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末商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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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末商贾- 第3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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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对于宋军中更好、更复杂的三弓床弩来说,这种纯粹用肌腱拉伸弹性作为射击动力的弩炮。那就差得多了些,只有其大半不到的射程、威力。当然了,要是与护卫队中的主要远击利器大雷神、子母炮来相较,这些弩炮就不是只差了一点、半点那么多。光看鞑子兵第一次进攻被击毙的人数,就是没有脑子的人也知道子母炮有数倍于弩炮地威力。
        即便是最大射程只有四十多丈的小炮,若是将另一种内藏引线稍短的特子窠射出,让其在空中爆炸的话。其中装着的那些铁珠飞射出去,杀伤力也比这种弩炮要大得多。
        特应传赐也清楚,这些弩炮只是局主舍不得作为柴火烧了可惜,别的弓弩又不适合使用,存放下去也占地方,时间再长还会烂掉的十多万箭矢,将其废物利用。在此次作战中用于补充战力地权宜之举。
        即便如此,十架弩炮的一百五十支箭射向一百骑发力前冲的鞑子兵,两两相加的对冲速度,使他们好像是一股奔腾的急流撞上了一块石头。被射中的鞑子兵人马,突然间似水花四溅般的往前后左右飞抛倒下,前冲地速度一下子便慢了,真有点步履维艰的样子。
        蒙古骑兵除了少数万夫长、千夫长受到大汗的特别奖赏。能得到可以防箭的“蹄筋翎根铠”外,别的都是披挂匠户营所制的铁甲。其他百夫长、牌子头等下级军官基本上只有自备的皮制全身甲胄。普通的兵卒,或拥有全身地皮甲,或只穿护胸腹的半甲。至于蒙古人带出来的百姓(蒙古人贵族的属民)、孛斡勒(原意为:奴隶,会说话的工具;这里指奴隶的奴隶)诸般人等,全部都只是身穿布衣兽皮。就算是有全身皮甲的小贵族,蒙古兵地防御力也很差。第一个冲锋队中箭落马者众多,仅两波箭雨就干掉了半个百人队。
        同伴的死亡极大地刺激了蒙古人。还有四五十骑没倒下的骑兵心中怒火被点燃,他们疯狂了。鞑子兵丧失理智地不躲不闪,迎着密集的箭雨狂冲了上来。
        这些士兵挥鞭狠抽他们的坐骑,双脚猛踢战马的腹部,用飞一般的速度不管不顾地狠狠撞上,人马与拒马接触之前,他们射光了取出的箭矢。丢弃了手中的短弓,有几个手脚快的蒙古兵还抽出他们地战刀,朝斜立直指身体的铁尖木枪猛劈。
        十二骑,这支百人队只有十二骑能在两波箭雨后冲到拒马前,州刚才被重新钉好竖起的第一列拒马中的一架,在最后冲到十二骑蒙古兵不顾生死的强力冲撞下,拒马架子连同十多根铁尖长木枪被冲散了架。与开了花散落一地的木材同时倒下不起的,是两个被刺穿身体的蒙古兵,十匹伤胸烂颈、折足断腿的马,十个头破血流、胸腹插有箭矢的人。另有两匹马运气稍好一些。没被这架拒马所伤,但却撞在后面的另一架拒马上,马头、胸腹被铁尖刺破,无力地倒在地上呼呼噜噜地急喘挣命。
        战斗的情况并非是一面倒那么简单,阵地上护卫队和临时战士在鞑子如雨的弓箭射击下,即使有盾牌和大盾护身,也还是和上回一样有不少人伤亡。
        小山上的护卫队和临时充做战士的民夫,特别是第一道战壕后的民夫弩炮兵,他们没有上过战场,也没有受过记练,不知道如何才能保护好自己,完全是凭着一股保家卫国的热情而参战。因此,这些临时战士不断有人被鞑子兵的弓箭射中,死伤的人惨叫倒下后,被最近才分派到各部队的救护兵赶来紧急包扎,再招呼抬担架的人将其送到小山后有救护帐篷里去。
        不过,上百人,连上回鞑子骑兵进攻时加在一起达到两百多人的伤亡,相比起蒙古骑兵数以千计地死于弩炮、子母炮下来说,护卫队的官长一部将、哨长及什长们觉得这点伤亡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了。
        可下边士兵则与上面的官长想法不一样,所有人都知道战争是要死,人的,但亲眼看到平日里有如兄弟般的战友、伙伴在身边被鞑子兵的弓箭射死射伤,总归不是什么好事。这两百多人的死伤让他们极为愤怒,但人们还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能杀掉比我方更多几倍地敌人,大家安慰自己说:这些人的伤亡还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你们是在找死。”应传赐的右肩窝上插着一支箭。左手按住箭杆底部努力使血流得慢些,看露出的箭杆长度只怕是射入很深。他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再一声狂吼:“火铳兵、弩兵开始射击……射击,将冲近的鞑子兵打掉……”
        豁埃赤那在接近小山的时候就离开冲锋队放缓了马速,他地部下都明白,自己的千夫长可不是怕死才没与部队一起冲锋。后面还有一千多人马,还要千夫长指挥才能以最小的伤亡攻下南人守住的山头。
        豁埃赤那带着几个号角手在冲锋军队的边上大喊大叫来回奔驰。号角手依照他的命令时不时吹响他们的牛角号,指挥一个又一个百人队连续不停地投入冲锋,专往选定地一点朝拒马阵冲突。
        直到第四个百人队又被杀光,只冲掉前面三列拒马后,他才发现这样隔一会投进一百人实是没有任何效果,根本就不能对南人的防守阵地起到半点作用。以逸待劳的南人守军,有多达九排。纵深二十多丈的拒马阵阻挡住冲锋的道路,光是用他们那些安放在半山腰的弩炮,就足以将冲近的骑兵杀得精光大吉。何况还有在山顶上地那种会发雷的兵器不曾使用,更不用说守军的步卒连手都没动过一下,他们每个人都拥有一具一发三矢的手弩,那可是近战杀人的绝好利器呐。
        看到后面塔塔哥蔑儿干派出进攻两翼的部队已经分路并开始起步,知道过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加速冲击。豁埃赤那高举战刀,纵马高呼:“命令全部士兵随我来,集中力量,成一线不间断地撞击敌人阵地的正面,连续撞击,不要停顿,连续撞击它的正面。”
        四五个牛角号“呜呜……地吹响,随着战马的奔走号声也时高时低。与塔塔哥蔑儿干另两路人马的传令号角声、战马越跑越快的奔腾声、战马的嘶鸣声、士兵的怒吼声一起,汇集组成了骑兵冲锋时特有的巨大战场噪音。
        豁埃赤那挺身高呼:“我是白狼,草原上最勇敢地战士之一,冲上去……杀啊……”
        前后十六个百人队的蒙古兵跟着他们的千夫长狂叫:
        “白狼……”
        “勇士……呼……”
        “白狼勇士……嗬……”
        “白狼勇士……杀……啊……”
        成百上千匹战马在骑兵们的怒吼下、驱策下开始奔跑,开始飞腾。
        应传赐听到敌人的传令号角,看清分成三路来攻的鞑子骑兵,略微思索便觉得这个中路成一线冲锋的敌人对阵地的威胁最大。他双眉一挑。大声吼道:“擂鼓……命令全部的弩炮集中瞄准阵地正面,各什按顺序发射。子母炮队分成两半配合装甲车作战,一哨防守阵地的左方,一哨防守阵地地右面,同样按顺序射击,把鞑子兵给我打回去。”
        战鼓声或大或小,或密或疏,与蒙古军的传令号角声、鞑子兵不似人类所发的嚎叫声、如雷的马蹄声汇成一股响彻天空。
        阵地两翼,蒙古铁骑即将到达冲阵。
        阵地正面,蒙古人第三轮的疯狂冲击开始。距离拒马有一里余。
        伏身在马背上的豁埃赤那突然抬头暴吼:“加速……加速,增加到最快的速度……”
        已经停下的号角声顿时又响成了一片,整个部队突然就像上紧的发条,发疯一般催马狂奔起来。
        骑兵前锋相距拒马一百丈,豁埃赤那左手一反抓下背着的弓,右手下探从鞍侧挂着的箭匣中抽出六支箭,喊了一声:“取弓上箭。”
        前锋离拒马还有五十丈,一位百夫长开始引拉弓弦,吐气开声大喝:“射箭……”
        发出一箭,又近了数丈,那位百夫长大叫:“连续射,不要停止,连续射箭……朝弩炮手射击。射死南人的弩炮手……”
        骑兵士卒们一边不停地射出箭支,一边放声大呼小叫,恨不能一步跨到拒马阵前,立即冲到山上的敌人身边。
        也许是擂鼓的南人被箭所伤,小山上的鼓声由于密集的箭雨射去而停了,片刻后响起,片刻又再停。连续停了几次后,鼓声干脆就没再响。
        蒙古兵除了不停地狠踢马腹、不停地抽取箭匣内的箭矢射出外,根本没有抽刀拼杀地打算。包括指挥他们冲锋的千夫长在内,都认为即使要用战刀,那也是在过了拒马阵,冲到南人身边时候的事情。此刻,他们谁也没想过可以很快冲过拒马阵到达南人身边。也没想过他们这些人在这次的冲锋中还有用得上战刀的时候。
        这次蒙古兵的运气好得出奇,一直冲到快接近拒马阵了,他们还没有受到南人箭矢攻击。许多人不禁有了一丝犹豫,想着是不是该把自己的刀抽出准备砍杀。这一下子地犹豫,让他们出于本能的把射箭速度缓了下来。也就是这么停顿了片刻的时间,就是这么一点点小小的空隙,让他们的好运气从指缝间溜走。让死神趁机溜来扑到他们的身上。
        最前面的十多骑相距拒马不到十丈,一入耳就知道是弩炮发射箭矢地尖厉呼啸声让蒙古兵头皮发麻,士卒们明白这是死神的夺命镰刀来收割他们去地狱里贮藏了。在那把大镰刀还没有切割到自己的身上之前,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希望在倒地之前能尽快到达拒马阵前,用自己和马匹最后的全部力量,将挡住道路的全部东西冲垮、撞飞、砸烂,让后面的大军毫无阻碍地前进。
        小山的半腰上。两列横排地弩炮阵中响起了一连串各哨长、什长的“……射击”命令声。由两根中部背靠背用皮索绑在一起,弯曲成大圆弧的木料为弓体,五六根、六七根肌腱组合在一起为弦的弩炮开始发威了。
        弩炮上一前一后被拉紧伸长的弹射肌腱,在木锤敲到机关后,发出一下“嘣”响。生皮和硬木结合做成的小圆弧底箭兜,带着内里的箭矢沿着丈许长的木槽猛地向前弹出,越过平衡点尺多两尺后。被回弹地肌腱扯住。箱兜里的十多根箭杆被腐朽得失圆,且粗细不一斑驳不堪的箭矢,以自身的重量带着极大的惯性脱身而出,飞扑胆敢前来送死的鞑子兵人马。内部空了的箱兜在惯性和肌腱地拉扯下,于平衡点前后一进一退地快速滑动,过了六七十息时间方渐渐止歇摆动。十来个负责弩炮的士兵们这才从壕沟里跳出来,七手八脚地拥到弩炮边,挂钩的挂钩,选箭的先箭,整理辘驴绳索棍棒。快速扳动加力棒拉开弩弦准备再次射击。
        弩炮发射的“嘣嘣”声连续不断地响起,冲到拒马阵前的鞑子骑兵不断被射来的大箭钉下马去。
        骑兵的人马犹如大队前朴的野狼,弩炮的箭矢像一群群飞去地马蜂。
        野狼与马蜂迎头相撞。
        每次数量不多、却又连绵不绝的细长马蜂,就像扑火一样一簇簇从一个个蜂巢——弩炮——中飞出。它们中有些少被拒马的木头挡住钉在其上,现出它们的原形——保持原样或折断后长短不一的颤动箭杆并剧烈地抖动,发出“嗡嗡嚓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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