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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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 第5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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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城有说,可能是“另一方”帮忙处理了,但她当时急于逃回宫殿,和那帮手急急分手,也没来得及细问,只是猜测,何况就算是她说的,一定为真?
  蒙虎是宫胤第一亲信,他若没死,他做什么都是白费。为此他提心吊胆了很多天,但如同宫胤的死一样,蒙虎的事也没任何动静。
  如果蒙虎还活着,绝不可能一言不发,任他李代桃僵。
  道理是这样,总归心中不安,此刻看着明城似乎笃定又暗藏诡秘的神情,这种不安就像暗夜里潜伏的兽,慢慢地逼近来。
  他停了停,终于决定,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别在这胡思乱想了。”他放柔语气,盯住了明城的眼睛,“我登基的事,对你并不是坏事,你难道还以为,照现今的态势,可以给你做个实权女王?”
  明城不说话,慢慢落座,实权女王确实不现实,看景横波的下场就知道。但继续过这样的生活?争取一点有限的自由?那她冒这么大的风险有什么意义?
  “我知道你不甘。”邹征忽然抬起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
  明城一怔,一瞬间似乎想抽手,却最终没有动,她垂着头,邹征看不见她脸上表情,只看见她小小鼻峰之下,粉色唇瓣抿成紧紧一线,手背上的肌肤也很紧张,片刻之后,却在慢慢放松。
  她的态度让他定下心来,微嘲一笑——女人嘛,从来都这样。
  “你是钻进了牛角尖。”他循循善诱的语气,最适合动摇女人的那一种,“为什么一定要做女王呢?大荒皇律对女王限制何其多?你怎么就忘记了,女王的另外一种归宿呢?”
  明城的手背,又颤了颤。
  “做我的皇后。”邹征牵起她的手,搁在掌心,用指根轻轻摩挲着,冷面尖锐化为春风细雨,仿若此刻真心深情款款,“国师和女王,本就是天生一对。在我的登基典礼上,我立你为皇后。你不须再做那个傀儡女王,不再和我处于敌对位置,从此以后我们光明正大携手同心,共享天下,岂不是好?”
  明城一直没有抬头,也没有拒绝,邹征笑看她,青色的眼眸底,微带森然之气。
  好一阵,明城才抬起头,却是一脸春色,笑意盈盈。
  “如此,甚好。”
  “好极。”邹征唇角微微一勾,满意的弧度——他就知道,有野心的女人,都抵不住这样的诱惑。
  “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你我夫妻同体,尽管说。”
  “你要昭告天下,以最隆重的礼节,迎我为后。你要在迎我为后的当天,废黜黑水女王,并将她赐死。”
  “好。”
  ……
  “杀了她!”
  明晏安的嘶吼在风中激荡。
  士兵们扑上去,手中刀剑正要穿过熊熊燃烧的虎爪藤,插入囚车中。
  忽然“啪。”一声,囚车四门猛弹,撞在那些人的刀剑上。将杀器撞开。
  众人再次惊住——囚车门怎么开了?
  囚车经过改造,同时四把锁开启才能打开,也就是说,必须四个人持钥匙同时动作才能开门,但现在,四门同开,明晏安甚至只听见了一声开锁声响。
  四门同开,虎爪藤却还在生长,片刻后又挡住了开启的门,依旧看不清里面的景横波到底什么情况。
  明晏安很想看看景横波有没有挣脱那囚车里的锁链,锁链是白铁做的,钥匙只有一副,在他身上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
  这钥匙关联重大,他连最信重的国士都没有告诉。
  但他不敢上前。
  万一景横波已经挣脱锁链,正在囚车里守株待兔……他激灵灵打个寒战。
  身边柴俞忽然道:“她一定没有挣脱锁链,她只是在吓唬其余人,我去瞧瞧!”
  “何须你亲自冒险!”他立即拉她。
  “此女花样太多,士兵以为神异,军心将散!”柴俞指着那囚车,厉声道,“身为指挥者,不能再畏缩于人后,必须身先士卒!”
  明晏安脸一红,手一松,柴俞策马而出,明晏安又羞愧又感激,忽然心中热血一涌,对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王妃小心!”
  他以此表达决心和谢意,也以此向士兵表明她的尊贵,和王室愿意和士兵同生共死的决心。
  四面哄然一声,远远避在一边的群臣和百姓,惊讶地看着柴俞,没想到大王的新王妃,已经立了。
  柴俞挥挥手,声音清脆,“谢大王!”
  她直驰到囚车之前,并没有靠近,直接抓起马上配枪,对那依旧无声的囚车便捅。
  所有人屏住呼吸。
  下一瞬囚车内似传出一声冷笑,“来!”
  柴俞身子一栽,枪穿囚车而过,她整个人却似被一双透明巨手抓住一般,身子直挺挺地被抓进了囚车。
  “哗啦”一声,她穿过藤蔓,藤蔓还在生长,顿时将那个缺口覆盖。
  变生仓促,所有人再次怔住,随即明晏安大呼:“灭火!灭火!”
  有人推着早已准备好的水桶过来,哗啦啦浇下去,火灭了。
  *的树叶一阵翻动,露出景横波的脸,有点烟熏火燎的,神情却还是笑吟吟的,一手掐着柴俞的脖子,对明晏安晃了晃,道:“大王,这位是你的王妃?恭喜恭喜,封新王妃了啊。怎么样?这个王妃打不打算保啊?”
  明晏安脸色青白,狐疑地盯了一眼柴俞,他心中有疑问,有心想试探,但刚刚还在万军前情深意重认了这王妃,转眼便不顾她死活,在场还有这么多臣民,传出去着实他就是个凉薄之主,以后还怎么掌控玳瑁?
  心脏在砰砰地跳,头颅里似乎有血在冲,一阵一阵地发晕,他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半青半红很可怖,只因此忽然想起自己的药好像还在她那里,想了想道:“你要什么?”
  “钥匙呗。”景横波永远是那种懒洋洋的语气,让人觉得天大的事,在这样酥软的口音里,都似乎不再重要。
  明晏安铁青着脸,从怀中摸索了半天,摸出一个小小的锦囊,让人送过去。
  景横波对锦囊点点手指,那送锦囊的人打开锦囊,倒出几副小小的金色的钥匙。
  景横波这才点点头,拨开一处虎爪藤缺口,示意他扔过来。
  那士兵将锦囊向里一扔。
  明晏安眼神一闪,唇角阴冷地一抿。
  锦囊穿过虎爪藤缺口,景横波探手一抓。
  她一抓,手不由自主离开柴俞,松开了她的脖子,柴俞忽然闪电般一伸手,一把捞住了锦囊,往嘴里一塞。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直着脖子,拼命咽下了锦囊。
  景横波大怒,回手去勒她脖子,大叫:“吐出来!吐出来!”
  她一松手,虎爪藤又哗啦啦落下来,遮住了囚车,众人只看见囚车一阵激烈晃动,隐约有吚吚呜呜的声音,又有锁链哗啦啦的响,似乎两个人在激烈厮打。
  此时又是一层惊变,众人反应不过来,明晏安又惊又喜,脸上青红之气交叉闪现得更快,下意识策马上前几步,又摸了摸怀中。
  虎爪藤还在生长,已经垂挂到了地下,甚至蔓延了出去,似绿色的鬼一般在地上迅速向前攀爬,士兵们瞧着心底发悚,忍不住向后退。
  此时双方已经停止交战,上元军顾不得横戟军,横戟军也忘记了拼命,人群都在往这一处中心涌,明晏安的亲卫用长枪将人们往外拦着。
  万军屏住呼吸,等待两个女人的厮打,一场女人间的厮打,隐隐决定着玳瑁最后的归属。
  忽然囚车里“啊”一声惨叫,听声音竟然是景横波那特殊的声线,上元军精神大振,横戟军大惊失色。
  囚车又是一阵晃动,忽然“啪。”一声响,众人隐约在绿叶的缝隙里,似乎看见火光一闪,然后有人“啊”一声,忽然向外一撞,撞了出来。
  众人都盯着那撞出来的人,紫裙绸披,赫然是柴俞,横戟军如遭雷击,上元军齐齐出一口长气,忍不住大呼:“王妃英勇!”
  柴俞出来时,撞开了门,众人已经看见里头火光蹿起。
  先前泼水,泼的是外头的虎爪藤,但里头先前就泼过了油,自然没能被洗掉,之前虎爪藤密密麻麻,将火势挡住,里头没有燃烧,此刻囚车里烧起,顿时大火猛烈,众人眼见那里头锁链未解,锁链上栓着的人,已经全身没入火焰,正拼命痉挛挣扎。大概痛苦太过,竟然不能发出声音。
  当众活活焚人,是极其惨烈的刑罚,众人都忍不住后退,调开眼睛不敢直视,掌心里浸出冷汗来。
  那样的烧法……无论如何都活不了了……
  柴俞在地上狼狈滚出,明晏安亲自下马,将她接住,他脸色青红之色愈烈,瞧来越发可怕,自己却浑然不觉,满脸兴奋欢喜,道:“好!好!多亏了你!”
  柴俞就着他的搀扶站起身来,两人默不作声盯着那着火的囚车,眼看囚车里那团火影,无声吞噬那扭曲挣扎的苦痛身影,直到烧成一段焦尸。
  
第七十一章 谁夺天下谁白发
      明晏安盯着那不断痉挛的火中躯体,只觉得心火也在狂烈地烧,烧尽了这许久日子来的压抑、不安、紧张、烦苦,烧出一片海阔天空艳阳天。
  他忍不住哈哈哈狂笑起来,大声道:“你也有今天!”
  柴俞却在他身边咳嗽,捂着咽喉,抚着心口,低低道:“真是……难咽啊……”
  明晏安气喘吁吁地道:“心肝儿……你怎么就咽下去了?其实你不咽也没什么,那本就不是钥匙。”
  柴俞愕然睁大眼睛。
  “不过你咽下去也是对的,让我看见了我最忠心的王妃。”明晏安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真正的钥匙不是那几副小金钥匙,是藏在锦囊夹层里的,本王防备着呢……如今也给你吞了。瞧这锁链完好,景横波果然被烧死了。”
  他回头凝视柴俞,直到此刻,眼神才泛出了真正的坦然和信任。
  “罪魁已死,这场战争已经结束,让他们投降,我要在这彻底胜利时刻,万民之前,册封你为我的王妃。”
  统兵大将黄冈,带领一队士兵,推着烧成焦黑的囚车,在战场上飞驰。
  “女王已被烧死,横戟军速降!”
  喊声越来越高,汇聚成声浪,扑向横戟军,横戟军惨白着脸,开始向后退。
  明晏安哈哈大笑,下了马上了红毯,他下马时身子歪斜,柴俞扶了一把,他自己兴奋太过,却不觉得。顺手扶住了柴俞的手臂,款款道:“王妃,今日是所有玳瑁臣民,向你俯伏膜拜之日。”
  “也是大王威凌玳瑁,正式将玳瑁大一统之日。”柴俞笑得温婉。
  明晏安的笑声透着敞亮,十数载憋屈龟缩生活,今日才见玳瑁天空之下,土地辽阔。
  他和柴俞携手沿着红毯,往高台走去。走不了几步,忽觉心跳剧烈,汗出如浆,太阳穴和耳鼓砰砰直跳,而浑身骨骼血肉,又似开始一阵奇异的瘙痒,他心知不好,屡番受刺激太过,瘾和病,一起犯了。
  他的腿开始发抖,眼看着那高台就在近侧,却担心自己迈不上去,又怕迈上去,在这么重要的一刻,自己丢丑。
  “快……快……药……药……”他手指颤抖地抓紧了柴俞的衣袖。
  柴俞急忙取出一个小瓶,他劈手夺过,借着手势的掩护吞服,又道:“还有……还有……”
  柴俞伸手在身上摸摸,惊道:“我藏了黄金粉的手帕没了,可能是刚才挣扎打斗,丢了。”
  “那拿瓶子的……瓶子的……”
  “不行!医正说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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