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盛开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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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盛开的月亮- 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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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堂堂嗯了一声,不知道怎么接话。
    倒是牧祎按耐不住,走到床边,弯腰检查她的伤处,“我在医生那里看了你的片子,只是内脏轻微损伤,需要静养。”
    “用不着,我会尽快恢复。”杜堂堂摇头。
    她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享福的,哪儿有那么多时间静养。
    牧祎很得意地冲她笑:“我有办法啊。”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子红花油来,还有小号的手术刀片和纱布什么的。
    杜堂堂满头青筋。虽然一般的瘀伤用红花油是挺管用,但牧祎显然把它当成了包治百病的灵药,什么伤都能治,没等劝阻就滴了一滩在她露出的腹部上。
    冰凉的油液落上皮肤,又被牧祎不知轻重的手蹂躏着,就算杜堂堂有铁打的神经,也忍不住疼得抽了口凉气。
    “疼吗?”牧祎很疑惑,“可是你上次跟我说,就是这么用的,涂在受伤的地方,再一直揉。”
    “上次我揉的那地方,下面是骨头,不是被子弹震得快碎了的内脏。”杜堂堂往旁边躲了躲,病床比一般的单人床宽一些,还有不至于滚下去,“这种伤想好得快一点,就只能划开皮肤放血……你干什么,啊!”
    没错,一向不怕疼的杜堂堂,居然痛得嚎了一声,泪珠子还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她说完“划开皮肤放血”以后,牧祎突然抄起手术刀片,在她的腹部干脆利落地划了个十字,一股乌黑的死血涌了出来!
    不不,杜堂堂当然不怕这点小伤,也不在乎流了多少血,反正淤血流干有助于伤势恢复,不过……牧祎划口子之前,没有把她身上的红花油也擦干净。
    那东西辣啊!
    杜堂堂只觉得被划破的地方,像有人洒了一把辣椒粉上去,每个毛孔都在爆炸,又烫又疼,只能顺手抓起床单擦拭,却一点用都没有。
    “我、我只是想让你好的快一些。”始作俑者牧祎,手里还握着小小的手术刀片,看她满床打滚。
    “没……事。”杜堂堂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额头上一滴汗掉下来。
    牧祎手足无措站了半天,下定决心似的,突然弯腰,薄薄的嘴唇凑近她的伤口,吮了一口。
    牧祎情商低到可以忽略不计,这动作没有丝毫暧昧的成分在里面,纯粹是想帮她减轻疼痛,杜堂堂一时间愣住,感受到对方的舌头划过自己的伤处,舔舐掉上面火辣辣的痛感。
    柔软的,一圈圈扫过她的腹部。
    “……好了吗?”牧祎吐掉一口血,漱漱口。
    杜堂堂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伤口的确是不烧得慌了,当事人也没有不好意思,倒是她尴尬地咳了一声,扭过脸去。
    牧博士啊牧博士,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对了,我让你三师弟带我来的。”红花油果然很难吃,牧祎漱了两次口还是感觉舌尖上有股凉丝丝的感觉,说话也不利索,“他不能进这里,所以让我给你捎句话,说‘老爷子要来了’。老爷子是谁?”
    什!么!
    杜堂堂本来就够震惊,听了她的话,感觉不止伤口,全身都疼得厉害,半晌才开口:“……是我爸。”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雷小天使我看到你们了就不点名了么么哒!

☆、第58章

杜堂堂的第一反应就是;她爹因为没保护好牧祎;觉得给家里丢脸;要来收拾她了!
    自己受伤的事儿;肯定瞒不过三师弟,在这里出了什么问题;是一定要报告给家里公司的;杜飒负责这一块儿,他一旦知道;也肯定瞒不过自家老爹。
    不过看看牧祎,杜堂堂心里突然有了点底气。
    反正她没受伤;连比顿都没说什么;自己也好面对家里的指责。
    想到这里,杜堂堂告诉牧祎:“我歇一晚上;明天就能继续工作了。”可她的腹部还沾满血迹,说出的话实在没有信服力。
    “你确定?内脏损伤还没有完全康复,你现在连饭都吃不了。”牧祎翻出一卷纱布和纸,扔给她。
    杜堂堂擦着血,一点红花油因为动作又渗进她的伤口里,刺激得她肌肉微微颤抖,“我能忍。”
    伤处十字交叉的小口子没什么大问题,牧祎虽然办事不靠谱,但手底下很稳,仅仅划破了她的表面皮肤,流出的也都是淤血,放血以后,现在的腹部已经不复青紫,只是皮肤下的内脏还有点疼。
    睡一觉,到明天就没事了。
    牧祎看她极力忍耐的样子,心里有点愧疚,嘴巴还是硬的:“我就是想让你好快点。”
    杜堂堂无可奈何地点头,她也没埋怨什么,根本不需要解释啊。
    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牧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反倒在小沙发上坐下,托着下巴出神,长头发随意扎在脑后,有一缕没梳好,在肩膀上挂着。
    “你不回去?”
    听到杜堂堂说话,牧祎晃晃脑袋,“等会就走,我就在你楼上。”
    “楼上?这里不是医院?”杜堂堂一愣。看设施和场景,她一直认为自己在医院里的。
    “不,比顿的研究所,每次新药上市之前招募患者来进行试验,他们就住在这一层。”牧祎解释完毕,继续出神。
    才发生了枪击事件,牧祎自然不能没事一样回家去睡,只是没想到杜堂堂自己也被一并安置进来了。
    这还是她头一次进比顿的公司。
    “你好像不喜欢我在这里。”沉默许久,牧祎保持着出神的姿态开口道。疑问句,用的却是很肯定的语气。
    杜堂堂心里嘀咕:“当然了,我的情商可没低到被人舔了几口,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
    直到现在,她都浑身不自在,偏偏当事人还一点反应都没有。在牧祎看来,她只是为自己的一个错误做法进行了及时的弥补而已。
    “嗯……因为我父亲要来美国,所以我有些担心。”被那双圆眼睛盯着,杜堂堂不打算说实话,胡乱编了个借口。
    不过这也是她在担心的事。
    如果杜老爷子坚持认为,因为她失职没能保护好牧祎,而要求换杜飒来,杜堂堂也一点抗议的理由都没有。
    “是因为你爸爸会让你回去吗?”牧祎一针见血。
    杜堂堂愕然,继而点头,她没提过几次家里的事,没想到牧祎记住了。
    “但是,不是只有你能胜任这份工作吗?”
    “家里并不单单是我,还有人也能当你的保镖,所以不用担心我走以后没人来,他们恐怕等这个换人的机会,等很久了。”杜堂堂简单解释了一句,继续忧心忡忡,半靠着床,按下床头的呼叫铃,让护士进来把沾血的床单换掉。
    牧祎脸上没有什么不舍的表情,只是问:“家里的人,不喜欢你?”
    护士姐姐很快就拿着干净的床单走进来,杜堂堂僵着身体,尽量不扯动腹部,直挺挺地下床,用一条腿蹦到了沙发上,挨着牧祎坐下。
    因为屋子里还有其他的人,杜堂堂一直没开口,等到护士换好床单被子,收走输液瓶后,她才说:“他们从来没喜欢过我。”
    “因为你很出色?”
    牧祎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说话的越来越透彻,和平时一点都不同。
    杜堂堂缓慢地点头。
    “不,你向他们的决定表示服从,说明你还不够厉害。”果然,下一秒,她的口吻带上了惯有的骄傲。
    自己的家事,温焕也多少知道一些,但却不是杜堂堂说的,而是她观察分析出的。这些事被别人知道了,杜堂堂总要听到几句建议,可她真的需要吗,需要一个人对她指手画脚,说点个人意见?
    杜堂堂起初会告诉牧祎自己的事,多少也是存了“她不会乱评价”的心思,牧祎从来不理解凡人们的想法,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听,就够了。
    现在这个良好的倾诉对象,也开始发表不痛不痒的意见,让杜堂堂听了烦躁。
    凭什么说她不够厉害?她明明那么努力,却要被一个局外人否认结果?
    “……你不清楚,不要乱说。”到最后,杜堂堂没有发火,但声音冰冷。
    牧祎居然比她还激动,反驳:“谁说我不清楚?”
    “你是著名的科学家,你的努力可以得到一切。我……不行。”杜堂堂扫了她一眼,摇头,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一步步往病床上挪。
    “可我也不是生下来就这么聪明的。”牧祎噔噔噔跑过去,叉腰立在病床前。
    真是谦虚的一句话,杜堂堂还以为她会说“我就是背着元素周期表出生的”呢。
    杜堂堂显然低估了她,因为牧祎的下一句就是:“我出生的时候也不过只会背元素周期表而已。”
    “……”
    杜堂堂很无奈。
    “所谓的身不由己,都是弱者的借口。不得不低头的原因,只是你不够强。”牧祎眼神灼灼,目光无比坚定。
    杜堂堂竟然从里面感受到了一股坚毅。
    “……父母死后,我的日子并不好过。”半晌,她又道,“记得我给你讲过的笑话吗,最后一只小猪,没人陪她,但只有她活下来了。”
    只有她,孤独地活下来了。
    牧祎父母双亡的时候,她有多大?十六岁,就要独自一人面对社会了,她还不是熬出了头。
    而杜堂堂想不到的是,因为牧祎年少早慧,在学校也是屡屡跳级,她十岁读的高中,身边没有一个适龄的朋友,全都是比她年长许多的人。
    美国的校园暴力事件,比国内要严重得多,虽然不会有人来欺负她,可无论干什么,她都没法融进同学的圈子里。
    之前的时间,牧祎就读的是特别开立的天才儿童班,一个教室里全都是像她一样早慧的小孩子,倒察觉不出什么,可一旦和真正的社会接触,她非常恐慌。
    从心底就有种被抛弃的恐惧。
    没有人陪着她。
    直到大学,这种生活变本加厉。牧祎很骄傲,不善交际,因为融不进班里的交往圈,所有需要结成小组完成的课题,都是她一个人做好的。
    牧祎不屑于把这些事和父母说,所以一直沉默,可是后来,她想说都没机会了。
    只能傲慢的,孤独的活着。
    比起小心翼翼地和别人接触,她已经习惯了气指颐使,因为她从最痛苦的境地熬出了头,所以有资格说那句,身不由己,全都是弱者的借口。
    杜堂堂,你没她努力。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杜堂堂看着牧祎翻白眼的样子,居然觉得她挺平易近人的。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从一开始的看不顺眼,变成了生涩笨拙的鼓励。
    杜堂堂不是笨蛋,当然明白,牧祎是不想让她轻易放弃。
    不过……
    “你不想让我走,为什么?”
    牧祎的眼睛睁得很圆,一扬下巴,高傲道:“你三师弟,不会煮咖喱饭。”
    竟然是这个原因。
    杜堂堂哭笑不得,想闷声笑几下,又扯到伤口,于是笑变成了痛苦的咳嗽,咳一下她就皱一下眉毛,“我会尽量留下来。”
    却不止是为了给你做饭。
    杜堂堂想起她中枪后痛得神志不清的那刻,暗自下的决心。
    从三岁的启蒙开始,杜爸爸到底没抗住老婆的要求,收了杜堂堂做大弟子,既是她的父亲,又是她的师父,连杜飒也只能排在后面。
    收做徒弟,教授本领,却不表示认可她的努力。
    因为性别,杜堂堂的先天条件并不如杜飒,但是杜飒扎一个小时马步,她就要翻倍,杜飒做一百个俯卧撑,她就要做两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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