异。
    在秦老人小心揭动之下,一卷薄如蝉翼,形式怪样的册页随即现出。
    正是秦老人嘴里,一再谈及,珍逾性命的修仙秘籍一一“七宝金蝉”。在秦老人展示之下.孟天笛看清楚了。
    那是七张大小仿若巴掌,薄如蝉翼,兼而透明的册面,上面形若蝌蚪,若隐若现地写满了字迹,而展示在册页居中的,却都有一副形式不同的人体姿态。
    妙在这些人体的姿态,甚而其上的蝌蚪文字,都似会动,透过火光的映衬,时而伸缩,栩栩如生,是光的折射?抑或其他作用的形成?可就大堪玩味。
    总之,奇妙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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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
    入夜。
    火光如蛇。
    孟天笛、秦老人对面盘膝而坐。
    长时间的震撼、痴想之后,孟天笛总算回复到原有的平静。
    固然难忘周天麟的化身青冥,毕竟对于自己来说,那是极其虚无缥缈,难以想像的未来世界。
    未来的一切,谁又能加以判定?
    倒是眼前的一切,却要实实把握。想到大敌“天长”、“地久”的即将来临,秦老人的病……孟天笛一时真的轻松不起来。
    然而,种种迹象的显示,却又是乐观的,有希望的……
    人总是要活在希望之中。
    希望却又总是来得那么迟慢……
    “咦,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秦老人一把提起了地上的麻皮果子,脸上表情既惊又喜。
    便是周天麟让他采摘回来的那种奇怪果子,只为了憧憬着方才的一番奇遇,一直忘了吃,想不到却引起了秦老人的注意。
    一串五个,颗颗圆大,像是香瓜形状,只是表皮坑坑点点,麻陋不堪。
    秦老人喜滋滋看了又看,嗅了又嗅,更加惊喜地道:“是你摘回来的?”
    孟天笛点点头,反问道:“这是什么果子?能吃么?”
    秦老人一个骨碌由地上站起来道:“走,带我看看去,在哪里摘的?”
    “太远了,而且就只有这几个,我都摘回来了!”
    秦老人向外面怅惘地看了一眼,缓缓地又坐了下来。
    “我几乎忘了,这原是不可多得的东西……”
    很奇怪的样子,向孟天笛看着:“你还记得是一棵什么样的树么?”
    孟天笛当然记得。
    “像是一棵芭蕉……”
    “这就对了!”秦老人说:“这是‘雪实’,又称‘石中玉’,少见的东西……多少年以来,我总共也只见过两回,吃下去轻身益气,对修道人,大有助益。”
    说时,摘下一个丢过去道:“快吃吧!”
    青皮白肉,汁流如蜜。
    秦老人、孟天笛一人吃了两个,味道之腴,齿颊留芳,果然十分受用。
    在秦老人的坚持之下,孟天笛把最后的一个也吃下肚里,随即,他兴出了浓浓的一种睡意,不及向秦老人打上一声招呼,便倚在火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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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机
    这片“七宝金蝉”现在贴在了孟天笛的身上。
    透过一种气机的运用,这册薄薄图页,紧紧吸附在孟天笛身后肩胛间的两处要穴,真气互结,牢不可分,设非事先经过一番气机的松脱运用,想要拿下来,可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交代了这件重要的东西,秦老人感到轻松,却也兴起了无限感慨。
    他说:“我为这件小小的东西,用尽心思,吃尽了苦头,东藏西躲,半世流亡,直到现在,仍然在它所形成的阴影笼罩之下……若说是丝毫没有为我本人带来什么好处,却也是欺人之谈,可是收获极其有限,而最终仍将非我所有。”
    说到这里,细长的眼睛里,一霎间流露出无限向往,对于孟天笛的不劳而获,更似无尽艳羡。
    他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未来成就,不知超过自己凡几,直似无可限量。
    他知道这卷“七宝金蝉”将会为孟天笛带来一个崭新生命的开始。
    他同时更知道,这个年轻人对于自己的重要……
    这种错综复杂的感受,一霎间汇集内心,使他再向孟天笛打量时,平添了更多的感怀与慈爱,竟忍不住滴下泪来。
    孟天笛显然还不能十分领会对方的内心感受。
    “放心吧!我们死不了的。”孟天笛说:“这卷东西,我只是暂时代你保管而已。”
    秦老人“哼”了一声却把脸转向一旁。
    跳动的火焰,在他脸上摇曳出一片迷离。
    这时候,他的思维纤细灵敏。
    显然的,他正在利用此片刻的宁静思维,去捕捉一些生怕会遗漏的东西……
    天亮的时候。
    秦老人显然精力不继,在火边倒下来睡着了。
    孟天笛强耐着性子,盘膝调息了一刻,终因为心情的难以持平,显得忐忑不安。
    如果秦老人没有猜错,今明两日之内,对方两个老怪物即将要找来这里,一场生死存亡的殊死之战即将展开,如此,眼前这短暂的一刻宁静,诚然是弥足珍贵了。
    火光的映衬里,秦老人显得那么弱,黄焦焦的一张瘦脸,越显衰颓,了无生气,这两天的精力耗费,终使他更形萎靡,一蹶不振,这样的气势,如何再能迎战大敌!想想真令人为他担心。
    忖思着,秦老人还有些时候才能醒转,便信步向洞门外走来。
    旭日东升,彩光万道。
    想不到外面天色如此之好。附近积雪,吃日光一照,变幻出一片奇光异彩,到处都是涓涓流水,枝头树梢,冰雪融化后的点点滴水,红白水晶似的璀璨,枝头景色绝佳,美极了。
    若非是秦老人亲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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