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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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侯爷-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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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走进屋子,凌沐然见凌夫人坐在榻上,单手揉着眉心,身上似乎笼罩着一股郁郁之气,赶紧跑过去问道:“娘,您怎么了?没事吧?”
  凌夫人看见他,弱弱地应了一声,放下手道:“你来了,坐吧。”
  “娘……”凌沐然已经许久不见凌夫人这般有气无力的样子,坐下来后犹疑了一会儿,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对凌夫人道:“娘,您看,勤勤来信了,信上说他很好,在苏家学了不少本事,要多留一段日子,让您别挂心,多多保重身体。”
  凌夫人扫了一眼凌沐然手中那封信,然后继续有气无力地道:“我知道了,你回头给他回封信,把他喜欢的两个布偶一同让人带给他。”
  “好嘞,娘您放心,孩儿待会儿就去办。”凌沐然见凌夫人还是郁郁寡欢,特意用夸张些的语气说话,想让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活泼些。
  可惜,下一刻凌夫人的语气更严肃了,她微微坐起身子,吩咐凌沐然:“沐然,你去把门关了,娘有事要问你。”
  凌沐然疑疑惑惑地看向凌夫人,一边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看了眼空旷的院子,随后把门关了起来。
  “娘,您有什么要问的?”凌沐然转身,笑着向凌夫人走来。
  凌夫人闭了眼睛,厉声道:“凌沐然,你跪下。”
  “娘?”凌沐然愕然,但还是听话地面对着凌夫人双膝跪地。
  “我问你,你和高士骞高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凌夫人直视着凌沐然,自从她无意中听到凌沐然和高士骞一番关于“成亲”的谈话后,这个问题就一直萦绕在她心头,随之而来的除了震惊,还有巨大的恐慌。这些日子以来,她思前想后,把方方面面都想了个周全,还是觉得不能放任凌沐然和高士骞的事情。两个男子在一起,别的不说,断了子绝了孙,将来她有何脸面去见高家祖宗。
  而凌沐然听到这个问题,心里也大叫一声不好,看凌夫人这神情,他和高士骞的事情,原本还想瞒凌夫人一阵的,现在怕是已经被她知道了。
  “娘,我们……”凌沐然低着头不去看凌夫人的脸色,鼓足勇气说:“我和士骞,是真心喜欢彼此的。”
  “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喜欢,跟着个做生意的商人,别的不学,净学了这些不上台面的东西!”凌夫人怒得猛拍了一记桌子,响亮的“啪”声回荡在屋里。
  “娘,我跟着士骞学到了很多本食,我现在已经慢慢开始掌管店铺了,我们……我们还认识了昌睦侯,现在不是正在为国出力么?我们没做什么不好……不好的事情。”
  说到最后一句时,凌沐然脑中却突然闪过他帮高士骞这样那样的情景,忍不住红了脸,口里的话也断了片刻。
  凌夫人沉默了一会儿,道:“过去的事你也不必详说与我听,只是你是我们凌家单传,和男人在一起的事情,我是万万不能同意的。你早日和那高公子断了关系为好,我那里还有些体己钱,这几日我们就搬出去吧,租个简陋的院子也无妨。”
  “娘……”凌沐然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求:“娘,您别这样,孩儿,孩儿不想让您生气,却也放不下他。”说到后来,他的眼眶通红,已是强忍着目中泪水。
  凌夫人长叹了一口气,走到凌沐然面前,摸着他的头柔声道:“沐然,你但凡有个兄弟,我也不至于如此决绝。只是这凌家偌大产业,在你父亲手里已所剩无几,现在又失了家宅,若是再断了血脉,你我可就成凌家的罪人了。”
  凌沐然一边摇着头,一边伸手抱住凌夫人:“娘,家产我都会赚回来,家宅我也会买回来,这血脉就真的那么重要吗?等再过几年,我和士骞可以去过继亲戚的孩子,再不然领养几个孤儿,也不会后继无人的。娘,你别逼我,我和士骞发过誓的,我不能随便离开他的。”
  凌夫人看着已经哭到失力、瘫软在地的凌沐然,心里亦是一阵绞痛。然而理智让她不得不忍痛继续下猛药:“是高士骞重要,还是凌家和你娘亲重要,你自己想想清楚罢。”
  晚上,高士骞带着四个彪形大汉,搬了不少东西到别院。这些都是四面八方的掌柜孝敬来的,他特意选了最好的,带来给凌沐然,顺便在凌夫人面前表现一番。
  “那个火腿,小心别蹭到地上;还有你,衣料都被你捏皱了,手脚轻点;你你你,走路稳扎些,五十年的女儿红呢,别摔了酒坛子……”一路上,就听见高士骞不断指挥的声音,高元宝远远地看着,都觉得,今天的少爷,似乎特别兴奋。
  高士骞着实兴奋,自从他和高夫人的矛盾公开化之后,每次过年,他也只在家呆上两三天,许久都没好好感受到过年的气氛了。这一次,他打算和凌沐然一起,再加上程丕枚、蓝羽、慕容小小等人,热热闹闹过个年,最重要的当然是讨凌夫人的欢心。
  他这边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却不敌那边高元宝跑过来说的一句话。
  “少爷,凌公子已经在房里哭了两三个时辰了!”

  第四十八章

  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高士骞坐在房间里唉声叹气。整整四天,凌沐然把自己关在房里闭门不出,一日三餐都是高元宝从窗口递进去,就算他亲自在门口喊破嗓子,凌沐然也不愿出来见他
  根据高元宝所说,凌沐然是从凌夫人房里出来后,就变了个样儿的。高士骞虽然不知道这两人说了些什么,却也猜出了个大概,八成是自己和凌沐然的事情让凌夫人知道了。
  高士骞揉揉眉心,无奈地看向凌沐然房间紧闭的房门,感概一句,自己虽然没爹疼没娘爱的,在这种关头倒是轻松了不少。
  至于如何向早逝的生母交代,高士骞选择性地将其放到百年之后再考虑。对他来说,当务之急是怎么把凌沐然从房里哄出来,一个人呆在房里,最容易胡思乱想,要是凌沐然做了什么傻事,那他可就后悔莫及了。
  让高元宝吩咐厨房下一碗饺子,高士骞亲自端了走到凌沐然房外,敲敲窗框道:“沐然,别闷在房里了,起来吃点东西吧。明天就大年夜了,要开开心心过年,你这样,凌夫人心里也不好受的。”
  过了许久,里面才传来闷闷的声音:“多谢了,我吃不下。”
  “不行,不能不吃。”高士骞虎起了脸:“元宝给你送来的饭菜,你也没动几筷子,这样下去,问题没解决,身体就先垮了!”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道:“那你放在窗口那个小台子上吧,一会儿我会拿的。”
  高士骞继续争取道:“我要亲眼看着你吃下去,不然我不放心。”
  里面又安静了很长时间,凌沐然才轻轻发话:“你走吧,我暂时不想见你,东西我会吃的。”
  高士骞强忍着踹开门冲进去扛起凌沐然就私奔的欲望,把碗放在凌沐然窗口的一个小搁板上,对着里面柔声道:“那我先走了,你赶快吃,再不吃就凉了。不管怎么样,都要照顾好自己,多吃点,衣服穿得厚点,这两天冷……别一味把事情憋在心里,我就住你隔壁那个院子,随时等你来找我。”
  “嗯。”凌沐然轻轻应了一声。那声音听来近了不少,高士骞觉得,凌沐然似乎就站在窗口那边,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张薄薄窗纸。
  “记住,我爱你。”高士骞说完,便转身往外走去。
  窗口下,一个消瘦的人儿坐在地上,咬着自己的手,哭得泣不成声。
  第二日,大年三十,街上的店铺都关了门。大清早的,家家户户的厨房里就已经开始冒出了热烟和香气。
  蓝羽坐在厨房门口,开心地咬着莫姨姨塞给他的核桃糕。小小的核桃碎屑掉了一地,引来了一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白狗。蓝羽填饱了肚子,把手头的半块核桃糕掰成小块,一点一点喂给狗狗。
  程丕枚叫了好几声蓝羽都没见人来,干脆放下手头的事情去找人。没半刻的犹豫,他直奔厨房方向,果不其然看见了和一只脏狗玩得不亦乐乎的蓝羽。
  程丕枚慢慢踱过去,日光把他修长的身影投射到蓝羽面前。蓝羽喂完核桃糕,拍拍小狗的屁股让它去别处玩,随后站起来看向程丕枚,行礼道:“侯爷,您找我有事么?”
  程丕枚不言,一双凤眼把蓝羽从发带到鞋尖打量了一遍,随后才幽幽开口:“我道你去了哪里,原来在这里陪狗玩。”
  蓝羽一笑,露出两个酒窝:“侯爷,今天是大年夜,您就别计较属下偶尔一回的玩忽职守了。”
  程丕枚道:“好,那今日就放你一天的假,你想去哪里,本候都不管你。你若还有什么要求,也一并提出来吧。”
  蓝羽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属下别无所求,只有一桩心愿。”
  程丕枚施施然道:“你说便是。”
  蓝羽向前迈了一大步,一双明亮的眸子盯着程丕枚的眼睛,道:“侯爷辛苦了一年,今日也给自己放一天假吧。”
  程丕枚的眼睛微微睁大,随后略侧过头去,掩住微微勾起的嘴角,脑袋稍稍点了一下:“好。”
  日光打在他的侧脸,让原本凌厉的脸部线条,带上了几分柔和。
  下午,凌沐然终于出了房门。
  刚才高元宝来敲门,告诉他高士骞已经回了高府,让他先放下一切事情,陪凌夫人好好吃顿团圆饭。
  高士骞那么好,若是娘肯试着接受他,一定会被他打动,一定会喜欢上他的……凌沐然一边向外走,一边无比哀怨地叹了一口气。
  这几天窝在房里,他是想想这个的好,又想想那个的好,想到最后的结果是愈发挣扎,无论失去那个,对他而言都是不敢想象的痛楚。
  凌沐然去了慕容小小的房里,今天大年夜,所有派出去找庞梓消息的人,都回家过年了。慕容小小一个人恹恹地坐在房里,桌上铺了庞梓送给他的几样小东西。他捏捏这个,看看那个,眼里满是寂寞。
  见到凌沐然,慕容小小理了理东西站起来,笑着来迎他:“你可总算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凌沐然疑惑地看着慕容小小。慕容小小转身给他沏了一杯茶,说:“高公子回府前都跟我说了,还特地关照我,说凌公子可能会来找我谈心。你别说,这件事情,也只有我能对你说几句。”
  凌沐然闻言,心口涌上一阵暖意,抿着嘴笑了一下,道:“你当时……决定离开家族,和庞梓在一起的时候,也很艰难吧?”
  慕容小小摇摇头,道:“我倒还好。慕容家家业太大,人丁兴旺,单我父亲就是八个儿子,我又是小妾生的,我娘亲生我的时候就难产死了,所以我从小虽然衣食无忧,但也见了家里还有不少龌龊事情,总而言之,对于这个家,我并无太深的感情。虽然当初离开时,还有些遗憾,但我把握住的,是更重要和美好的东西。”
  凌沐然也不知自己是该羡慕还是同情,愣了半天道:“这可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慕容小小拍拍他手背道:“你比我更难。你娘和高公子,都是你最重要的人,选择任何一方,都必然要辜负一个你不想辜负的人。”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凌沐然低着头,不停地掰着自己的手指。
  “我觉得,一个守字最好。”慕容小小道:“这世间,真感情最难得,最难解的纷争困扰也往往源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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