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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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人行-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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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也就放弃了。
    那个公子把黄太医拖进了屋里,这个黄太医须发皆白,满脸皱纹,已是接近八十了,不知为何还在这里行医,想是年纪大,叫的又急,连鞋子都没来的及换,穿着拖鞋就来了。古时有“倒履迎宾”,人家是穿拖鞋行医,也真够敬业的了。婉妹对这一切,自是理也不理,只是不想听,声音偏偏传进耳朵来;想睡觉,可能是睡多了,怎么也睡不着,只好闭上眼睛装睡。
    那个公子走近身来,低声叫了几声,见无人答应,便把被子略略掀起一角,把婉妹的一只手拿了出来。婉妹装睡装的太真,也不好意思翻脸,心想看看你捣什么鬼?便继续闭眼装睡,让他把手拿了出去。只觉的那公子极其小心,也并无不轨的行为。婉妹略略的放了一下心。
    突然,一阵凉意传到过来,就像一根冷的鸡骨头搭在了婉妹的手臂上,婉妹禁不住手臂哆索了一下。想来,那老中医正在聚精会神的诊脉,把这当成了正常反应。只听那个老中医口中念念有词:“白,脉之至也,喘而浮,上虚下实,惊,有积气在胸……”突然,那个老中医惊叫一声“啊”,把那个公子吓了一跳,急忙问:“怎么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那个老中医摇了摇头,意示别打扰,然后两只手都搭在了婉妹的手腕上,几乎像是抱住了一样。又摇头晃脑的一阵子,才放了下来,长嘘了一口气,做了手势,说道:“公子爷,请外面说话!”
    婉妹悄悄张开了眼睛,活动了活动那只被鸡爪抓过了手臂,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在这时,外面那老中医的声音一点一点的传到耳朵中来,想是婉妹武功虽失,内力仍在,耳目仍比常人灵敏的缘故。
    “咳、咳,公子爷,夫人不是生病,而是受了一种奇怪的内伤。好象是有一种内力附在一种细小的暗器上,刺入了夫人体内,伤了肺叶,这股内气积在夫人体内,堵塞了经脉。这股内气相当厉害,咳、咳,武功方面老夫是一点也不懂的,只不知夫人如何会受此伤?”这老头怎么也改不了多嘴的毛病,想是行医讲究“望、闻、问、切”,这第三项“问”字做惯了,一会不问就闷得慌。
    “此事我也不知,你还是赶快说说能不能治好吧?”
    “咳、咳”,那老中医又咳了半天,想是出来这一会儿着了凉,接着说道,“夫人受伤之后,本当必死。此时,却脉像健旺,内气充沛,必是曾服了什么仙丹妙药之类的东西。唉!老夫可想不出有什么,起死回生的妙药。这样的好东西,能让老夫见上一面也好啊!”
    “哦,我又扯远了,”那老中医看到那玉面阎罗的眼里射出了两把尖刀,连忙走回了正题,“此时,夫人已然无恙,休息一个月就会好的,只是一个月不能动内气。只是……咳、咳……”
    “只是什么,只是、只是……你倒是快说啊?”那公子爷平时那潇洒闲雅的神态也不见了,急成了热锅上的兔子,恨不得跳起来。
    偏偏那老中医讲究众多,先躬身施了一礼:“公子爷,我说出来你不要怪罪与我啊?”“快说!”
    “只是……只是夫人已经有喜了!”
    “当啷!”想是有什么东西被碰到了地下,发出巨大的响声。
    沉默、沉默、依然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就这样,一直沉默了许久!
    “那孩子是什么时候有的?”声音里有一丝淡淡的苦涩,不细听却听不出来。
    “三个月零十天。”婉妹一愣,听不出这罗嗦的老中医,医术是这样的高明。
    那老中医接着说道:“夫人虽然无恙,只是气积于体内对孩子却有影响,将来孩子恐有暗疾。依老夫之见,需当用药散去夫人体内浊气。只是此药极难配治,至少需要半月之功,老夫只能先开一些平常散气之药,让夫人先用。老夫回去马上配药,希望能来的及。还有夫人一定要休息好,不可多吃油腻之物。切记,切记!”这几句话说的却是一口纯正的官腔,极其流利。
    “谢谢,黄太医,你无论如何都要救救我夫人和孩子!”这几句话说的情真意切,婉妹听了不禁心里一动:“这大色狼也不是很坏!”转念又想:“我可怜的孩子,还没出世就中了火影神针,跟着妈妈受苦!”泪水又不自禁的流了下来,很快打湿了枕巾。婉妹眼前又浮现出了夕阳下,自己拔剑自刎时,先哥的面容。耳中响起了他的话语:“你不能死,你不但不能死,还要好好活着。你别忘了,你肚子里我们的孩子。”是啊!我不能死,我要好好活着,我一定要把先哥的孩子养大成人,我还要教他武功,让他扬名天下。
    婉妹心神激荡之际,便没有再听见外面在说什么。婉妹平静下来后,隐隐约约听到那老中医说道:“公子爷,你受的伤可不轻啊!老夫的药也不知管不管用?老夫只能尽力而为了!你一定听老夫的话,要好好休息,不能过于操劳了。咳、咳,年轻人也要注意身体啊!老夫告辞了,明天一早来给夫人和公子爷熬药!”
    “多谢,黄太医!”
    随后,听着那老中医拖着拖鞋“喋、喋”的走了回去。
    又听到那个公子吩咐道:“绿儿,去叫阿黑到帐房取二百两文银,连夜去把这两幅药抓来!”那个女孩低低的答应了一声,悄无声息的走了。这黄老中医开的是什么药啊?两幅普通的药就这么贵?婉妹不禁感到有点好笑!
    那个公子过了一会儿,慢慢的踱回里屋,坐到床前,低低的看着闭目装睡的婉妹,如一尊石像一般一动也不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外面“当、当、当、当”已是四更,那公子忽然站了起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轻轻地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婉妹转过身来,看着房门的方向,眼里突然就满了泪水,也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晚上,婉妹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那一晚的事不停的脑中回演,一会儿是先哥的面容变成了那玉面阎罗的,一会儿那玉面阎罗的面容又变成了先哥的。一会儿又仿佛看到自己的孩子血淋淋的样子,一会儿又看到无性大师那溘然长逝的样子,一会儿又仿佛到了阎罗殿。婉妹极力的想把这些驱逐出去,却是纷纭杂乱,越来越多。婉妹只觉的自己的脑袋像裂开了一样,终于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却听到一个声音,说:“你醒了?”正是那个玉面阎罗开门走了进来。
    婉妹猛的坐了起来,长长的嘘了一口气,终于从恶梦中醒来了,却还要面对现实的恶梦。
    婉妹一坐起来,就开始大叫:“饿死我了!快拿饭来!”婉妹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犹如鬼哭狼嚎一般,不禁一呆,这是谁在说话啊?难听死了!却不想自己昏迷这么多天,滴水未进,能说出话已经不错了,声音还能好听的了?
    在婉妹的眼里,除了先哥之外,别的人都当他是畜牲和下人,对畜牲和下人自是不用客气了,可不像有些人对宠物狗比对自己的丈夫老爹还亲。说话当然要用命令的口气,难道还要求着一条狗,说:“宝贝给我点吃的吧?”虽然这个玉面阎罗看起来高级一点的,那也只能算个高级的下人,和先哥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那公子自不知婉妹心里在想什么,看到婉妹叫的这么有力气,不禁微微一笑,向后面吩咐道:“绿儿,给夫人端参汤来!”听到那个女孩在外面答应了一声,声音极是柔婉好听。
    “我不喝参汤,我要吃大鱼、大肉、大闸蟹,你是不是请不起啊?我有钱!咦,我的包袱呢?是不是你拿了?”婉妹看来睡的是精神十足了,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那玉面阎罗又笑了一下,不过这一次怎么看都像是苦笑。
    那玉面阎罗缓步走上前来,看了看婉妹的脸色,温和的说道:“姑娘,太医说你不能多吃油腻之物。你刚醒来,身子弱,禁不起大鱼、大肉,还是先喝点清淡的,你说好吗?”
    婉妹是一盆火,不过一碰到这似水柔情,这火就着不起来了。当下,说道:“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了!”这句“勉为其难”是跟先哥学的,此时心里满是先哥的影子,一言一行都是先哥的翻版。
    不一会儿,那个绿衣女孩双手端着一个碗进来了。那个碗在晨光照耀之下,发出柔和的银色光辉,一尘不染,四壁绣着一圈淡淡的兰花。婉妹虽然对珍宝漠不关心,也知此碗价值不菲,接过碗来细看,只见底部有一个小小的印章“八宝银”。婉妹大吃一惊,没想这碗竟然是银的,要知道因当时技术条件限制,银制工艺品极其罕见,自已也抢了不少珍奇珠宝,但雕花的银碗还是头一次见。
    不过吃惊归吃惊,一点也不往婉妹心里去,婉妹此时只要保住自己的孩子,别的一切都不在乎。当下,拿起银碗“咕嘟咕嘟”的一口气喝了下去,说道:“再来一碗!”却看到那绿衣女孩正偷偷抿着嘴笑呢!婉妹眼一瞪,那女孩立即止住了笑,接过碗,低头说道:“是,夫人!”
    就这样,婉妹一口气喝了三碗参汤,觉得好些了,便说道:“我要睡觉了,你们都出去吧!”婉妹当然不知道,自己这一口气就喝掉了三根千年老参,每枝价值一千两银子,够当时的一个中产地主花费三年的了。
    就这样,婉妹睡了吃,吃了睡,身子始终没离开那张床,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那个绿衣女孩每天来侍候着,还有那个公子也是每天早晚都来请安,那个黄老中医也来过一两次。每天都让人熬那么一大包不知名的药,让婉妹喝。婉妹喝的是苦不堪言,不过为了孩子,还是闭着眼睛,硬往肚子里咽。
    一天早晨,那个公子又来看望婉妹,婉妹见他脸色白的有点过头,仿佛显的有些苍白,便问道:“喂,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是吗?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那个公子用手抚了一下脸,平静的说道,却忍不住咳嗽了一下,他急忙用手捂住了嘴,慢慢的把手张开后,婉妹仿佛看到手心里有一点血红。
    婉妹猛然间记起了偷听到的那个黄老中医说的话,便问道:“你是不是受了什么伤啊?”
    那个公子知道瞒不过去了,便说道:“没什么,一点小伤,上次救你的时候,力道太大,可能伤了筋骨。”
    婉妹一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命是人家救的,而且自己还在人家家里住了这么久,心里便觉的有点不好意思。低头想了一下,看看有什么能报答人家地方,猛然想起了临行前,先哥给自己背在背上的药囊。想到先哥,眼睛又想流下来,终于强自忍住了,凄然问道:“我背上的那个包呢?”
    “在这儿”,那个公子走到旁边一个镶金镀银的檀木小柜子,打开门,把婉妹的东西拿了出来:几件婉妹临行时带着的珠宝,还有那个药囊。
    婉妹接过一看,只见东西一样不少,仍然是以前的样子,那个药囊也没有打开过的痕迹。婉妹看到这些东西,不禁又想起了那个风雨夜,眼泪再也忍不住,怔怔的流了下来。
    那个公子一见婉妹流泪,急步上前,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说道,伸手要给婉妹擦眼泪。
    婉妹急忙打掉了他的手,说道:“没什么!”然后,打开了那个药囊。只见里面的药品放的整整齐齐,有的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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